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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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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散后那丫头也走了。

温玉沉垂着眸子,仔细思量着。

文家便是他们口中的官家耳目,他们抢了“我”娘的药,而这个丫头她并非“我”的姊妹,那么她大概是“我”的未婚妻。

“我”和未婚妻积攒钱财准备为“我”病重的娘买药,但中途却被文家人抢了。

那掌柜说的话也的确像是与“我”所约定后失约,略带愧疚。

温玉沉拧眉,这里也同那村子一样,并非幻境,所触皆有实感。

那么这里的人为何会将他和林十五认错?

或者说,真的林十五去哪了?他为何会顶替了林十五。

难道林十五长得跟他一般无二?

还有华清棠...是否也同自己一样成为了另一个人。

再回神时他竟然走到了一处荒废良久的山上,这山似乎还是个...乱葬岗?

他看见那丫头就在前面埋着人。

不用想也猜得出,埋得就是那妇人。

温玉沉不打算上前,只是站在树后躲着她,但身体却不受控的往前走,走到了小丫头面前。

盈盈月光,直映在他身上,他的双眸里也掺着点点微光。

“十五...林姨死了。”

丫头脸色惨白,被这皎洁月光映得更像是个鬼魂一样,她闭上双眸,囔囔着,不像是说给温玉沉听的,倒像是在给自己施压:“为何我们的命便同世间蜉蝣一样,如此轻易便丢了。”

温玉沉抿了抿唇,没接茬。

良久,她用手撑起身子,面上依然毫无血色,但眸子透出一股狠厉:“十五,我想报仇。”

温玉沉眸色一暗:“你想如何报仇?”

“我想让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重,但却使人毛骨悚然。

温玉沉蓦地记起一种禁术,能以人身为祭,画地成牢,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若要破解此术需得使阵中之主怨念散尽。

而他越发觉得这地方便同那禁术十分相似。

那禁术是通过让里面的人不断经历最为痛苦的回忆从而获取怨气,以此维持法阵不破,而回忆中的所触所觉皆有实感,就如他现在一样,能感觉到冷,感知到疼。

唯一不同的点就是这黄粱梦外人进不来,但温玉沉却进来了。

也是因为这点,温玉沉刚开始没往这处想,但听这小丫头的话如此决绝,他又觉得没准这小丫头真用了这禁术,但因道行不够,出了漏洞,才使得他意外进来了。

“我是从乱葬岗被林姨捡回来的。”小丫头垂下眼,“林姨为了养活我每日要多干好久好久的活儿。”

“我本来想着,我等日后我赚的钱多了,林姨就能享福了。”她声音轻缓,“可林姨病了,我本来赚够了钱的。”

“差一点林姨就不会死了。”

温玉沉抬眸看向她。

若是要破局,那便要破了阵眼的执念,而阵眼似乎就是他眼前之人。

温玉沉不打算走什么安抚人心的方法让她放下执念。

他半蹲下身,直视着这小丫头:“好。”

小丫头愣了:“...什么?”

温玉沉又道:“你不是说要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么?”

“那便随你。”

温玉沉平静的说出这话,像是在闲聊家常便饭一样。

他觉得消除怨念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人达成目的,达成目的后自然不会再怨。

他本来也思量了一下要不要试试用自己的陪伴来让她改邪归正,但他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来是效率太低,若是要陪在她身边指不定要说苦口婆心劝她多久,更何况他本就不擅长劝人,很大可能会失败。

二来则是他不想自不量力,他不信光凭着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规劝人家不报杀母之仇了。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助她报仇雪恨来的快。

转而,他又在思考怎么把罪魁祸首杀了。

这黄粱梦最烦的点就在于梦中之人会带着五感,这也就是说如果温玉沉在梦里被人捅了一刀,那么他也会像是在现实中一样死亡。

书中没有记载过若外人进了黄粱梦死在里面是否还会同梦中人一样复生。

复生了又是否会再次经历同样的结局。

温玉沉最是惜命不敢冒险,他的命只有这一条,哪敢胡乱尝试。

“十五,快去看看你家巧娘!”他正在院中折了个枯枝,被院外之人一喊,回头看了过去。

喊他的人是赵穆,他的邻居,而巧娘则是那位“未婚妻”现在其实应该叫妹妹,因为林十五的娘是把巧娘当女儿养的,并非童养媳。

“她如何?”温玉沉不疾不徐,凑上前。

赵穆拍着大腿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抬起一个胳膊颤颤巍巍的指着身侧:“她...她在文家门前自戕了!”

温玉沉瞳孔一缩,疾步踏出院子。

说来也是奇怪,那文家的牌匾上竟然没写字,光挂着一个大牌匾在上头,看着还怪瘆人的。

温玉沉猜测是这黄粱梦的问题。

他刚挤进人群,就看见巧娘浑身画着胡乱的字符,但他一眼就认出那符是邪术,以血所绘,绘满全身。

巧娘像是疯了,嘴里念念有词,唱着什么东西,但他听不真切。

他无法判断若是巧娘现在死了,他是会随着巧娘一起死,还是会继续留在这里。

温玉沉拧眉,正欲上前,巧娘周身就散发出浓浓黑雾!

