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念云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便起床，从厨师手中接过了做早饭的工作。
当色香味俱佳的早饭出现在饭桌上时，李叔揉了揉眼怀疑还在梦中，尤其是看见尹念云穿着围裙，熟练地挥使菜刀的画面。
“早。”
李叔：“早啊小云，怎么是你在做饭？真香啊，做饭的手艺也这么好，小云真厉害。”
“项先生想尝尝我的手艺。”尹念云将最后一份早点端上桌，“李叔过誉了。”
李叔望了一圈，“项鸣那小子呢？”
“他浇花去了。”尹念云解释道。
往常尹念云早起会去一趟花房，照看那些他和项鸣亲手种下的花苗，今天他做早饭，这任务便交给了项鸣。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回来，美食当前，李叔有些等不及了，“算了，我们先吃吧。”
“我去叫他。”尹念云解下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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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
尹长凝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对面男人，不知为何，这位项先生虽然长得并不凶，说话也不严厉，但自己站在他面前就是会犯怵。
早晨起来，项鸣将她叫来无人的偏厅，询问她身份和住址和昨晚逗留在庄园门口的原因。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该来这打扰您们的，求您千万别告诉我家人！”
尹长凝自小家规严谨，父母对她管得很严，以旅游为借口，瞒着家人跟一群没见过面的群友来到另一个城市见偶像，是她有生以来做过最大胆出格的事。
同行的那几个粉丝是尹永乐的超级真爱粉，其中一个还特别有钱，包了她们此行的所有费用，沿途就跟旅游没两样，尹长凝因此花起钱来没有顾忌。
本以为她们因为共同的热爱而走到一起，组建的友情牢不可破。
结果却那么快就产生了分歧。
昨晚她们没能见到偶像，还被记者狗仔队嘲笑了一顿，不甘心就这么离开。那位有钱的钱粉丝提议偷偷爬围墙进去，她们都支持这个做法，唯独尹长凝觉得不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要不是因为你，乐乐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吗？”
尹长凝被她突然的发难搞懵了，“因为我？”
“不是你吗？就是你把乐乐私下唱的《涅槃》曝光出去，给黑子送证据，害乐乐被污蔑抄袭和请替唱！害乐乐被雪藏！你把乐乐害成这样，难道你问心无愧吗？”
“我没有啊，我根本没想过要害乐乐……”尹长凝感到非常委屈，怎么会是她害得乐乐呢？
乐乐都同意让她录歌的，她根本没想过这首歌会成为乐乐被指抄袭的证据。
但情绪上头的几人不容她解释，认为她就是害惨偶像的罪人。尹长凝百口莫辩，身无分文的她就这么被扔在了庄园门口。
如果没有遇到尹念云，没有被好心收留过夜，尹长凝想象不出昨晚自己会怎样度过。
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冲动。
此行改变了尹长凝的认知。想事情的真相其实可能并不是她们粉丝所看到的那样，自己的思想也不该跟她们一样极端。
“项哥，吃早餐了。”门口，尹念云探出小半边身体，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细影，落在项鸣身上。
“是小云亲手做的？”项鸣笑着起身走近。
“你不是看着我做的吗？”尹念云面露疑惑，“围裙也是你给我系上的。”
项鸣的眼神变得很认真：“我只是想听你说，你亲手为我做了早餐。”
尹念云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到了，不由得接话调侃，“只要听到是我做的就够了吗，哪怕是假手于人？”
项鸣点头：“嗯。”
“噗嗤……”尹念云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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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早餐李叔吃得特别痛快，对尹念云的手艺赞不绝口，“小云你这面条做的真好，还有这酱汁调得真是一绝！和大厨没两样，以前学过吗？”
尹念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都不记得了。”
默默吃着早饭的尹长凝听到这话不禁抬起头。什么叫“都不记得了”？这个回答好奇怪。
“小姑娘，我们联系上了你舅舅，”李叔的声音打断了尹长凝的思绪，“他下午就会过来接你。”
尹长凝小声：“我可以再多在这多留几天吗？”她还不想就这么快离开。
“你还想见你偶像？”李叔忍住没翻白眼，但没忍住嘟囔道，“那种偶像有什么好喜欢的。”
“不是的。”尹长凝偷偷地看了一眼尹念云，“我不是为了见他。”
比起见到偶像，现在她更好奇的是尹念云这个人，想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事实，不然她怎么也不会心安。
