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梁佑京的亲生母亲吗?”
“不是。”
“是你杀了万瑛?”
“不是。”
“你有两只画眉鸟?”
“是。”
“是你买的吗?”
“不是。”
“你知道画眉鸟还活着吗?”
“不知——”
“是万瑛抢了你的角色吗?”
“是。”
“你丈夫是梁剑英?”
“是。”
“你喜欢吃芒果吗?”
“是!”
“你喜欢演戏是吗?”
“是!”
“这二十年你杀了多少个人?”
“十……是!”
“你绑架了你女儿,是吗?”
“不是。”
“你知道梁佑京不是你女儿吗?”
“是。”
“你知道梁佑京的身份吗?”
“是。”
“现实中你和方大师见过面吗?”
“没……不是!”
“你是演员吗?”
“是。”
“是你镇压了万瑛的魂魄?”
“不是!”
“你和长生制药集团有联系吗?”
“有!”
“现实中你没有和方大师见过面是吗?”
“不是。”
“是你杀了万瑛?”
“不是。”
“你是演员吗?”
“是。”
“梁佑京关在哪儿?”
“长生——”
“我不知道她关在哪!你这是诈供!”元知怡恨道,此刻她哪能不明白这人的意图。
白麒:“哟,您还知道诈供呐,那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你给别人下药会被判刑?你这二十几年为了维持容貌杀死的那些少年少女足够你在监狱待一辈子。生人偿债易,鬼魂殊难。即使你死了你也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元知怡抖了抖,没有说话,干煸缩水的嘴唇紧抿着,法令纹下垂,整个人都阴沉起来。
桑灵猛的一拍桌子:“说,梁佑京被他们关在哪儿?!”
“……不知道。”元知怡低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白麒沉吟了一会儿,拿过手机放了一段视频:“看看吧。”
手机上放的是一段采访视频,放的是一段风韵不减,依旧美貌的元知怡接受采访的短片,关于保养,这一段堪称修行者过活的保养方法至今仍在为无数人称道。
桑灵明白了白麒的意图,他道:“如果我们把你你这副模样的照片放到网上,你猜会有多少人认出你?”
没有人。
元知怡愣愣的想。
白麒:“想不想交代,想清楚再说。”
元知怡挣扎半响,声音嘶哑的开口:“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白麒和桑灵对视一眼,心下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口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比较好呢,我是演员,正经读书考出来的演员,我的一生本该顺风顺水就这样度过的,但是这一切都在万瑛出现的时候变了。她是那么的鲜活灵动,娇俏可人——虽然,我也没觉得她又多漂亮就对了,但是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妩媚和天真并存,这才是最吸引人的存在,所以当年的导演和成老师才会对她神魂颠倒。一个角色而已,没了就没了,于我并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都打算离开了,但是万瑛却让我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开始老了。女人嘛,最好看就是那几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嫉妒她,我想毁了她。大概是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升起毁灭的欲望吧,我唆使当时在剧组的两人给她送了点药,然后我又去万瑛家里,告诉她父母,说万瑛就是爬上了剧组人的床,才会被导演看中。你们能查到二十年前的旧事,后来发生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都说父母爱子,如何伟大,我看也不过如此了,万瑛不就被他父母亲手杀了吗。我离开那里后,很不敢去回想那晚发生的事。直到后来偶然看到了新闻报道,才发现那些人居然一次性死了个干净,我心里畅快极了,但我也很害怕,怕警察查到我。后来,警察果然来找我了,我就是在那时和方大师联系上的,是他教我把警察糊弄过去,最开始是在□□,后来又在wx,最后才转到这个论坛。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零九年,那时我刚刚嫁给梁剑英,请他来改风水,也是那时候他发现了梁佑京的身份,当然一开始他没有告诉我,只是后来万瑛的鬼魂闹起来,我请他来解决这件事,他提出用梁佑京来封印万瑛的鬼魂,我这才知道。”
“女娲后人,何等尊贵的身份啊,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反正她最后也是要死的,被我用一用又怎么了,不用恨我,他爸爸也知道的,不然你以为这些年梁剑英是如何从一个小小服装公司做到如今的房地产大亨、跨国公司?不都是借用了女娲后人的气运么。”
“至于长生制药公司,这家公司表面上的掌门人是百年世家的齐家,但实际上掌握这家公司的人很神秘,我也没见过,但我想,左右不过你们这些玄门世家的人,哼,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们玄门也未见得干净,那个方大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其实就是个小虾米,你们来查我,什么也查不到,还不如多去查一查二十年前,万瑛这宗案子,主事者是谁?收尾之人又是谁?这样也许还能查出一点事来,否则,你们以为当年我一个无权无势,做什么都没有自已的小演员如何有那瞒天过海的本领能把你们这些玄门大师耍得团团转?”
