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钟元嘉道，“早一点把人找出来，迟则生变。”
“她现在这样子，指不定还要招惹多大的麻烦，钟家不能给她背锅。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就像她说的那样，对外跟她脱离关系。”
“他们会信吗？”本来他们家里对两位千金的态度就挺让人怀疑了。最开始可以解释是不知道，之后可以解释是养了十年有感情，两人之间的差距又十分巨大。十根手指头有长有短，人偏心挺正常。
但，要跟亲女儿断绝关系逐出家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也实在有点过分。
“事实摆在眼前，为什么不信？他们要报复只管找钟余，钟家不会插手。要是借着钟余的事情生事，钟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钟元嘉语气平淡，“家里对钟意和钟余的态度，有心人都知道。钟余被找回来之后，我确实把她上了钟家户口，但在18岁之后，我已经把她的名字移开自立门户。”
这件事钟元嘉不好大张旗鼓，从头到尾都没让钟余出面他自己就给办好了，后来钟鸿飞知道也没啥表示，钟余也意外知道，不过她心里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再加上这事她做不了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她回家也是打算把自己的户口本放在自己手里。
无常印厉害归厉害，但不全能，电脑方面更完全是他陌生的领域，帮忙屏蔽信号还好，其他的就做不来。
钟余也只能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她总觉得钟家人用自己的身份做了什么，可惜没证据。
钟余从阴婚的场景种醒过来到现在都还没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在程慕茵的地方才真正好好睡了一觉。
可惜程慕茵很快就被叫走。
“季同醒过来了，他让我去医院陪床照顾。”程慕茵对于这件事并不意外，这么多年来季同身边一直有她，也有她很会照顾季同这个原因在。
她以前，演技特别不好，也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做不到左右逢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很容易被人看出来了。不过这些，她现在都会了。
多亏季同。
“他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主要是腿。”
“可惜了。”钟余有时候会觉得这么让一个人死了没意思，有时候也会觉得折腾人并不好玩，他本身还在蹦跶这件事就让人很讨厌的。
无常印深觉钟余的想法危险，试图当个复读机让钟余记得现在什么年代：“法制社会法制社会。”
程慕茵也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要是对方能够身败名裂想要的都没了再去死更好点，就像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把她曾经在意的踩在脚底，把她的努力，她的骄傲，她的感情践踏得一无是处。
“你只管住在这里就是，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提前通知你。”
程慕茵直接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做这种事已经相当擅长。
季同每次叫她，只要一个电话就行，她总能自己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程慕茵从来没出过大毛病。
“我就算了。”
“你不住这里我一个人也不方便。”她一个人住在这里还要自己整理卫生还要考虑吃穿住行。
不是坏事，她没想到程慕茵做的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她打算去找那位手持证据的人去了。
程慕茵之前应该同对面交代过什么，电话接通的瞬间，钟余听到了很明显的变声器声音。
钟余直接说了程慕茵和要东西。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方便过去。”
“我自己过来拿，给我位置。”
“好。”
对方直接发了定位给钟余，距离这里挺远的，是个十分偏僻的郊区，钟余搭车还要另外加钱司机才同意跑一趟。
一路越走越偏，车也少，人也少，到后来两边的房子都不怎么见了。
司机大叔是个热心肠的，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妹子去那干啥子哦。”
“那个地方都没什么人过去的。”
钟余刚开始叫车的时候的确是没什么人理，不管是招手还是用手机都没用，等了好久没人接单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单就故意拖延时间半天不过来，钟余老大不高兴的点击取消。
最后还是这大叔接了活，特意打电话，很直白的道，“那个地方不好过去呐，我要过去的话多半得放空回来。”
