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最近一个月不太正常。
自那天回来后,每天私底下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还轻轻的叹气——自然都是背着我做这些事情的。
他的敏锐度好像变低了些。
我很多次悄悄看他,他都没有发现。
……当然,不排除这些东西就是他想要我看到的可能性。
毕竟——
毕竟……
毕竟他在我面前很正常,非常的正常。
我看见的,关于他的心情,好像也是一些很容易遇见我的地方,比如他的实验舱和办公室。
好矛盾啊。
我觉得不正常,可他却非常的正常。
像现在——
“A2。”
“嗯?”
“没事,就是想喊一下你的名字。”
他翻了个白眼。
一个和平常一样,三分鄙夷一分不屑六分冷漠的白眼。
“……其实也有点事。”
“有,屁,快,放。”
那我可直说了。
“你最近在担心什么?”
A2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小子真的藏不住事”一样,回答道:“你觉得呢?”
A1将额前的碎发捞上去,说:“他们都离开了,研究院要出大事了。”
“嗯。”
“B2怎么说?”
“我没问。”
A1眯了眯眼,道:“没有问?”
“……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事?”
A1笑着,照样是痞里痞气的音调。
A2却沉默了。
的确,他不敢问。
『别打了!他死了你会很惨的——真的!留他一命!我求求你……』
A2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句B2的哭喊。
最近和他相处时,A2能感觉到他的隐瞒,并且……
并且B2似乎在有意识的加长与自己相处的时间。
很珍惜的模样。
所以,我会很惨,有多惨?
只是切点器官肢体拿去做研究,说实话,除了郑品的态度,我都还能接受。
B2那家伙必然也知道这点。
能惨到什么程度?
说实话,痛这种东西,已经不太感冒了。
我会皱一皱眉头,这是当然的。不过习惯了就好。
……惨的方式是什么。
这些问题,每天都在心里发酵,不断填满自己的大脑。
甚至不想再去和B2相处。
他不够谨慎,隐藏的不够细致,在我看来,演技……极烂。导致他想要藏起的情感思绪,都会被我捕捉,放大,联想,一个个严重化。
要是能和A1一样心大就好了。
我最近的异常很多。
但他今天开始疑惑,不问出口的话,明天就忘了,把记忆正常化。
当然,他也不可能看见我不想让他看见的。
狗日的家伙,粗糙到偷看我都不做一套周密的计划。
瞧不起谁?
……不过,以他那熊脑子,也想不到什么就是了。
“我不敢的事?我不敢的事很多。”
不等A1像个捧哏似的回答,A2便自顾自道:“不敢问B2,不敢和别人当夫妻,不敢说日语,不敢跟……很多很多。”
“不敢跟?什么跟?等等,不敢说日语是什么鬼啊?”
……看吧,很粗糙的家伙。
我差点把“不敢跟你说真话”讲出口了。
“爷爷不喜欢,说完会挨骂,但现在可以说了,不过我不习惯。”
“…懂,老一辈?老几辈的事吧,挺丧心病狂的。”
二人就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五花八门,甚至有点奇怪。
不过可以聊很久,do什么的,A2其实不太喜欢,只要A1能陪着他聊天就很满足。
从躺上床,到聊睡着,有时是半小时,有时甚至聊到了外面的天泛白。
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加上A1抱的很紧,被子很温暖,聊着聊着就困了。
这是A2一天当中最喜欢的时候。
A1好像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是眼皮打架,A2轻手轻脚的多盖了点被子,想了想,在他怀里轻声说了句话:
“明天…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A1还是闭着眼睛,仅有嘴和耳朵在运行。
“现在…?说了就睡不着了。”
“哦,明天告诉我……”
……
A1没等到。
睡觉的时间到了,A1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今天很忙吗?”
A1轻声嘟囔着,心中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
“再说一遍,我,不同意。”
“没有询问你意见的意思,这东西,单凭你自己无法剥离,只有我们才能——”
“为什么要剥离他?”
郑品看了他一眼,分不清是什么神情,道:“所有实验体都是这样诞生的。”
“哦?我怎么记得,没有哪个实验体是从母体剥离的呢?”
A2一只手被锢在手术台上,心脏早已缺失了一块,却丝毫不影响他坐起身来,眼神不善的盯着对方。
“呵。”
郑品悄声让他们去准备器材,自己则嘲讽道:“怎么?你舍不得?”
