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验仪器的欠缺，段天昕花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才终于完成了对司顿血液的研究。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司顿和庄星羽正在“围墙”边帮忙加固基底，毛毛突然扑扇着翅膀，连飞带跑地冲来这边，气都顾不上喘匀，就大声地喊着：“司法官！段博士说喊你去实验室开会！”

司顿和庄星羽对视一眼，立刻就默契地猜到了是司顿的血液研究出结果了，于是两人便放下手里的活，准备一起去段天昕那里听结果。

正站在一米高的围墙基地上检查牢固程度的许小飞听了，也没心检查了，直接展开翅膀从围墙上飞了下来，飞到司顿面前说：“司法官，我可以也去吗？我、我很想知道你的能力。”

这种要求司顿没法拒绝，毕竟现在大家都是一个集体，他的能力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秘密，便点头应下。

谁知，这一答应不打紧，正在闷头搬砖的付彪也嚷着要去。

“那我也要一起去！我也想知道司法官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牛逼！”

司顿：“……”

“那、那我也去吧，队长？”宣惟一看大家都去是大势所趋，便也坐不住了，跑到庄星羽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队长。

庄星羽：“……”

最终，在围墙边干活的五个人加上毛毛一起，六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地出发去往段天昕的实验室。

和从前在基地不同，段天昕的实验室也并不算十分宽敞，尤其还是在塞了这么多人、包括身高近三米、比一层楼还高的付彪之后，就更显得有些拥挤了。

但这些人来都来了、并且很显然这些人得不到答案就不会轻易离开，所以段天昕也只能皱着眉头、绷着脸，勒令宣惟先把人一一安排坐好之后，这才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影仪开始开会。

监狱的投影仪不比基地里，投出来的影像灰蒙蒙的、很不清楚，但这也挡不住大家求知若渴的热情，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并排坐着、等着段天昕开始解说。

付彪因为个子太高、更是直接盘腿坐在了众人最后的地上，仰着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段天昕。

“……”段天昕将提前准备好的图片投影到墙上，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司法官的血液情况比较复杂，但总结来说，他最主要的畸变方向如图所见。”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墙上的图片，并且还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叹声。

“灰鲭鲨，所有鲨鱼种类中游泳速度最快的种群，极限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96公里。体现在司法官的身上，就是皮肤变白、变光滑，手指颀长并且生有鱼蹼，尾椎处也会长出新月型的尾鳍。这种畸变会无限放大司法官体内嗜血和暴虐的基因，使他的体力、反应能力和战斗力在极短时间内增加5到8成。”

“也就是说，即使是在陆地上，司法官在畸变后、也会是一个不逊于专业特遣队员、比如庄队长或者宣惟的战斗机器。”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司顿，大家都知道司顿在法学院里学到了顶尖的格斗技巧，所以正如段天昕所说，技巧再加上体力和反应能力，司顿的战斗力一定会成几何倍数的往上增加。

感受到众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司顿没去在意，只是微微蹙眉思考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段博士，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段天昕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司顿，然后一边操作电脑、将投影的图片变成了一张大脑解剖图，一边说道，“没错，司法官的畸变有一个很奇妙的点，就是基因链的转变促发了他大脑皮层的二次发育。”

说到这里，段天昕显得十分激动：“这是很神奇的事情，我甚至没有办法用科学的基因学知识去解释其背后的原理。我需要对司法官的大脑进行详细的CT检查，但是现在没有合适的仪器，我只能通过DNA分子链中有关大脑的基因编号的微小变化、推理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我没有明白，”庄星羽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有些担忧地问，“司顿这种情况是个例？我记得之前你说过，现有的促进畸变的手段里，只打通了身体基因链接，并没有打通到大脑，所以才会出现我队员那些丧失意识的情况。”

“没错，”段天昕点了下头，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但那是段天烁研究出来的‘新生’计划的药剂，请注意司法官在畸变时、注射的药剂是我研发的，和庄队长你们当时注射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请不要混为一谈。”

庄星羽抿了抿唇，知道段天昕是想起了他与哥哥段天烁之间的恩怨，便很识相地没再说话。

宣惟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好一阵才说：“原来段博士你这么厉害，联邦里‘新生’计划那么多专家都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你居然靠着自己一个人就搞出来了！”

