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不怕对方凶，就怕对方不要脸打算一直苟到天荒地老，那才麻烦。钟余紧盯着小鬼的动向，他的外貌和散发的恶气都让钟余有些不适，说到底钟余对付小鬼的经验不足。
“不用怕，你的身体就是妖魔鬼怪的绝佳克制利器，什么武器都顶不上，直接揍就完事！”
“嗯。”钟余的身体对这些玩意是克制也是诱惑，平常的时候不显，受伤之后就格外明显。钟余来的时候，特意给自己手上划了一小道口子逼出了点血液，隔远了没感觉，这个距离足够让小鬼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说时迟那时快，抵不住钟余身体血肉诱惑的小鬼已经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不大的脑子凭着本能攻击钟余。
钟余眼前一花，小鬼已经闪身到她面前，防不胜防，她只来得及微微闪开，用胳膊挡住小鬼致命攻击。
好在，钟余本来就没打算跟小鬼比速度。
眼见着小鬼大嘴裂开，兴奋的咬上钟余的胳膊。按照小鬼以前面对的普通人情况，就这一下，直接就能给手给咬断了！
可钟余的胳膊只有肉被小鬼尖利的牙齿划开，小鬼不但没有尝到新鲜血肉，牙齿还差点被骨头给崩了。
“味道好吗？”被咬住的是右手，疼痛当然是有的，但钟余心底升起的不是害怕，而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破坏欲，钟余心里根本没有怎么摆脱小鬼的想法，而是莫名有些兴奋的举起右手就疯狂的往地面砸，小鬼一开始都没能够反应过来。
等他感觉到钟余的攻击竟然直接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时候，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小鬼的生存欲战胜了食欲，松了口就想要逃。
钟余两手把人抓住。
她本来力气就比旁人大，死而复生之后更是夸张，小鬼身体带的尸毒什么的对这具身体造成不了什么损伤，对方最强的武器，尖锐的牙齿和利爪对钟余也没什么大用。
没看就这么一会儿，被小鬼咬破的伤口就开始愈合了么。
小鬼整个被克制得死死的，现在被钟余拎着跟拎狗崽似的只能无能狂怒。
“他还真是够小心的，可惜遇到了我，换个人来估计还真拿他没办法。”钟余仿佛看到了庞大的功德在向自己奔腾而来。
“钟青，把这小家伙控制住，别让那人发现异常。”
“好嘞。”无常印摩拳擦掌，之前对原初的身体无能为力这件事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堂堂神器，专职对付妖魔鬼怪的，居然拿一个玄学人士做的孽没办法，对他来讲简直是一大耻辱！
“把他交给我，我肯定能处理好。”
“好。”
随着钟余的声音落下，被钟余拎在手里的小鬼直接化作黑气融入钟余的身体里。
钟余：……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算了，她把一切解释不了的现象归咎于玄学，反正她自己都这样了。
“呜，我已经抓住他了。”
“给我点时间，我尽快搞定。”钟余点了点头，去见了单独被关押的原初。
作为一个死刑犯，他的待遇倒是不差，单独的牢房很小，虽然看着除了一张床没有其他什么多余东西，但是整体干净整洁，光线也还行。
没有手机可玩，没人聊天，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什么乐趣，原初大部分时候都是躺着，钟余过来的时候对方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直到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才睁开了双眼。
“走吧。”
那家伙到底是舍不得丢失这具躯壳，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别怪她借助他派来的小鬼来查他的位置了。
老人觉浅，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咋地，原初被抓这件事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连续几天都没办法好好睡一觉。
他知道那些人被抓后，第一时间断了联络，手机卡都直接被他销毁了，并在第一时间转移地方。
他始终想不通，要是那几个便宜弟子出了意外被抓住，他勉强能接受。以原初的能力不应该啊！原初至少逃跑肯定没问题，他等啊等，没等到原初逃跑的消息，等到了原初死刑的消息。
老人快要气疯。
原初的身体能够扛过大部分的检查不会被发现异常，可他要是被枪.毙肯定会暴露的，那具躯壳里面的东西死了不要紧，那具躯壳他得拿回来。
那是他的！
老人怀疑警察那边请了玄学人士，有风险，但他必须试一下！
老人放出了小鬼，让对方去找原初，在原初之前，这小鬼是自己最骄傲的作品。
他没有睡觉，像个流浪汉一样，裹着破被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他想好了，等把原初的躯壳回收，他就跑。
先找个偏远的地方藏起来，他没有太多时间了。
老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速度这么快，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小鬼，还通过小鬼确定了他的位置，钟余跟原初一前一后，拦住了老人的退路。
