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人间夜总会，一听到报警，客人已经离开得差不多了。
除了几个八卦心爆棚还敢在远处观望。
打架事发点周围此刻站了好几个身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欲想上来却又退缩了回去，只是站着不动。
“王力海，你爸和你大哥今晚都不在？”顾少看着还只能在地上趴着的王力海问道，“啧，你这模样，过后估计我们的售后问题很多啊。”
王力海眼神歹毒盯着他：“草你妈顾少，你们找死！”
“我怕死了~”顾少回应道。
王力海简直气得半死，他哪里受过这般屈辱。
坐办公室太久没运动的王东义，默默走了过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坐办公室的，这些人是怎么做到一个一个身手这么好的，不科学！
尤其是他们大老板，平时那么忙的一个人，真的还有时间锻炼吗？
这就算了，最近和他经常出入的张倚轩也是，还有他那个上大学的弟弟，此刻显得他特别的虚。
王东义先是对浩誉几人尬笑地照了下面，然后跑张倚轩跟前，“兄弟，你没事吧！”
张倚轩还是捂着那个伤口，第二波打架，他就没动上手。
“没事，小伤。”张倚轩心事重重地应了他一句，轻声问：“倚青，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张浩誉？”
“.......”张倚青沉默了一下才开口，“我说我今晚才正式认识他的你信吗？”
两兄弟看着不远处的浩誉等人，后者也看着他们。
“还行吗。”浩誉看了一眼张倚轩的手，“警察和救护车估计快到了。”
张倚轩还是有些不明状态地看着他，“没事，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原因，今晚谢了。”
浩誉没答话。
等人沉默了一会。
“太久没动手，手还有点疼。”张净伊在一旁突然笑道。
陈天泽闻言立马转动着手腕，“妈的，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我都没好意思抱怨，就怕丢脸。”
顾少：“出息！”
王东义“.......”真的只是有点疼吗？
张倚青盯着浩誉看，心想着他到底是因为我那番话还是只是为了闹事而出面的？
“报警真的有用吗？”张倚青看着浩誉开口问道，“这些人似乎在A市权力不小。”其实他没想过他会选择报警处理的方式。
“也许吧。”浩誉回答他。
对于他可有可无的态度，张倚青表示讶异，难道真是巧合？
“这种垃圾一般觉得自己可以凌驾在任何东西之上。”浩誉就跟看垃圾似的看了一眼王力海，“有没有用我不清楚，挫一挫锐气恶心一下他们还是可以的。”
张倚轩、张倚青还有王东义听到这句话有些发愣地望着他，其实他们也清楚，一般人报警估计是要打水漂的，但今天是浩誉方报了警，那性质其实就不一样了。
不管结果如何，这个仇都是结定了。
也想到这方面的张倚青神色有些不好看，他思绪七落八下的看着浩誉。
张倚青踌躇：“你......”
“警察来了再说吧。”浩誉打断了他。
张倚青便没再开口，因为他注意到对方有一瞬间往地上看了一眼。
张倚轩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某种猜测逐渐映入了脑海。
没多久，警察来了，救护车也随后跟着来了。
陈天泽听到警察来的声音，“你们说，我们这算不算互殴，会不会得去警局坐一坐。”
张倚青闻言反倒冷静道，“不会，我会谢谢你们见义勇为，放心我能说清楚。”
似乎是听不得见义勇为四个字一样，顾少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这个词用我们身上怎么这么恶心呢。”
“...........”
“哥，你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张倚青看着张倚轩的伤口道。
“嗯。”
两人刚走出没几米，浩誉突然跟了上来，喊住了他们两人。
张倚轩和张倚青回头看他。
浩誉望着张倚轩开门见山道：“你算是她在A市的监护人，你可以直接和警方说清楚今晚的原由，如果警方真需要再告知什么人的话，让你父母知道就行，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今晚的事我会处理。”
两兄弟错愕地看着他，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了。
浩誉能为他们想到这个层面上来，他和冰芸的关系，张倚青觉得离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张倚轩沉默了好一会，在身后的警察逐渐靠近前，他只选择问了一句。
“你相信她？”
“她不会。”
浩誉只是轻笑，语气却特别坚定。
......