正吃着早饭，佣人进来通知，说剧组那边有人想过来见他的粉丝。
除了尹永乐没谁了。
李叔一听就来气，“叫他滚，不准靠近这边半步。”
“她想见就让她见吧。”项鸣出声道。
李叔哼了一声，满不情愿，“那姓尹的想见，就见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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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长凝终于实现了此行的愿望，可是见到心心念念的偶像时，却没有之前想象中的高兴和激动。
尹永乐整个人憔悴的不像话，下巴蓄着一把青色胡茬，嘴角和眉眼都耷拉着，和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判若两人。
尹永乐的情况比上次见到时还要更糟糕。
他没有忘记自己偶像的身份，对粉丝表示了关心，劝诫她要理智追星，并且表示会承担她返程的费用。
尹长凝心里五味杂陈，为什么心目中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会变成这副模样？
“乐乐，你还好吗？”
“我，还好啊。”尹永乐有些僵硬地扯起一个笑。
尹长凝咬了咬唇，豁出去了：“乐乐，最初版的《涅槃》真的不是你唱的？”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尹永乐愣了一下，“不是。”
这个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之前尹永乐本人和他的工作室从未正面回应过这点，这也是大批粉丝们一如既往支持他，相信他的原因。
她们坚信不疑，尹永乐只是被污蔑了而已，清者自清，谣言迟早会被打破，他一定会重回巅峰。
此刻尹长凝清晰地明白，她们完全是在妄想。
她心目中的“偶像”，摇摇欲坠。
尹长凝控制不住激动地追问：“那是谁唱的？是那个‘悠’吗？你真的剽窃了他人的作品吗？”
尹永乐沉默了许久，在尹长凝耐心耗尽之时才道，“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说清楚你的作品是抄谁的，那个悠，悠……”尹长凝一激灵，一个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
悠悠。
在她们粉丝看来，悠悠是如同尹永乐亲人般的存在。
对她们粉丝而言，悠悠是放眼整个娱乐圈也出不了第二个的神仙存在。
悠悠会直播和她们聊天，不厌其烦地听她们说过无数遍的对尹永乐的告白，附和她们没营养的彩虹屁，连和追星无关的生活琐事他也会耐心倾听，并温柔地给出实用的建议和安慰，他甚至还记得粉丝的生日。
悠悠的账号曾一度是无数粉丝们最喜爱，最让人放松的场地。她们在直播间和评论区唠爱豆，唠家常，唠学习和工作。
悠悠是那么的温柔包容，且学识渊博，无论粉丝们遇到什么困境，他都能帮忙分析一二，给出有用的建议。
这样一个人，说走就走了，一句解释也没有。
“悠悠去哪了？”尹长凝问尹永乐，“悠悠和那个被你剽窃作品的悠，是同一个人吗？”
“死了。”
尹长凝脑子里嗡嗡响，“你说什么？”
尹永乐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他死了。”
“谁死了？”尹长凝理解不了，她拔高了声量，像是在质问，“你说谁死了？”
尹永乐这次没有回答，他径直进了房间，“嘭——”关上门，将一切隔绝在外。
尹长凝捂着嘴巴，极力控制着情绪，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别哭了，擦擦吧。”
一块干净的手帕被送到眼前。
尹长凝看着这只秀气修长的手，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悠悠。
悠悠直播从不露脸，用着ai声线和她们聊天，连身形都不会出现在镜头里，最多只能看到手。
悠悠的手指纤长漂亮，唯独小拇指有稍许别扭感，还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疤。
而这个人手型和悠悠的好像，而且小拇指处也有道疤！
“悠悠是你吗？”尹长凝没有管手帕，而是激动地一把将那只手抓过来查看。
“啧。”尹长雨嫌弃地抽回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我我是尹永乐的粉丝，”介绍这个身份让尹长凝感觉到了别扭，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她胡乱道，“我没有恶意的，现在也没那么喜欢他了。”
尹长凝这时候才认出来面前人是尹家二少爷，“尹二少，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
尹长雨感到莫名其妙，他当然知道她是尹永乐的粉丝，不然他还不过来呢。
“看手干什么？”
“你小拇指有道疤。”尹长凝小声嘀咕，“悠悠手上也有。”
尹长雨翻了双白眼，“家族遗传的六指畸形，小时候切了，少见多怪。”
尹长凝立马想起来了，以前听长辈们说过，尹家主家确实是有多指基因。
悠悠难道也是多指，做过手术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