早就已经被夸习惯了、但听到这一次是宣惟在夸自己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的段天昕：“……也不是全靠我一个人，前期的实验资料和数据是和其他科学家一起得出的……并且我的这个药剂也并没有经历过临床试验，所以理论上来说，它还欠缺数量巨大的实验支撑和后期调整。”

“那、那也就是说，”宣惟有些费劲地跟着段天昕的节奏，“司法官打了那个针、还能有现在这种效果、而没有变成丧失意识的污染物，全靠的是他自己运气好？”

“……”尽管不想承认，但段天昕还是不得不在沉默了好一阵之后点了点头，“你也可以这样总结。”

众人：“……”

气氛一时陷入到虚无的沉默里，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司顿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药剂促使了我身体的畸变、而身体的畸变又引发了我大脑的二次发育。那我的这种、可以进入他人意识的能力，和孙福其实是差不多的？”

“不，你们的能力看起来像，但实际原理却完全不一样。”

“孙福的能力来源是辐射导致的畸变，只不过其他人的畸变更多是身形外在上的、比如付彪，而他的畸变则更集中在脑部。已知他的畸变方向是蝙蝠，和长得更像蝙蝠比起来，孙福的畸变更偏重于蝙蝠的次声波感应能力。也正是由于这种能力，所以他才能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存在的、畸变人特有的脑电波浮动，进而对他人的意识进行侵入和操控。”

坐在最后排的付彪瘪了瘪嘴，不屑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艹，运气真他妈好。”

段天昕没有理会付彪，继续说道：“而司法官的大脑皮层二次发育是全方位的，也就是说外在表现的话、他不仅仅能侵入和操控他人的意识，而且他本身的大脑会、简单地说、就是会变得更加聪明。”

众人一脸懵。

段天昕只好继续解释：“打个比方，司法官在畸变之前的智商是130，那么现在，他的智商就会全面提升至150以上。他的这种发育是全方位的，是整个大脑能力的提升。正常人类的大脑使用率只有不到10％，而司法官现在的大脑使用率可能到达了15％甚至20％，并且以后还会随着训练和畸变程度的不断加深而继续增加。”

“基于此，我有一个推论，那就是之前我为了对付孙福而制作的防止意识入侵的贴片，对司法官来说是失效的。因为他不是通过捕捉他人脑电波的方式去侵入意识，而是碾压式的、凭借着自身意识的绝对强大去侵入其他人的意识，进而操控对方。”

“我们可以做一个实验，如果那个贴片真的对司法官无效，那也可以从侧面来印证我的观点。”

这样一说，众人终于明白了，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司顿。

司顿站起身来，淡道：“那就开始吧。”

在段天昕的安排下，实验很快就结束了，证明了他观点的正确。此外，段天昕还给司顿做了一个标准的智商测试，得出的分数是143。

“太神奇了！”段天昕忍不住啧啧称奇，看司顿的眼神也变得像是在看一个宝贝的不得了的试验品，“太神奇了，可惜没有趁手的仪器，否则我就可以看到你大脑的解剖图，并且根据分子链的基因对标研究你大脑里的哪些区域实现了跨越式的突变。”

庄星羽受不了段天昕用这样狂热的眼神看着司顿，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扑过来、拿着手术刀划开司顿的大脑一样。便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将司顿挡在自己身后，然后笑着说：“这个事不着急，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利用司顿的畸变方向，制定一套有针对性的训练方案。他的能力这么强，如果运用得当，对我们的团队是会大有助力的。”

“哦，你说得对。”段天昕狂热的目光渐渐恢复了冷静，“那接下来我的工作重点就是配合司法官进行训练，好帮助他熟悉现在畸变过后的身体、实现逆转，并且掌握自如地控制意识操控的能力。”

“恩，”司顿点了点头，补充道，“等我做到了这些之后，我们就可以去一个地方、拿我们最需要的东西了。”

“？”

“什么东西？”

庄星羽和段天昕同时看向司顿，眼神里充满疑问。

迎着二人的目光，司顿指了指东面：“海底，国家科学院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