凌晨十二点多，海客粥道坊。
“久等了，你们来得太突然，厨子只剩一个，所以煮得有点慢。”齐睿这个大老板亲自动手把一大锅粥从楼下端上来包厢。
后面还跟着一位工作人员也端了一大锅。
在处理完一切事务后，浩誉让他们不急着回家的话一起吃个东西，他们便来了。
除了王东义，今晚有动手的几人全在这了。
张净伊对齐睿道，“知道辛苦你了，一起吃点？”
齐睿也不拒绝了，直接坐下。
“这两位是你们新交的朋友？”齐睿看着对面的张倚轩、张倚青好奇道，他许久没见他们身边有什么新面孔了。
两兄弟只是对他礼貌一笑，算是打招呼。
一旁的于成轻咳了一声，在齐睿耳边偷偷透露了他们具体是谁。
“哎哟。”齐睿听完直接激动道，“原来是大舅哥、小舅哥，有眼不识泰山，抱歉抱歉！”
于成想死：“.......”
张倚轩：“.........”
张倚青：“........”
浩誉：“........”
张净伊实在没忍住：“老齐你懂不懂规矩，浩誉都还没叫你倒先叫上了？”
齐睿就跟没有眼力见一样，“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喊大舅子小舅子，浩誉的舅子那就是我舅哥。”
“闭上嘴。”浩誉出声。
张倚轩、张倚青本来没觉得有哪里局促的，此刻开始不自在得眼角一抽。
“等会！你们都知道浩誉是为了什么而出面？”后知后觉的顾少在这里显得更加可怜了，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陈天泽惊讶：“你才反应过来？张浩誉在你心中竟然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草，我反应过来的前提，也是得我知道点什么吧！”顾少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
“竟然真是拿我出来档枪！”顾少说。
听到这一句，张倚轩问：“是给你造成麻烦了吗？”
张倚青脸上也不是特别好看，他其实清楚的知道是给他们造成麻烦了。
顾少却摆手道，“这和你们没关系，我个人言辞只针对张浩誉一人。”
“........”
于成嘀咕：“我看王力海对浩誉的仇恨值远远超过你了。”
顾少还想说点什么。
浩誉：“有完没完。”
张倚轩和张倚青对视了一眼，后者也逐渐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浩誉在夜总会看到自己的求助后，说的话会那么模棱两可，让自己不敢确认猜测。
看来，浩誉是在让王力海知道自己的闹事性质和他的闹事性质不一样，让人看起来其实是两码事，而后面他那一脚对王利海的侮辱性极强，仇恨值直接拉满了。
确实像于成所说的，养尊处优的王力海对顾少和浩誉，现在只会觉得后者更加可恨。
吃完粥，浩誉主动提出了送张家两兄弟回家。
张倚轩坐在副驾驶座上，张倚青身处后座，三人一开始都有些沉默。
车子驾驶了两分钟，两兄弟才想起来没有和浩誉说位置，而浩誉也没问，但方向却是正确的。
想想都知道，他送过谁回家。
张倚青欲言又止地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那个......你比我大我就叫你浩誉哥吧。”张倚青实在觉得不自在，“我是不是真的给你造成很大麻烦了？”
张椅轩也看向驾驶座。
张倚青问出来也只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做些什么事。
浩誉却只是轻笑：“你们这点倒是和冰芸很像。”
“？”
“明明关系都挑那么明了，却还是对我那么客气。”
“.........”
“客气？这是基本礼貌。”张倚青道。
浩誉点点头，“果然是一家人，说话也一模一样。”
“.......”
浩誉又道，“等会到家先别急着开车门。”
张倚轩和张倚青疑惑地看着他，还以为是有什么事。
“常有人说我这人没什么礼貌，我也得学着客气点，不然我怕我以后都进不了你们家的大门。”
“.......”
