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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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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别碰我!”

感觉到被抱起,施正卿瞬间清醒了些,挣扎着从李长明的怀里逃离开来,醉的眼花,足下不稳,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做戏,本能驱使,因而施正卿后退的动作幅度极大,小腿在磕碰到几案边后,失去重心的他,顺势就往后倒下。

惊呆了的大臣们中,坐在北野蔼身侧,穿着青紫武官窄袖袍子的男子迅速起身,从容指顾的伸开手臂,在李长明要碰到施正卿手臂的时候,侧着半边身子将施正卿拦住了,他恰好挡在了李长明与施正卿之间。

后背触碰到男子的手臂,施正卿借了力才稳住了身子。

此时的施正卿脸色煞白,浑身发冷,飘忽无神的眼睛还死死盯着李长明所在的方向,缓缓滑了下去。

“怎么,他们就可以碰你,朕不可以?”怏怏的收回了悬着的手,李长明站在二人面前,面色铁青。

男子一直半环着施正卿,神色不快的望着眼前的人,正欲说话,北野蔼起身走上前,俯身一拜,“陛下,卿儿喝醉了,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卿儿又年幼,冲撞了陛下并非本意,陛下勿怪。”

“朕几时责备于他了?”李长明看也没看北野蔼一眼,还是低头凝视着施正卿那迷茫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不带责备甚至有一点无奈。

“我要表兄送我!我要去阿翁府里!”仍旧迷茫不清的施正卿突然喊到。

无视施正卿的不满,李长明俯下身,一把抓着施正卿的手臂举了起来,“妊泠泠,送他去寄春殿。”

听了这话,施正卿眼眸里溢出了汪汪泪水,昏沉沉的头,看不清周围。他疯狂的摇着头,另一只手似要抓住什么一样,无助的摆动着。在妊泠泠握住了他的手时,失声大哭起来:“阿翁!阿翁!不要走!你走了没人要我了!都不要我,他们都欺负我,太子哥哥也是,太子哥哥……”

施正卿的表情由惊恐转为绝望,北野蔼知晓施正卿说的阿翁是施亦寒,继而想到施正卿六岁便无人照料,心中悲痛万分。

北野蔼拍了拍妊泠泠的肩,示意他不必再管了。妊泠泠面上没有变化,身体已经移开了。

从妊泠泠怀里搂过施正卿,北野蔼轻声安慰道:“卿儿莫怕,没人会欺负卿儿,卿儿好好睡一觉就无事了。”

“阿翁不见了,没人要我了……”

施正卿确实安分了下来,除了嘴巴还在不停诉说,靠着北野蔼的时候,他的目光从李长明那里挪开了,那只自由的手垂落在腿上。施正卿不说话后,李长明眼神暗了些,放下了抓着施正卿的手臂。

端量了片刻,李长明捏着施正卿的下巴,看了一眼北野蔼,又将视线移到了施正卿的脸庞上。

“陛下让卿儿去臣的府邸罢!”离得近,北野蔼看的清楚,李长明眼里的怜惜不是好事。

本就醉酒,情绪起伏后,那张如画的脸庞如若被浓霞桃色洇润了一般,艳丽耀目滚烫灼心,可李长明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却冰冷的吓人。

朗若寒月雪霁,名副其实。

从半蹲着,到站直身子,李长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指尖上那久不消散的凉意。

守静殿还真是静。

无心久留,李长明望着前方,低沉着嗓子说道:“朕准了,但,仅限今日。”

意想不到的话突然出现,北野蔼忙应道:“谢陛下。”

偷瞄了许久的阖欢暗自想到,真的准了?还以为皇帝会和早上来的时候那般强硬,怕不是看见妊氏对安西节度使的态度后心里忌惮了?

