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吃完饭，张殊宁就吵着要何景明赶紧走。
何向暖拉着王念念的手，脸上写满不情愿，她觉得要是能把不愿意写在脸上，那她想写很大很大。
“到时候我给你视频啊，”何向暖问王念念，“你有平板吗？”
“没有。”
王念念似是有些对她不起。
“没有？那就用你爸爸的手机。”
“好，我一定。”
“那我走了。”何向暖余光瞥见她奶奶在旁边，忙凑到王念念的耳朵边，“等我放假，我再悄悄喊我爸爸带我来，你等我啊。”
随后抱了抱她。
“好。”
王念念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她第一次觉得除了自己爸爸，还有人这么在意她。
“走了啊…”
何向暖被张殊宁牵着，一步一停，一步一转身地跟王念念挥手。
王念念见她快走出了院儿门，忙跑了过去，抱紧了何向暖：“你要乖啊，过马路记得看车啊。”
“好，”何向暖也将她抱得好紧，“我可乖了，你记得等我电话。”
“好了，该走了。”张殊宁将两个人拉开，“暖暖，先去车里等我，我跟念念有话说。”
“什么话？我也要听。”何向暖不走。
“你乖，就是两句话。”
张殊宁推着她往黑色轿车那边走，见她走得距离差不多，蹲下对着王念念：
“念念啊，你还小，可能不懂，你和暖暖是不一样的知道吗？等暖暖长大要做的事和你也不一样，就算现在是好朋友，以后也会各奔东西。”
张殊宁说完这些话，自己却怔了怔。
她似乎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这么一个难舍难分的好朋友，只是太久远，不提，就不会想起。
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只当是昨晚上没睡好，用力眨了眼继续说：
“所以，以后联系少了也不稀奇，好好学习才是改变命运的方法，知道吗？”
王念念听得她说，似懂非懂，眼神往何向暖那边张望，见何向暖已经上了车，在车窗里跟她挥手。
张殊宁起身：“文博，你开景明的车，”转头，“景明，你开我的车。”
何景明偏头无奈，抬眼去望客栈里面，找不到那身影。
他有些期待，如果那人走出来笑着跟他说再见、下次见、后会有期…
“路上注意安全。”
谭易在门口跟他道別。
“嗯，下次见了。”
何景明拍了拍谭易的臂膀，上了那黑色轿车。
谭易和王念念送他们走远，回客栈，刚进院儿就遇上刚从厨房忙完出来的阿桂。
“向暖她们走了？”阿桂蹲下，见王念念有些泪花，“还哭了啊？”
“看来她们感情在几天内升得很快嘛！”
谭易说完，莫名又感觉好像说的不止何向暖。
阿桂用手指擦去王念念脸上的泪水，想起什么事来，抬头对着谭易：“老板，刘凯说要进新预调酒还有食材，让你回去点单子，他好去买。”
“哦，好。”
谭易一听是正事，忙收了笑往厨房走。
“爸爸，向暖的奶奶说我和向暖不一样，可是我们老师不是说，人和人都是一样的，平等的，不是吗？”
阿桂没想过这个问题，思量几分钟只是说：“可能在她奶奶是这么看的吧。如果说念念对于爸爸，那也是谁人都替代不了的，不是吗？”
“那，我还能和向暖做朋友吗？”
王念念虽然不懂那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但是言下之意是迟早会失去向暖这个朋友的意思吗？
她不懂，却体会到一种悲伤。
“念念喜欢向暖吗？”阿桂问。
“喜欢。”
“那向暖也喜欢念念吗”
“喜欢。”
“那别人就阻挡不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相互牵着手往餐厅那边走。
陈鹏和杨子齐在餐厅吃早饭，刚咬了口包子，听自己手机响了，接起电话。
“喂？付洪，你家里事儿忙完了？”
“忙完了。”电话那头开始说自己的计划，“现在我们知名度提高了不少，有不少邀约，你们那边国庆完就可以开整了。”
“邀约？哪里的？”
“c市的比较多，那边酒吧商演多嘛。”
“那等你回来安排就是了。”
陈鹏挂了电话。
“你们乐队缺经纪人不？”杨子齐将手里的包子啃完，“没有我来给你们当经纪人好了。”
“？”陈鹏一愣，“付洪就是我们经纪人啊。”
“啊？”杨子齐吃惊状，“他？难怪你们混成这个样。”
“换你一样，这样挺好的我觉得。”
“啊~~”杨子齐伸懒腰，腻声说，“那我只好找别的工作了。”
陈鹏喝牛奶笑他作怪得很。
黎歌进餐厅来，后面跟着小微和祝芳。
到他们跟前，打了个哈欠：“这是我跟你们说的我们乐队主唱陈鹏，这个嘛，是个救急的。”
“你们好，我是小微。”伸左手。
“我是祝芳。”伸右手。
“你好。”杨子齐和陈鹏一人握了一只。
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去了左边座位，陈鹏拉住黎歌的手：“刚付洪打电话，说过了国庆去c市唱。”
“他安排就行。”
黎歌说完走开跟小微她们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都长得小帅小帅的诶。”小微窃笑。
“一个阳光，一个禁欲，他两个…”
祝芳那笑里含着的东西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有黎歌懂得起。
“他们是好朋友，不好乱凑对啊，”黎歌指骨敲敲桌子，“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当腐女啊！这个世界里女的都是工具人！你们还自行在那见谁都凑一对！”
“哇塞，你好懂啊。”祝芳笑她。
“说得不错，”小微点了点头，在一旁揭露这个事实，“工具人不配有样貌描写，不配有感情生活，连台词也少得可怜…”
“不仅少，还毫无逻辑，也不配有心理描写，不配有正常的梦想！”
祝芳也开始低头述说着那些不公平。
“哼！死也不当工具人！”
小微和祝芳一抬头，胸一挺，在桌子上一拍，斗志昂扬！
陈鹏杨子齐听那一声响，吃饭的手一哆嗦，这宿醉可真够严重的。
……
刘凯开了货车出去采购。
雁城有个很大的采购中心，外面修得很大气，进去依然是市井味道的菜市场。
先来到海鲜区，海鲜区最多卖的是泉海里的鱼鲜，他挑了花莲、三角峰、草鱼，心里想着那些烹饪公式。
有些人买鱼有个窍门，下午四点，等当天活物清空打折，更有一些因为死鱼半价，就站在那等鱼翻肚皮再买。
再去蔬菜区找到他们的供货商老赵，按照单子给他捡了菜。
最后去酒区，找到常用的预调酒，再挑了些白酒。
见到自己最喜欢喝的啤酒又有些走不动道了，好在啤酒都是直接送上门，不然他怕控制不住在路上喝几瓶。
市场很热闹，因为到处都是声音。
不止是人与人交易时候的讨价还价，还有那鱼被捞起的咕噜声，买菜的人甩掉蔬菜上面的水时溅在地上发出的刷啦声，还有那货物搬来搬去的框档声。
好多声音混杂成一片，似乎是一片有声的水银，流得到处都是。
刘凯开车在市场上晃悠，听着这声，闻着这味，很是一种陌生的热闹。
这种热闹常常让刘凯觉得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