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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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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皎原本不想用这种直白的方式,但她深知如果不把方休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他是不会松口的。

有还是没有?有的话又是谁?是他那位故人,还是她?

她隐隐察觉到,方休口中的“故人”或许就是她。同样是姑苏人,同样是“避而不见”,只是这其中又有太多出入,她必须和他说清楚。

方休似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阿薇都和你说了么?”

你要亲手掐死这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吗?

岑皎注视着他:“我想听你亲口说。”

他动了动唇,喉间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一句认罪般的陈词:“...阿皎,我的确深深爱慕着你。”

这是他第三次唤她阿皎,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与之前隐秘的欢喜不同,这次他唤她,带着深深的悲切,就好像这之后他们死生不复相见一样。

岑皎不懂他的剖白为什么如此悲伤,和倾慕之人表明心迹不应该忐忑、羞涩、欣喜吗?她轻声问:“我能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是在那日暖阁他替她解围,还是后来诗会上共乘一马,亦或者,是在更久更久之前,她甚至没有看见他的时候。

方休张了张嘴,想说从上一世,又觉得这话太荒唐,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时候。他唯恐自己说慢了,她就以为他的心不诚,抿唇道:“大概是...第一面。”

那时他在自己偏僻的小院里,守着孤独煎熬年岁,以为从今往后都要如此度日了。是她携了满院的春风,就像话本里的春神一样从天而降,葳蕤了他荒芜的岁月。

或许并不是第一眼就心动。但确实是第一眼就下定决心,要精心呵护这轮月亮。

岑皎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脸颊霎时涨得通红。方休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问出这番话,似乎并不是想要和他一刀了断,也并不是想要痛斥他的狼子野心,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他的预料,甚而开始暧昧起来。

“我...你...”他想问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无奈嘴拙就是嘴拙,唇舌无论如何都凑不到一块去。

岑皎也慌了:“我...”脑中预演过许多遍的话忽然说不出来,像是被他传染。

两个人满面焦急,嘴里却吐不出一句话,面面相觑了许久,方休难得冲破了心墙,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

你是否也怀着一样的心情,期望今夜能改变什么?

他的话音落下,岑皎一直高悬着的心缓缓放下。她以为自己会羞涩,会掩面,只会用轻微的点头表明心意。但她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勇敢,面对来之不易健康的爱恋,她比谁都坦荡。

于是她笑了,笑靥如清泉的波纹,从唇角漾及满面,又淌至方休的眼底。

“我大抵和你怀着一样的心情。”

他两世的爱而不得,落幕了。

大概天底下所有才表明心迹的男女都一样,恨不能二十四个时辰都黏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是以虽然天色已晚,方休十分担心岑皎会不会着凉,两个人还是偷偷潜出庄子,并排坐在田埂上看天。

起初两人还只是并排坐着,彼此距离足有一拳之远。渐渐的,布料之间的空隙被体温填满,紧接着,两只相握的手连接彼此,传达着对方的心情。

其实今晚的夜空无甚可看,乌云遮月,星子黯淡,可因为身边那人的存在,岑皎觉得单纯的漆黑也颇有趣味。

方休则从来不关注这些,不如说,岑皎在时他的注意力就只在她一人身上。即使两人跨越了陌生到亲密的那条界线,他得以牵起她的手,想的也不过是,她还是太瘦了。

曾经他坚信,如果由他来照顾她,一定不会让她日渐消瘦。可真由他照顾她时,她仍然纤细得风吹就散,仿佛注定会在某一日乘风而去。

难道今天的欢喜,只是他的一场梦。

方休忽然惴惴不安起来,另一只手缓缓落在岑皎的脸颊上。岑皎仰面看他,笑道:“怎么了?”

分明是一样的语气,她却觉得自己话里含了蜜,轻轻启唇,便被甜蜜浇了满身。

他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逐渐茫然,抚摸的动作也停下,像是突然被人定住一样。

岑皎眨眨眼,主动用面颊蹭了蹭他的手指:“大公子?”

指腹传来一阵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触感,清楚地告诉他,这不是梦。这不是梦,跨越了数十年重新抵达他身旁的人,不是梦。

方休猛地低头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岑皎身子一僵,手落在他背上,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直到冰冷的水珠沾湿衣裳,她才惊觉他居然,落泪了。

...原来寡言的人,都这样倾泻情感啊。

她没有拆穿他,也没有出声,只是用力回抱他,让他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岑皎恍惚中想,他这个样子,倒真像寻到失而复得宝物的人。

为许多个日月的得偿所愿,喜极而泣。

“...抱歉。”良久,方休终于抬起头看她,声音沙哑,眼眶微红。岑皎假装没看到也没听到,晃了晃紧紧相握的两只手:“要一起去走一走吗?”

