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利一声又一声的“我爱你”中，戴月灵的焦躁情绪被一点点的抚平，她抱着被折磨得双眼失焦浑身是汗的杨利，“唯独你，绝对不能背叛我。”
“你要一直一直，只看着我一个人，知不知道？”
“好。”杨利任由对方抱着，呆滞的给出了对方想要的许诺。
“你继续关注杨利和戴月灵的情况。”钟余平静的看完全程，并未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冷静的吩咐宋归舟接下来的行动，“不要忘记，继续找失踪的那四个人。”
“没问题。”宋归舟全部应承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钟余想了想，开口，“可以的话，保杨利一条命。”
“我有些事情还需要向他打听，经历过这一次的事件之后，我相信的他的嘴巴会松一松。”
“如你所愿，主人。”
钟余让钟青断开了跟宋归舟的通话，继续按照之前的规划行动，钟余跑了一趟医院，见了那位倒霉蛋植物人。
对方家庭条件不错，家人对他的感情也深，几年下来即便是无底洞，也没有一个人说要放弃，一直很好的照顾着这人。
钟余到的时候，专业护工正在给伤者做按摩，也是为了缓解对方肌肉萎缩的进程，即便这样，几年下来病人的状态也肉眼可见变差了许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病人的家人经历过最初的绝望过后，现在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到病房从来不说令人难过的事情，总是尽量保持笑容说最近家里发生的好事，说以前病人成长过程中的去世。
钟余的到来，并没有给他们的心里带来多大的期盼，但是一家人还是十分客气的欢迎了钟余，眼中带着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时间太久了，他们在一次次的期待奇迹降临的过程中又一次次被残酷的现实打脸，一次次失望的经历让他们学会了不要对这件事抱有太大的期望，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之前，不只是李晶晶小姐医生也说我儿子各方面恢复得都不错，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听说你们在调查杨秋失踪和他那位神秘的女朋友的事情。”
“这两天我仔细想了很久，也问了其他人，让大家努力帮忙想想，实在是没什么进展。”
“要是想不起来那个女人是谁，找不到人，我儿子是不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钟余没有立马给出答复，她让护工先离开，自己代替了护工的位置，站在病床旁让钟青帮忙检查病人的情况。
“他确实没什么大事，身上的伤都已经被治疗得差不多了，只是他的灵魂被困在了幻境当中，现在的医学很难治疗这种问题，只能靠亲人不断的陪伴，用感情的羁绊把对方从那头唤醒过来，但这很难。”
钟青告诉钟余，“这种情况是极度疼痛之下大脑的自保功能。虚假的幻境里一般有他们重视的亲人朋友爱人，有更美好顺遂的环境，最重要的是，很真实。”
“对他来说，那边才是真实的，他偶尔的对这边世界大的反馈在那边表现就相当于做噩梦，而且是比较碎片化的噩梦，没人会想要这样的噩梦变成现实。”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植物人时间越久越难清醒过来的原因么？”
“在那边投入的感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就越来越难以接受偶尔的噩梦了，就像我在现实的世界做噩梦的时候会很难过，所以我会想办法减少噩梦的发生。”
“他在他以为的真实世界当中，也会有相同的想法吧。”
“要怎么把人给揪出来？”
钟青没有答话，钟余有些诧异，这是钟青第一次显示出如此直白的拒绝态度。
“为什么？”
“那变态老头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事情的玄学人士，杀了就杀了，你不杀赵回只是是少得点功德，你限制了对方未来的行为，对方要是能够还清自己欠下的因果，你能得到的功德反馈不比直接杀了他的来得多，我当然不会拒绝。”
“后来你做那什么志愿者，虽然他们当中没有玄学的影子，按道理不归你管。但是你也没有直接让我参与太深，好多事都是宋归舟和戴月灵帮忙的。有了戴月灵的插手，我一般的插手也勉强能够解释得通。”
“可这个人，他变成现在这样跟戴月灵之间的因果牵扯太浅了。那就是一场很普通的车祸，如果你借助我的能力帮忙，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最后注定奔向死亡的结局。”
“可你要是参与了，这就是强行逆天改命！这绝对不行的！”
“这是惩罚最大的做法，如果无常可以随意的更改生死会这人世间会陷入可怕的混乱！”
