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吹过,本应暖洋洋的,可他们却觉得太冷太冷。
忽地,木偶的下巴“咔”地一声,往下一坠,露出了里面那排森白的牙齿,配着那上翘的嘴角,就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
在这鸦雀无声的死寂时刻,迪恩陡然尖叫一声,“啊啊啊啊!”
他猛地扔掉手中的木偶,惊恐地蹦到了椅子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使劲儿地往西门吹雪身边挤,“它,它,它动了!”
“或许……这只是意外?”莎莉咽了口口水,干涩道,“它可能老化了,所以嘴巴才会掉下来。”
“不是啊。”迪恩语带哭腔地说出了令他们更加毛骨悚然的话,“是它的眼睛动了!他眨眼了!”
霎时,死一般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地上的木偶,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着,嘴角依旧挂着笑。
“木偶……木偶……”警长喃喃地重复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大变,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玛丽·肖!!!”
“玛丽·肖?”迪恩疑惑,“她是谁?”
“把它扔了!”警长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指着木偶大叫道,“扔了它!快点扔了它!”
迪恩没动,反而是又往西门吹雪身边挤了挤,挤得连西门吹雪脸上的淡漠都变成了嫌弃。他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迪恩扔出去了。迪恩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耐,只恨不得把自己都缩进他怀里,不知道这木偶的古怪还好,可一旦知道了,谁还敢去碰他?
这简直是为难他胖虎!
他语带哭腔道:“我不敢啊。”
“你必须扔了它!”警长面色扭曲着,恶狠狠道,“不然我们都会死!”
他的眼皮用力瞪着,眼球凸出,让他在此刻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快点!”他叫道,“扔了——”
他的声音忽地卡住,就像嘎嘎叫着的鸭子被一把掐住了喉咙,发出一声粗哑地“嘎”声。
他看见了什么?
那个东方青年提溜起脚边的木偶,修长的手指飞快地舞动着,只短短十秒不到,就将木偶拆了个七零八落。他拎着木偶的脑袋,打量了一下连着他脑部的木棍和绳线,又利落地将它的脑袋也拆了下来。
真真是大卸八块。
全程淡定如老狗,不见丝毫的慌张。相比起来,嗷嗷尖叫的他们顿时就被衬成了三个被狠狠掐了身体的尖叫鸡。尴尬又滑稽。
沉默,沉默是此时的三人组。
警长上下嘴唇碰了碰,恍惚问道:“你在做什么?”
“研究。”西门吹雪淡淡道。
“研究什么?”
“研究它为什么会动。”
众人:……
你抓问题的角度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西门吹雪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拆木偶的躯干了,他将木偶翻过面,看见一个词,作为破次元壁三人中唯一一个学习过字典的大侠,他很快就念了出来:“比利。”
听起来是个名字。是这个木偶的名字?
西门吹雪若有所思,手上的动作不停。
倒是警长听见这个名字,狠狠打了个哆嗦。
“你认识它?”西门吹雪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抬眸看去。
他的目光清清冷冷,却有种莫名的威慑力,警长不自觉地就将自己知道的念了出来:
“小心玛丽·肖的凝视;她没有孩子,只有玩偶;如果你在梦中看到他,千万千万不要叫……”*(注)
“这首童谣我听过!”莎莉惊道,“这是我们小镇最出名的童谣,所有人都会唱。”她看向警长,眼神疑惑,“难道这里面唱的都是真的?玛丽·肖是谁?小镇的大家离开这里是因为她吗?”
警长重重叹了口气,道:“玛丽·肖曾经是小镇上最出名的口技表演者。她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叫比利的木偶。”
他将自己知道的内容大致讲述了一遍:“在玛丽·肖的一次演出上,一个叫迈克尔的孩子突然表示,自己看见玛丽·肖的嘴唇动了。你知道的,对一个口技表演者来说在,被人发现破绽,是十分影响名声的事情。
虽然这场小意外被玛丽·肖用出色的表演解决了,但她却对此怀恨在心。之后,她将那个孩子掠走做成了木偶。事情暴露后,她便被发现的小镇居民拔了舌头,杀死了。
自那之后,小镇便开始死人了。”
“口技表演!制成木偶!”迪恩总算抓住了重点,可他却宁愿自己没有抓住,他颤抖着声音道,“那个埃拉就是在口技表演……难道我们刚刚遇见的……”
他语气艰涩道:“是玛丽·肖?”
警长和莎莉都没有回应他,他们也不敢回应他。一想到自己刚刚很可能见了个鬼,他们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他们忍不住看向西门吹雪,视线整齐向下,盯着他的手。
可怜的比利,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零件。
他们又齐齐咽了口口水。
所以……西门吹雪是把玛丽·肖的木偶拆了……划重点,被玛丽·肖当成儿子一样的木偶比利拆了……
拆了!
他拆了!
他淡定的拆了!
