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饭店时，班里的学生已经到了不少，刚踏进大厅，就听到他们的聊天声。
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虞栀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杨波同学，和岑野做了一年的同桌，早就练就波澜不惊的本领，即使发现什么，依旧抬起手笑呵呵地打招呼。
正在和杨波说话的李妍妍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瞬间，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不受控制地“呀”了一声。
李妍妍双手捂着嘴，惊讶无比，她刚刚还和杨波悄悄讨论，他同桌和她同桌会不会一起来，谁知话音刚落就看见结伴进来的两个人。
她的视线在岑野的头发上，随着他的步伐来回移动。
不愧是转学生，高考后的第一天就染发！
行动力这么强的吗？！
李妍妍的声音太大，顿时，本在闲聊的同学们都看过来，看到岑野的头发时有几人话说了一半就停在那里，缓缓张大了嘴。
梁肖池则缓缓竖起大拇指，牛哇，不管是刚转来就翘课，还是考完就染发，很随心随性。
但不得不说，真的挺酷。
大厅里寂静无比，岑野面不改色，非常坦然。
虞栀沉默半晌，默默准备往旁边移一移，准备让他单独接受同学们的目光洗礼。
她不着痕迹地移了一寸，又移了一寸，但还没等步子跨得大一些，就被人拉住了。
岑野圈着她的手腕，朝着李妍妍和梁肖池坐的那桌走去。
李妍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栀的手腕，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无声尖叫。
不说前两个月岑野生日拍的那些照片，就是这幕，都能直接让学校论坛里的那些人直呼：“嗑到真的了！”
她掌握着第一手资料，但是不能发，忍得非常辛苦。
岑野就那么拉着虞栀，直到坐下，才缓缓松开手。
谁都没看见，在松手的那瞬间，他的指尖在虞栀掌心滑过。
轻轻的、痒痒的。
就像是被羽毛若即若离地碰了下。
虞栀下意识蜷起手指，只觉得手心的触感挥之不去。
等他们坐下，大厅里的人像是才回过神来，聊天声逐渐响起，氛围再次热闹起来。
看着岑野，梁肖池感叹，果然高考完就是释放天性的时候，想到什么，他好奇道：“等会老丁看到会不会倒吸口凉气！”
李妍妍回过神，连忙说：“不会的，老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说着，李妍妍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对面的两张脸上来回飘过，心想多配啊。
岑野刚转来时她只是觉得很配的两张脸，但此一时彼一时，经过这么多事情，她觉得两个人也挺配的。
李妍妍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数不清的想法，梁肖池只是有些羡慕，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问道：“那我也去染个颜色怎么样？”
他甚至还选了几个颜色：“奶奶灰？闷青色……还是说那个烟雾蓝？”
李妍妍：“？”
你在说什么？
沉默几秒，李妍妍说：“那是雾霾蓝吧。”
“都一样。”梁肖池丝毫不在意，他把视线转向虞栀，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哪个适合我？！”
顿了下，虞栀真诚道：“适不适合不知道，婶婶会打断你的腿。”
梁肖池：“……”
想了想被他妈用拖把追着满屋子打的场景，确实会很凄惨。
看着岑野，梁肖池有些羡慕道：“你妈妈真好。”
听到这两个字，虞栀僵了瞬间，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
岑野面色如常，他眸子半垂，望着桌上的餐具，“嗯”了声，道：“她很好。”
虞栀抿了下唇，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把手伸过去。
几乎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感受到手背的柔软触感时，岑野愣了瞬间，下秒，他的手掌微动，掌心朝上，把虞栀的手圈住，紧紧握着。
掌心相贴，亲密无比。
桌下，谁都看不见的角度，岑野的拇指在虞栀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下，就像是安慰。
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在安慰谁。
这时，岑野的嘴角向上扬了扬，说：“我们家比较开明，不管这些。”
相比他打架，染发这件事要往后排。
只要他安安生生的，家里的那两个人不会管。
