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生看着掉落的鸡蛋，眼里闪着落寞。
他深吸一口气漠然回着：“没有。”
抽了两张纸巾蹲下冷冷清理鸡蛋尸体。
桑榆不信，他这个状态一定是有事儿。
“但是在小巷里那两个人说…”
“题写好了？”乔木生起身背对着她无情打断。
反手将鸡蛋碎片和纸巾扔进垃圾桶，打开水龙头用力揉搓手指。
桑榆能想象出乔木生脸上的阴沉，一定是压着眼皮眼神漠然扫着洗水槽，不留感情。
行吧，可能他是真的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毕竟乔木生这样一个…
桑榆眉头疑惑，她居然一时间形容不出来乔木生了，是傲娇还是自卑？她分类得居然有些犹豫。
但不管是哪一种乔木生都不会轻松跟她坦白。
所以换一种方式他会不会更好接受一点呢？
桑榆转着笔提着音调，尽量轻松带了些撒娇道：“没有写好呢，有点难。”
余光死死打量乔木生动向，很明显，她话音刚落，他松了一口气。
“没事，慢慢写。”乔木生听罢关掉水龙头，再次拿起一颗鸡蛋磕在碗边，蛋壳瞬间裂开一道小缝，“不会的先跳过，吃完我再给你讲解。”
这次，鸡蛋稳稳落入碗内。
桑榆点着脑袋，“好，不过你说我期中考试真的能考到中游水平吗？还有一个月左右了耶。”
“可以。”乔木生说。
“可是你看张松都在笑我，还说我是不是不服气倒二，努力变成倒三，他们都不信我。”桑榆故意卖惨，望着乔木生忙碌的背影打着小算盘。
“我信你。”乔木生漠然道。
桑榆蹙眉，乔木生居然相信她？这不堪入目的成绩…他是看出自己的潜力和天赋了？
摇摇头，目标不是这个，别被三言两语冲昏头脑了。
桑榆拍了拍桌子一脸开心：“乔木生我们做个约定吧。”
“不要。”乔木生狠狠拒绝，将她刚扬起的嘴角压得平整。
“拒绝无效，因为你都没听我在说什么，我桑榆要做的事情没有不要这一说。”桑榆抱怨。
说得乔木生轻哼了一声。
“我说认真的，这次没有逗你。”
乔木生切西红柿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哪次逗我了？”说完又轻哼了一声，目光才转回案板。
？？？
桑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乔木生刚刚居然用了带笑的语气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我…我这次说认真的，你别…你别开玩笑…”桑榆不自然了。
她胆子大的前提是对方吃她那一套，要是反过来说一些语气不明的话，她就要崩。
“嗯，说。”乔木生终于正常了，她松了一口气。
“咳咳…就是如果我期中考试真的达到目标了，作为报答我会送你一样东西，至于什么东西呢，不是看你要什么，是看我的心情想送什么。”
桑榆说完偷偷瞄着他，生怕他一转身识破了自己的技俩。
意外，乔木生居然“随便”了一声答应了。
桑榆喜上眉梢，“好，这才对，这样我就有动力了。”
………
晚餐，桑榆乖乖坐在暗红色圆桌边上看着眼前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一盘西兰花炒肉摸了摸肚子，简简单单两道红黄绿的菜她居然异常有食欲。
乔木生从厨房舀了两碗饭走到她对面坐下，递给她一碗。
“上次的西红柿炒鸡蛋。”乔木生像是还债一般，将那盘往她跟前推了推。
桑榆哈哈接过饭抓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蛋往嘴里递。
“好吃！没想到你做菜这么好吃！”再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乔木生轻笑，他听过桑榆的家世背景，比岳连厉害不少，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姐，肯定比岳连难对付。
没想到，眼前这个对着两个小菜能眼里发光，还夸着他的手艺…
如果，他的人生不那么糟糕就好了，他还可以坦荡跟她当个好朋友，不用害怕被嘲笑被看不起。
“吃饭呀想什么呢？”见乔木生出神，桑榆鼓着脸颊将他喊回神，“我以为只有上课才出神，没想到还有人吃饭出神的。”
“嗯，多吃点。”乔木生轻笑，将西兰花炒肉也移到她跟前。
她可不客气，夹起来就往嘴里扔。
“噢对了，我刚刚想了一下，你每周三都要被人骚扰很影响给我辅导的心情，所以我决定每周三晚上让蒙叔送你回家。”桑榆喃喃说着，像夸西红柿炒鸡蛋好吃那样随意。
乔木生夹菜的手停住，空着筷子放到碗上，双手握拳摆在两边。
桑榆见罢自顾自将那块被他抛弃的西兰花夹到他碗里，“吃呀，再不吃都凉了。”
她知道乔木生会有这个反应，但凡事总有应对办法，毕竟她以前帮人排忧解难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这类不讲话的。