众人看了看车内的一地零件,又看了看神情淡漠的西门吹雪,后者面无表情的将拆掉的一堆零件扔出窗外。
他不仅扔了,还满哪乱扔。
手一抖,一个胳膊落在树上,又是一抖,两个眼珠子一左一右被镶进了树干,第三抖……
一条腿飞向了高空,划过一条路过的流浪狗,后者“汪汪呜呜”就冲了上去,一个高扑,叼着腿跑了。
望着迎风向四面八方芜湖起飞的比利残骸……迪恩默默将屁股往远离西门吹雪的方向挪了挪。
一个合格的怂货,要学会主动远离仇恨区。
如果仇恨值能显化的话,怕是西门吹雪已经拉满了玛丽·肖的仇恨值。
迪恩欲哭无泪。
他知道这位大佬猛,但也不用这么猛!
灵异界不是那么好混的啊喂!
迪恩觉得自己可能要去殡仪馆给自己定个殡葬套餐了。
警长也被这位狠人的操作惊到了,他震撼又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这样做?”
“好奇。”西门吹雪回道。
“您好奇什么?”警长连敬语都用出来来了,他觉得眼前这位是他大爷。
“好奇它会不会复原。”西门吹雪说着,掌心用力,比利的脸就被他捏成了粉末,随风飘扬,“我七岁练剑,十数年未曾休憩片刻。现如今,已到了瓶颈……”
他望着那飘荡的粉尘,黝黑的眸子逐渐亮了起来。他的眼中,浮现了名为期待的情绪;他的声音,也因为期待而戴上了波动。
“唯有战,方可令我突破。”他望着后视镜,像是看见了什么,嘴角微微挂上了一丝浅浅地笑,“我愿与君一战。”
众人:……
那是个鬼啊!
你要战个鬼啊!
你清醒一点啊喂!
哪有人和鬼邀战的,你怕不是嫌命长!
“大,大佬……”迪恩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是打不过呢?”
“我只会一种剑法。”西门吹雪淡淡道,“杀人的剑。”
总结便是,打不过就是死呗。
迪恩:……
众人:……
不要把死说的像是喝水一样轻松啊喂!
“你不怕死的吗?”莎莉觉得这个东方男人简直丰富了她对物种多样性的了解,怎么会有人不怕死呢?!
“怕死之人,不配持剑!”西门吹雪郑重道。
众人:……
这TM是个疯子吧!
“可那是玛丽·肖啊!”迪恩喊道,“她不是人啊!你怎么能打过她呢?”
“人也好,鬼也好,与我来说,都是对手。”西门吹雪道,“我所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剑道。只要我手中有剑,万物皆可一战。”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的惊人。
迪恩和莎莉不再说话了。他们终于明白了,眼前这男人,不是真的冷血无情,也不是真的像个机器人一样遵守规则。他只是将自己所有的热爱都倾注在了剑道上。
当一个人有了心中的理想时,那么他就有了无尽的勇气,他可以为了这个理想舍弃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
他热爱剑道,那么在他的眼中,无论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只有一个身份——对手!
正如现在,他认为,玛丽·肖可以当他的对手,她配让他拔剑,他也期待与她的战斗,他希望能在这场战斗中领悟突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邀战了。
一个人类,像一个恶灵宣战了。
这简直是荒诞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偏偏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他们怔怔地望着西门吹雪,不知不觉间,内心的恐惧竟是消散了不少。警长沉默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玛丽·肖之间相差的并不是剑术,而是力量呢?”
他道:“玛丽·肖拥有着常人所不能敌的力量,你甚至都不一定能找到她的踪迹。说不定你们一见面,你就被她杀死了。”
西门吹雪又笑了。
“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的。”他很肯定道。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警长疑惑。
西门吹雪回道:“因为我不会尖叫。”
“这和尖叫有什么关系?”迪恩茫然的问。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又一次为迪恩的智商感到头痛,他撇了他一眼,在后者那清澈的目光下,道:“如果你在梦中看到他,千万千万不要叫……(注)只要不尖叫,她就杀不了你。”
“原来如此。”迪恩恍然大悟,但很快,他就大叫一声,“完了!我刚刚叫了!”
他双手捂脸,惊恐似呐喊:“怎么办,玛丽·肖会不会来找我?!怎么办!大佬!西门!救救我啊!”
救救孩子吧,他还不想死。
迪恩慌的一批。
西门吹雪叹了口气,道:“你也不会那么快就死。”
“为什么?”
“因为弗莱迪还在盯着你。”西门吹雪道,“他不会让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杀死。”
迪恩:……
前有弗莱迪,后有玛丽·肖。
迪恩只觉呼吸困难,白眼一翻,差点就要厥过去。
完全没有被安慰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整点恐怖氛围,放了恐怖音乐。结果听了半天只觉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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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来自《死寂》——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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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让我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动的?
西门: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偶,失望。
西门:我看到了一个可以刷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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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我真的会谢!
玛丽:你拆了我儿子!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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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恩:啊啊啊啊,我叫了,我叫了!我完蛋了!!!大佬救救我救救我!
弗莱:有鬼要枪我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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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不是傻了吧唧的见鬼就战的,他其实心里有数。
西门:我很期待。
三九:我劝你先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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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么么你们的一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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