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虽然可以胡扯一个理由——比如说我们那边有视频之类的，但白昼还是鬼使神差的答了一句：“亲眼观测。”

说罢，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左边这个家伙，平静道：“你以为他为什么说嚼。”

意思是，我左边这个家伙自己不小心入了局，而我自己在旁边看热闹（或者是救他也不一定？）而已。

“说回正事。”白昼靠回椅背上，懒懒开口：“我们需要战斗力高一些的成员，如果都是埃里克那边的，战斗力和自保能力太差，那我会很头疼。”

“行，你自己派一些你那边的人，但给我留下至少一队战斗班的HS，你们这一趟要花费的时间可不少。”

城主平静开口，拐杖已经扶到了身前，是不想再开下去的状态了。

“是。”

“还要调一架飞机……啧，得两架。”

听了埃里克的话，城主不悦之色越发明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都过不去，工作肯定开展不了。

“走海路吧，一艘潜水艇刚好。”

埃里克摇摇头，皱眉道：“我们只有三艘很老旧的潜水艇，是五十几年前的型号，海洋部分我们还没摸透，万一遇到什么尸化体直接团灭就不好了。”

“你们白少将是做这种傻逼决定的人？”

叶墨又一次用懒散调侃的语气打断了正式对话，引得周围人都不安的看着他。

但少见的，白昼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甚至还赞同了一下：“嗯。”

“理由。”

城主一脸阴沉的靠着椅背，刚刚放在身前的拐杖也倒在一边，似是无奈于会议的意外延长，或许是厌恶于叶墨的吊儿郎当。

“我在海里——”

“他在海里横着走，虎鲸见了都得装狗。”

“啪！”

一节手臂掉落，被一缕白发稳稳接住，一滴血都没有落到地上。

叶墨捂住被无情削断的小臂，新肉在迅速重生，看的人鸡皮疙瘩直立，可当事人依旧玩味的笑着，开玩笑般：“哎呀，别生气。”

肌肉组织瞬间愈合，白昼没好气的将那缕发丝收了回来，神色冰冷，冻得人发颤。

待到收拾好这边不服管教的二货，白昼才严肃道：“总之，海里面不用担心，塞壬来了都得和我好好说话。”

可不么。

新B1——塞壬。

这也算是，另类的，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吧。

不知道六年没见，会变成什么样子。

哦不，说不定遇不到呢？

——

“母亲，人类那边有动静。”

“哦？”

人鱼少年有着和从前B10——现在B1一样的橙黄色鱼尾，与她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六年前被A2赐福过的小海兔。

少年眉眼低顺，温声汇报道：“东面有大机器开始转动了，有人去清理。”

“潜水艇？”

“嗯，叶老师说是的。”

B1把玩着手中的一枚贝壳，眉眼中具是英气，与六年前相比，除了那份无法附加的美貌外，更是多了几分上位者的自信。

“白十，照片给我看看。”

被称作白十的那位少年将一张胶卷递给B1，B1盯着看了看，喃喃道：“HSB……”

“派人盯着。”B1将照片甩回去，又道：“让叶邵勇来见我。”

未几，叶邵勇来到舱内，有几分惶恐的问着：“怎么了吗？塞壬。”

“你不是和他有来往吗？HSB要搞什么鬼。”

“他是……？”

“装傻。”

叶邵勇还真不知道。

但他也不敢再问了。

自从到了海洋研究院这边，人一下子就憔悴了起来，不像是过去了六年，更像是过去了十六年。

这边的工作倒是“轻松”，只有B1这一个实验体。

但这特么是什么份量的实验体？

这tm是塞壬！塞壬！真打起来这家伙调动海洋的力量自家A1还真没几分自信能打得过！

活的跟孙子一样……

叶邵勇老泪纵横。

一把年纪，换了个窝。经验刷新了，辈分变小了，关键是还没人罩了。

说起来……自家A1还能走能跳吗？

不是说研究院那边一场大火全没了吗。

逃出来了吗？

海洋这边去搜寻的时候可是啥都不剩了。

“我真的不知道，但我认为他们是冲着B10去的。”

“我？”

“不不不，是最新的那个B10。”

“哦～是前澳的那颗树。”

B1斜倚在铁皮搭建成的王座上，带蹼的手指懒懒地把玩着蓝色的发丝，艳丽的外表与科技化的实验室内部格格不入。

“海洋研究院这边一直没有与外界的直接联系，TEB没有我们的人，对于B10，我只是一个猜测罢了。”

