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主动嫁给病秧皇子后 >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人命关天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人命关天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顾千羽儿时有段时间恶疾缠身,太医束手无策,眼看便要一命呜呼。后来不知经谁提醒,其母妃宋妃请来白马寺忘忧和尚看病。说来也巧,自忘忧和尚到来那日起,顾千羽的病好得利索。

故而,常年以来,顾千羽对玄学深信不疑。

他思忖:若白马寺的和尚真问出什么名堂来,可如何是好?再不济,若是有心人借此契机给他安个其他罪名,他可得不偿失。

江晚岑知道顾千羽在心里掂量,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同意她的说法,将许童的死归咎于意外,可她不愿将此事过快掀过去。

“三哥放心,此事绝对不会轻易含糊过去。我这就安排人传信到建京,请白马寺高僧做好准备。”她信誓旦旦地向顾千羽保证,接着转向丁香,“丁香,你去——”

“慢着!”顾千羽忽然喝住,脸上表情一片温和,颇为她着想,“弟妹如今大伤未愈,不必抄这些闲心,安心静养才是重中之重。当时忙着救灾,人员混乱,思绪不清,可能委实是我眼花,我小舅舅应该如弟妹所说,自己不下心失足跌入水中。”

当不利方瞬间转为有利方,对于江晚岑来说,那自然要蹬鼻子上脸。

“三哥此论断过于草率,或许我也眼花,许童之死必另有隐情。”她记忆中并没有用力推许童,连许童的衣脚都没怎么挨到过。如今顾千羽飞快转口,她霎时怀疑顾千羽跟许童一事脱不了干系。

他刚才气势汹汹地进门,一口咬定让她顶罪,实际想遮掩亲手杀死许童的罪行。

“三哥,为洗脱我与你二人的嫌疑,这事一定要详查。晚岑不怕麻烦,回京后定要去白马寺请来高僧。”

“你——”

江晚岑义正言辞,“三哥不用担心,我不觉得麻烦。三哥的亲人即是我的亲人,为亲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千羽总觉得江晚岑在唱反调,可看她那剃头子热的冲动,又不像心思深沉之人。

看来请高僧一事不可避免,他得再想想别的法子。

顾千羽本占理斥责她,如今事情往意想不到的局面发展,他也歇了在此久留的心思,随意敷衍几句,匆匆告辞。

顾千羽一走,苏慈生轻叹,“郡主主导话头的能力只增不减。”

“苏先生言重,我没干过的事总不能承认吧?”她提提右脚,劝一直默默给她按摩的顾柏舟,“回去歇着。”

苏慈生:“郡主这下无事,那老夫也心安,能给老友一个交代。”

“苏先生的老友?”

苏慈生精神一振,和蔼地笑出声,声音浑厚,“郡主也认识的,凌显已到扬州。”

阿兄的动作这么快?可她与凌显说过,出狱后离开建京寻个安稳的地方待着便是,他怎么来扬州?

苏慈生像是料到她心中所想,解释道,“扬州有几个县的闸口决堤,县令已被朝廷查办,凌老弟受命前来担任其中一地的县令。”

凌显他到底在想什么?她越发不明白。

“对了,苏先生,你们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苏慈生:“郡主和七皇子二人晕倒在扬州城外两公里处,我们出城没多久便寻到你们。”

“原来如此。”原来她居然已经快要走回扬州城,可不知怎地,总觉得有点古怪。

苏慈生话已说完,不再多嘴,缓缓告辞。

须臾,顾柏舟倏然抬眸,问:“许童怎么掉下去的?”

她眉心皱成一团,“顾千羽确实上手推许童,不过貌似不出于本意,而是被什么撞到没站稳,失手将许童推下去。”

“这么说起来,之前堵上决口时,我也好像有种被人用力推一把的错觉。只是那时在水中,因有水的阻力,故而感受得不明显。”她仔细回想,努力思索确认此事的真实性。

顾柏舟眸光一暗,“也有可能的确只是错觉。”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她轻轻颔首,继而粗着嗓子对顾柏舟以及站在房中的丁香、硕风道,“你们都歇着去,我也累了。”

顾柏舟没再推托,起身扶她慢慢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突然意料之外地俯身。

丁香和硕风跑得飞快。

额间滚烫的热意传来,惹得她全身一个激灵。

小姑娘杏眼睁得浑圆,满眼不可思议,耳际还爬上一丝难以名状的潮红。

她将下巴埋进被衾,眼神胡乱往四周瞄,嗡嗡细语,“你快走,快走!”

顾柏舟退出房间,叫上硕风,走回厢房。

一进屋,他身上的戾气再也掩藏不住,脸彻底垮下来,目光冷冽如刀,融融日光映射下,浑身却散发出冷嗖嗖的阴暗感。

“我出去一趟,若有人问起来,你寻个合适的由头。”他的声音幽冷,如雪山深处埋了几千年的寒冰。

“是,主子。”

扬州城外,树林。

“师父。”顾柏舟径直跪下去,伏地磕头,“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黑衣人双手背在身后,背对他,话音毫无波澜,“舟儿,你该加快我们的夺嫡谋划。”

“师父稍安勿躁,一切都在徒儿掌控之中。”

黑衣人利落地转过身,犀利发问,“那个女子也在你的掌控之中?”

