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誉见冰芸没有了动作,便侧耳问她:“怎么了?不吃东西了?”
冰芸连忙摇头:“没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浩誉刚想起身带她出去,就听隔了两个位置的林锐雪看着冰芸道。
“你要去洗手间吗?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冰芸立马对她笑了笑,然后看着浩誉,“那我和锐雪出去一下。”
“好。”
陈天泽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问浩誉和张净伊:“我还以为你们俩对象还不认识呢。”
“.......”
张净伊想了想才道,“上次和锐雪出门,碰巧遇到冰芸和她朋友了,而且,她们两个还是校友呢。”
陈天泽随意哦了一声,浩誉听完若有所思瞥了张净伊一眼,但也没有说话。
.......
冰芸和林锐雪在工作人员指示下往洗手间走去,中途两人随便找个点话题聊。
“最近学业忙吗?”林锐雪看着她道。
“还可以,你看我现在还有时间出来浑水摸鱼。”冰芸笑着回答她,“你呢?这个学期完是不是得实习了。”
“是啊,最近身边同学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时间实在过得太快。”林锐雪有些感叹。
冰芸认同的点点头。
快临近洗手间时,林锐雪看着身旁的冰芸,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好奇的问我,为什么我们刚刚进门他们要那么看我。”
冰芸闻言一顿,然后一本正经问:“难道我的八卦心已经这么明显了?”
林锐雪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反正要换做我,我是挺好奇的。”
林锐雪又继续道:“不过显而易见,你的好奇心一定没我严重,我现在主动说出来可能是我刚刚真的太不自在了,想找个人说说话。”
本来还可以把好奇心压一压的冰芸,因为林锐雪这一句又翻起来了,她更好奇了。
“上次和净伊遇到你那次,净伊突然跟你说的那些话,我站在一个女生角度来看,我和他说你回去大概会多想,我本来还以为你过后会找净伊先问清楚,但我听净伊说你从来没有找过他?”林锐雪看着她突然停下走进洗手间的步伐,“我就觉得你肯定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我还挺喜欢你这性格的。”
冰芸有些发蒙,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提起这件事,她也停在原地问:“那你知道了吗?”
“什么?”林锐雪被她问的有些不解。
“我觉得你上次在旁边也听得迷里雾里的,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就证明净伊和你讲了原因是吗?”冰芸轻声说着,“我确实不爱钻牛角尖,但我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
“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没有找净伊问吗?其实如果你再次找他,他是不会隐瞒你的,毕竟他要你远离一个人却不和你说明原因确实对你来说有些不好做。”
冰芸沉默了一下,然后跟眼前这个只见了两面的林锐雪说了心里话。
“我是怕我问多了,让你男朋友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其实有点怕知道背后真实的原因。”
冰芸心里早就认定这一定和浩誉有关了,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也和纪怡彤断联了。
反正,她和纪怡彤也只是萍水相逢。
林锐雪有一丝诧异,不管自己知不知道原因,但她其实能明白冰芸这种心理莫名害怕的原因,可能这就是强大的直觉吧。
林锐雪犹豫了一下对她道,“这件事要说多复杂其实也还好,你不用有心里压力,总之,净伊说只要你想知道事情原由,可以随时找他问清楚的,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当时太唐突了。”
冰芸瞬间明白过来了,林锐雪这是在替张净伊给她带话。
冰芸点点头:“好,我明白了,谢谢你来和我说这个。”
两人上完厕所从洗手间出来后,原来不敢把好奇心摆在明面的冰芸,终于敢开口自己问了。
刚刚林锐雪还说喜欢她的性格,经过刚才短暂谈话的冰芸也无异,她也喜欢说话温柔又很分寸的林锐雪,所以她并不觉得林锐雪会和包厢的那些人是因为有什么过节。
“确实不算是过节吧。”林锐雪听完她的问题回答,“不过还真是我的问题,与他们没关系。”
冰芸知道她是真的想找个人说出来,便追问:“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林锐雪倒是只用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她说话时神色表现得也很云淡风轻。
可冰芸听完却实实在在被揪了一下心。
这世界有时似乎真的很奇怪,厄运专挑苦命人。
——
冰芸和浩誉两人晚上十点多才到家,今晚的冰芸还是选择住在浩誉家。
浩誉对于她逐渐默认了这里是她第二个家的意识,很是受用。
冰芸换下拖鞋,坐在玄关处的座椅上没有想起身。
一边换下拖鞋的浩誉见她没有动作,开口问:“累了?”
“心累。”冰芸莫名说了这么一句。
浩誉一听这话,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捧过她的脸轻笑问道:“怎么了,聚个餐还聚出不开心了?”