梁肖池再次感慨：“我以后也要成为开明的家长……”
正说着，看着走进大厅的几人，连忙站起身招手：“老师们，这里！”
虞栀侧过身去看，就见老丁和各科任课老师都来了，她刚想站起身打招呼，才反应过来手还被人牵着。
她看向依旧握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松开迹象的人，沉默瞬间，小幅度地摇了摇相握的手。
等了几秒，圈着她的手指逐渐松开，就像是即将离别前的依依不舍。
虞栀突然有些想笑，觉得岑野有时候也挺幼稚的。
这么想着，她手指微蜷，快速地反握了下那只即将松开的手，很快移开。
虞栀抽出手掌后，掩饰什么般把视线转向几位老师，就是不看身旁的人。
桌下，岑野的手指蜷在一起，像是把手心的温度留得久一点。
这时几位老师已经被同学们团团围住，有吐槽高考卷子的、有让各科老师等会唱歌的，也有趁乱让老丁把高二收的漫画书还给他的……
七嘴八舌的，乱且温馨。
在老师们被围着的瞬间，班长悄悄使眼色，旁边等信号的人连忙去前台把准备好的花束送给老师。
梁肖池也抱着一束，想到什么，他脚步一顿，把花塞到岑野怀中，撺掇道：“你去，就送给老丁！”
岑野：“……”
见他动作，李妍妍憋笑，梁肖池的动机也太明显了！
一看就是为了让老丁看到岑野的那头白发。
岑野无奈，下意识看向虞栀。
虞栀抿着嘴笑，只说两个字：“加油！”
在这沉默的瞬间，那边已经响起欢呼声。
收到花的各科老师很惊喜，只有老丁不可置信：“他们都有，就我没？！你们偏心得有点明显！”
“您当然有！”班长连忙安抚，“梁肖池……”
“这呢！”梁肖池连声道，“花在这呢！”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不约而同的，目光都停留在岑野的脸上和头发上。
岑野：“……”
很好，可以看。
顶着几十双视线，岑野走到老丁面前，把花递给他，同时：“谢谢您三年来的辛苦。”
他站在全体（七）班同学的立场上，说出那句本应由梁肖池说出口的话。
听到这句话，虞栀下意识看向岑野，看着他的侧脸，她的眼睛弯了弯。
老丁接过花，但视线依旧在他那头亮眼白发上，道：“不辛苦，你这头发……”
梁肖池看着这幕，心想老丁会不会直接拉着岑野染回来。
下秒，就听老丁说：“…挺好的，大学染发也不扣分，想染就染吧。”
梁肖池：“？！”
老丁你变了！
老丁话音刚落，周边就是起哄的声音：“那我呢？我也能染吗？！”
“能。”老丁笑呵呵的，“这个年纪想干什么就干。”
等人到齐，服务员开始上菜，为了庆祝毕业，也为了庆祝长大，每桌上都放着几瓶啤酒。
梁肖池打开一瓶啤酒，准备每个人倒一杯，然后再去向老丁他们敬酒。
虞栀则把放着的饮料打开，给自己和李妍妍倒了饮料。
知道虞栀不喝酒，梁肖池就直接跳过了她，还没轮到岑野，就见他把杯子放到了虞栀面前。
梁肖池：“？”
你干什么啊兄弟！
看着面前的杯子，虞栀也愣了瞬间。
岑野淡定解释：“家里人不让喝。”
梁肖池：“？”
梁肖池拿着啤酒，缓缓发问：“你家里人不管你染发，很开明，但不让喝酒？！”
岑野面不改色点头承认：“嗯。”
他道：“她不喜欢酒味。”
想到什么，岑野笑了笑，又说：“不喜欢酒味、不喜欢喝酒的人、更不喜欢喝完酒骑车的人。”
虞栀：“？”
这不是她当时给他说过的话吗？
梁肖池咋舌：“那你家人对你的要求还挺弹性。”
果然，开明和不开明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完全确定的答案。
岑野的嘴角依旧向上扬着，他看着身旁的女生淡淡“嗯”了声。
家人。
虞栀脑海里来回闪着这两个字，她没说话，而是拿起饮料给他倒了一杯。
只是在放下饮料的那刻，她突然发现，别说喝酒，岑野已经好久没在她面前提过“酒”这个字了。
在岑野伸手把饮料杯子拿走时，虞栀垂眸望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想拉住。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做，任由它离开。
这顿饭吃得时间不短，等走出饭店时已经两三点了，可能因为很少喝酒，就是全是啤酒，但是喝得多了，有个男生直接醉了。
老丁连忙让离他家近的学生陪着先回家，但是男生死活不走。
不止他，有大半的学生都不想离开，老丁也有些怅然，他怀中抱着那束鲜花，听到有人说可以去唱歌时，他大手一挥，指着对面的KTV道：“走，请你们唱歌！”
因为就在马路对面，岑野的单车就直接停在饭店前没动。
李妍妍这时也有点伤感，她搂着虞栀胳膊，嘟嘟囔囔说了一路。
虞栀也回应着她的每句话。
岑野静静地跟在她们身后，没有说话。
梁肖池走到他的身旁，突然问道：“准备报哪儿？”
岑野脚步顿了瞬间，道：“G市。”
听到这个城市，梁肖池咧嘴笑了，他问：“你是不是喜欢虞小花？”
岑野没有丝毫迟疑：“嗯。”
他说：“喜欢。”
很喜欢她。
听到这个回答，梁肖池点点头，道：“喜欢就好。”
他并不意外，这是去年虞栀生日他看出来的。
转学生独来独往，唯独愿意和虞小花产生交集。
“万一！”梁肖池强调，“我说万一！万一她同意了，你好好对她。”
