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邵勇回到房间时，打开电脑，就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孩子出息了。

傻儿子抱着贵媳妇睡了整整一夜，啥都不干，就把手放人腰上，在那里憨笑，半夜A2被吵醒，给了他一巴掌才消停。

翻看先前的监控内容，两个人的对话也是颠三倒四找不到个缘由。

着实愁人的很。

第二天早上，小鱼人们爬出水族箱时……爬出水族箱，又缩回水族箱。

好像不是什么可以看的东西。

我巴巴床上为什么还有一个人。

·

又是一个星期，距离那天已经有一个月了。

只不过A1没再去找A2，准确来说，是A2没有见A1，只是又给了两个小鱼人。

一切好像回到了正轨，A2终于复工，小刺头们都在欢呼，被压榨的A1趴在办公桌上狠狠的睡了一大觉。

“还惦记着新B1？没人选。”

“HSB希望借用人形实验体……没人选。”

“EF等回收或融合……吃了，回收浪费，融合也废。”

A2无比随意的处理了好几十份文件，看眼就过，凭直觉给方案，一点不想给研究院卖力。

“白……啧。”

翻到这份文件时，A2心情不免烦躁了许多。

『白相光高级研究员、副院长（兼A等编号2号实验体监护员）的死亡处理：

因无感染现象，遗体于G444进行秘密焚化处理，仅由庄什院长以及相关操作人员进行旁观。

状态：已完成』

A2盯着这份文件，沉默良久。

“……”

“咚。”

右下角一个红色的方章，上面内容为：A2阅。

爷爷的遗体火化，他带过的实验体不能旁观？

还不能知道？

什么笑话。

A2往下翻找着有关彭志的文件，没找到。只好去已经确认过的文件中找。打开一看，内容完全一样，只是右下角的章变成了“A1阅”。

得知彭志也是同样待遇后，A2心情好受了些，抬眼看了下时间，起身向外走去。

“叮。G3层到了。”

A2打开G301的门，这个月的小黑屋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一个二个听见动静，架也不打了，吵也不吵了，疯狂毁坏桌椅的也不动了。全部拿着桌椅板凳的残肢端坐着，不敢再闹。

A2面无表情，什么也没拿，显然就不是来上课的。

他往讲台一坐，除了B2他们，全都抖了三抖。

现在可是没人敢小瞧这两位“平易近人”的A等了。

A2连杀B1两次，第二次是在饭点，当着所有实验体的面，将准B1虐了个干净。

B7说死就死，彭志颅内爆裂，B1最后还是拿去喂了据说是A2养的小鱼。

这位排老二的都这么恐怖，A1得多毫无人性？

没人知道。

也不想有人知道。

恐慌的源头现在就坐在讲台，将双腿架在讲台桌上叠着，闭目养神……吗？

“讲。”

底下二十几个实验体把头低的更低，没人吭声。

“小黑屋？”

此时是下午饭点，给一众实验体送营养的研究员就站在窗外，呼吸凝滞，手上的推车推也不是，拉回来也不是。

A2抬眸，发丝顺着门缝探出去，将研究员推车里的两盒药剂拿进来，左右端详了一番，周身氛围更冷，比B9的诗还冷。

“啧。”

都进了小黑屋，怎么还吃这么好的饭。

A2讲两盒药剂拍在桌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本来只是想在这群被罚的小崽子这儿寻个安慰，结果人家饭照吃，架照打，只有自己吃不下饭。

他皱着眉头又去了四楼，那里有一间比较角落的手术室。

A2是这里的常客——最近以来。

“今天慢了。”

“搞清楚，我没这个义务。”

研究员戴着手术全套，眼神冰冷的瞟了一眼A2。

A2十分礼貌的瞪了回去，幽幽道：“我再来晚一分钟，上次埋的微爆就得炸，不如截肢。”

“知道就好。”

旁边的研究员纷纷捏了把汗，每一次做完手术都埋颗定时的微型炸弹只是权宜之策。仗着A2目前对于自身情感没有把控，对于“肢解”这件事没有太多感触，才敢这么干。

如果在叶邵勇操作下，A1还没有成功的话……

研究院估计就真的完蛋了。

他们尝试过，单独剖离腺体能否再生一个“A2”，亦或是用池底那颗头颅做纽带，毫无例外的都失败了。

于是他们退而求其次，A2的身体可处处都是宝，单剖出来，再进行改造，生产出异形实验体，也是一个好的利用。

A2能在这些折磨下消亡是最好，他的地位并非无法撼动，研究院已经有意在培养A1，过不了多久，A2的事务就能被A1全权接手。这样就可以开始研究A等实验体的死法了。

只是希望A1那傻子别太固执，知道真相后不要步入A2的后尘。

A2全程忍着泪水，只在喉咙中发出了几声闷哼，似乎除了痛，也没别的什么东西。

“唔！”

心口被按了一块微型炸弹，A2没忍住蜷起身体，身旁的那个主刀研究员视若无睹，开口道：“听说A1今天晚上要找你……还那个鱼？”

“……”

