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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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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不歇。

正叫鱼娇娇寻了由头不去听学。

绵绵春风,细雨霏霏,这般光景,最宜困觉。

少女懒散的倚在竹榻,眨巴着还显困倦的眼,强撑起精神道:“小结巴,你跟着我来学说话,别怕丢脸。”

天未晓便被抚兮传令,贺迟胤候在殿外青瓦檐下,也就望了近一个时辰的绵绵春雨。

眼下,少年一身冷月寒衣,面冷话也冷:“我昨日,说了,不用!”

好为人师,也不是她这么为的。

他心里有气,那双眸子也就越发冷冽,仿佛眼前少女是什么腌脏之物。

鱼娇娇抬手,止住抚兮要上前训诫的行为。

少女坐正身形,望着他眼里清明道:“那我也再同你说一遍,眼下你不是什么皇子,只是本宫的一个陪读罢了。”

区区陪读,说不用是没用的。

咬牙切齿又如何,他都得乖乖听她话。

“花花。”鱼娇娇眼里含笑,望着他。

持续缄默。

瞥了眼贺迟胤攥在两侧的手,鱼娇娇哼笑一声,微抬下颌惊讶道:“不会吧!你连‘花花’二字都不能说清楚吗?”

也是赶巧,喵喵的呼唤由远至近而来。

一个轻跃,狸花猫跳上竹榻,叫唤着拿头蹭了蹭鱼娇娇纤腰。

鱼娇娇揽抱起它,将它圈握着放在膝上。

少女微侧首让抚兮去取点鱼干来,一手随意抚在狸猫毛发上,止住它持续的喵呜声。

“它以为我在唤它呢,眼巴巴的找来。”鱼娇娇捏了枚鱼干喂着,微抬下颌望向对面,“你快喊喊,看花花应不应你。”

手上鱼干没入狸猫嘴角,鱼娇娇微抬手,抚兮立即拧过备好的温热帕子,微俯身细致的为她净手。

待净完手,对面少年仍旧冷着脸不言语。

“真说不清楚啊?”鱼娇娇眼里怜悯更甚,“那你之前也是两个字两个字的蹦啊,不是可以好好说的吗?”

少女这种明白还揣糊涂的模样,贺迟胤虽然明白,还是忍不住辩解道:“是我,不想,不想说!”

忍,如结巴,如影随形。

然,从初见,她便是难缠的。

鱼娇娇却是不信,摇了摇头道:“我又不会笑话你,说不明就说不明呗。”

话落,她微耸肩紧接着补充道:“你这般口齿不利有多少年日了,是生来便如此吗?”

“花、花。”

虽不够连贯,但读音清晰。

少年松散开攥在身侧的手,声略微拔高,再次念道:“花花。”

微抬下颌,少年眼睫未眨,固执的望着鱼娇娇,他在告诉对方,他是能读的明白的。

瞧他这幅认真模样,鱼娇娇噗嗤一声笑了。

她搂起被唤着回首的狸花猫,将脚踩上实地欣喜道:“你瞧,它知晓你在唤它。”

花花是鱼娇娇在枯萎的花圃中捡的。

虽没养多少时日,这小东西却是个通人性的,它只亲近鱼娇娇。

抚兮和兰铃都曾用鱼干诱过花花,但它只会昂着胸膛,高翘着着尾巴,用妖娆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开……

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表现的活灵活现。

贺迟胤来的那日,这狸猫便有些异样,所以鱼娇娇才要他唤唤。

没曾想,它还真给回应,不当它的聋眼猫了。

鱼娇娇抱紧又叫唤起的狸猫,用手顺着毛发安抚,想着要将它往贺迟胤手上放。

岂料,还未靠近几步,狸猫一反在少女怀中乖顺的常态。

它直勾勾的盯着贺迟胤方向,似连周身毛发都要炸起来,下刹便挣脱开怀抱跃下去,一溜烟的往殿外跑了。

收回追寻视线,鱼娇娇扫了眼退开的贺迟胤,微皱鼻头道:“你避开做什么,花花还可劲嫌弃你呢,它也没愿意,少自作多情。”

被如此胡搅蛮缠的批一通,贺迟胤也早就习以为常。

他只希望鱼娇娇今日能在此作罢就好,如此一来他能早些回去看书。

“好了,不闹了,你给我认真点。”鱼娇娇坐回竹榻,接过抚兮递来的书翻开,“本宫看了许许多多的医书,对口齿不利这块自然也要涉略,你先回答是不是生来便如此?”

见她不肯作罢,贺迟胤眼里的不耐加深。

“是。”少年垂眼,“生来哑,公主,公主还是,作罢吧。”

其实不然,他也有过口齿清晰的时候,那是在一个老嬷嬷口中了。

但这个嬷嬷被赐死了。

所以,他便是生来口齿不利的九皇子。

他的结巴,他这整个人的存在,便成了整个邯殊皇室的笑柄。

往日讥讽的嘴脸一张张浮现出来。

至亲之人讥讽他,孤立他,同他说:别开口了,好好当个哑巴,保全我们皇室尊严。

就连给他生命的女人,邯殊国母。

这个人人称颂的贤后,曾以为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他报之以命相护。然而,为了她另一个健全的儿子,他这个笑柄,从来就不在她的犹豫里。

