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格外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水王子才抬了抬眼皮，呐呐吐出一个字：“懒。”
这答案直接把小魅灵给气了个够呛，撸起袖子忍不住又给他来了两下。
水王子被也懒得躲一下，一副躺平任由他打个够的样子。
被打的魂跟个死魂似的，小魅灵揍了几下，自己就有些意兴阑珊地停下了手。
“你们还是把我打死吧，反正我再也不想打工了。”水王子可怜巴巴地缩成了一团，态度却是异常坚决，既怂又倔。
“你知道你让我们赔了多少钱吗？打死你都不够赔的。”罗小绿没好气道。
“起来！给小爷好好干活！”
原本挺憷他们的水王子这次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这下不但小魅灵感觉到不对劲儿，就连罗小绿也察觉到这只魂的异常了。
这家伙之前虽然也挺咸鱼摆烂，但多少还会哭唧唧的偶尔反抗一下，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还真像是了无牵挂，心如死灰那么一回事了。
“你，没事吧？”迟疑了下，罗小绿还是试探着开口了，“你怎么了？”
水王子：“……”他缩在角落里抱成一团，也不吱声。
长久的沉默后，罗小绿悄悄凑到自家契主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不太确定道：“它不会是抑郁了吧？”
“有些人类好像确实会出现这种症状，难道阴魂也会得这种症状的？”小魅灵也是一脑袋问号。
不过这打工后遗症看起来好像还挺严重的。
一番商议后，罗小绿飞身上前来到了水王子身前，试探道：“如果我们放你自由，你接下来有什么要做的吗？”
水王子：“……”
云泱和罗小绿都在默默注意着对方的动精工。
水王子却是一动不动，也不吱声，就在他们以为他不会回应时，水王子终于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然后在两人略显激动和期待的眼神下，就没有后续了。
“为什么不说话？”少年微皱了下眉头，不悦地询问道。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水王子有气无力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想休息。”
水王子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罗小绿，小魅灵：“……”
“假的。”几乎异口同声。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想了各种办法，然而都没能将水王子这只得了抑郁症的咸鱼，给翻过身来。
不但如此，水王子心情一抑郁还喜欢背着灵和草偷偷抹眼泪，好几次他们一觉醒来，都直接泡水里了。
若不是精神状态不对，还被揍出了阴影，说不定直接把他们给冲走了都有可能。
而对这么个家伙，他们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了。
每天小心翼翼的，就怕他再受什么刺激。
别说让他自己创收了，这家伙不直接把他们给创死了，云泱和罗小绿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
“大哥还是把这家伙给收回去吧。”
一想到这几天的水深火热，小魅灵抱着顾温言的大腿就不由有紧了几分。
魔尊大人看着小魅灵凄惨的模样，略显犹豫，“这，不太好吧。咱们之前说好的……”
“大哥，你还是把他收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小魅灵带着哭腔乞求打断道。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都栽了这么多个跟头了，要是没还意识到便宜没好货的道理，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本尊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本尊也尊重你们的想法。”在对待朋友上，魔尊大人显出了惊人的亲和力，几乎是有求必应，好说话得很。
他改口之轻易，让小魅灵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你答应了？”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互相扯皮的准备了，没想到顾温言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
“买卖不成仁义在。”魔尊大人看向少年，一脸认真道：“本尊将你视为朋友也尊重你的选择。”
小魅灵心底不禁一阵感动，只是还没等他说点什么，就听顾温言话锋又是一转，接着道：
“不过在商言商，虽然你是本尊的朋友，不过还是那句老话‘亲兄弟明算账’。”
“这小子成了现在这样，后续免不了得疗养疗养才行，说不定还要再来个心里干扰治疗什么。”
小魅灵还没从之前感动的氛围抽离出来，眨巴眨巴眼睛，呆呆地顺着话头，“所以呢？”
魔尊大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人畜无害的开口：“精神损失费由你们赔，没意见吧？”
又要赔钱！
罗小绿，云泱几乎是同时眼前一黑。
但一想到水王子确实是被他们给折腾成这样的，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这是当然，应该的。”小魅灵硬着头皮扛下了所有。
并深深意识到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至于平白无故砸你脸上的馅饼，不是有毒就是有坑。
从顾家出来之后，罗小绿跟在自家契主后面就忍不住有些欲言又止的。