两兄弟当然知道他是在说着玩，为的只是让他们放下某种芥蒂，倒是让他们没想到这人看起来那么的冷酷无情，竟然会对他们说这种话。
“你和冰芸什么时候的事。”张倚轩突然问道。
浩誉倒是没想隐瞒，“她和我去B市前。”
“她和你去的？”张倚轩惊讶完又想到什么，“怪不得她那会和我说的时候那么奇怪。”
“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张倚轩突然严肃起来，“你是认真的吗？”
“怎么样算认真。”浩誉也问。
“你自己怎么看。”
“你父母肯定想让她多待在他们身边几年。”浩誉说。
张倚轩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浩誉看着前方路况，过了几秒才又道，“当然，你父母如果肯让她到适婚年龄就结婚，我倒是挺乐意。”
张倚轩愣了一下，然后道，“记住你现在的话，其它的......有机会你倒是可以见见我爸妈去问问。”
这是对两人的事暂时没什么意见了。
这反倒让浩誉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接受得那么快。
张倚青见他哥没什么意见的样子，也笑道，“浩誉哥，那你以后可得注意点，我姐是个骂不得的人，告状精，你以后敢对她不好，她就敢回家告状，我爸妈平时可惯着她了！”
面上是在说冰芸的缺点，实则却是在跟他点明什么。
浩誉觉得有意思，“嗯，你的指点我接下了。”
真到了小区门口，虽然是玩笑话，两兄弟生怕他真的要来开车门一样，一到地点就立马开车下门。
张倚轩见他摇下车窗，刚要和他说回去注意安全，浩誉就先开口。
“我和冰芸的事，你们知道了就先别告诉她了，她竟然还不想和家人说，就尊重她的意愿吧。”
两人没想到他还会为冰芸着想这个，内心很是赞许他这个举动，却也没表现出来。
“难道你不觉得委屈？你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但我妹却还瞒着。”张倚轩笑着询问。
“只要你妹喜欢，一辈子的单方面地下情我也不是不可以。“
“.......”
两人走到家门楼下等待电梯门时，张倚轩问张倚青。
“什么时候知道你姐和他在一起的事？”张倚轩觉得自己是最能理解那个顾少今晚的懵逼状态的。
张倚青先是沉默：“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在小区门口我见过他车停在那，学校经过女生宿舍楼的时候和他照过一面，反正我是因为他的车起疑的，再加我姐最近有一些奇怪，其实今晚之前我都没怎么敢细想，今晚我也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没想到......不过该说不说他真挺聪明的！”
“.......”张倚轩按了按太阳穴，“你姐说得多，我有时太沉迷工作是不太好。”
“.......”
接近凌晨两点才回到家的浩誉，在刚踏进家门的同时，微信消息也随即响了一声。
他条件反射打开一看，没想到会是本该在睡觉的冰芸。
干饭滴王：你还没回家吗
Y：刚进家，你这是醒了还是没睡？
接着他就看到冰芸回复了一条消息，然后又立马撤回了。
干饭滴王：起来喝水顺便看的手机
浩誉看到新编辑的这条消息，无奈一笑，因为他刚刚看到她撤回的是：我睡不着。
他直接回拔了个电话然后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语音持续响了一会对方都没接通，就在浩誉以为要自动挂断时，冰芸就接通了。
“怎么这个点还给我打电话？”冰芸声音有些轻盈。
“为什么睡不着，在想什么？”
“没有睡不着，是我打错了。”
“是因为我一直没发消息给你吗？”
“......”
双方环境都很安静，沉默的空隙两人都能听见对方平缓的呼吸声。
“你去干嘛了？”
“我...”
