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余听她这么说，就把怎么去找人的事情直接交给李晶晶安排。她既然私下里查线索这么多年都没被揪出来，安安稳稳的待到现在，可见做事是有分寸的，比自己胡乱去打听来得方便。
主要她对冯元高这个人也真没什么映像。
季同本来就比她们长几岁，他自己做护花使者欺负人也就算了，应该不至于动用冯元高这样的人来作践人，太不好看。
确定欺负自己的人里面好像没有过跟冯元高相似的人物，也没有一个姓冯的年轻人，居然露出一点可惜来。
无常印被钟余的态度弄得胆颤心惊的，“没有不是很好吗？那个叫做冯元高的做事听起来下作得很。”
“也是。”钟余想了想，认同了无常印的说法。
“不过他虽然没有欺负我，但他做的那些事也实在是恶心。”钟余满脸嫌弃，“李晶晶两姐妹是受害者总该有资格，李晶晶现在还是是我的人，我帮一帮她总没毛病。”
“当然！”无常印肯定，“李晶晶这种情况属于主人可以管辖的范围了，就算不收李晶晶，你管一管也完全没毛病。”
“不过还是那句话。”无常印生怕钟余做得过火，小心提醒，“以前活无常其实也算是有身份的，有人管着。”
“现在看着好像上头没人管你了，规则还是在的，你悠着点。”无常印愁死了，有些话他不能说得太明白，只好跟个祥林嫂一样不停的跟钟余说好话，让她做事尽量平心静气，心平气和一些，不要太过火，小心失控。最近他都开始自学现在的法律了。
钟余敷衍的点点头，任由小屁孩的声音操着老父亲的话嘀嘀咕咕，争是没用的，她越说无常印废话越多。
这地方不好叫车，好在李晶晶自己有，上车就能走。
“冯元高后来搬家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事。”
“新的小区管理更严格，外卖都很难送进去，必须先验明身份，然后下车走路，想要进去不大容易。”
“是因为那次的事？”
“不是。”李晶晶整个人明显还处在兴奋期，车开得飞快，倒是很稳，“他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靠着帮人做些肮张事赚了钱整了套不错的房子就该笑了，哪能想换就换。”
“他后来靠我又赚了一大笔，结果我把那位主顾弄死了，人家家人一查就查到他头上。那家人可不会讲道理，不管自己家人做了多少错事，总之要不是冯元高送错人那混蛋就不会死，冯元高就要负责！”
“冯元高是个聪明人，一知道那人出事，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直接托人把房子贱卖拿了钱就跑了，谁都找不到。”
“我盯了很长时间才知道这件事。冯元高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居然有钱换了一套更好的房子，但是房子的主人记在一个没人会想到的人名下，所以才一直没被发现。他们母子我不确定知不知道，只定期收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万事不管。”
“那地方没人邀请不好进。冯元高天天龟缩在家里，难办。”
“他儿子不是在外面？”
李晶晶有点犹豫，她不是很想用小孩来威胁人，之前才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在想看有没有其他办法见到冯元高。
尤其，她也不知道拿冯元高怎么办。
都说她手里有条人命，可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她真的记不住了，要让她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去弄死一个人，李晶晶有点做不出来。所以她才会回到这里，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做。
“那对母子挺可怜的，两人年纪差不大，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姐弟。”
“那位妈妈叫做赵丽丽，比冯元高小很多，看着胆子很小，也没念过什么书，倒是那个孩子看着有些小聪明，脾气不是很好。”
“就是这里了，赵丽丽在这里做一些打杂的工作，她弟弟赵鹏远就在附近的幼儿园上学。”
李晶晶小声在钟余旁边嘀咕，“赵丽丽19岁，赵鹏远5岁。”
钟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是个老小区，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也挺混乱，不管是人还是车都不限制，还有些开车过来做小生意的摊贩。路两边又有些小门面，门面上边又是住人的房子，什么都混在一起。
赵丽丽就是在房东手底下的店工作，房东开了家快餐店，赵丽丽是其中的服务员。
这个点人算少的，快餐店里面稀稀拉拉几个人在吃东西，赵丽丽也没什么事，就躲在一边听其他工作人员聊天。
见有客人进来，其他人一动不动，只有赵丽丽走了过来。
“要点什么？”