“在,正是一开始借与她成婚的幌子,徒儿才能顺利出宫。”顾柏舟心平气和地回答。

“是吗?”黑衣人一步步走近,忽然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

顾柏舟被打出几米远,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捂住伤处,一股血腥味直翻涌到口腔,强制压下后仍笔直地跪在地上。

“舟儿,为师曾教过你什么?”雌雄难辨的声音此时出现波动。

顾柏舟呼吸有些急促,嘴唇微微张开,鲜血从嘴角处流下,显得万分妖冶,“无心,无爱,便无畏。”

“舟儿,你可以利用她骗她,可千万连你自己都骗进去。”黑衣人扔过去一瓶药,“刚才打得有些重,这瓶药你拿去用。儿时你在路边第一次遇见为师,求为师教你武功时说的话,你可曾忘记?”

“回师父的话,徒儿不曾忘记。”

儿时在围猎途中,顾千羽带着一干世家子弟羞辱他,把他丢在路边,他一个人慢慢走回建京城,在途中遇到师父。那时他曾发誓:势必登上九五之位,灭尽所有欺他辱他之人。

“那便最好,若你下不去手,为师会帮你铲除祸患。”

顾柏舟心念一动,问:“师父,此次救灾中,是您派......?”

“没错,是我派人去除掉江晚岑,差一点就快成功,只可惜被舟儿你救走。”黑衣人娓娓道来,“你三番五次因她耽误正事,她不得不除。如今形势有变,赤烈军兵符的使用,也只认江家人。等到你利用完赤烈军,再将她一并铲除。”

顾柏舟低着头,神色莫辨,“是。”

黑衣人撩起袍角,“无事,舟儿可离开。”

半晌,顾柏舟问:“师父,许童的事您可知道?”

“许童是谁?”黑衣人惶惑,稍顷,若有所思,“你是说顾千羽那个母族的亲戚?怎么,你以为也是为师派人去杀的他?”

“师父息怒,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黑衣人摆摆手,“顾千羽不足为惧,更不值得为师专门派人去算计他。”

顾柏舟躬身行礼,“多谢师父,徒儿这就告退。”

江晚岑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清晨。

她耐不住寂寞,想出房门。

丁香拗不过她,只得扶她四处走走。

整个是四进四出的院落,装潢很素净,没太多花里胡哨的装饰。

天井的水缸中有一棵碧绿植株,缸中几尾小鱼欢快畅游,缸边还放有一小盅鱼食。

“丁香,这是哪儿谁的官邸?”

丁香抿唇,“陆大人的。”

江晚岑怅然若失,“陆祁的尸首找到了?”

“主子,找到了。”

“带我去看看。”

丁香左右为难,“主子,您伤还没好全,要不改天再去?”

江晚岑执拗道,“带我去看看。”

再前去的路途中,丁香不忍心地提醒,“主子,陆大人生前嘱咐下属,若他在此灾祸中丧生,灵柩和牺牲的众人放在一起。而且尸体在水中太久,可能......”

江晚岑脑中昏昏沉沉,勉强做好准备,不料看到密密麻麻的尸体,从知府官邸前院开阔地带一直停到官邸外的大片空地上。

这一刻,她心中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崩断。

尸体有的躺在棺材中,但大多只是用个担架停放在地上,尸首上盖有简简单单的白色裹尸布。

院子里盈满一股股恶臭。

那么多具男性尸体,其中有些生前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如今都只是毫无生气的一具具烂肉。用他们的生命为上位者的贪婪买单。

有些故去者的亲人还在府邸前哀声痛哭,她们失去家和家庭顶梁柱,最终换来了什么?

她们只能在府邸前彷徨,眸中不约而同盛有悲伤和迷惘,想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寄托给能接触到的“天”。

可她们哪里知道,正是这一片天,最不会管她们死活。

她惭愧到不敢再上前。

“主子!”丁香扶起快要站不住的她。

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整个人快要瘫软在地,喉头干涩得生疼,“你扶我去那边坐着。”

丁香将她扶到一边游廊的栏杆前,她忽地倚着栏杆痛哭出声。

丁香也红了眼圈,慌乱到手足无措,“主子。”

适时,一个衣袂翻飞、风尘仆仆的人影大步走来,一把将眼前人搂入怀中。

江晚岑一生难得的失控,嚎啕大哭,“我终于知道阿爹守护的是什么,你看到了么,你看到了么?被上位者视为蝼蚁的人,他们的眼神......”

正是那种眼神让她无地自容,遭受良心的谴责。

她能在建京大杀四方,少不了家族的荫庇,她的一些痛楚较之外面那些人而言,不过是无病呻吟。

女子满脸泪痕,眼眶红得骇人,弓着身子狼狈不堪,以往眼中的狡黠尽数褪去,只剩下莫大的愧疚、悲哀和无能为力。

他紧紧地搂她在怀中,企图给予她力量,温柔地哄道,“不是你的错,这不怪你。”

江晚岑鼻子喉头酸得厉害,“这不是我的错,是我们的错。”

“那是一条条人命,一步步逼到我心头。”她哭到嗓子嘶哑,问:“如果以后还有人拿人命来逼我,那该怎么办?”

顾柏舟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大厦颓败,郡主我等只能顺心而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