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真被袭击了？”

五条悟拿着手机，有些不可置信地对通话另一边的仆人说道：“还是被诅咒师打成重伤，他也太逊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仆从看了看身边皱着眉的长老，战战兢兢地回复：“悟大人，主要是诅咒师们偷袭了真大人，真大人一时不备……”

仆从的话还没说完，长老已经一把抢过话筒，大声道：“那群诅咒师一起埋伏了真，禅院和加茂也有咒术师被偷袭，悟，情况不对，你还是回本家吧！”

五条悟自动忽略了自家长老后半句，他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诅咒师们联手在埋伏御三家的咒术师？”

“对，情况有点不对劲。”长老也正经了一些：“这样的事情近一个月发生了多次，我们已经让家里低等级的咒术师不要单独外出。”

这个方法虽然可以避免家中咒术师受到袭击，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御三家的权势一方面是来自于传承在血脉中的强大术式，另一方面也是御三家的咒术师们解决了诸多咒灵令人信服。如果御三家为了保全自身而蛰伏起来，务必会被其他家系和非家系咒术师诟病。

御三家的名声受损，这对以御三家为荣的老古板们绝不能接受，所以五条家也只是让低等级的咒术师们结伴，并未限制高等级的咒术师。

“但是，真那家伙，已经是二级咒术师，只差推荐就到一级了吧？”

从血缘上说，五条真是五条悟的堂兄，实力在家族的年轻人中也算不错，因此五条悟有些印象：“连他都被打成重伤，诅咒师们疯了吗？”

“这正是今天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长老神色严肃，他身边的仆从已经完全离开固定电话旁边，长老抱着整个电话：“我们怀疑有人联合了那些诅咒师，专门针对御三家行动。”

“哈哈哈，就那群疯子，会听从别人的命令吗？”

五条悟也和诅咒师打过交道，诅咒师的精神扭曲程度难以被看做人类，伏黑甚尔这种有钱就干的作风，反而是诅咒师里精神最健康的那一类了。

等等，精神？

五条悟的笑声顿住，通话另一边的长老显然也知道五条悟想到了自己要说的人。

“黑井葵，前不久叛逃的咒术师，精神系术士，理论上能做到精神控制这群诅咒师吗？”

即便没见过葵使用精神控制，五条悟也无法给长老否定的回答。而他的沉默无疑肯定了长老的猜想，电话另一头的老人叹了口气：“抱歉，悟，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但是到了这一步，我们也要追加通缉了，否则五条家的名誉将保不住了。”

长老的话有些夸大，但与现实大差不差。五条悟虽然在高专读书，性格叛逆，他也深知自己无法与倾注了无数心血培育他的五条家切割。更何况黑井葵已经叛徒，五条悟想要阻止五条家追加通缉也没有立场。

五条悟挂了电话，揉揉自己的眉心，本着“我不开心我的挚友怎么能开心”的原则，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喂，杰你知道吗？刚刚……”

“我看到葵了。”

夏油杰打断五条悟：“她在京都。”

***

送走最后一个神色兴奋到恶心的诅咒师，孔时雨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含糊地问：“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京都？”

自从付了三千万的定金后，孔时雨十分敬业地为黑井葵和自己认识的诅咒师们牵线，而每一个奇奇怪怪的诅咒师在见过黑井葵后，立马对她言听计从。

这就是精神系术式的真正变态之处吗？

孔时雨暗暗心惊，无论多么变态扭曲的诅咒师，只要见过黑井葵后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这样好用的能力，咒监会那群人居然会让这么厉害的术士叛逃，简直是令人怀疑他们的智商。

“京都，是御三家的老巢。”黑井葵垂眼：“咒监会的大本营在东京，御三家在京都，而咒监会的高层几乎都来自御三家。只要京都乱起来，御三家乱起来，咒监会的那群老东西，一定会倾尽全力让咒术师们都集合在京都。”

“既然这样，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孔时雨耸耸肩，点燃了手中的香烟。最开始黑井葵还需要通过他联系诅咒师，但随着黑井葵的洗脑，诅咒师甚至会主动帮她联系自己认识的诅咒师。到了现在，孔时雨也不知道黑井葵已经集结了多少诅咒师行动。

