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几种农作物，姐弟再商量一阵，柏逸轩才转身朝大树开口。

“一哥大大，刚才您也听到了……”

（唉哟、终于想到我喽？就是这样，不管我怎么喊都不理会。唉唉罢了罢了，我终归是最后那一个……）

柏逸轩：……。

这是在模仿谁啊？

“没的事，刚刚是在讨论事情，我还不习惯一心二用嘛。而且我看您一个人自说自话也很愉快不是吗？”

（愉快你个头哟喂…）

柏逸轩笑笑：“好啦好啦开玩笑的。所以一哥呀，我们想找些这里没有的植物，您可以帮帮忙吗？”

（哼哼、要我把鹰王找来，帮你们传话吗喂？）

柏逸轩苍蝇搓搓手：“还没说您就知道啦，果然是一哥。没错就是这事儿。”

（哼。）

柏逸轩装可爱：“矮油～一哥大大别这样嘛，您辣么厉害，就帮帮可怜的孩子嘛。”

柏芊芊也学弟弟说话：“矮油～拜托嘛～”

柏逸轩继续装可爱，他提议道：“一哥肯帮我们的话，有什么您想做的，我们也会尽量帮您达成的呀～”

（啊？）声音中带着不解。

柏逸轩：“就是互相帮忙、互利互助啊，您帮了我们、我们也帮您呀。”

（啊？可是呀…平时树树都听我的唉，我根本不用帮它们啊喂？原来还要互相帮忙的吗？）

柏逸轩：……。

“我们人类常这样的。毕竟一个人能力有限，而且每人擅长的也不一样。”

（嗯……）大树似乎在思考。

柏芊芊想了想对一哥道：“有很多植物是这儿没有的，您应该也没见过。如果能找来，一哥您说不定能听到或看到什么新鲜事呢。”

（哦！？）一哥被引起了兴趣。

柏芊芊转头对弟弟道：“想一些植物的画面出来…要这里没有的。“

柏逸轩没反应过来：“哈？“

柏芊芊脑子转了转：“想一想辣椒、西红柿…榴莲！”

听到这些词，柏逸轩脑海中便浮现几种蔬果的模样。

很快便听到一哥惊愕的声音。

（唉唉唉、这些都什么玩意儿哟？这花儿…红到发亮？难道不是花是果实吗…还有那么大带着剌的又是什么？怪吓人的…）

柏逸轩道：“这些都是植物的果子，都是这儿没有的。”

他继续鼓惑“还有很多呢…“边说边开始回忆进口超市里看过的蔬果。

（咦？这是梨子吗形状好怪呀…唉呀芹菜哪有这么粗的哟喂…）

柏逸轩继续道：“这只是一小部份而已，还有很多不同的植物呢。”

一哥似乎心动了。

（可是唉…那大鸟和我呀也是久久才说上一次话呢喂。而且，牠给我看的，都是牠抓到的大鱼的样子。唉哟～找牠帮忙，也不知牠听不听得懂唉喂…）

柏逸轩道：“总得试过才知道吧。”他加把劲“如果成功了，您就可以见到很多没看过的植物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

“要不，我们先试一次？您先找件事让我们做，如果办到了，您再找鹰王来。后面不论成功与否，都是我们和鹰王间的事，与您无关。”

柏芊芊附和：“对呀，总得试试才知道嘛。有什么需要跑腿打杂的，都可以告知我们。”她补充“不过有个条件，是要我们做得到、而且不能违反律法和道德良知的。”

（先试试吗？唉也不是不行…）

“真哒？！太好了，谢谢一哥！”柏逸轩笑喊着。

（但是呀我可先说好哟，即使你们帮我做事，我也不能保证能帮到忙哟喂～那大臭鸟很少来找我呢～）

柏逸轩点点头：“我们可以多试几遍，没成功也不会怪您的，您放心。”

柏芊芊听到在一旁拍手起哄：“谢谢一哥～感谢一哥！一哥、一哥、一哥…”

柏逸轩：“一哥、一哥……“

柏芊芊也苍蝇搓搓手，笑着询问：“那一哥您有什么事要交待我们的？我们一定尽力完成。”

