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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情字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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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一凌晨。

等到塞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寅时了。

微微睁开眼,感觉屋里亮堂堂,他以为天亮了,仔细瞧了瞧,床边坐着一个人,不觉凝眉,再往男人身后看去,天分明还黑着。

视线又不自觉的放到了床边的男人身上,坐在椅子上的图容亚德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帕子,正睡得香。

昨日匆匆一眼,塞纳都没能细看图容亚德的样子,只大概看了一下:他长得很高大,体型壮硕,满脸髭须。现在离得近,没有那宽大的帽子遮挡,也看的清楚了些。

图容亚德的五官倒是端正,昏暗的烛火下的皮肤看起来黑黝黝,眼睫毛在这深沉到离谱的肤色中黑的浓密。棱角分明的脸上浓眉平长,让他看起来多了些亲切,若是眉毛再斜一点,会显得凶神恶煞,而他高耸的鼻子与自己一样挺直。那一头茂密的卷发随意披在身后,碎发三三两两,挡在脸上,倒让图容亚德没那么让人反感了,就是那满脸的髭须无论怎么看都透着强悍与霸道。

能与卜喜泼希诺齐名的图容亚德也确实如他的长相一般强横,草原上不长没牙的狼,而群狼的领头人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塞纳不知他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怯懦算什么。

翻身背对图容亚德,塞纳的心情越发低落,因为他深深憎恶着那份胆怯。

想的越多,越睡不着,翻来覆去,塞纳再次翻身到图容亚德坐着的那边时,图容亚德忽然惊醒了。

四目相对,塞纳皱起眉头垂下眼,图容亚德则一脸喜悦的坐到了床沿上,满心欢喜的打量躺着的人。

“你终于醒了,是不是路上太累了,你的脸色好差。”

塞纳皱着眉,从被窝里撤了出来,往后退到了床边:不喜欢这个人靠这么近。

图容亚德在塞纳的动作里发现了他的抗拒,便没有继续说什么了,讪讪笑着,放下手里的帕子,摸了摸床边桌子上的银壶。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接受自己,哪怕不那么讨厌自己也好。

图容亚德望着塞纳英俊的侧脸不住叹息:“你穿的那么单薄,我怕你受凉。”

缩到另一边的塞纳头也不抬的扯过暖衾盖在身上,甚至连头也盖住,铁了心不让图容亚德看到自己的任何地方。

最后图容亚德倒了一碗羊奶,站起来略显苦涩的说道:“天亮还早,记得把羊奶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太医说你有些虚弱,要好生养着,我还有些事要做,我先离开一下。”

他的情真意切,换来的是那个人的无动于衷。

门扉关上的那一刻,图容亚德狼狈的站在门前,没能挪动自己的脚步。

门的另一侧,塞纳在图容亚德离开后,便起身挪到方才睡着的那边,望着床顶容青色的帐幔,感觉有些难受。

他不是刻薄寡恩的人,可是面对图容亚德他又有说不尽的怨气,无缘无故的怯懦,无缘无故的欢喜,无缘无故的关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偏头看到那碗羊奶,塞纳伸手在碗边试了试温度:是温温热。

犹豫再三,塞纳还是喝了。

天亮后,又是飞雪无情的一天。

哥冉领着太医来了一趟,老头子人精,一来就将一个上锁的箱子放到了桌上,之后又轻车熟路的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他轻而易举地从塞纳的表情态度发现了病症所在。

“郎君何不放宽心接受下来,大汗从未待谁像您这般,难道这份喜欢还不够明显吗?您整天这般苦大仇深,没病也病了。”

塞纳不客气的反驳道:“我不喜欢男人,让你接受你会接受一个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非也非也,郎君不喜欢可以走,您能走又赖着不走,怎么看都像欲擒故纵的把戏。”老头轻揉着塞纳的额头说道。

“你知道什么,图容部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了的?我只能在这里活动,哪也去不了。”

“您真想走,怕是大汗也拦不住罢。”

“你——”

塞纳总不能说如果不是施正卿说了留下一个月,自己怎么可能还在这里。

老头笑了笑:“郎君是聪明人,何必装作不懂老夫的话?”

“他也是聪明人,何必犹犹豫豫,让我拿不定主意,不如痛痛快快给句敞亮话,我也不用整天心烦虑乱,平白无故多些烦心事。”

只能说塞纳到底年轻,面对感情的事幼稚的像个孩子。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但是图容亚德的表现让他难以接受,尤其是他明白自己其实是个懦弱的人,他渴望勇敢的人,而相携一生的那个人最好也是果敢无畏的人,不然他真的害怕自己会走上和母亲一样的道路。

“大汗似乎没有那么让郎君讨厌?”

瞪了眼老头,塞纳躺下装死:“图容亚德真卑鄙,竟然拾掇着你这老家伙来套我的话。”

“珍惜眼前人,莫要等到失去了,再后悔。”

“怎么得,你也要当媒人?”塞纳越听越不对劲。

老头摇了摇头,“大汗他不太会讨人欢心,他以前也不需要做那种事,所以郎君体谅他一下罢。”

“我没有骂他就不错了!”塞纳愤愤然。

撵走了话多的老头,塞纳一个人在寝宫里躺了一天,哥冉来送饭他也没有吃。

大概是早上听到了塞纳与老头子的对话,哥冉在晚上送饭来时说道:“大汗一早便去了黑羊壑,现在还未归来。”

塞纳听出来了哥冉的意思,黑着脸说了句:“东西放下!”