钟余没想到，让她戒备的躲了那么久的背后高人竟然是这么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老人一开始没有把钟余放在眼里，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原初，肉眼可见的变得激动起来，“原初，快，把我背起来，我们换个地方。”
“我这次原谅你没有按照最开始的要求行动。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
原初没有动。
老人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嘴里叽里呱啦快速说了些什么，原初开始失去身体的控制，“杀了她！”
老人话落，原初已经冲向钟余，他入狱之前身上的东西都被收缴了，他没有无常印这种神器，身体里并无特殊空间，藏不了东西。手里拿的武器还是出来的时候钟余给的，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管制刀具。
这还是钟余从康从宁那里讨要的，除了这个还有棍子，她自己都还没用过。
“就是现在！”
老头的笑容还卡在脸上没有落下，原本向钟余冲过来的原初突然清醒，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毫不犹豫将匕首捅进了老人的心脏。
“你帮我根本没有意义，短暂的清醒有什么用，我没办法对他动手。他死了，我也会死。”
“你放我出去只会增加你的负担，没有我你也能够找到对方。”
“等他死了，记得帮我收一下尸。”
“你既然知道这具身体是什么，应该也知道怎么使用才是最好的。算是替我帮赵亮一家积点阴德。”
至于他自己，就算了。
他这一生不是在被那老变态做研究就是在帮那老变态害人。以人间的法律来看他的所作所为罪大恶极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死多容易，眼睛一闭就过去了，你做了这么多事，想死，没那么容易。”
“听着，我说的脱离，是真真正正要完全全的脱离他的控制，你有一次机会，仅此一次，克服你的本能，吞噬他。”
原初不可置信的看着钟余。
“怎么，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我死过一次，因仇恨而生，赚取功德是为了活着。我从来不是什么烂好人，所以，我想你活着，我有能力让你活着，你就可以活着。”
“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你觉得抱歉，就自己活着去还债。”
“他为主，你为奴，在这种完全不对等的契约条件下，你想要活着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唯一的办法，就是，吞噬他。”
老头惊恐的眼神看向原初，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动手，他能动手。
原初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以手为爪放在对方天灵盖上，生吞对方灵魂。
钟余静静的站在一旁，老头后来一直做研究，想把自己的意识提取出来放入原初的躯壳，获得他想要的平安长生，只是一直没找到安全的办法。
这一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老头在极度的痛苦中失去呼吸，面色扭曲惊恐，原初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
“你现在是谁？”
原初没有答话，就这么看着钟余，目光冰冷。
“唉唉唉唉唉，不会失败了吧？”无常印呲哇乱叫，“我就说风险有点大，那老变态的意志很强，对这具身体又熟悉，到时候反客为主就完蛋了！”
“原初噬主，之前的限制全部失效，我们要是控制不住他，让他逃跑做恶，我们会被天打雷劈的。”
“不好说啊。”钟余浑身戒备的看着原初，她从不纠结自己做过的事情，错了，就想办法纠正。
何况，她依旧不觉得事情会糟糕到那个地步。
肉灵芝曾属于那位悲天悯人，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己的大傻瓜。
赵亮的意志为主本身就是一次奇迹，再来一次又如何？
肉灵芝本身，是为了净化恶而生啊！
果然，原初的表情渐渐平和下来。
“我不知道。”原初说，“但我喜欢赵亮的记忆和情感。”
罪魁祸首的意外死亡，给整个虐杀案件划下了句话。钟余和许多人亲眼见证了原初的“死亡”，钟余成功申请把原初的尸体带走。
“他的情况特别，尸体不适合一般的处理方式，让我带走处理。”
康从宁担心这些个玄学人士，别死亡不是结束，同意了钟余的请求。
钟余带走尸体后没两天，到医院迎接赵时出院。
“你说过，无论如何，会保证他的性命的！”
“别激动。”
“介绍一下，我的新员工，赵回，跟你一个性，说不定五百年是一家。”
“你都年纪那么大了，周新亮看样子也不在意你那点东西，你一个人多可怜。”
“这家伙无父无母，无亲无朋，无家可归，以后指不定还是个注孤生。不介意的话，让他给你做个伴，养老送终。”
赵时看着与自己和妻子都不大像，又各有一点点神似的赵回，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哽咽无言，潸然泪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