他想着后面可能会有意外，掏出两个玉瓶给吴邪。

“这是什么，你又摸了两个小瓶子，玉的？”吴邪狐疑。

“大瓶100颗饱肚子的药，一次两颗，两天一次，饿了可以吃点扛一会；小瓶十颗伤药，一次一颗，十天内不要吃两次。你现在就吃一颗吧，感觉下面还有得倒腾。”

大瓶的是辟谷丹，扛一会即扛两天，小瓶的是回春丹，内伤外伤都有用，伤到站不起，吃了都能健步如飞蹦两蹦。

“我好像看你在海南吃过……”

吴邪没怀疑，当场磕了一颗回春丹。

他来的路上都是山路，还和猴子打架被咬了，刚刚又被间歇性热泉烫得皮开肉绽，从那么高的瀑布被冲下来，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要是以前吴邪都要叫苦连天了。

一颗回春丹下去，初时没感觉什么，渐渐的一股热气就升腾起来，全身变得火热，各处一会发麻一会灼痛，然后渐渐的如同云消雨歇一般，把什么疼痛都带走了，通体舒畅。

作用出来后，吴邪看着跟鬼一样苍白如纸，跟来时天差地别的云忘川：“你自己不来一颗？”

云忘川摇摇头：“伤药伤药，我不是内伤也不是外伤，吃了没用。”

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他先天体弱，又选了微草书作功法，强行踏入仙途，不登仙，他就永远病魔缠身。

吴邪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垂着脑袋，似乎突然有些低沉了。

云忘川眼睛转向他，拍了拍他肩膀：“好了，有用就好，记住不要乱吃，也不要乱给别人吃，你只能两天一颗，那闷脸小哥可以一天一颗，其他人则要大大减量，而且吃一颗少一颗，我不会炼丹的。”

修真世界的丹药，对于特殊体质的吴邪和闷脸小哥是好东西，但普通人直接吃上一颗可能会像吃了强力催化剂一样，过度加速细胞代谢，短短几年内可能没什么，还感觉自己变强了，但是过几年就发现人提前衰老了。

用药不讲剂量，都是耍流氓。

“嗯……”吴邪突然笑起来，凑头跟他说：“你也觉得张小哥很闷吗？我看他，就跟个闷油瓶一样。”

云忘川奇怪地打量他，突然怀疑吴邪也给自己起了外号：“闷油瓶？不错不错，那我是什么？”

“云黛——”吴邪紧急刹住话头，冲云忘川讨好一笑：“云大——佬！”

“也行吧。”

云忘川的目的不在于获知吴邪给自己起的外号，而是看着他跟被欺负的狗狗一样怪惹他情绪的，想着插科打诨让狗狗又重获元气起来。

果然，他说完，吴邪又用狗狗眼瞅他。

————

就着篝火吃过东西，吴邪再次询问老痒墓里到底有什么天大好处，但是老痒没有说，又一次强调好处。

四人用卵石滩上一些上流被冲下来的树枝，一头缠绕上衣服，然后浇上烧酒做了一个火把，由体力凸显出来的吴邪拿着。

都收拾好自己后，几人慢慢爬到悬崖下面去，云忘川一脚踩到地面时，靴子微微陷进去，吸到肺里的充满霉味和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怪异味道的空气令他不得不到一边咳嗽了一会，好一阵才打量这一大片棺材。

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黑霉棺材在不甚清晰的光线下散发着常人不可见的淡淡黑气，按照之前凉师爷和吴邪所说这些是自然老死的苗族人的话，不该有黑气的。

灵气在这之间都晦涩许多，云忘川待着不舒服。

最文弱的凉师爷也在一边休息喘口气，他休息着还能看出棺材边上没有木头架子，像堆集装箱一样，这和他们一开始推测的苗族棺材不一样。

要开个棺材看才能进一步看这洞葬到底什么来头，但是相比知道真相，别开出粽子更重要。

休息一会又往棺材堆中间那坑走，吴邪在前面举着越来越小的火把，走了甚至跑起来经过十多分钟，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还不到目的地。

云忘川就站住脚，后面的凉师爷在那叫苦连天了，说他们在原地打转。

他指着旁边棺材说：“三位，你们看这个棺材，是不是跟刚才一模一样？”

他说这棺材摆了阵法，让他们迷失方向原地走来走去。

云忘川知道自己在跟着原地打转，走了十多分钟也烦了。

按照剑修的简单粗暴，他直接说：“这棺材霉成这样，尸体早坏了，我们干脆直接破坏棺材过去，我打头，有异常你们先跑。”

说着，他和吴邪对视一眼，接过火把，然后拔出剑，青色的剑身在火把微弱的灯光下闪烁些光泽。

云忘川带头劈棺材，承担大部分风险，吴邪紧跟着他，老痒和凉师爷对视一眼，跟了上来。

突然火把闪动两下，灭了。

云忘川不得不回身。

黑暗中先是凉师爷鬼喊鬼叫喊，还是吴邪靠谱，掏出一个火机给他。

云忘川重新点燃了火把，得出结论：“火把还能烧，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吓得撞了棺材的凉师爷在光下松了口气：“对对对是刚才，他娘的好象有啥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吹气，凉嗖嗖的，我以为粽子出来了，一下子给吓的没魂了。”