他的视线停在虞栀的背影上，道：“虞小花是我亲妹妹，你敢欺负她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梁肖池说得直白，没有遮掩半点。
在一起十几年，他很了解虞栀，有些事情甚至比她本人看得还清楚。
虞栀性格很好，极少和同学们起冲突，但她边界感很强，班里人去过她家的人只有一个他，一个李妍妍，再也没有别人。
经常有人说他神经大条，但梁肖池觉得他这是大智若愚，很多事情他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是很少像今天这样挑明。
虽然虞栀聪明，她想明白的事情很少出错，挑的人肯定也是自己喜欢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作为大哥当她后盾放狠话。
于是他对岑野说：“你也知道，体育生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耐力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依旧找到你，然后把你嘎了！”
说完，梁肖池胸膛一挺，觉得自己真特么帅！
这段话应该录下来，放给他每个小弟听！
梁肖池最后说的那句话有缓解气氛的用意，但岑野神情认真，仿佛要把他说的每个字记在心中、时刻提醒自己，他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是他的保证。
对梁肖池的保证，也是对自己的。
这时，虞栀忽然回头，见他和梁肖池并肩走着，她的眼睛弯了弯，接着挥手让他们走得快一点。
看着那个笑容，岑野想，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用不着梁肖池，他都不会放过自己。
-
班里人多，尽管班里学生没来齐，最大的包间依旧坐不下，老丁大手一挥直接开了两个大包间。
等进了包间，那个喝醉的男同学也不唱歌，直接蜷在包间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幸亏是两个包厢，虽然依旧挤，但好歹能坐下。
虞栀拉着李妍妍就往最里侧、靠墙的沙发上坐着，岑野就坐在她身旁，是最外面的位置。
他们坐在那里，看着梁肖池首先抢到麦克风，非常绅士地鞠了一躬，说：“一首‘蒲公英的约定’送给大家！”
他说得做作，顿时，大家笑声一片。
虞栀看着他，眼睛弯了弯，虽然梁肖池长了一张音痴脸，但是他唱歌很好听，低沉有磁性。
和她完全相反。
果然，他的声音刚响起，大家“哇”声一片。
一人一首。
这时谁天籁之声、谁五音不全听得一清二楚。
虞栀自知五音不全，她也不唱，只是帮忙打拍子，承担起氛围组的作用。
但没等唱几首歌，手就被人抓住。
虞栀的动作一顿，看向身旁的人。
岑野的视线依旧在唱歌屏幕上，只是他的指腹按压她的掌心，轻轻按摩。
KTV的氛围灯被调到最低，很暗，他们又坐在边缘，没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虞栀把视线重新转到唱歌的人身上，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扬了扬。
只要不学习，时间飞快。
一眨眼，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一下午，老丁两个包间跑，不亦乐乎。
此时他站在前面，视线扫过每一位同学，他道：“同学们，开始享受你们的青春吧！”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好”。
说完，老丁就转身去另一个包间，想和那些同学们也好好说几句话。
这时，岑野靠近她小声道：“外面等你。”
没等虞栀说话，岑野就起身离开。
等他离开，平时能和她聊得来的两三个女生才走过来。
葛淼依依不舍：“以后常联系啊！”
虞栀重重点点头：“好！”
李妍妍则说：“哎呀，你们不要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就算考得再远，寒暑假肯定会回家，天天都是时间聚……”
她们站在那里，说着约定。
像是还有很多个以后。
等走出包间，就听老丁在问前台：“没搞错吗？我们订了两个包间。”
前台小姐姐道：“没搞错先生，确实已经结过账了。”
老丁有些纳闷，还想问：“谁啊？长什么样……”
还没问完，就被梁肖池往外推着走：“很明显，您的学生。哎呀您不用管了，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
当班主任这三年，老丁时不时给他们买东西，花了不少钱。
要不是他慢了一步，也想直接把账结了。
听着这些话，虞栀脑海里无端闪过岑野的身影，她下意识寻找他在哪里。
晚上七点多，夜幕降临，路边的灯已经亮起，照亮行人回家的路。
隔着一条马路，虞栀很容易就看到对面站着的人。