（嗯…）

大树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不然…把那臭鸟赶走吧。）

柏逸轩一楞，呃…那大笨鸟还在啊？

他眼神瞥向一旁，但大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侧面的情形。

说给柏芊芊知道后，两人便迈步绕树移动。很快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的鸟儿便出现在眼前。

姐弟：“……。”真的还在啊。

柏芊芊好奇提问：“一哥大大，您要赶牠，是因为牠戳痛您了吗？”

（没有呀没有，树树我啊，经过岁月的打磨，早就皮糙肉厚了哟喂…）

柏逸轩：？

他转述后不解询问：“既然对您没什么影响，为什么要赶牠走啊？”

（唉哟、你不懂，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呀喂，有压力啊…）

（只有我能盯着别人。）

柏逸轩：“……。”

他叹了口气才转述大树的话，俩人继续接近黑冠麻鹭，但大鸟依旧毫无反应。

柏逸轩停下脚步，想了想道：“牠也是为了裹腹嘛。其实也是我们的错，要不是被吓到，这些鸟也不常到山顶来吧？”

（是这样没错啦…）

柏逸轩又道：“您看它待了那么久，连只虫子都没找到，也怪可怜的。”

（可是唉、这样一直盯着我，我很不喜欢哟喂…）

柏逸轩继续商量：“您大人有大量，再等几日…”

话没说完，原本低头一动不动的麻鹭忽然俯身，尖嘴突地大力戮地。

下一秒柏逸轩整个人往后弹跳并摀耳大喊：“靠！不要随便在别人脑中大叫啊！”

(唉唉哟啊啊啊––！！）

“别喊了！”脑中一直嗡嗡响，柏逸轩头快炸了。

柏芊芊虽然听不到，但眼前的状况让她立即推测出事情的始末。

她大步向前用双手环抱住弟弟，头一撇，对着大树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闭嘴！再喊就把你连根拔.起来！”

话音刚落，原本只是徐徐凉风的山头忽然暴动起来，所有的枝叶不约而同向上翻飞，哗哗响个不停。

就像是地面有许多飞机引擎同时启动，朝着上方狂喷气流。

柏逸轩：！！

一哥：！！

大笨鸟：！！

柏芊芊：…！！！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释放异能，柏芊芊赶紧收手。

嗨过头的植物卡顿数秒后，才轻轻落回原处。

不论现场或脑海，皆陷入一片寂静。

瑟瑟发抖.jpg

山头的树：呜哇，树树我呀，真是害怕极了……

山头的草：呜哇，草草W（哔–––）

该言论因违反jj规范消音。

柏逸轩叹服：“哇赛！太强了，老姐你真的是霸气外漏啊。”

不过你平时不生气、一生气要人命的隐藏性格也不小心漏了。

他说完后轻轻甩头，感受身体的状况，幸好听力已在慢慢恢复中。

(呜哇哇呀、吓死树树喽啊啊…)

楞了好一会儿，一哥才重新在柏逸轩脑海里吱哇乱叫，但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还隐隐带着委屈。

柏芊芊闭眼用力深呼吸，刚想抬手抚额，旁边的黑冠麻鹭便压低身子，叨着肥蚯蚓以疾雷不及掩耳之速啪答啪答跑了。

姐弟：“……。“

“…连大笨鸟都被你吓跑了。“柏逸轩看着大鸟的背影喃喃“没想到它还能跑这么快…”

柏芊芊：”……。”懊恼地以手遮眼。

柏逸轩笑笑：“一哥在嘤嘤嘤呢。“他抬头对大树开玩笑“别喊了，再喊你就不要叫一哥、干脆改叫嘤嘤哥算了。”

柏芊芊皱眉：“它还在乱喊吗？“

“没事没事，只是小声碎碎念。”柏逸轩解释。

“刚刚音量太大又太突然，脑子整个都嗡嗡嗡的，没有心理准备。“柏逸轩又轻轻甩甩头“现在缓一缓好很多了。”

柏芊芊抬头深深看了大树一眼。

（呜哇哇…我也是被吓着了呀，不是故意的嘛…）

（唉唉、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哟，还说把我连根拔起…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嘛。唉哟喂呀、亏我还一直喊你们，好心要提醒你们…）