钟余选了个周围没人，远离店门口的地方，“要一碗凉拌粉，一瓶冰豆奶。”
“我也一样。”李晶晶开口。
赵丽丽记了两人的需要就走了，让厨房去准备凉拌粉，又到冰箱里取了豆奶帮忙打开插上吸管送给两人。
“房东很照顾她，她上班时间配合幼儿园上下学时间，其实是错过了下班高峰期最忙碌的时候，其他员工心里都有点意见。”
“她做人实诚，也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自愿拿最少的工资，只要是自己上班的时间什么都抢着做，其他人废话才少了点，不过还是不怎么跟她说话。”
凉拌粉速度很快，还是赵丽丽端了过来，两人也是真的有点饿了，边吃东西边小声说话。
“他们是三年前搬到这边的。”
一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周围的人开始是有些不好的传言，就算有房东一家人帮忙，日子也算不上好过。
“我，我下班了。”小店管理松散，没有专门的打开机，上下班的时候只要在当天的本子上签名就好了，总共这么几个人有没有迟到有没有来有没有偷懒其实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丽丽以前一般是到了4点左右就开始签名写下自己的下班时间，跟前台说了一声就走了。今天更早一些，因为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赵鹏远在学校又打架了！
她的同事看她的眼神可不算好，先不说她不用轮班轮休的特殊待遇，幼儿园事情也不少，什么家长会啊，亲子活动啊，赵丽丽家里每个帮忙的，都得她自己上。
赵鹏远也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时不时闹出点事，赵丽丽也要请假去处理。她不在，也要有人干活，她做的事情越多，分给别人的事情也就越多。
都是打工人，还是关系不怎么样的同事，你做的多了未必有几分感激，只会养成习惯，你哪天不做，他们手上的事情多了，反而觉得烦躁。
反正这事，不好说。
两人也不用紧跟着赵丽丽，李晶晶因为查赵丽丽的事情对这边就不陌生，幼儿园在哪，赵鹏远什么性格，赵丽丽什么习惯她都一清二楚。
“她也是倒霉，本来就过得不好了，还有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李晶晶对赵丽丽全然同情，对拥有冯元高血脉的赵鹏远感官就不大好了。
可再不好，面对一个才五岁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稚子，她也做不出冲上去喊打喊杀欺负人的事情。
等两人不紧不慢挪到幼儿园那边的时候，赵丽丽已经牵着赵鹏远出来，赵丽丽不断的对着另外的家长鞠躬道歉。
赵鹏远不服气，恨恨的看着对面的人，脸上戾气很重，实在不像是个五岁的小朋友。
这副模样当然让人看得生气，赵丽丽只能强行压着赵鹏远低头，不让别人看清它脸上的表情。
钟余看得心里叹气，这么一来，那赵鹏远心里只会更气了。
果然，等另外的家长离开，赵丽丽还想仔细跟赵鹏远说说话，让他听话一点不要再闹了，学校已经说了好几次，再这么下去就该劝退了。
他还这么小，要是被劝退没书读，赵丽丽都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未来该怎么办。
她才开口，赵鹏远就直接狠狠的踢了赵丽丽一脚，挣脱赵丽丽的手往外跑。
赵丽丽疼得“哎呦”一声，都来不及注意自己只盯着赵鹏远大喊，“车！车！赵鹏远，你不要乱跑！”急得快要哭出来。
还是钟余把人控制住，她力气大，控制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轻而易举，赵鹏远被她压制得动弹不得。
赵丽丽这才一瘸一拐的过来，不停的说，“谢谢，谢谢。”
“你跑什么啊！你说你乱跑什么！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赵鹏远恶狠狠的瞪着赵丽丽，“死就死了，我死了你就不用带着我这个讨人厌的拖油瓶！”
“啪！”赵丽丽听不得这个“死”字，气急之下直接甩了赵鹏远一巴掌。
赵鹏远耳朵嗡嗡的，不敢置信的看着赵丽丽，显然之前没被这么打过，整个人都懵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你打，你继续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也没人喜欢我，老师不喜欢我，同学不喜欢我，周围邻居也不喜欢我，现在姐姐你也不喜欢我。”
“我死了，就可以到地下去见爸爸妈妈了！”
如果赵丽丽真的只是姐姐也就算了，可她是赵鹏远的亲生母亲，赵鹏远这么说话，听在赵丽丽的耳朵里简直杀人诛心。
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钟余直接强行把赵鹏远抱住，“换个安静的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