岑野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李妍妍自然也看到了，她连忙松开虞栀的胳膊，笑着说：“我和淼去超市买点零食再回去，准备明天追剧看。”
葛淼急忙附和：“对。”
虞栀点点头：“嗯。”
说罢，她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
班里的人还没走完，他们都在看着。
等她离开，可能还会有一些善意的讨论。
这些虞栀知道，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过去。
一步步地走过去，直到站在岑野的面前。
虞栀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男生，眼睛弯了弯，道：“走吧。”
可能包间太热，虞栀的脸颊有些泛红，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顿了下，岑野抬手，轻轻在她脸颊上蹭了下，应道：“好。”
岑野手背凉，就那么在她脸上蹭了下，不仅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温度有上升的趋势。
虞栀坐在单车后座，一只手拉着岑野身侧的衣服保持平衡，另只手悄悄往脸上扇风，想让热度降下来。
但还没等她脸颊的温度降下来，单车停了。
虞栀愣了瞬间，刚准备开口时，就见岑野把手伸过来。
岑野的脚撑着地，他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只是把手伸到背后，掌心朝上，摊在她面前。
虞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下，她松开抓着岑野衣服的手，搭了上去。
刚放上去，岑野的手指就一蜷，握住，接着微微使劲，拉着她的手往前，直到按在他腰间。
隔着层薄薄的布料，丝丝热气传到手上，有些烫人。
这时，岑野终于开口，他说：“搂好。”
虞栀有些想缩回手，但是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她突然发现，从早上看见岑野染白头发那刻，短短几个小时，她已经不自然了很多次。
这样可不行。
就这样，虞栀一动不动，硬生生坐了一路，直到小区门口。
等跳下单车时，她觉得那只手都有点麻。
从小区大门到家里还有段距离，岑野就陪着她走回去。
小区内路灯已经亮起，只是有些老旧，不如外面的亮，但昏黄路灯下，周围的景物显得温柔。
岑野余光看到她悄悄活动手掌的动作，不着痕迹扬了扬嘴角。
等快走到虞栀家时，隔着段距离都能从窗户中看到客厅传出的灯光，很柔和。
这时，岑野叫道：“虞栀。”
听到她的名字，虞栀还以为小动作被发现，她连忙把手握成拳，佯装镇定，回道：“怎么了？”
岑野停下脚步，看向她，道：“你快点适应。”
适应他们的之间关系。
适应他是她男朋友这件事。
适应有他在身边、完全不需要隐藏什么。
开心、快乐、难受……
虞栀的所有情绪都可以在他面前显露出来，他能包容她的一切情绪。
岑野说：“我们现在是……”
还没说完，虞栀就抢答道：“好朋友！”
岑野：“？”
他缓缓看向虞栀，就差把问号写在脸上。
虞栀强忍着嘴角笑意，她抬起眸子和岑野对视，非常真诚。
岑野咬了咬后槽牙，硬挤出几句话：“你忘了上午的表白吗！”
虞栀眨了眨眼，无辜道：“我好像就说了一个字。”
听到这句话，岑野气笑了。
确实，她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被他着急打断了。
他着急的那几秒，没想到被她钻了空子。
看着他被噎住的神情，虞栀的嘴角没忍住扬了扬，今天老是被岑野牵着走的那种感觉终于消散。
这才对，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紧张。
小区内有住户出来散步，站在这里路口聊天有些明显。
虞栀开心了，正准备说些什么哄哄她的男朋友时，她男朋友也有了动作。
岑野伸手，拉着她往旁边路灯几乎照不到、更加昏暗的角落走去。
虞栀抿着笑，乖乖跟在他身后，丝毫不反抗。
等没人能影响到他们时，岑野停下脚步，他的微微使劲，把虞栀拉到身前，抬手撑在她身旁，挡住她的去路。
虞栀身后是棵梧桐树，很多年了，这么撑在两侧，能把她完全圈在怀中。
此时只有微弱的光亮，虞栀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她抬眸看着他，只觉得心脏猛地跳了下。
这样的岑野，有些压迫感。
岑野垂眸看着怀里的女生，半晌，他薄唇微张，道：“牵也牵了，抱也抱了……”
说着，他微微低头，靠近虞栀耳边，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问：“你想不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虞栀：不负责，撩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