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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离开这间茅草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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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问简有点不敢相信地把烧饼从嘴里拿下来。

上面只留下了半月形的牙印。

江问简不信邪,又沿着那牙印咬了一口。

……真的咬不动!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陆鸣山。

陆鸣山正在拿手掰饼,掰成小块,泡在碗中的热水里吃。

江问简便也伸手掰,一块都没掰下来,手就酸了,小声嘀咕:“这饼怎么这么硬啊。”

陆鸣山顿了顿,没有作声,只把他的饼拿过来,全部掰碎了,泡在碗里。

“吃吧。”他把碗搁在江问简跟前。

这碗又焦糊又泡烂的面疙瘩,看着就不能好吃。

江问简吃了一块,又粗又涩,简直像在吃土。

他艰难地把面疙瘩咽下去,噎得都要流泪了:“怎么这么难吃啊,又苦又涩。”

陆鸣山:“……这是杂粮面,不是白面。”

江问简没吃过杂粮面,被他糊弄过去了,以为是这食材原本就粗陋难吃。在这山沟沟里也没法挑剔,他只好眼泪汪汪地把这碗面疙瘩硬塞了下去。

吃完饭,陆鸣山把板车推出来,拉着那头小鹿,带着江问简往县城去。

江问简背着个小包袱跟着他走,包袱里头是从箱笼里翻出来的几身衣裳,其他带不走的被褥便留在了茅草屋里。

这次出嫁虽然不顺,但总算离开了叔父家,也不用待在陆鸣山的破茅草屋,江问简心情大好,脚步轻快,暗暗盘算着到了县城里先找份抄书或者账房的活计,以自己的才干,要不了半个月就能攒够盘缠,然后走水路去宜州找舅舅。

从孟庄到南陈县城有二十里山路,说长不算长,成年男子走上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但这会儿正是夏季,天亮之后不多久,太阳升高了,就开始热起来,江问简走出几里地,背上就被汗浸透了。

他一边拿袖子擦汗,一边给自己扇风,问陆鸣山:“还有多远?”

陆鸣山推着木板车:“十几里地。”

江问简的肩都塌了下来。

陆鸣山瞥了他一眼,没作声。不过在路过一处荷塘时,他停了下来,去塘边折了一支叶面宽大的荷叶,递给江问简。

“待会儿就晒了。”他说,“你到车上坐着。”

江问简犹豫片刻:“我坐上去,你推着车该走得慢了。”

他虽然娇生惯养,但也不是不知好歹,陆鸣山每天要干活,吃的又是苦涩难以下咽的杂粮,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了,还把力气花在伺候自己身上,多不好意思。

结果陆鸣山说:“叫你自己走,才走得慢。”

江问简:“……”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爬上了木板车。

陆鸣山把小木车调了个头,改为在前面拉着走。

这两轮的木车并不大,原先应当是用驴子拉的,只是现在没有驴,便只有靠人拉。

江问简坐在车上,同那头死去的小鹿挤在一起,有点儿逼仄,但总比自己两条腿走路舒服多了。他举着荷叶遮着太阳,余出力气来和陆鸣山聊天。

“你怎么不买头驴子拉车呢?每次把猎物运去县城卖,都得自己拉车,多累。”他想当然地问。

陆鸣山:“下等驴也得十来两一匹。”

十来两银,对江问简来说,不过是两刀毛边纸的价格,他要是读书写字用得不节省,几日就用完了。

可是现在的陆鸣山当然不可能再过这种奢侈日子,江问简也摸不准十来两银对他来说是多大的一笔钱,想了想,就问:“这头小鹿能卖多少钱?”

陆鸣山:“县城里收的价钱低,运气好的话,能卖五两。”

“这么低?”江问简吃了一惊,“我原先在流州府住,看见有人买活的小鹿,要卖百两银呢!”

“那是活的。”陆鸣山说,“鹿的胆子小,容易受惊,也容易挣扎而死,所以活捉的鹿价格高。再说了,能去流州府里卖的鹿,品相应当不错。”

江问简想了想:“可是在流州,一道鹿肉羹也要卖五百文,只有一点点鹿肉。”

他看了看这头小鹿,心想,这怎么也能做上好多道鹿肉羹了罢?

陆鸣山说:“在京城,一道鹿肉羹卖八百文。卖得高,是因为那儿的人有钱。”

而南陈县显然比不了流州府,更比不上京城。

江问简的心往下沉了一点儿。

他隐隐觉得自己刚刚设想的找抄书、账房的活计,不会那么容易。

南陈县的物价如此低,用工该更加廉价,普通人应当挣不了几个钱。再说了,在这样的地方,哪里需要多少会抄书、会记账的人呢?