“这小家伙要是被你们拿去了,指不定要往里面塞点什么……别的基因。”
“猜对了。”
“所以,我不准。”
郑品有点不爽,手术帽底下的是一双反光的镜片,白得吓人。
“A2,收起你那些作为…哼,母亲?收起你作为母亲的怜悯。”
他朝着A2靠近,贴在他耳边道:“最初计划让你生育,本来就是要打造出一个无敌的实验体。”
“在你那里孕育?万一长成畸形了,万一产生变异了,万一你的基因和A1的基因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很好笑,你居然会愿意和A1结合。”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堆子话使得A2警铃大作,果不其然,下一秒——
“碰。”
每个实验体颅内都有的芯片发作,A2表情挣扎的倒在手术台上,四肢在一瞬间被全部铐住!
“郑品!!!”
主刀的人没有给A2任何表情,只是极其淡定的拿起手术刀,捞起“病人”的上衣。
不需要画线,不需要思考。
于他们而言,A2这种“生物”,甚至可以先给肚子开个大洞,再慢慢去找受精卵在哪里。
还更方便仪器操作。
多好。
脑内是芯片发作以控制自己而造成的昏沉和剧痛,但在手术刀落下去的瞬间,一缕白丝猛地向郑品发起进攻!攻击对象反应也很快,当即抬起手术刀将丝线路径挡住,快速后退!
“A2,你别太放肆了。”
“滚,这东西控制不住我。”
郑品脸色阴沉的可怕,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般:“是,控制不了你多久。”
“那就多来几次。”
手中开关一按!A2脑内的芯片便又开始发作!
A2与精神对抗,手指微弯,牢固无比的手铐便齐声碎裂!他抓起一块残片,“嗖”的一声,朝郑品击去!
郑品眯眼,偏头躲开,只是死了一个他身后的研究员而已。
“你倒是快。”
A2起身,两次发作已经让他有了很强的疲惫之感,胸口没有心脏,涂了药物的原因,也没有愈合,拢住身体的白t从胸口蔓延血迹,空唠唠地挂在身前,随着胸膛一同起伏。
“论资历和经验,我的确比不上你们两个的监护人。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工作,整个研究院,没人比我更适合当院长。”
郑品暂时停战,手上影响灵活度的手套一个个被摘掉,扔在一边,语气幽幽:“变成基因人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起码,在你状态极其不好的时候,我这个堪比C等的身体,能有自保的力量……”
“想知道是什么基因吗?好像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棱皮海龟。”
“如果只是单纯拿你的触须攻击我,抱歉,于我而言,毫无用处。”
A2一边听着,一边拧开了身上的脚镣,抬起头,语气淡淡:“所以,你凭什么认为,刚刚的攻击没毒?”
闻言,郑品偏头看了眼那把他用完即丢的手术刀,早已烂成一摊脓,若不是这个禁闭室专门为A2设了抗性,地板都要被蚀穿。
“……很好。”
郑品叹了口气,随即抬眸,镜片背后是无比清晰的杀意:
“架枪。”
你无法想象一个危险人物的禁闭室会有多少道防御措施。A2眉头微皱,正欲翻身而起,脑内的芯片却又开始作妖!
他一个酿呛摔在地上,四壁数十个枪口齐齐瞄准倒地之人。
“这个按钮不能长按,有点可惜,但我可以连击,要试试吗?”
闻言,A2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语气些许飘忽:“何必呢?”
“什么?”
“只是让这个家伙从我这里生出来,很难吗?A1和我的基因,就算变异,能变异到哪里去。”
“我们没有时间陪你等十个月,不,九个月,它需要催熟,需要更多强大的基因。”
“即使如此——”
“你在心软。”
郑品笑了笑,歪着头,一步步走过来,似在嘲讽:“白相光教出来的种,软弱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活过来会怎么想。”
“你孕育了生命……让我猜猜,你想要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还有什么?”
“A1吗?”
A2依旧保持准备攻击的姿态半坐在地上,罕见的沉默了。
“不会吧?真的是A1?!”
见到他这幅模样,郑品反而笑得愈发开心起来:“哈哈哈哈!A2,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怜……真的,很可怜。”
“……闭嘴。”
“你爷爷死了!没人护着你!哈,三个月以来过得还不如低等实验体!”
“闭嘴!”
“想护着你的人都逃跑了,只能把以前最讨厌的人当做依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不觉得很卑微吗?!”
“我说闭嘴——”
“A2!”郑品开启技能,全身上下无比坚硬,他一把掰过A2的下巴,迫使这人直视着他,玩弄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按着按钮,病态的笑着:“所有人都在骗你,白相光骗你,他知道他会死但他就是不告诉你!就连你!你自己都在骗自己……”
A2拼了命的保持理智,眼球充血,红蓝交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眼前之人,发尾早已是生气的血红,可墙壁伸出了新的镣铐,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裹着身体。
“你现在可能不太在乎这些了?我知道,没了以前的情感,对白相光的记忆都快淡忘了吧?”