这一次,更是毫不迟疑将他推出来,指名要他入鱼姜这个深渊。

为母者,要子死。

贺迟胤,何其可笑啊。

少年眉眼被阴郁笼罩,右手指腹在接连的用力磋磨下,渗出点星血迹。

“喂,同你说话呢。”鱼娇娇起身过去,用手上册子小用力的砸了他手臂一下,“本宫同你讲话你也敢晃神,你是不是……”

气恼中少女的声气凸显尖锐,微翘的下巴倨傲的很。

待对视上贺迟胤那双暗沉眸子时,鱼娇娇下意识倒退开半步,攥紧手中书册。

初见时,贺迟胤咬皇兄时,也是这般眸子。

越是回忆,这双狭长的眼就越是和秋苑中的狼崽子相对上。

凶蛮,不似人。

甚至,越看越觉那眼珠子都仿佛透出点幽暗绿来。

“是不是不想吃邯殊的菜了!”鱼娇娇略显急促的将话接完。

被这般一闹,脑海再无回忆。

贺迟胤抬眼,略显无奈道:“不想。”

不想也不需要。

究竟是谁告诉这小公主的,他何时有表现出想吃邯殊菜了。

从入住到此地后。

奖励便是将邯殊菜多传几道。

惩罚便是一桌素菜和抄各种书籍……

是奖是惩,取决于鱼娇娇觉得他那天听不听话。

“我是为你好。”鱼娇娇将手中书摊开,往他跟前递了递,“这书上都写了……”

书上将口齿不利分为天生和后天。

若是生来如此,便不易好全,若是后天因素,那是极有希望纠正的。

鱼娇娇将手中书撤回,不让他看后续。

“小结巴,你也不想一辈子被喊小结巴吧。”鱼娇娇又坐回竹榻,“我问你答,我让你跟着我说话,你就慢慢跟着学,我们先试试你最长能说多少个字。”

少女语速缓缓,声气里带着些埋怨,仿佛在谴责他不懂事、不配合。

贺迟胤同鱼娇娇对视上。

那双望着他的翦水秋瞳,潋滟流转,盛满真诚。

关于他自身的口齿不利,漫天讥讽如影随形般层层禁锢在他周身。

自有意识来,贺迟胤不是没想过纠正。在邯殊,他经常将自己困在皇城的藏书阁,也悄悄混进过过医阁,博览群书却也未曾见过她手上这本。

足以可见,鱼娇娇捏在手中的书册子,不是随意寻了本来捉弄他。

只是,小结巴这称呼,明明就她一个人在整天喊。

贺迟胤垂眸,将捏紧的指腹松散开,开始忖度起鱼娇娇想要什么。

“贺迟胤!”鱼娇娇扯了腰间的香囊砸过去,“改改你这种不听人说话的习惯。”

少年抬眸,下意识轻嗯了声。

待回神过来,接在手中的香囊便很是烫手,纯粹是下意识反应。

在少女的抿唇瞪视下,贺迟胤上前几步,将手中香囊递过去。

抚兮要上前接过来,鱼娇娇抢先伸手,将香囊抓了过来。

接过的香囊被她随意搁置在竹榻,侧首让抚兮去寻花花跑到哪去了。

虽知晓这是打发她的由头,抚兮也只得领命。

走到外殿时,抚兮用手同静候着的兰铃比划,示意她多注意内殿动静。

兰铃颔首。

内殿。

鱼娇娇望着贺迟胤,想要他快点试试最长能说多少个字。

见对方还不出声,鱼娇娇索性放弃。

她将打开的册子关上,微倾身指着自己嘴巴方向道:“请、皎、月、公、主、安。”

一字一顿,被她咬着字,说的极为缓慢。

“快点,试试!”鱼娇娇站起身,上前扯了扯他,“小结巴,你慢慢的说,我们先来试试看。”

少女微仰眸子,仿佛在说:不说我们就耗着!

请皎月公主安,这句话在少年心底滚过一遍。

他撇了眼被她扯过的衣袖,往后拉开些距离,反驳道:“别叫我,别叫我小,小结巴。”

声落,眼里聚染一片阴沉。

他指腹间稍用力,微搓下指端沁出血珠,涌动的晦暗心思亦在心念间滚过。

他的血,是脏的。

他这十四的年岁,可不止在鱼姜来为质过。

多年前的饶疆之行后,他的血便不干净了。

他的身体里,有一只蛊。

蛊在身,以血饲虫。

长此以往,他的血也逐渐不似寻常血。

贺迟胤同鱼娇娇视线相接,眸染期待:如果她胆敢用教他的名义来羞辱的话,他就让小公主尝尝这血是何等滋味……

心念均在一刹。

来,笑吧,快大声嘲笑吧。

少年面上一派淡漠,内里恶欲疯狂滋长。

“哇,你能说四个字耶。”鱼娇娇眼染欣喜,迅速回身去翻书册子。

“太好了,我就记得这上边写着说话能超过两个字的,好起来的概率是很大的。”书册子摊开在她柔荑,她将它朝贺迟胤方向示意,“看,你是能好起来的。”

没等来意料中的嘲讽。

望着满目欣喜的鱼娇娇,贺迟胤首次将少女脸庞上五官看清。

这般弯眸瞧人,哪里是什么小孔雀。

分明是展翅翱翔在苍穹的小凤凰,耀眼到晃眼。

作者有话要说:打劫交出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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