柏芊芊听弟弟转述后，又瞪了大树一眼：“谁叫你不会控制音量，大吼大叫，差点就伤到人了。“

“这种伤可能连医生…连大夫都医不了你知道吗？”

可能自知理亏，一哥并未回嘴，只是在柏逸轩脑海中不停地小声发牢骚。

柏芊芊知道后，静默一会儿道：“好了别念了，以后别再突然大叫就行了。”

“有时候…不小心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她警告“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们就不上来了。“

柏逸轩揽着姐姐肩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观察弟弟的神色，确认没什么异状后，情绪才慢慢恢复。

柏逸轩小声道：“它还不停念叨着呢。”

（嘤嘤嘤，我怎么这么可怜哪喂，等了那么久才找到人和我说话，一来就要把我拔.起来……）

听弟弟转述后，柏芊芊叹一口气道：“我也有错，我也没控制好。刚刚那阵波动是不小心使出来的，不是真的要拔.你。”

“不过…“柏芊芊感到奇怪“不是说鸟戮你不会痛吗？为何要惨叫？”

（是不会痛呀，但还是会被吓到呀喂…)

柏逸轩：“……。”

“都活了几千年，胆子这么小的吗？”

（唉唉、实在是太突然了。忽然来这么一下，谁不会吓到哟…）

（来十次我被吓十次。）

柏逸轩：……。还挺自豪的嘛。

“总之您别忘记控制音量，尤其是我人在这里的时候。”

“没错。“柏芊芊又瞪了大树一眼。

一哥继续嘤嘤嘤。

柏逸轩不理会大树，他言归正传：“不过那鸟自个儿跑了，不用我们赶牠了，您换别件事吧？”

（啊？说的也是哟喂，唉我来想想…）

一哥想了一会儿后开口。

（不然这样吧…有些小东西唉、都黏在我身上，帮我清一清吧？一直沾身上怪不舒服哟喂。）

柏逸轩：“有小东西黏在你身上？”他抬头望向大树，目视可见的部份并没什么异常。

（是呀，不是你站的这头哟，是在侧边唉喂。）

“侧面有东西要清掉？”

“杂草或寄生植物吧？”柏芊芊猜测道，说着抬腿同弟弟绕树而行。

（在太阳落下那一侧哟，是一些不会说话的小东西唉…）

在黑冠麻鹭待的这一侧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柏逸轩听大树这么说便道：”一哥说在日落的方向，反正绕一圈都看看呗。”

柏芊芊应了一声，俩人继续缓步移动，到大树后方才发现有棵松树斜倒在一旁。

这松树有近二人合抱这么粗，但和一哥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它倾斜的角度，应是要往一哥的斜后方倒过去，但被彼此繁茂的枝叶挡住，就这么斜卡在半空。

模样比一般松树还枯槁些，但也非全无生机。

柏芊芊眯了眯眼，伸手指着一处：“那里，差不多二、三楼高那儿。”

柏逸轩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点头道：“应该没错，先上去瞧瞧？”

很快便有藤蔓等植物将两人送上高处。

要不是有异能，他们根本靠近不了，更别说是清理了。

随着位置的抬升，更加能看清，因为半倒的松树恰好笼罩在斜上方，光线被遮了大半，加上集萃山临水，湿气本就重，因此这一带的树干上长了不少苔藓及未知小植物。

（唉唉没错，就是那儿…）

姐弟停在树干前环视一圈，又发现上方的树枝有槲寄生这类的寄生植物，不只一哥有，一旁的半倒松树上也有。

厚厚的绿色苔藓边缘带了点褐色，看起来还蛮干净的。柏逸轩伸手戮了戮问道：“一哥您说的是这些吗？”

（对呀对呀、粘在身上好久了哟喂，帮我清一清吧…）

柏芊芊又好奇了：”这样附在身上会感觉到痒或痛吗？”

（不会唉不会，我就是不喜欢有人黏我身上哟喂。）

（只有我能去黏着别人。）

柏迟轩：“……。”