“为了防止你泄密，余下的七千万会在京都彻底乱起来后到你账上。”

黑井葵看着烟雾中的中介，说道：“天元的事，请务必保密。”

孔时雨有些无奈：“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我也需要具体的收款日期。”

“半个月后，我们将在京都进攻御三家。”黑井葵微微勾起唇角：“过了平安夜，你就能收到尾款了。”

***

夕阳映红了整片天空，夏油杰有些疲惫，刚刚完成咒灵祓除的任务，他拒绝了辅助监督送他回高专的提议：“抱歉，我已经很久没来京都了，打算逛一逛再回高专。”

年轻的辅助监督没再多说什么，自从黑井葵无故杀死村田正金寺叛徒后，辅助监督和咒术师们间的关系也变得客气了几分。夏油杰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暂时能够一个人待着也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人流都往车站方向涌去，黑发的年轻咒术师逆着人流，放空大脑，慢慢向前走去，却看到了某个熟悉的白色脑袋。

在脑子反应过来前，夏油杰发射性地喊出了声：“葵！”

前方的黑井葵下意识回了头，看到自己曾经的同期，没有逃跑，反而回应了他：“夏油，好久不见。”

两人默契地离开人流，走到无人的小巷中。夏油杰看着黑井葵凌乱潦草的白发，深深的黑眼圈，突然想到了离家出走后的潦草小猫。明明不合时宜，他还是笑出声来。

黑井葵觉得莫名其妙：“好久不见，夏油，你终于疯了吗？”

“抱歉抱歉。”

看到久违的同期，之前一直缠绕在心中的烦躁感似乎有所消退，夏油杰居然觉得有些轻松，他收回笑意，神色正经了一些：“葵，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黑井葵抬头，看着巷子上狭窄的天空，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呐，夏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有人帮你打开了这个笼子，你得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你会怎么想？”

夏油杰：？

他还未来的及回答，黑井葵就说道：“人是生活在牢笼里的生物。【1】当牢笼真的被打破，会怨恨擅自打破牢笼的人吧。”

“你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夏油杰无奈：“生活在牢笼也好，打破牢笼也好，我不需要别人来帮我作决定，我会自己选择。”

“那你的选择有意义吗？”

黑井葵盯着夏油杰：“或者说，你觉得我的选择有意义吗？”

夏油杰有些沉默，他不知道黑井葵选择的究竟是哪条路，但他隐隐感觉这个问题对自己十分重要。最终，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你的选择都有意义。【2】”

黑井葵歪歪头：“你为什会这么想？因为我足够强，你的正论判定为有意义？”

“旧隐村你救下了两个年幼的咒术师，就是意义。”

从旧隐村回来后，夏油杰仔细看了巡警的询问报告，那两个不到十岁的咒术师被无知的村民视作异类，甚至多次想要将她们丢到【神域】中祭祀神明，夏油杰换位思考，恐怕如果当时出现在旧隐村的是他，他也会选择相同的道路。

“夏油，那你的选择呢？”

黑井葵知道了夏油杰的想法，她问道：“若我的选择有意义，你又选择如何？”

飞鸟在天空掠过，不曾在两人狭窄的上方停留。夏油杰轻轻说道：“等到毕业后，我会离开高专，四处走走看看吧。”

黑井葵点点头：“这样啊，好像也不错。”

“那你呢，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

夏油杰还未等到黑井葵的回答，就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他看着对面的黑井葵，把他们的位置报给了五条悟。

“五条要来了吗？”

黑井葵直起身：“看来我要走了。”

“不等悟过来吗？”

黑井葵似笑非笑：“我可没有自信能从两个特级咒术师手里逃掉。”

“这么确信我会站在悟的那一边？”

黑井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走到巷子口，夏油杰没有拦她，但黑井葵突然停了下来，转头，逆着光说道：“对了，正好碰到，帮我给五条带句话吧。”

“现在只是开胃小菜，12月24日，我们诅咒师将全力攻破御三家，打破咒术界的牢笼。”

【1】来自空之境界

【2】原著杰对悟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