见他不说话了,陆鸣山埋头拉了一会儿车,忽然开口。

“要是我去山里打猎去得勤快点儿,应当也能攒些钱。”

江问简被他打断思绪:“……啊?”

陆鸣山:“可以修一修屋子,添置些家具,日子会慢慢好过起来。”

江问简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一边自己盘算,一边随口搭茬:“是啊,那你该勤快点儿。原先你打猎不勤快么?”

陆鸣山:“缺钱花了才去打猎。”

“……”江问简没料他看起来勤恳踏实,实际上却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货,不由说,“不去打猎,你平时闲着做什么?”

陆鸣山顿了顿,说:“出远门,四处看看。”

得,就他现在这境地,还有闲心到处乱跑。

江问简就说:“你要想认认真真把日子过好,就勤快点儿去打猎,攒攒钱,把住处收拾起来,再买头毛驴,明年开春,就能在村里找个媳妇儿了。”

陆鸣山:“……”

他闭嘴不作声了。

江问简反而有了谈兴,开始说起以后的打算:“我要在县城找点儿事儿做,然后攒钱,去宜州找舅舅。舅舅应当会帮我把父母亲留下的遗产拿回来,到时候我就有钱继续读书了。”

他问陆鸣山:“我十五岁就是秀才了,在南陈县找个事儿做,应当不难罢?”

陆鸣山道:“我不知道。”

江问简心里有点儿没底,小声给自己打气:“没问题的。”

晌午时分,两人进了南陈县城的城门。

这小县城方圆不过两三百丈,只有一纵一横两条主街略显阔气,其他全是逼仄的小巷弄,绕整个县城兜一圈也用不上半个时辰。

江问简看着街道两旁低矮的屋舍,心里有点儿发怵,小声说:“这县城怎么这么小?津州可是繁华之地,有津州港,还有通南大运河经过,我以前听人说这儿遍地是黄金呢。”

陆鸣山说:“运河边上的确繁华,但南陈县还不如孟庄离运河近。”

江问简咬了咬嘴唇,说:“把我放在县城中心,有酒楼茶馆的地方。”

陆鸣山拉着车又走了一段,停下来:“到了。”

江问简下了车,看了看街道两旁稍显老旧的酒楼。

一路走过来,总共也没看见几家酒楼饭馆,看来这县城是真的穷。

陆鸣山望着他,犹豫片刻,说:“你进去问问有没有活计,我在这儿等。”

江问简摆摆手:“不用等我,你忙你的去罢,咱俩就此别过。”

陆鸣山一愣,刚想说话,江问简已经毫不留恋地转身进了酒楼。

陆鸣山未出口的话只能噎在嘴边,眼看着江问简走开了,还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望了片刻,才拉着车离开。

江问简一进酒楼,就有伙计带着笑脸迎上来:“这位爷,住店还是吃饭?”

江问简开口就习惯性地想说吃饭,好险脱口而出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堪堪忍住了,换了句话:“你们这儿要账房先生么?”

伙计的笑脸立刻没了,挥挥手把他往外赶:“去去去,我们掌柜自己就当账房,还要什么账房。”

江问简进来还没片刻,就被赶了出去。

被赶到大街上时,一抬头甚至还看见了陆鸣山尚未走远的背影。

江问简这辈子还没人这样赶过,一时又羞又气,看见陆鸣山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更加丢人,连忙背过身往反方向走。

刚刚在来的路上还炫耀自己十五岁就是秀才了,肯定能找到活干,哪知道第一家就被赶出来。

他羞红着脸埋头走了两步,心中又犹豫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陆鸣山的背影更远了,他人长得高,步子也大,即使拉着车也走得很快,几乎快要淹没在人潮中。

要不要叫住他?

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要是今天找不到活计,岂不是要露宿街头?

跟着陆鸣山,起码有地方住,有饭吃。

可是……以后呢?

自己只会读书写字,在这县城里若找不到活计,回到那山沟沟里就更加如此。一直挣不到钱,就只能一直依靠陆鸣山,一直欠陆鸣山的人情,而自己用什么来还?

他现在有的,只有自己这个人,难道要把自己当做人情还给陆鸣山?

可是真嫁给陆鸣山了,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在山沟沟里当个猎户家的媳妇儿,那不就正如了叔父的意!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江问简咬咬牙,把头转了回来,不再去看陆鸣山,走进了第二家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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