他看了看苔藓和上方的槲寄生道：”数量还不少呢。”

（没关系唉、你们慢慢来呀喂。）

此时柏芊芊也观察完了，她对弟弟说：”用异能应该很快就能清完.。”

柏逸轩轻拍额头：”对噢，忘记这些都是植物了。”

依据以往经验，柏芊芊能操控六到八成的植物，剩下没反应的，也能操控植物来清，无需俩人亲自动手。

”倒是…”柏芊芊指了指旁边的松树”这树不移开的话，照样晒不到太阳，过没多久还是会长出青苔来吧？”

柏逸轩看了几眼，赞同道：”的确是…直接用异能扶起来吗？”

姐弟还在讨论中，柏逸轩突然”啊”了一声。

”一哥您说什么？不用扶起来？”

他听了一会儿，表情古怪道：”一哥转达松树的话，说不用管它。”

（是啊…唉哟、我也很久没听到它说话了喂，虽然它开口不是说别管它就是说它命不久矣…）

柏逸轩重述一哥的话后，问道：”这松树常这么说？”

（没有唉没有唉，它很少说话哟，但一开口就只说这些啊喂。）

（记得上回说它自己时日无多唉，应该是三四百年前的事喽喂。）

柏逸轩：”……。”

（唉唉、很奇怪吧？明明很多人都想找它哟喂，那么受欢迎唉喂…）

”很多人找这松树？”柏逸轩略显惊讶，难不成这树藏着什么秘密吗？

（没错唉没错，我听到好几次了唉，都说什么谁偏偏要找歪脖子树来吊着哟喂。）

柏逸轩：”……。”

两种歪不一样的好吗。算了，别听一哥瞎说。

他将话转述给姐姐听后，就开始忽略一哥的声音。

”这松树大概蛮消沉的…”柏芊芊猜测。

柏逸轩点头：”长时间处在这种状态才这样吧。”

随时可能会倒下没命，任谁也阳光不起来啊。

柏芊芊试了一下异能后轻轻摇头：”没动静，这松树不能用异能操控。”

（没错唉没错，它说『别动我，没结果』，你们真要把它立起来吗？唉唉它不歪着的话，就没人惦记喽哟…）

柏逸轩：”……。”

继续忽略一哥。

柏芊芊想了想劝道：”松树伯伯，这是难得的机会呀。您瞧，这里几乎不会有人上来，即使有人来也不一定会发现您，更别说带着工具来移树了…”

”虽说这样不顾您的意愿，但您先试试吧，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保证一定将您放回原处。”

柏芊芊说罢，柏逸轩又重新仔细聆听一哥在说些什么，想知道松树后来有没有再开口。

但一哥都没再转达松树的话了，只是自顾自的碎碎念。

姐弟俩最后还是决定先把松树扶正。

等落回地面后，柏芊芊又仔细观察一遍。

这棵松树约以五、六十度角倾斜，有部份根部仍埋在土里，露出来的树根与同侧主干有些腐朽，颜色怪异，可能是什么病变。

她对植物病虫害一窍不通，而且对这松树使用异能无效。或许以后可以说服它，再用异能帮忙再生。不过现在先将树扶正之后再说。

她先用异能指挥野草将松树原本的树坑挖大，再操纵多条藤蔓缠住松树。

柏逸轩退到另一头，帮忙注意状况。

”要开始啰。”柏芊芊话音刚落，松树便被拉得向上一抖，沉积多時的尘土枯叶簌簌落下。

俩人连忙后退，並以袖遮掩口鼻。

动了几次都是如此，候芊芊干脆用藤蔓抓着松树晃啊晃，把杂物全抖干净。

”好，再来要慢慢往上…”她边注意树根的状况边拉高树干。

进行的还算顺利。正专于工作的柏芊芊却听到弟弟的惊叫声。

”咦？！”

”姐，妳快来看！”

她怕有什么意外状况，连忙用异能”咻”一声移到弟弟身前。

却见柏逸轩惊喜地指着被抬高的松树树干。

柏芊芊凝神一望，倏地睁大双眼。

她转头看向柏逸轩，两人脸上又惊又喜，不约而同开口––

”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