“可他还活着。”
“这不算是起死回生吧？”
“在我们的判定中，他就是已经死了，在他自己的判定中，这个世界都是不存在的，怎么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活着。”
“真的不行的。”钟青眼泪汪汪，“就是我救你的时候，你都没死绝，你自己也对在这个世界抱着极强的求生欲，而不是隔离了这个世界，我才能够成功。就是这样，都耗费了我仅剩的所有可使用能量，差一点就让大魔头跑掉了。”
“别哭，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不会见人就救。”
“既然救他的结果这么严重，你不直接出手就是。”
“我才没哭呢！”钟青自觉丢脸，“器灵根本没有眼泪！”
“不直接出手怎么帮？”
“民间传说中有叫魂的说法，听说真有人试过成功了，不知道真的假的，管不管用？”
“是有一点用。”
“跟医生建议植物人的家人多跟对方说说话差不多，亲人的声音和感情有一定的几率传达进患者的灵魂里，把他从对面叫过来。”
“这条路不好走，有时候容易迷失在途中。所以叫魂通常是拿着病人经常佩戴感情很深的东西，让病人执念最深最熟悉的人一直喊，神婆从旁协助为迷路的魂灵指引方向。”
“这事成功率不大，主要问题不在方法，在病人自己。”
“无论是医生或者神婆，一般都默认至亲之人为病人的执念，对方经常穿的或者贴身佩戴的东西是对方最喜欢的，其实这个不大准确。”
“所以你调查会发现，儿童失魂叫回来的概率比较高，大人就很难叫回来。”
“放在眼前这位身上就是，原本他在自己构建的幻境世界里活得好好的，要是因为声音被叫醒，让他想起一切，想要回家，但是东西和人又不是特别准确，没办法支撑他踏过那片不分昼夜不分南北的虚无之地，那就真的再也叫不回来了。”
“迷失在虚无之地的灵魂很快就会消散，到时候这具身体也会直接死去。”
“你要是用这个方法，一定要极为准确的把握住对方心中最难以释怀的事情。”
钟余把病人的情况告知了对方的父母，“只有一次机会，要是失败的话，他这一次连植物人的状态都维持不住，很快就会完全死去。”
“但是如果成功，他就能够重新苏醒过来。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所以，不能替你们一家人做决定，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这样啊。”
“就是，我们之前没办法，也请过跳大神的，也去拜过很多有名的地方，走过朝圣路，可我崽一直没醒。”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要是能够找到那个女人，成功率会不会更高一点？”
“他出事，就是为了调查那个女人，他一直觉得她有问题。我们劝了他几次他都听不进去，就算是朋友，也没有成天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的，他家里人都没说什么。每次提到这个问题都不欢而散，后来直接不跟我们说了。”
“但我知道，他一直没有停止调查。”
“我一直觉得，他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比较偏激。他是突然车祸变成这样的，按照你说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想得应该都是这件事。”
“是不是说这个他更能听进去一点？”
“可以试试。”
钟青有些怀疑，“真的可以吗？”
“他们之前确实是很好的兄弟，但后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面，也很少电话，真的会比自己的家人效果更强。”
“成年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如果我变成这样，我相信说渣爹或者钟意的事比说任何人效果都好。”
“是这样吗？”
“是。”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渣爹究竟做了什么，钟意的存在到底代表什么。”
“你一直没有正面对他们做什么，我以为你没那么在意。”钟青有点懵。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不是你跟我说他们身上有问题，现在的你还看不出来，让我先不要跟他们直接对上吗？”
“不然我这么努力赚取功德，还把大部分功德交给你，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钟青通红，好吧，是他自以为是了。
“不过，戴月灵不可能会答应过来帮忙的吧？”
“而且我们这么叫她，不是等于直接告诉对方我们怀疑她就是那个女人吗？”
“要是不叫她，光你来说，对病人的刺激可能不大够。”
“他们一家人也需要时间考虑。”
“这个时间，我们可以想想怎么利用戴月灵来刺激对方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