哥冉则欠揍的补充了句:“郎君不用等大汗,今天应该不会回来。”

塞纳咬着牙蹦出了一个字:“滚!”

这顿饭吃得格外久,塞纳感觉连筷子都在和他作对,索性把筷子一丢,用勺子将就吃了。

咀嚼着清脆可口的芜菁丝丝,眼睛看着碗里的稻米粉粥,塞纳越想越烦恼,那个太医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那么容易就看破了自己的把戏,若是他多嘴,不,他一定会告诉图容亚德自己说过的话,那下次见到图容亚德该怎么办?继续不理会只会让图容亚德笑话罢,可如果理他了,自己怎么拉得下脸,总不能说是为了试探他,此举不就和那些宫里的妃子一般了,自己一个男人犯得着做争宠这种事?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他怎么是男的呢?

被塞纳嫌弃的那个男的正在冒雪而来的路上,午后送到黑羊壑的鹰信将塞纳的话原原本本交代,他认真看过,当即决定要把塞纳想听的话勇敢说出来。

图容亚德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下令让所有人不准说话,他走到寝宫门前时,还在给自己打气,在塞纳面前他还是过于害怕了,害怕他说出来的话是让自己离开。

犹豫了两刻钟,他推开了门。

此时,无聊的塞纳手撑在地上,腿放在床上,专心致志的做俯撑。

塞纳不悦的看向了门口,结果他万万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图容亚德,一脸错愕。

图容亚德马上做了让塞纳更震惊的事,他没有关上门,丝毫不在意外面伺候的那群下人,就在门口大声说道:“本汗对圣洁的水行天起过誓,只喜欢你一人,凌水不枯,金罗塔花常开,太阳永远照耀容青之雪,绝不食言,绝不负你,食言者鹰啄心,灵魂永无安息之处。”

没搞懂图容亚德,塞纳只在乎外面的人,顾不得理会图容亚德,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图容亚德拉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图容亚德看到塞纳主动碰自己,高兴的难以言喻:“你同意了吗?!”

这话让塞纳瞬间放开了图容亚德的手,习惯的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没有说话。

见此图容亚德没有灰心丧气,因为他知道塞纳并不讨厌自己,而刚才的话也没有被拒绝。

“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随口说说。”

塞纳听了抬起头瞪了图容亚德一眼,转身便走到了窗边。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图容亚德走近了些。

塞纳置若罔闻的样子让图容亚德无可奈何。

站在塞纳身后高大的他像个没有做错事却在认错的的孩子,委屈不已:“你说要我给你明确的话,我说了。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你要是讨厌我,骂我几句也行,不要不理我,求求你了,洛阿诺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塞纳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听到有人唤自己的真名,他心情复杂的看向了这个人。

图容亚德也没有想到会下意识的喊了塞纳的真名,而塞纳终于说话了,他欢喜不已:“洛洛!”

“你!别得寸进尺!”塞纳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阿郎告诉你的,对不对,不然谁还知道我的真名呢。”

可图容亚德否认了:“不是,是洛洛自己说的。”

“打住!”塞纳伸手阻止了这个男人的话,“我就认识你两天,我又不是傻子,我会不知道!”

“洛洛……”

图容亚德胆怯的样子让塞纳很不顺眼。

“图容亚德你看你哪里有图容部首领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孩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待我!”

图容亚德是真的委屈:“可是,我想到洛洛就……”

“就什么就!”

“施正卿说你不喜欢呼屠,嫌弃我们脏,还说你有喜欢的人,是个很好看的女人,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是个男人,怕你觉得我粗鲁,也怕你不喜欢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洛洛。”

这话说的塞纳直接翻了白眼,装模作样的学着图容亚德的语气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洛洛~”

图容亚德难为情的瞅着塞纳,眼里满是雾气,塞纳见他快要哭出来了,忍不住笑:“不准哭!”

“没……没……”图容亚德眨了眨眼,努力挤干净想流出来的眼泪。

塞纳坐到了床上,拍着身边的位置对还呆呆站着的图容亚德说道:“过来躺下。”

“躺下做什么?”图容亚德不解的看着塞纳,并没有动。

“睡觉。”塞纳说不多说,直接盖好毛毯,一副等着的架势。

图容亚德摇摇头,“不行,没有沐浴,洛洛会觉得不干净的。”

“你之前不也没洗吗?”

“洗了,不洗洛洛会不喜欢。”

塞纳眯起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回来的?黑羊壑可不算近,外面又一直在下雪。”

图容亚德想了想说道:“中午就动身了。”

“今天吃饭了吗?”

“没有。”

塞纳伸了伸懒腰,“你先去吃饭,然后洗干净再回来。”

“嗯。”图容亚德听话的出去了。

事与愿违,塞纳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才认识两天的人,而且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

传闻中的恶狼像个小孩子对自己说喜欢,自己竟然会觉得开心,怎么会有这种傻子呢,简直不可思议!

像是恶作剧一样,塞纳躺到了床中间,然后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了第三卷的头,颇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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