“不要说合作商，你今晚骗过我一次了。”
浩誉挑眉，觉得稀罕。
“何以见得？”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冰芸轻声道，“所以你还真骗我了。”语气有些不开心。
“嗯？还学会炸我了？”
“不说就不说。”
估计是在床上，浩誉甚至能轻微听到对方头发磨蹭到枕头的声音。
浩誉低声问，“生气了？”
冰芸不说话了。
“没想瞒你，只是怕说出来你嫌我幼稚吧。”浩誉轻笑。
“你做什么了，怎么就幼稚了？”冰芸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我保证不笑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她潜意识是糗事。
“也没什么，就是和别人起了点冲突打了一架。”
浩誉轻描淡写的，冰芸却直接惊得床上坐了起来。
“你和别人打架？你受伤了吗？”她担心道，她就说今晚莫名的不安果然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单纯因为直觉到浩誉在骗她。
“没事，不过对方有没有事那就不好说了。”浩誉问，“你不问问我因为什么事？”
冰芸却道，“不管什么事，你没事就好，但你真的没事？不行，我现在去开灯，我打视频给你。”
“真没事，没骗你。”浩誉制止了她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哥伤了手。”
冰芸没想到还能牵扯出她哥来，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冰芸不太敢确认，“你和我哥打架？”
浩誉一噎，他原是想让冰芸不要胡思乱想，才打算只透露一半，反正那兄弟俩看着不像会掉链子的人，估计在冰芸这出不了大岔子。
“他是你哥，真有冲突，难道我就敢打了？”浩誉对她反应没忍住笑意。
“.......”冰芸也一噎，“你们一起打架？发生什么事啊，我哥他伤得重不重啊？”
她完全没听到风声，不过，想也是，她哥自然不会来和她说这个。
“包扎过了，没事。”为了增加点可信度，“事情处理完和你哥还有你弟去老齐那里吃夜宵，所以才那么晚的。”
“我弟？他也在？”冰芸越发觉得世界魔幻起来了，为什么这三人会突然凑在一起。
听没什么大事，冰芸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看人不爽。”浩誉又是轻描淡写的口吻。
“真的假的啊？”冰芸有些不可置信，不止是因为浩誉，还有她哥她弟其实都不像这种只因为看人不爽而冲动打架的人。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哥你弟，不过最好不要，毕竟是挺丢脸的？”
浩誉非常的一本正经，让冰芸对真实性摇摆不定，而且......
“我都还没告诉家里人我和你的事。”冰芸先是发虚然后又保证道，“但你放心，我会找个时间说的。”
冰芸估计都没发现自己情绪表现外露太明显，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家人察觉不对劲了。
浩誉对此也只能笑着说没事，不着急。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今晚是你先起头的还是我弟先起的头？”冰芸突然又琢磨道。
浩誉沉默了一瞬，其实从那兄弟俩的反应能力和说话方式来看，冰芸说自己直觉很准倒也不算是空穴来风。
“怎么不说你哥？”浩誉猜到她可能知道是谁起的头才会这么问的。
果然，冰芸一听他这么说：“那就是我弟，我从小和他一起上的学，他在学校打的架不算少，虽然.......都是有原因的。”
好几次原因是因为冰芸。
可我这次并没在A市，这次肯定不是我的原因吧？冰芸有些不太肯定的想着。
浩誉却从中听明白了点什么，他有些沉声道。
“以前经常有人欺负你？”
没想到浩誉会是这个反应，也不明白他是怎么联想出来这一层面的，冰芸顿了一下。
“也不算欺负吧，但嘴臭的人可多了，有时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管不着。”
可有时言语的攻击性会往往会比外在的疼痛更让人刻骨铭心。
“等你和家里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到时一定给你弟包个大红包。”
两人安静了几秒，冰芸就听到了他这句。
“怎么突然就要给红包了？”冰芸有点跟不上了，估计从小和张倚青相爱相杀习惯了她又条件反射道，“那我呢？我没有吗？”
几乎是刚说完，冰芸就后悔了。
最后这通电话，还是在冰芸拒绝了浩誉要把银行卡交给她的提议下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