其实她也不是十分想在寒天冻地里看荒芜田野,她只是想要和他待在一起,至于在一起做什么,她不知道,亦不在乎。

方休颔首,替她拢了拢微散的披风:“回去添些衣裳再去吧。”

岑皎摇摇头:“要是回去拿衣裳,肯定会被怀夕发现。”怀夕才不肯让她大半夜在外闲逛呢。

而在某些方面,尤其是事关岑皎的方面,方休和怀夕达成了奇异的默契。方休:“其实天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话到最后没了声,因为岑皎瞪了他一眼。

她挣开他的手掌,背过身去:“你不想和我待在一处吗?那你走吧,你走了我就回去。”

她有时很爱他这种体贴,有时又觉得他过分体贴。管她的有怀夕一个就够了,她何必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方休:“我既走了,又如何得知你是否回去?让我看着你进屋吧。“

岑皎:“...罢了,就依你的吧。”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不情不愿地挪回庄子。方休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却不敢上前与她并肩。

她等了又等,还不见他上前,心里又气又无奈。气的是他不解风情榆木脑袋,无奈的是知道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对她总是莫名谦卑,几乎把他自己低到尘土里。这和方衡完全不一样。方衡高高在上,他的爱其实是宠爱,是垂青。

但其实想一想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份地位,就能明白两人的性格为何天差地别。但面对旁人时,方休也不会露怯,他依然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是未来风光无限的重臣,他有睥睨的资本。

但他仍然对她俯首,向她称臣。

这是为什么?

岑皎忽然停下脚步,方休也跟着驻足。他们离院门只一步之遥,院内是她能够安然入睡的“家”,有着她熟悉的人和物;院外是呼啸的冷风和无垠的漆黑,还有一个他。

他已经习惯目送她回家。这个家可能是岑府,可能是逢香阁,也可能是她与方衡成亲后的新房。

无论如何,都没有他的痕迹。

但今生不一样了。她的家里有他挑的家具,有他劈的柴,还有他找了许久的书本和茶具。

所以即使是目送,他也心甘情愿。

可岑皎回头了。她向他伸出手:“是不是只要我添了衣裳,你就能答应我?”

方休一时未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下意识点头。直到他看见岑皎扒窗,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也顾不得反驳。因为从没扒过窗的岑姑娘技艺不精,就要掉下来啦。

岑皎闭了眼,还以为自己会狠狠摔一跤,下一秒就落入一个近来熟悉的怀抱,耳畔响起他几不可闻的叹息。

“小心。”

双脚重新触地,岑皎却依然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他以目光询问,她回以一个有点不怀好意的笑:“大公子身手了得,不如替我去取了来吧?”

方休无法,只好翻窗而入,又接应她入屋。

屋里一片漆黑,岑皎难以视物,不小心打翻了椅子。屋里立刻传来怀夕的声音,应该是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怀夕擎了一盏灯烛,喊了一声“姑娘”,没得到回应,便朝着内室过来。眼见那点烛光越来越近,岑皎突然拉着方休一起陷入衣橱,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狭窄空间里,光线完全被剥夺,目不能视,于是其它感官被无限放大。

方休陷在无限柔软里手足无措。四周都是她穿过的衣裳,一件件或轻薄或厚实的襦裙、衣衫,都曾与她的肌肤亲密无间。

他闭上眼,即使原本就看不见,仍然试图通过闭眼隔绝浮想。可他不去看,还能不呼吸吗?一呼一吸间,皆是她的香气。有白梅香、有青竹香、有茶香和各式各样的暖香,这些都是他前世刻意记住的。

现在这些香从一个个名字,变成了杀死他的刀枪。他试着屏息凝神,结果是剧烈喘息引来了怀夕的怀疑。

“姑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透过缝隙,他看见怀夕就站在衣橱前。然而岑皎依旧毫不掩饰地望向他,一双眼在夜里仍然清亮:“没有声音啊,或许是你听错了吧。”

“可是...”怀夕没有放下警惕,转身看着衣橱,“好像是从这里传出的?”

方休一颗心骤然悬起,竭力思考着该如何脱身。战场上,即使是再凶险的遭遇他也有退路,哪像现在?只是一个侍女,就能让他慌不择路。

不,不是怀夕让她束手无措。他垂睫,无奈地拂去鼻尖一点浮香。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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