还未等A2回答，那人又道：“那你去外面找几只丧尸打打吧，相信以你的性子，不会让他发现问题的吧？”

A2不爽的抬眸恨了眼那研究员，却又无力反驳。

看着被分离的左臂，A2一身反骨的使其生长出来，同时，刚刚被切开的原手臂也就失去了效用，变成了一摊废肉。

“……你非要对着干？”

A2无言，那研究员看到他就来气，冷声道：“哈，我不介意下一次割得再慢些、刀再钝些——”

“碰！”

自动门愣是被A2关出了原始木门的架势，扬长而去。

——

研究院外，A2蹲在一处沙石丘上，眯着眼吹风。

零零散散的丧尸看见沙漠中的一抹白光，纷纷围过来，留下尸体。

A2挑挑拣拣，找了一只看上去还算抻展的丧尸，涂抹了点它的血液在断臂上，又拿沙子擦掉。

这样一来，聪明的A1就会认为断掉这只手只是因为沾染了丧尸血，要不得而已……否则以A等的眼光来看，新手臂实在太过扎眼。

只是……

只是A2又蹲回去，没由来的有些累了。

·

“A2，我来还孩——”

“叮。”

“——子。”

A1抱着俩娃，为A2的秒开门心情愉悦。

小鱼人兴高采烈的跑回了水族箱，和兄弟姐妹们互相疯跑。

“进来。”

一如既往的生硬语气。

“你的手臂……”

“沾了点血，我嫌恶心——不会没干净吧？”

A1点了点头，A2做戏做全套，略一停顿，便将手十分自然的递了过去。

看着A1拿出一次性棉球仔细的擦了又擦，抬起来左右看了眼后，轻轻的将手臂放下的样子……

有点好笑。

死敌啊……不是吗？这是一个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对我做出的事吗？

不确定。

不过，这感觉确实不赖。

A2又靠了上来，这次A1还算是有准备，可依旧无法避免的红了耳朵……还好头发刚好能遮住。

“A2，你最近是不是有点——”

偏头一看，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

……倒头就睡？以前可没发现他睡眠质量这么好。

……

……

“醒了？很累吗？”

A2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又拉了拉周围的被子。

实验舱的灯早就关了，现在是凌晨一两点的样子，A2周身泛光，打在A1那张戾气的脸上，竟难得柔和。

“今天去干什么了？”

“……上课，嗯…批文件、守小黑屋……杀丧尸。”

“尸潮吗？我怎么没有通知？”

“没有……只是很累，突然，很累。”

A2又闭上眼睛，不过这次没有睡着，轻叹了一口气，道：“估计是腺体遭罪后遗症吧，没什么兴致。”

A1把他抱的紧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A2这句话是在……卖惨。

“还没有好吗？”

“标记都洗不掉，能好吗？”

A1哑然，心虚的放开了一点，A2却道：“我冷。”

“啊、啊，不是，我是觉得刚刚抱的太紧了你会觉得我体温太烫——”

“还记得啊？”

A2带着笑意，继续说：“其实不是那么怕烫，A等没那么脆弱，当时还不太想理你。”

“那现在……？”

A2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在他颈窝里，闷闷的说了一句：

“其实挺喜欢你的信息素的。”

……

A1这傻孩子脸又红了。

·

“其实A2也没有那么好……”

“没有那么好你还天天上赶着去找他？”

“他，他就是图我的信息素，图我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图、图……”

“图什么？”

“图我长得帅。”

叶邵勇终于停下自己手上的活，无语的看着他，道：“A2手底下那些小崽子个个都长得好。”

“那又怎么——”

“B2比你乖，B10比你温柔，B14比你稳重，C19比你可爱。”

A1显而易见的萎了下去。

他文件也不批了，跑去叶邵勇的办公室里，蹲在角落叭叭个不停。

原因在于，他抱着A2睡了有半个月了，发现对面是“渣男”。

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一副专一清冷的样子，结果半个月了，除了抱着，不准A1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动作。

因此，遭到了A1的“控诉”。

“你知道他那天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其实挺喜欢你的信息素的’。”

“哦。”

A1跟在旁边没完没了，叶邵勇也就当个乐听。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话那么多？

A2果然是什么奇怪的开关吧。

“还有，他居然能——”

“停。”

叶邵勇一把将文件夹拍在他嘴上，五十多岁的耳朵实在听不得这些东西，容易得病。

“你要讲多久？”

“额……”

“你是脑子生锈了吗？你不满，和他提要求去，和我说有什么用？”

A1眨巴眨巴那双卡姿兰大红眼，踌躇道：“……我不敢。”

“……哈？”

“万一我说了，他更不理我怎么办？”

A1纯情的样子可把叶邵勇震不轻。叶邵勇做了个“停”的手势，“碰”的一声把他关在了门外。

门：奇怪……最近都不被当成自动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10/5）作者真的很喜欢读评论，真的

——

在前面章节修改了一些情节上的bug，比如第二章“距A2第一次释放安抚信息素已经过了三个月”改为“距白相光出事后，已经过了三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