那黑雾与不枉桥的怨气极其相似!

温玉沉被那黑雾震的后退半步,扬袖挡住了朝他袭来的黑雾。

黑雾源源不断的从她的七窍冒出,此刻她的双眼已经深深的凹陷,舌头也耷拉在外头,活生生的一个怪物!

那怪物似乎是察觉到温玉沉打量的目光,朝着他笑了,嘴角几乎扯到了极限,笑的十分瘆人。

“我身为祭。”

“画地为囚。”

她是在献祭?不对,献祭不需要如此多的怨气,她身上的怨气可不止是她一人的。

温玉沉心下一沉,只有黄粱梦才需要诸多怨气所维持。

巧娘还是用了黄粱梦。

“你们也都别想好过!!!”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如同厉鬼般,或者说她此刻已经成了人人惧怕的厉鬼,怨气不断挤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圈,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就在文家门口,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被困在这黑雾中央,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这黑雾瞬间吞噬殆尽。

“哈哈哈...”

巧娘笑得癫狂。

吱——

文家大门忽然开了。

“妖孽休要伤人!”

剑刃瞬间划破巧娘脖颈,后又迅捷的直穿进她的胸膛——

拔出剑时,巧娘的血顺着剑刃滴落,但黑雾没散,仍旧把文家圈在其中,那人一脸正派,身着一袭大红道袍。

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了个符,瞧着像是诛妖符。

不过他当真是厉害,能化虚为实,在空中便能画符

天师腾空而起,血色诛妖符随着他掌心而动,垂直的扣在了那黑雾上!

它泛着红光,疯狂扩大,直到彻底笼罩在黑雾之上——

温玉沉本以为自己没死是因为巧娘大概还会再“诈尸”将这群人打个措手不及,没成想她竟然被天师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黑雾逐渐散去,天师敛眸,扫了一圈在场之人:“诸位不必惶恐,妖邪已除,各位可以回家了。”

温玉沉没走,打算带走巧娘尸体,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发现这天师不打算把尸体留下,眼见着天师从袖口拿出一法器,往天上一抛——

这金色铃铛骤然摇动,泠泠作响。

金色铃铛也同方才那诛妖符一样,在着陆前成功变大,罩住了巧娘。

天师一挥手,铃铛又缩了回去,巧娘的尸体也不见了,估计是被这铃铛给吞噬了。

不过...巧娘死了,他还如何解开巧娘所怨?

就在他想的出神时,肩上一沉,他一抬眸,那天师似乎是想安抚他:“别怕,无事了。”

温玉沉一怔,他倒是没怕,只是想不出破阵之法有些头疼。

黄粱梦...当真是当之无愧的禁术,如此难破...

天师以为他惊魂未定,又拍了拍他的肩:“若还是怕,不如随我回师门,师门并无妖邪。”

温玉沉衡量片刻,决定跟他回去。

毕竟黄粱梦只有解了阵眼的怨才能破解,而如今,他一没有能够一夜杀尽巧娘仇人的能力,二连巧娘都尸体都不在他这,他上哪解怨?

温玉沉点点头:“多谢仙君。”

那天师笑了一声:“哪来的仙君,贫道张鄞。”

仙君这个词并非从最开始便如此叫,而是从后来天师逐渐骤减,取而代之的是曾不及天师声势浩大的修仙之人所替。

而修仙之人自然是想要修成仙,因此一些散修就互相称对方为仙君,而后口口相传,仙君逐渐取代了天师的地位。

看来他这个地方跟他如今所处时代还是有极大差别。

现在应该还是天师居多。

温玉沉颔首:“多谢张天师。”

张鄞没再回他,始终先他一步。

走到了一处空地后,张鄞又拿着金铃铛晃了两下。

叮当——

铃铛响了声后,眼前浮现出一个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些精细的花纹,温玉沉伸手想仔细探索一下,但被张鄞制止。

“小兄弟勿要碰,这石门是由往生石所造,若身无术法护身会被它吞噬。”

温玉沉面上应着,心中不爽。

要不是我被封了经脉,何故如此窝囊。

于是,他化悲愤为动力,刚被安排在客房后就跟张鄞说他想看看天师所学之物,没准日后有机缘便留在这了。

张鄞倒是没说什么,允许他去藏书楼看看,但叫他别被同门发现。

温玉沉自然是连忙应了下来。

“日月为引,以身为器,以心为眼,方知天地...”

他本来是来翻翻看看有没有能让他恢复灵力的,本来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所学与这黄粱梦相冲,所以才被封了经脉,若是他学习天师之法说不定灵力就回来了。

温玉沉揉了揉眉心:“怎么都是这种讲大道理的。”

“毫无实用。”温玉沉评价道。

作者有话要说:消除恐惧的办法就是干掉恐惧——温玉沉

小剧场

小温:别太荒谬,怎么全是理论型的没有一个实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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