冰芸立马摇头否认:“当然不是了。”
“我就是突然觉得有时命运挺爱作弄人的,上次我听你说陈天泽还有楚妍的事就有这种感觉,今天我又听锐雪和我讲了她之前和义薄、云天发生的事,这种感觉就更严重了。”
“这些事都过去了。”浩誉抬手先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他说话倒是一如既往的直接,“不过你和净伊女朋友的感情都已经好到能说到这种事情了?怎么也没听你和我讲过。”
冰芸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开始装傻充愣了:“我没有和你讲过吗?那我可能是我忘记和你说了,我上次和舍友出门遇上他们的,锐雪还是我学姐呢!”
浩誉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冰芸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浩誉的直觉观察力对她来说堪称一绝,她立马想着要转移话题。
“我今晚可直接给锐雪打包票了,我说云天和义薄他们绝对会理解她的,我应该不会打脸吧?”
浩誉答道:“你看云天和义薄那表现像是不理解的样子?对他们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今晚林锐雪和冰芸说她父母去世得早,她一直一个人和姥姥生活在一起,家里欠了许多债,隔三差五都有人上门讨债,讨不到钱就砸东西抢东西,后来遇到张净伊等人后,日子才逐渐好转了过来。
只是老天真的惯爱开玩笑,有一天义薄和云天去给林锐雪送东西时刚好跟上门讨债的人起了很大的冲突。
寡不敌众的,义薄和云天在那次受了很重的伤,听说还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本就敏感的林锐雪自然非常自责,觉得是自己给他们带来的厄运。
林锐雪跟冰芸说,当时她为了不再给他们添麻烦,也为了让他们不要再围着自己身边这些事转。
所以林锐雪在义薄和云天伤好后,讲了很多伤人心的话赶他们从自己身边离开。
但时间一久,林锐雪又非常自责自己当时说了太多难听的话,她后来一直想找机会跟义薄和云天道歉,却再也开不了口。
林锐雪今晚会突然跟着张净伊一同过去聚餐,她自己说是因为听到冰芸也会在,她便来了。
冰芸明白,她这话是想有个不那么难堪的台阶。
冰芸听完她所说只感到无能为力,也很能理解林锐雪的心思,不过......
“什么不是大事,他们保护别人的提得是能先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不然不止他们要受皮肉之苦,连被他们保护的锐雪也根本接受不了。”
如果别人保护自己的前提是别人的生命安全要受到威胁,换做谁都不愿意吧。
浩誉听她这么说便淡道:“嗯,当时要不是看两人满身是血,我都得当场给他们两脚,那么多人傻愣愣的也不知道先喊人就敢往上冲。”
有了今晚接收到的众多信息,冰芸很不相信他这话:“你哪里舍得打他们,他们名字都是你取的呢。”
“.......”
冰芸见他被自己一噎,她想到什么,便轻声问他:“今晚云天说他们原先的名字是福利院取的,那你也是在那里长大的吗?”
浩誉听完没有很快回答,而是隔了几秒回答她:“算是吧。”
这个答案就很模棱两可了,冰芸没忍住问:“算是是什么意思啊?不方便说吗?”
“没不方便说。”浩誉看着她回答,“以前我上学和生活有人资助,很少在福利院待着。”
一般这种情况估计都会说被领养才对,可浩誉说的却不是领养,而是资助。
冰芸总觉得很奇怪,可是她一时又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
见她不说话了,浩誉以为她是不相信。
“没骗你,都是真的。”
“我没不相信。”冰芸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随便你问,我说过我没什么禁忌,不是骗你的。”
冰芸便继续道:“为什么不是领养,而是资助?你那么优秀。”
浩誉自动省略了她很自然夸奖自己的那一句,回答前两句话:“因为我不愿意被冠在他人名下,对方资助我,我长大些便替他做事,才能算是两清。”
“我不是特别明白。”冰芸特别实诚。
“资助我的人和我生母有点渊源,我也不愿意随他姓。”
冰芸怔然,其实她一直默认浩誉是孤儿,那种不知道亲生父母的孤儿,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生母。
“那你.......”冰芸下意识问得很小心翼翼,“你生母现在在哪里啊?”
“很早就走了。”
冰芸闻言一怔,立马后悔问出口了:“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你怎么那么喜欢跟我道歉。”浩誉又掐了一下她的脸,“这些事本来就得我主动跟你讲而不是要你来问我,只是这些事情过去太久了,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要跟你从何说起。”
“我不问了,你也不用一定要说的。”冰芸主动凑过去抱他,“过去的事不重要,以后我陪着你,我就是你的家人。”
在她抱过来时浩誉几乎立马回抱住她,他被她这话弄得失笑:“你这话说得我好像在博你同情。”
冰芸语气很不乐意他这么说:“才没有!”
当着浩誉的面直接剖析他的过往,冰芸现在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