“那A1呢?你现在唯一能索求慰藉的人。如果我说,就连他都在骗你呢?”
“……什么。”
郑品摘下医用口罩,丑恶的笑容立刻浮现在A2眼前。
“如果你能早点告诉A1你怀了这个孩子,说不定,他还能站出来护着你……可惜。”
“……骗了我什么。”
“不好奇吗?为什么本来相看两厌的两个人,会有一方突然的靠近你?”
“叶老爷子骗你,说你新的监护人是他,对吗?”
A2被一圈圈镣铐锁的有些喘不过气,将视线聚焦在地面上,轻声道:“我不想知道了。”
“可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郑品拿起一把新的手术刀在手中把玩,眯眼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监护人不是叶邵勇,那为什么是叶邵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有谁和他关系亲到可以代替他去做你的监护人?除了白相光,还有谁?嗯?”
“你想想,哈哈哈哈哈,还有谁?”
呼吸停止了。
别说了。
除了白相光,还有谁?
别想了。
除了白相光,还有谁?
还有……
“是A1啊。是A1被研究院任命为你的新监护人,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他就是故意接近你,去完成研究院的任务,这样他就能免去实验,而不是像你一样变得连狗都不如!!!”
记忆外的叶墨死抓住白昼的手:
不是这样的。
“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欺骗你,感动你,结果你真的被他骗到了,还真的能为了他去勉强完成结合!多好笑的事情……”
A1,不是这样的。
记忆的画面开始闪屏,出现雪花,出现影点。
“嗯?怎么不说话?不为你的A1辩解一番吗?在想什么?三个月以来的安慰安心都是假的,骗你的,好玩吗?”
A1,求你,别听他的话。
我没有骗你。
我没有骗你!
“……很好玩。”
沉默许久的A2终于出声,头发又渐渐恢复原本的眼色,抬起头来,是很久都未看见的平静之色。
可镣铐却全部碎裂开了。
金属落地的瞬间——眼神中的茫然、不甘、失望、痛苦洪水般袭出,A2苦笑着,可又像是在哭,疯癫一般。
“你们都觉得很好玩。”
龙舌兰酒信息素以恐怖的浓度充斥整个手术室!刹那间,室内的普通研究员一齐暴毙!口鼻炸裂!
“快!先疏散,找人控制住他!”
发觉事态不对,玩过火了的郑品连连后退,带着一堆基因人研究员跑到禁闭室外,全部都在联系可用的支援!
果不其然,下一秒,四楼角落的这间禁闭室便破裂开来,连同墙壁,隔壁,全都被A2的毒液侵蚀!
楼下传来惊叫的声音,很快的,四楼,三楼,五楼无一幸免!半边楼道都染上了可怖的黑紫色!郑品疯狂按着控制芯片的按钮,根本无济于事!他又翻出控制室内机关的遥控器,慌忙寻找着一切还能用的控制手段!
一只手又被不知道拿来的链子拉起,A2歪歪头,甚至懒得管它。
有用吗?
没有用。
溢出毒素太多而发紫的发丝飞速扩散蔓延,楼上楼下左右房间一个都逃不了!
郑品的队伍,从二十几人变成十几,十几变成个位数,他终于想起一件事。手中的通讯器现在就像是救命的宝贝,他记得A1的电话。
“A1!听得到吗!听得到吗?快点来四楼,无论用什么方法!到四楼来!”
这一瞬间,他没了给A2疯狂下眼药的放肆,神态更像个精神不太正常的智障,在楼道内疯跑着。
“喂?郑院长?”
“院什么长你听不到三四五楼的动静吗?!”
“我听到了电视雪花屏的声音。”
“雪个头!天杀的A2在发疯、在发疯你知道吗?!”
挂断电话,能暂时驱散A2毒素的桶装药物迟迟送到,楼道上暂时只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坑洼,站上去的人多了,这楼估计就垮了。
“A2人呢?!”
直接开洞从楼上跳下来的A1一把扯过郑品的衣领,眼神急切。
不知为何,看到他那双猩红的眼睛,郑品直发怵,不敢对他讲事情过程。只是很轻的,指了一下楼道的尽头。
得到答案的A1当即甩下他,踏着毒液飞奔而去。
缓过劲来的郑品对身旁人使了个眼色,又一齐带上装备跟过去。
可到了禁闭室外,没人敢进去一步。
“……A2?”
“滚!都滚!我tm一个人都不想看到!都滚!!!”