B1不做表示，只是斜着眼睛往窗外望去。

那边的海清澈透明，是一股掺了嫩绿的蓝。海底沙石、水中珊瑚，丝毫没有被腐化的现象。

这里的海自然是干净到极致的。

人鱼就像是末世给海洋留下来的恩赐一般，每一位人鱼都能一定程度的净化海域，使海水重新活起来。

塞壬净化了R77这一片海域，细沙中正迸发着生机。

而人类？

企图在末日里苟活的杂种，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核污染、白色污染、滥采地下矿物……

想不得，有些东西，但凡开始想，就不可抑制的想去做。

“叶老师啊……我很无聊。”

B1突然道。

他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暗着，语音上挑，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东西一样。

“Let's have some fun～”

——

“General Bai, here are some things we would like to share with you about submarines.”

“嗯，说，不用这么正式。”

“Emm……Our U-boat has not been used for a long time and……needs time to repair it.”

白昼皱了皱眉，问道：“大概需要多久？”

对面那人表情不太好看，挠了挠眉毛，如实道：“……I'm not sure。”

“……”

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白昼的低气压在周边扩散。

“方才在会议上怎么不说？”

“方……fang…？”

“I say！”白昼加重了语气，拿着一份文件，跟他互飙英语：“Why didn't you mention this matter at the meeting？！”

“你们说的中文太快了……我跟不上。”

白昼倒吸一口凉气，其实延期也没什么，主要是不能无理由延期。而且城主现在应该非常不想有人来烦他。

还有……

这个人。

这个二货。

“回去，把你的语言学好。你只会英文是怎么当上维修部组长的？”

“I……呸，我还会西班牙语和日语，比中文说的好。”

“官方语言必须学，不只是英语。好了，回去吧，见到你我心累。”

那人正准备开溜，突然被揪住了领子，身上的工作牌被薅了出来。

“田野……？中国名字不学中文？行，问你什么都不知道，组长也别干了，滚回去把你的中文学了，开会听不懂？搞笑，以前怎么没抓住你这个蛀虫。”

教育完人之后算是舒坦了一些，一天到晚烦得要死，开个会突然多了个长期任务，还要求的是昼夜组一起行动。一群不会看眼色的，都说了我在海里横着走还让我和叶墨那家伙一起——

“白组长，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把你溺死在海里。”

……秒答。

伤心了。

叶墨从方圆……五步的地方凑过来，道：“你安排的事情我做完了，一班肯定是跟着去的，我把二班留下了，只带一五六班。至于情报收集那边的，挑了三班，怎么样？”

“一些基础的情报收集而已，用不着三班。”

“ok改成四班。”

“……”

见这人把话讲完了还不走，白昼不耐烦的看了过去，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还有事？”

“喔。”

“嗯？”

“没有。”

在收到一个白眼之后，叶墨满意的离开白昼身边的危险区域。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上不下的，说起话来也是一天一变。

叶墨对白昼，不用说，只要白昼开口，这边就能扑上去。

但白昼不会动这个口，即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里却依旧有一个结在梗着，并用这个结不断的折磨自己。

导致二人的相处也十分耐人寻味，不近不远，却又有一丝丝的亲昵。

白昼让人去联络维修部那边的情况，自己则花了十几分钟写了份关于潜水艇维修时间不定的文件发给城主。

“滴。”

「城主：？」

「白昼：先说好，我不是万能的。」

「城主：……」

「白昼：实验体不学维修，我们讲究坏了就换，但这个方案放在这里不大可能。」

「城主：你是人……啧，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听你描述，我觉得维修部得换水。」

「白昼：……倒不至于。」

“部长，出问题了。”

“怎么了？”

关掉与城主的通信，白昼扭头看向刚刚那个被安排去联络维修部那边的人。

“是这样的，维修过程中为了检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把潜水艇开着，就吸引了周围的一些水里的尸化体，现在尸化体在攻击潜水艇外部，维修部的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是拿枪打死了几只，但剩下还有。”

白昼眼角一跳，复又打开了城主的通信界面，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城主，是我短见，他们该换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城主点开语音：“城主，是我短见，他们该换水了。”

城主想象中的白昼：（阴暗）（扭曲的爬行）（疯狂的嘶吼）（像条蛆一样扭动）（在地上搓来搓去）（崩溃大哭）

城主冷笑：你们还是太年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