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学者确信自己看见布莱恩和那个女法师消失了，他跟到露台，发现那两个人就在花园里，在一小丛低矮乔木后面。

他盯着那片小小的区域，光线只够让他看清两人的大致动作：女法师举起手中的杯子，指节上价值不菲的戒指闪闪发光，北方学者认出了几个有关攻击的符文闪光，她俯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一个甜蜜又危险的范围——在你面对一个老练的施法者又手无寸铁时——他们的兄弟被迫半跪到地上，女法师柔软如鸽的胸脯几乎贴住学者的鼻尖，杯子朝布莱恩脸上递去。

“他还真是个美人。”“歪嘴”在他身后揣测，“吉尔，是他一直友善，还是他专讨施法者的欢心？”

读唇。被称作“吉尔”的北方学者懒懒散散的靠在墙面上，对“歪嘴”打了个手势。

他的朋友耸耸肩，向下看去，复述他所见到的话。

月光抖落下来的阴影覆盖着女法师的脸。

“你在头一天答应我，你会相信他，为他辩护。”

施法者打了个响指，杯口的边沿处瞬间变得锋利，蹭破了布莱恩的嘴唇。当他条件反射的后退时，无形的壁障挡住了退路。

杯沿贴紧到布莱恩的咽喉，压迫着动脉。

“抱歉。”布莱恩说，语调处在被挑起愤怒和面临恐慌之间，几近一个求饶，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头一天的桥段简直和浪漫小说里的如出一辙，我都差点为你鼓掌了。我的丈夫在两年前就吃够你的苦头了，你现在还想要勾引他？”

女法师抬起杯子，泼了布莱恩一脸的酒，随后拿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滴滴答答的酒液濡湿了黑发学者的前襟，他低垂眼帘不予反抗，也不去看她的眼睛。

酒杯被随意丢下，磕在某个尖锐的石块上，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几只飞鸟，布莱恩似乎是冷了，他动了一下，回答女法师时就换成了另一种语言。

接着，红发的女法师甩开了布莱恩，像是看着某样肮脏的东西。

“你最好没有。”女法师最后用通用语说，“我不需要解释，我需要你离他远点。”

等到“歪嘴”磕巴着念出那些话里面包含的方位词时，他们已经来不及躲开施法者抬起的手指。

回过神时，吉尔发觉自己倒在花园里的一片泥泞地上，他的朋友“歪嘴”没在身边，女法师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这人紧闭眼帘，嘴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嘴形单薄而锐利，是那种适合亲吻的形状。

吉尔挑起对方滑退到肩膀以下的衣物，衣衫不整且散发着虚弱的布莱恩，他显然是被女法师的法术弄成现在这样的，他猜到了一些原因，却不太想深究。

无非又是一个阴谋，吉尔无所谓的想，都是些南方人的破事。

仲夏并不热，但这个南方的男人却在发抖，他的皮肤像浮冰一样冷，蒙上了一层汗珠，脸却红得不正常。

假设吉尔是个绅士或者正直的人，遇见这样像是送醉酒淑女回家的桥段，他就会把对方好好的送回房间，再找来一两个擅长医术的兄弟。

可他不是。

而布莱恩也不是喝醉的淑女。

“请。”“南方美人”柔软地说，试图让自己语调平常，一把雕刻着嫩芽和藤蔓的匕首抵上了吉尔的腿根，紧贴了那硬挺丑陋的一部分，“但如果我再感觉到你试图动我一下，我发誓，你听见的传言有多少种，我就让你有多少种死法。”

“我的兄弟。”吉尔讪笑着从对方的衣袍下抽手，以北方人特有的憨厚声音假意道，“我这就带你回去。”

等到布莱恩用指尖掐着松软的门板，想从袍子里翻出钥匙时，他几乎是用脚尖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他不知道妮索给他施了什么法术，可这股让人感受到绵软和灼热的感受，不像是个好兆头。

“或许你需要帮助，我的兄弟……”吉尔将嘴唇放的过于贴近了，他的声音让布莱恩头皮发麻，可他却被这贴近的感受弄得更没力气，“我知道这是个什么法术——虽然一个人舒缓能成，可没有帮助会很难受的，我想让你快活点。”

“吉尔，你的脑袋离开脖子会让我很快活。”

布莱恩把匕首移到面前来是个错误的选项，游牧民不费丝毫力气就捏住了南方人的手折到背后，他凑近了身下这只羔羊，用一只手按压住对方的脊背，只要他再用些劲儿，就能趁着对方挥舞拳头前打晕这个南方美人。

“我会想办法杀了你的——如果你胆敢那么做——”布莱恩的话突然断了，因为吉尔正把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还踢开了那把匕首，两个人像个勺子一样贴着。

“我的兄弟，布莱，这可是个互利的活动。”吉尔耸动了一下胯部，好让身前的人感受到他的形状。

“滚开！”

反驳在这个时候听上去真是无力，布莱恩惊觉力量正从他的体内流失，而窒息感开始蔓延。

三主神在上。布莱恩在高热来袭前意识到，或许这是他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