于是举着火把的云忘川打头，有枪的吴邪和老痒在两侧，后面缀着胆战心惊的凉师爷，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凉师爷刚站的地方是一排棺材，刚刚没有太大动静，说明那东西还在棺材缝间。

云忘川拿着火把没动，是吴邪和老痒小心翼翼一一查看那些能藏东西的角落，缝隙，他们一个个看过去，什么也没发现，放松下来，转身要走，吴邪还和云忘川说没东西，下一秒，火把又没预兆地熄灭了。

黑暗中的老痒忽然大叫：“我屮！老吴，当心！这里真有什么东——”

他话说一半，卡住了。

因为云忘川手出剑落，捅了个什么东西，一剑贯穿，然后甩剑，把那团利落地丢在一边。

做完这一刺一甩两个动作，他用打火机把火把点燃，什么也没说。

凉师爷震惊地看向云忘川。

火把的光就近照在云忘川一侧脸上，黄色的火光没能把他的苍白的脸照出一丝红润，反而无意中使他一面在黑暗中，一面在光下，泾渭分明。

光与影之间，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瞳下压，显出几分莫测。

他的剑挂在他手臂上，剑尖正滴着血。

“大川？”吴邪走过来。

云忘川抬眼，嗯了一声，火把偏移到脚下那团东西，这种笼罩在他身上神秘莫测的感觉在消去大半。

“是一只大老鼠。”

几人看来，这老鼠有大黄狗一般大，背上一个窟窿，直被人穿过心脏捅穿肚子，死得很干脆。

想来这老鼠吃着尸体养得这般硕大，想想就恶心。

吴邪问云忘川：“大川，你不会也怕老鼠吧？”

云忘川一僵，很细微，旋即他笑了一下：“没有，我才不怕老鼠。”

吴邪一副他懂了不用再说的表情。

云忘川：……

凉师爷对着坏了的棺材发呆，突然把露出来的骨头都捡了出来。

凉师爷看吴邪一脸疑惑，而云忘川掏出一块布在擦剑，老痒只催着走，就专跟他说道：“这根骨头。是人的锁骨，就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着说：“这一道缺口，叫做陈旧性骨伤，是死前造成的，你看切口尖锐，且一点骨头愈合的情况都没有，说明这道伤口地时间和这人死亡的时间是非常接近的。”

吴邪思索：“所以这是一场谋杀？”

凉师爷拿起几根锁骨展示一样的平滑缺口，摇摇头：“这是一场屠杀”

他又指着找到的官帽：“死的还都是武官。”

云忘川接上一句：“也是灭口，几千人埋在这，隐藏这底下的秘密。”

他垂下眼，周围黑气盘绕。

云忘川任凭愤怒占据全身，很多时候，愤怒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他曾靠着这股力量闯过生死。

吴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全身冒冷汗，他下意识接一句：“什么秘密？”

云忘川冷笑一声。

“死人的秘密。”

因为一通乱走，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而火把的火光十分微弱了。

老痒直接往上一个信号弹，那火球飞着飞着，突然就啪的一声，撞到洞顶，反弹了一下，直直坠落下来。

这是探险队用的五氧化二磷信号弹，大概可以燃烧50秒，初始引燃温度非常高，一落在地上，火焰就起来了，像是吃了补药迅速涨大，一时间只见一条贴地而行的火龙在漆黑一片的山洞里游走，所到之处，小径两边的棺材无不发出爆裂的声音。

云忘川凝重地看着火起，忙把手里的火把熄灭了，顺便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

凉师爷大叫：“火油！泥里浇了火油！”

几个人都慌了，面色惨白得跟云忘川一样。

他们鞋子裤子不可避免都沾了火油，这火又铺天盖地，一旦烧过去可能就直接烧死了，就算侥幸跑出来也可能因为沾了火油难以扑灭而烫去这身皮。

火龙还在分裂，大火也照出那坑洞就在左手处，而巨大的火墙已经从右手边冲了过来。

不得多想，几个人忙往那盗洞去奔去。

雪上加霜的是，几十只猫狗一样大的耗子跟疯了一样也往那里挤，遇到人就咬，一拥而上能把人咬成只剩下骨架子，大大拖慢了他们的速度。

而火焰跟飞一样咬在屁股后面，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几十步路而已，却跟生死的距离一般，老痒和吴邪的杂乱的枪声也说明情况的危急。

凉师爷最慢，火把他脑后头发都烧觉了，而坑洞还有十步远，他大叫一声，绝望不已，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火里时，一只手大力把他拽到前面，又推了一把，他来不及看是谁，连滚带爬滚到了坑洞口。

老痒帮吴邪先进入坑洞。

而拽、推了凉师爷一把的云忘川落在了老痒身后。

云忘川只有两步了。

这时，吱吱乱叫，眼珠通红的老鼠更疯狂了，从他脚下往身上爬。

同时火往身上烧来，云忘川全身置于火海，衣物也有点被烫化了黏在身上。

老鼠跳窜着，老痒回身开枪帮忙，他一脸慌乱地往他脚下老鼠乱打。

最后一步，身上带着火的老痒惨叫着站在坑洞口突然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举起了枪。

“砰！”

霎时火焰一窜，吞没了云忘川。

老痒钻进洞里，慌乱而匆忙。

作者有话要说：老痒是真的是有机会，他就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