“长生制药集团在云城的根系很深,涉及的行业也很多,但它最值钱的生意就是研制的可以延长普通人寿命的药,最开始是什么养气延寿丸,这些年也更新换代好几个品种了,至于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梁佑京啊,她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刚一出生妈就没了,遇上一个把她当龙脉的爹,又遇上我这个后妈,她当然过得不那么好了,本来方大师叫我好好照顾她,培养好关系来的,但是我哪有那个家精力,不知道我最讨厌小孩子了吗?无知又懦弱,可恶又麻烦。几天前,方大师突然联系我,说他找到了让我青春永驻的方法,但条件是梁佑京,我当然想也不想的答应了。然后他就上门了,嗯……那两只画眉鸟是你们派来监视我的吧?本来我还不知道,结果方大师一来就发现了那两只鸟妖,下场吗自然是被方大师杀了,梁佑京现在应该是被关在向北一家名叫朝阳之爱的医院,这家医院隶属于长生生产基地内部医院,应该就在云城北边,至于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元知怡深吸一口气,又说:“差不多就是这些事吧,我知道的都说完了,我的奖励呢?”
桑灵收起录音笔,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说:“你说不错,这些年玄门确实烂了,但是在腐朽之上长出的新根仍然在发挥作用,玄门的事就不劳您老操心了。至于奖励,无期徒刑,永世不得超生很适合你。”
元知怡倏忽瞪大双眼,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骤然爆发出巨大的仇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桑灵已经被她凌迟百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知怡放声大笑着,声音粗哑难听,不过片刻又戛然而止,不再说话。
两人出了地下室,刚好白泽做好饭招呼他俩吃饭,“审完了?洗手吃饭吧。”
程西落和凤司宁已经坐在餐桌上了,还有一个少年,桑灵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洗手的时候,桑灵问白麒:“你觉不觉得那个少年有点眼熟,什么时候见过?”
白麒抓过他的手,挤了一大坨洗手液细细的搓洗,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桑灵……有点心痒痒。
洗干净手,又拿了手帕给他细细的擦手,擦干净了才说:“唔,确实是见过的,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桑灵莫名其妙:“到底是谁啊?”
“你想想,除了我谁还和魔尊要好?”白麒给了他一个提示。
桑灵皱眉想了一会儿,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貔貅侍神是不是?难怪我总觉的他很熟悉。哎,真是想不到这么多年他们两俩竟然还在一起,我以为以貔貅的花心,他俩最多有个露水情缘呢。只不过貔貅好像神魂缺损,怎么——唔?”
话还没说完,桑灵就被白麒捂住嘴,一手拦住腰带着他往外走:
“好了,该吃饭了,这件事吃完饭再说。”
行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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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奇怪,当时侦办这宗案件的是市刑警队,后来移交给特调局,特调一组主办,其他各组协同侦办,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卷宗上也没有记载。”
特调局,阿朱合上薄薄的卷宗,揉了揉鼻梁说。
“更详细的卷宗没有,我们查不到的只有属于特级密宗,只有两位局长及其以上的人有权查看,湾湾头一案我也听说过一些,听说当时带队的并不是一组组长,而是两位局长,妖族的白泽和玄门的宋真垣,就是前特调局局长,宋清杨的爷爷。”
王三元点点头,说:“辛苦了,有时间请你吃饭,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阿朱摇头又点头:“请我吃饭就不必了,王组长给我带一杯清露就可以了。我受过专业的训练,轻易不会告诉别人,除非对方等级比我高。”
王三元:“……”就问这个特调局谁的等级不比你高!
“行,可以说,不要说我就行。”王三元退而求其次。
“那可不行,”阿朱断然拒绝,她道:“所有查阅卷宗的人都必须登记在册,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三元翻白眼。
“我又不是人。”阿朱丝毫不买账,她一言一版道:“这是死规定。”
真是不知变通啊,难怪是木头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