钟余也没废话，“加钱。”
司机大叔瞬间就没意见了，只是有些奇怪一个小姑娘大老远跑这么远的地方去干嘛。
“有事。”钟余言简意赅，一副并不想交谈的样子。
司机大叔也察觉到，不过他这个人嘴碎，让他一路上不说话有点艰难，就算没人回答一自顾自说话他也能说好久。
除非客人不让他说，司机大叔才会真的憋着自己闭嘴不说。
钟余回答冷淡，也没让不说话，司机大叔自顾自就说开了。
“之前那边有几家人家，这条路车少，每天也会有一些车，之前就有人在那里开了家修理店和杂货店，生意也还行，糊口没问题。”
实际上除了位置偏了点，不方便了点，比一般人糊口还强些，一家人守着那两个店大富大贵是没有，但每年算下来还是有些余钱。
地方宽，菜是自己种的，还养了鸡鸭鹅什么的，除了孩子上学之外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后来呢？”钟余可记得现在的定位可没什么修理店。
司机大叔见钟余挺感兴趣的样子，话题一下子就扯开了。
“我以前老跑这条路，看不出来吧，我那时候跑爬山王，你的年纪怕是都没见过。”
“见过的。”她被养在农村的时候，那个家里就有爬山王，还有拖拉机，确实赚得比周围邻居多一点，要不是那人太过于酗烟酗酒，动不动就要休息钓鱼请吃饭什么的，家里会好过很多。
那人还经常不着家，大半夜或者凌晨回来出去都很平常，在家里的时候万事不管，说两句就是他挣钱！
导致钟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开车运货的司机都很讨厌，坚定的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
“哦。”司机大叔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继续之前的话题，“修理店东西价格公道，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还有热水热饭什么的，我们跑这段路的好些司机都愿意在这里停一停。”
“大家关系都还不错，他结婚的时候好多司机还送了礼吃了饭，后来还添了两小姑娘，都是大伙看着长大的。”
“你别说，那老李自己长的粗糙，他老婆看着也平常，两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长的，都捡着两人好看的地方长，漂漂亮亮的。”
“跑车的也不全是好人，有些混子…嘴巴特别坏，不干不净的。”
“两小姑娘也要读书，老李老婆不想孩子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长着，老李呢舍不得生意，我都见过吵了好几次架。”
“我那时候已经没跑货了，后来听了一嘴说是老李最后为了两个女儿还是搬走了。”
“我看定位就知道是这里，”女大十八变，况且司机大叔还是小时候见过两小孩，这么多年过去，小孩具体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就记得眼睛大大的，皮肤白，很漂亮，其他都不记得了。“你，是老李女儿吗？”
“不是。”钟余摇头，“我找他女儿。”
“他女儿回去啦？”司机大叔蛮好奇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感觉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呆这种地方。”
“别说年轻人了，人太少了老年人都呆不住。就我那个村子，好多人过年过节一年到头都不回一次。”
“我还没跑其他远地方打工呢，一年到头也就清明节去烧点纸。”
“老李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
“也是，现在年轻人在外面当朋友也不喜欢牵扯家里。”
“都过去好多年了。”司机大叔叹气，“年纪大了，这条路比以前变了好多。”
司机陷入了回忆，也没有了说话的性质。
“这里可不好叫车，要不要等你？”
“不用。”
老李不在，司机大叔也不好上门打招呼，收了钱转头就走了。
路边的房子已经极为老旧，一楼的门面荒废着没开，院子里堆了些杂物。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搬了根小木凳子坐在屋檐下，看着病怏怏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年轻女孩该有的活力。
“哇，好重的怨气！”无常印惊叹，“大白天都要冒黑气了！”
“主人，主人快去帮忙，这次肯定能赚好大一笔功德！”
“先进屋说。”
钟余不置可否，屋子里也乱糟糟的，倒是不脏，李晶晶请钟余坐下，自己也离她远远的落座，双目直勾勾的看着钟余。
“程姐一直让我等。”
“我相信她，她相信你。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我要加入。”
“我要报仇。”李晶晶双眸通红，“我要让那些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钟余看着李晶晶没说话，她感觉李晶晶有点怪。
“她这是感情太深，跟死人产生共鸣，用自己的躯体养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