乔木生：“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噢你不喜欢蒙叔啊？没关系那我送你。”
没等他说完，桑榆立刻打断朝他笑了笑，再给自己夹了一块肉。
乔木生吃耍赖这套，霸王硬上弓，每次都成功。
“放心，我不是要打探你的秘密，我是为了我的击剑，你要受影响了，连锁反应也会影响我的成绩，买不到喜欢的那把剑我会很伤心的。”桑榆无所谓说着。
乔木生：“不会影响到你的，我保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相信，我要亲眼看着才行。”桑榆说罢还朝他挑了挑眉。
乔木生隐忍咬咬牙，“我说了，不用。”
坏了，要惹急了，不愧是河豚，一下就炸。
桑榆撇了一眼他握拳的手赶紧撇嘴哄着：“哎呀好好好，那我不烦你了好吧，吃饭吃饭，再不吃我都吃光了。”
乔木生这才肯拿起筷子吃掉碗里那块西兰花，脸色松了一半，就是眉头还在褶皱着。
桑榆哼唧一声，嘴上说的，又不是不能反悔，反正她可有办法了。
…………
晚八点，黑色迈巴赫像是入侵物种般停在小区门口，与老旧风景显得格格不入。
桑榆对着乔木生道了声谢谢转身跳上车拍了拍蒙叔靠椅，惹得蒙叔转头扫了一眼乔木生。
“你手怎么了？”然后才扫到她手背上担忧问着。
“见义勇为的勋章。”桑榆扬着手得瑟，“先别管了，回家。”
蒙叔蹙眉望了望车窗外。
乔木生礼貌朝他点头笑了笑，车子便离开驶入市中心街道。
蒙叔望着后视镜，“说吧，又有什么事啊？”
桑榆抱着手撇嘴：“果然什么都躲不过您的眼睛啊。”
蒙叔：“你是我看大的，心里想什么还不是一眼的事情？”
“哎呀～”桑榆抓着书包烦恼，“刚刚那个乔木生，他每周三晚上都要被几个流氓揍一顿。”
蒙叔摇头无奈，“所以你刚刚让我看一眼乔木生，让我帮你去调查？”
“噢那不是，”桑榆摆手更无奈，“从乔木生出现的第一天，您不是都调查清楚了嘛～我是为了方便您从脑子里提取一下他的档案。”
蒙叔：“你让我去帮他摆平？”
“那不用，您让他每周三无事发生就行，别的我来处理。”
蒙叔踩下刹车，前方红灯120秒。
蒙叔：“乔木生是个好孩子，有点可惜了，但小榆，这事儿你可能处理不了。”
…………
周四放学，班上同学走了一大半，她旁边的岳连一整节课不见人，大概是又跟张松逃课打篮球去了。
她正低头算着物理题，左前方响起了东西掉落的声音，还不止一样东西。
桑榆抬眼，大抵猜出来了。
是刚刚逃了一节自习课的张松回来了，火急火燎从前门跑回来要拿着书包回家，路过乔木生课桌时撞掉了一叠课本。
桑榆放下笔，饶有兴致抱手倚着靠背望向张松，看看他要怎么办。
张松抬腿跨过地上的书走到桑榆桌边，桑榆伸脚拦住，压着眼皮抬眸，“嗯？”
张松低头又抬头指着自己，直到桑榆用下巴提示他，他才转着大眼睛回头看向地上。
“啊榆姐我这限量版刚买的！”
见他还不动，桑榆踩了他球鞋一脚，惹得张松将心疼挂在脸上了。
“捡起来，不然我能让它更限量一些。”桑榆脚底一下一下轻踩着他鞋子警告。
张松啧了一声退回去蹲下，还抬头朝乔木生呵呵假笑一声，“哟，这周脸上没挂彩啊？”
“捡你的废什么话。”桑榆监督着，怼得张松哑口无言。
他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又跑到岳连位置上替他收拾起来，桑榆茫然抬头，“他不回来了？”
张松撇嘴，“幸亏不回来，要是看到你给～说话”他用下巴指了指乔木生，“指不定又要给你甩脸色。”
张松连着吐嘈：“明知道他俩不合你还故意驳连哥面子”
什么叫驳岳连面子！
桑榆不爱听了，朝着张松白眼：“那是他有病，什么东西我少给他了？”
“啊是是是，”张松收好包挎在肩上，“我先走了，您要是写题无聊了来球场，我教你打篮球。”
“滚蛋。”桑榆伸手假装要打他，张松吓得崩了一下往门口窜出去消失在桑榆视线里。
直到所有同学都离开，走廊也不再有人走动，桑榆起身走到乔木生旁边，从他后背路过坐到他同桌李昂的位置上，摊开物理试卷叹气。
“这些比数学还难，没想到居然还是极光的本质，哎…”
听得乔木生浅笑，“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没事儿，他活该的。”桑榆抓着草稿，顺手的事儿她不想浪费时间在道谢上，眼下的物理题才是关键。
乔木生将草稿摆在试卷旁边开始画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后面突然飞进来一颗篮球稳稳砸在乔木生后背发出剧烈的咚声，再落到地上。
俩人都被吓了一跳。
桑榆拍着桌子回头：“哪个不长眼的混蛋乱扔篮……岳连？”
坏了，桑榆背后冒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