“你想说什么？”小魅灵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
罗小绿：“你有钱吗？”
小魅灵：“……”要是有钱他现在就不会这么头疼了。
这一遭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也不为过
不但没捞着半点好处，短短几天时间，几乎把棺材本都搭了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罗小绿目光落在他腰上的兽皮上，眼睛忽而一亮。
“要不，把这个给卖了？”他指向自家契主腰间，迟疑开口道。
“不行！这可是七色鹿的兽皮。”少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就算在我的家乡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七色鹿是祥瑞的象征，穿着它不止意味祥瑞傍身，在我们家乡更是无上的荣耀。”
“再说了把它买了，我穿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打它的主意！”
这么重要的东西，若非性命攸关，说什么他也是不会卖的。
罗小绿也看出了自家契主的态度之坚决，当即也没有再坚持，“你别激动。我就随口说说嘛。”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没在这个世界立足，就已经债台高筑了！”一想到这儿，罗小绿不由有些垂头丧气。
想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魅灵也深有所感地深深呼出了口气，不过很快又自我调整了过来，“天无绝人之路，那歌儿怎么唱来着？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被饿死了不成。”
“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
罗小绿看着自家契主冲到电线杆下，揭下一张张广告满头大汗的回来，一脸不解地问道：“小泱，你这是干什么？”
“找工作。”小魅灵掷地有声，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接着道：“我找人打听过了，这儿的人都是这么找工作的。”
罗小绿：“可是我们不是有工作了吗？”
小魅灵幽幽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靠魂不如靠己，靠人也一样。”
这次的经历不让让他意识到了便宜没好货的道理，同时还给少年留下了人间的鬼不但不靠谱，还坑灵的刻板印象。痛定思痛之下，小魅灵决定还是自力更生比较靠谱。
况且这几天，他也没闲着，就在罗小绿监督水王子创收的时候，他不止对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有了一定的了解。
同时对于顾温言的这个人的来历和能量也也侧面调查了下，远的不说，就顾温言当前的处境，他可不觉得自己只依附对方只个好的选择。
先不说对方现在的身体还处于孩童阶段，就算他有胆识有谋略，但万丈高楼平地起，便是他有意想发展自己的情报网，也需要时间和精力。
如此一来，就算他再有心，想要帮他们找到回祖地的线索，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顾温言算准了这小子得再开口跟他借钱，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去而复返。
见对方小魅灵风风火火地找上门来，张口刚想说点什么，手里却被先塞了个张广告。
“你看这个？”小魅灵兴匆匆道。
魔尊大人顿了一下，面无表情道：“你这是打算去贴小广告？”
“没有，你看上面写的。”小魅灵目光灼灼，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能看懂？”魔尊大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学习能力也太牛了。
小魅灵看出了顾温言在想什么，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虽然看不懂，不过大概意思我已经问过别人了。”
顾温言看了一眼上面的招聘信息，这是一则招聘童星的小广告，一看就不是很靠谱的那种，魔尊大人一时有点摸不清这小子的目的。
“所以？”他试探开口。
小魅灵：“你不觉得以本灵的颜值，这份工作简直是对我量身定做的吗？”
顾温言：“……”
见他不说话，小魅灵眉头不由微蹙了起来。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变得有些不那么自信了，“以我的颜值，难道还胜任不了这份工作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倒也不是。”顾温言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见顾温言并没有直接否决自己的颜值，小魅灵瞬间又支棱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略显忧愁地开口：“我也不想啊，但除了这种工作能勉强展现出我万分之一的魅力之外，其他的都是对我颜值魅力的一种埋没。”
“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他伸手搭住顾温言一边肩膀，语带凝重道。
脸盲患者顾温言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五官：“……”实在体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