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别的,他只是不想让他和月黎多做接触。
她已经近墨者黑了,只能让自己慢慢净化。
“还要在这里站多久?”末子烨开了门,月见还像个狗一样守门口,耳朵却失去了狗的灵敏。
他没听清末子烨说的什么,他本来就不怎么聪明,这下他又聋又哑,说是傻子也不足为过。
末子烨不想让这黑心狼人浸染她纯洁的灵魂,便反锁门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月见跟上了自己。
两人走到了牛棚附近,那些杀手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没了院长的日子是多么惬意,还请教末子烨怎么修船,顺便还八卦了下月见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他们的话很多很多,可能是告别的前兆了,两人也没烦,两人听着,答着,就是月见戴着这玩意儿耳背,自己说话如雷贯耳也就算了,还听错了很多别人的话。
慢慢的,月见也就习惯了,他正视自己难听还狂放的声音。这就是他的声音,如果连他都不爱自己的声音,还有谁爱。想着,月见如获重生般的明媚。
必维峰被牢固地绑在牛架的柱子上,已经全瞎了,但是他很不理解这个少年是凭什么方式让这些亡命狂徒在无形之中听命于他。难道还有什么比得上血族精神控制的厉害吗?
“你可以留下开眼界。”末子烨对月见说着,依旧忙着手里的动作,只见他用最简易的方式把白血滴在一个装了小半瓶水的容器里,用他贵族专属的方式摇了摇,一瓶看起来很可怕的药物就完成了。
耳背的月见被吓到了,指着必维峰,用好不容易习惯的打雷般的声音,再次确认:“什么,你要我要和他一起留下,还要摘我眼睛?”
月见捂住了眼睛,透过手指缝,毛骨悚然地盯着末子烨,耳朵这个事还没翻篇呢,居然还要摘他眼睛。
月见就知道,他人模人样地引诱自己来这里是没有好事的。
“……”末子烨头一次后悔给他搞耳背,怎么不给他搞全聋。但也只是后悔片刻,他又说:“听他们说这里没多少吃的了,等月黎醒来后,我们去海边钓鱼吧。”
月见吓得跳了起来,“什么?他们把我们食物吃没有了,还要我们和月黎下海去卖银?”
“……”末子烨听着他的虎狼之词,无语凝噎。
月见拳头硬了,咬牙切齿的嘀咕声在自己听来是那样的轰烈,“可是又有谁会看得上我呢?我最宝贵的初吻已经没了。”
“行了,别自作多情了。”末子烨不想多做解释,如果能重来,他宁愿这狼人永远留在那井里。
阳光明媚,周围的绿植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连空气仿佛都透着一股茵绿。
失去了双眼的必维峰被绑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是个人样,溃烂的伤口里滴落下血液,在阴绿下,像黑色的毒汁,将脚下的草都杀死了。
必维峰这两天不停地做梦,总是梦见他亲手割掉他哥哥的鼻子。与其说是做梦,不去说是在回忆从前。他想那些天大概是他人生高光了,没想到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一粒尘埃。
他一辈子都在跟他哥哥作对,连快要死了也活在他哥哥的阴影里。他好不甘心啊。
“不要做梦了。”一声优雅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做梦?必维峰毛骨悚然地抬起头,一双血淋淋的眼眶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末子烨轻蔑地说,“你还没哪个资格。”
“那你想要什么?”如果可以,必维峰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干脆。
末子烨回答:“救人。”
“明雪儿?”必维峰哈哈大笑,“没有解药的,我就算死了,我的主人还是可以控制他,他的身体有和我一样的毒。你连我都救不了,救他又有什么用。”
末子烨冷酷地说:“话不要说的太满,你只不过还在实验阶段,也许还是失败的那种。即便他被你咬了,你也不能保证完全控制他的意识,不是吗。”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必维峰是绝不会让他们安宁的:“……只要他还存在你们之间,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什么,你居然在我们身上下了毒,”月见转过身,猛然揪住了他衣领,一双眼睛瞪着他:“还在这里装了定时炸弹?”
“哈哈哈哈……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让这里的一切灰飞烟灭。”必维峰的声音怨毒无比,“我只是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拿走,我有什么错?!他只不过出生得比我早,长得比我讨喜,凭什么要我终身活在他影子下!这不公平!我就要在他身上讨回公道!”
末子烨没有回答。他不会对任何人讨论虚无的公平。他都不知道什么叫死亡,时间也失去了意义,又怎么会认为世界存在绝对的公平。
月见难得听不清,也没有胡说八道:“在垃圾堆里生存的动物多了去了,难道他们就不活了吗?吃山珍海味的也不少,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何况是血族,你们只不过不能见太阳而已,就可以活那么多年。”
必维峰顿了一下,到底能不能永生不说,但他确确实实可以见太阳,可是自己真的想这么行尸走肉般地没脸没皮的过下去吗?
很快他就做了回答,不,他只是不甘心被他抓住了而已,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一雪前耻,还要让他们一个一个没脸没皮!
末子烨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必维峰只是好不甘心,临死狂吼:“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落在你们手里,我的哥哥是此生最不该的存在!”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月见惊讶了,“不是怪你哥就是怪我们,唯独不怪自己。”
“你这丑狼人懂什么?只知道过去我一直压在他的光芒下,却不知道我曾经也是父母的膝下麟儿。我五岁的时候,和他打球,他虽是我的哥哥,却不让一下我,害我摔坏了腿骨,花了三年的时间才痊愈。这期间,我享尽父母宠爱,却不让我像哥哥那样学习一个继承人的本事,都是他害的。”
也许天太热了,再加上月见淋漓的汗液,耳朵里的胶松动的速度超出预期,月见居然听清楚了,对这个天生的坏种更是不可理喻了,“你五岁学个什么本事啊,会加减乘除吗?……他只是和你打个球,让你摔了,你长大后却要割掉他鼻子,把他安排到这里,还把他弄成了真正的精神病。”
必维峰的烂脸扭曲了,“那又怎么样,是他活该。他比我坏多了,想必你也吃了‘比尔院长’不少的苦头吧,我可没杀他,他却杀了老院长,他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