A1被吼懵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人,他很想立刻冲过去抱住他。
可是不行。
染红的上衣,惨白的脸,充血的眼球,低垂的头颅,发红的发丝,脓紫的毒液,摇摇欲坠的铁链。无一不在诉说他的脆弱易碎。
这是白昼叶墨在数千个日夜里,不断回忆的场面。
白昼眼中,是模糊的色块,红的血,紫的毒,清的泪。
叶墨眼中,是伤痕累累的A2,满目疮痍的禁闭室,失魂落魄的自己。
A1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想,他应该很疼。
很疼很疼。
玫瑰香气暂时驱散了浓到发苦的酒味,A1踩着毒液,一步一步走过去。
身上被毒液腐蚀又恢复的感觉不好受,但他想忍着,抱一抱他。
可那是什么。
A1轻轻捞起A2的衣角,心口是空的,没有愈合的。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禁闭室外没人敢说话。
现在说话就是个死字。
大脑已经沦陷,腺体已经枯竭,身体已经耗尽。
可五感还在继续。
A2闻到玫瑰的香气,在今天,在前一分钟,他都还很喜欢的香气。
这是一个他想要依靠的Alpha的安抚信息素。
至少从前是。
“走开。”
“A2,乖,我是A1。”
“走开。”
他不断的重复这两个字,语气很轻,情绪很重。
A1快要忍不住了。
他想转身杀了那群王八蛋,可眼前的A2明显更需要自己……吧。
他不走。
怎么说都不会走的。
即使这一声声“走开”里面,是听得出的厌恶,听得出的疲惫,是听得出的痛苦。
他轻轻掰过A2的脑袋,动作是说不出的温柔,眼睛里的温柔能溢出水来,语气诱哄:“你乖一点,回去的时候我来找你。”
看啊,多温柔的人。
可A2现在只觉得恶心。
粗糙?心大?都是演出来的。
他的演技太好了,估计这十七年都是演过来的吧?
残忍,狠辣,疯狂……一切他最初的本性,到现在都没有消失。
他都在演。
一直在演。
……他可真累。
A1这家伙,比我聪明多了。
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眸,A2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安慰。
这个家伙……都是这个狗日的A1……
要是没有A1……
要是没有A1……
要是没有A1,我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我怎么会被切成几十块供他们研究新的“A2”?!
“哧!”
染血的发丝凝成一柄无比锋利的长刺,直直穿过A1的胸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分明听着是痛快的,可A2觉得好苦。
喉咙在发苦。
你们都是骗子。
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不是A1呢?
因为好说话的是我!没了庇护的是我!那个能生育的是我!
那个最蠢最笨最天真的是我!
他抬头,直勾勾盯着那个被穿刺而过的人。
记忆外,白昼想让A1看看,他当时是怎么样一副丑恶的嘴脸,为什么会让自己每天噩梦缠身。
可是。
他错了。
记忆中的A1,只是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很慢很慢的走过去——
顺着那根长刺,走过去。
“A2啊……”
一双带着体温的手放在头顶,一点点抹去对方脸上的血迹。
“你怎么了?”
A2看不见了。
他大大的睁着眼睛,泪水却关闭了他的视觉。
『他怎么还在演……他真的在演吗?』
怎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啊,A1,你又来可怜我了吗?』
这记忆不对。
『A1。』
这记忆不对!
『A1!』
他应该很惊恐的盯着我,很快的翻脸,带着恨意朝我挥那一爪,他不应该是这样!
『求你别骗我……』
“……”
“A2,在想什么?”
真正的,记忆中的A1,在此时,抱住了他。
抱住了那个濒临崩溃的,六年前的自己。
可就在此时,A1猛地将A2压翻在地!
“咚!!!”
脆弱不堪的地板随着猛烈撞击坍塌,一路砸在了二楼。
闪着银光的利爪高高举起,视野一下子清晰!
他看到了那双猩红眼睛里的挣扎、不甘、绝望。
“嚓。”
落下了。
明明瞄准了胸口,却落在了肩侧,靠近颈侧,擦到腺体。
二人在毒池中相拥,带着丝丝的血痕,蔓延开来。
A1已经晕死过去了,而A2呢,直直的盯着那个天花板的巨洞——
四楼,郑品,两个芯片遥控器。
一切都清晰了。
以如此荒诞的形式。
A1有没有骗我,醒来就能直接问了。
但A1当时有没有想杀我,答案是绝对不。
记忆的画面一点点变黑,然后慢慢恢复光亮。
二人睁开眼,对方满脸泪痕的模样,莫名好笑,莫名心酸。
叶墨的房间沉寂许久,到底是主人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A2,白昼,白队长。”
“我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