“阖欢,去昭天殿。”说了这句话后,李长明面色平静的离开了守静殿。

“遵命。”阖欢叹了一口气,小跑跟上。

今天的事情过于诡异,待到李长明离开许久,大殿里还没有人出声。

打破僵局的是中书令井历,他也并不想掺合,他素来不站队,左右两相寒门贵族的争斗与他无关。而且一边是中书王诲臣被贬,侍中晏昶被惩禁足,一边是安西节度使和他的祖父晋北郡王北野蔼,皇帝的立场看起来很明确。

不同于王晏二人的寒门出生,权贵老臣北野蔼是凉汝十二氏中北野氏的当家人。

晋北郡王北野恕有二子,嫡长子北野蔼,嫡次子北野蓄。北野蔼少年登科入朝为官,北野蓄入了行伍久居云州晋北。北野蔼有三子,长子北野昑,年少长于晋北,也入了行伍,现在是青州望鹤卫总管;二子北野晅,考了武科,现在是龙城卫中郎;三子北野晫,听说是神童,但是身体柔弱终年不出。北野蔼的孙子北野谨言与北野慎行则自幼跟随还南王李承霖。而北野蓄之子北野昭现在是鸿胪寺卿,孙子北野崇扬在京兆府衙做备郎。

井历才及第时,看不起那些蝇营狗苟攀龙附凤之人,在京兆府做了很久的法曹,后来入大理寺做了大理寺丞,守正不阿的他自然而然会与摆袖却金清风峻节的北野昭交好。

等到他做了大理寺卿才从北野昭那里得知,备郎北野崇扬曾在北野蔼面前多番称赞京兆府里有个井历,为人刚直善思能辩不该待在那小小的京兆府衙里,引荐井历去大理寺。

他也不负所托,将大理寺里的积压旧案重理,无人上诉冤枉,在京兆府时处理了大小案件四万多起,再加上大理寺的一万多,就被北野崇扬笑为“井五万”。因着北野崇扬在百姓中的影响大,长安城里是无人不知井历“井五万”的名头。

总是受了北野蔼的恩情的,井历是为人刚直,并不是为人无情。方才去敬酒的太常寺卿长桑梓回来说那妊幽幽喊施正卿为表弟,而施正卿也回了表兄,妊氏与施家是姑舅亲。见方才妊泠泠那个宝贝的样子,只怕妊氏也会掺一脚。

所以井五万转念一想,越热闹越好,王氏宗亲的所作所为历来是他不喜的,党同伐异仗势欺人本就让人诟病,因着王诲臣的纵容,长安城里早就颇多微词,如今仗着李长明做了皇帝,他们丝毫没有收敛之态,反而愈盛。

今日殿中之事,未尝不是好事。那些个轻慢无法的人,也好端正态度,此后怕是无人敢再说施正卿半个不是了。

如此,井历站起身大声说道:“诸位,酒宴已毕,各自散去罢,不要打扰了施相公一家人团聚。”

先走的是章一良,有了这个领头的,大臣们陆陆续续都走了。

待到大殿里的臣子走的差不多了,井五万才走,走之前见北野昭去了北野蔼那,施正卿周围围着的都是妊氏和北野氏两家的人,也没有意外。

临到大殿门口,发现台阶下快步走来一个少年郎,一进来就冲向人堆,喊道:“我家大人怎么了!”

于是,井五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离开。

穿着墨色袍子的子梟推开了挡着的北野昭和北野晅。

“子梟你怎么来了?”北野晅认识子梟,有些奇怪。

“二郎你认识他?”问话的北野蔼已经被子梟蛮横的推开了。

“父亲,他是卿儿的家臣。”北野晅说道。

子梟抱着施正卿后,抓着施正卿冷冰冰的手,发现施正卿是睡着了,才放心。

“你才是家臣!”子梟瞪了一眼北野晅,瞧了瞧四周的几个人。

北野蔼坐在一旁,北野晅和北野昭站着,妊泠泠则扶着醉醺醺的妊幽幽,四个人眼里的关切让子梟轻咳了几下。

好险,施正卿在来长安时千叮万嘱要礼待的人一股脑聚在一起,子梟当即庆幸施正卿隐藏了他的杀气,不然又要惹麻烦了,然后赶忙给北野蔼赔礼:“老先生,对不起,方才是我太着急了,我不是有意推您的。”

“哈哈,”北野蔼点点头,“无妨,还是先回府罢,让卿儿好好休息。”

“二郎来背着卿儿罢。”北野蔼说道。

“好。”北野晅刚要动,子梟就连连摇头。

“不用不用!”子梟抱紧了施正卿,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敢劳烦中郎将军。”

说完,子梟冲着大殿入口的方向坏笑道:“圻昉你来背!”

守静殿的房顶上,圻昉幽怨的看了看嘲风,“他为什么不喊你去?”

“我不敢背……”嘲风如实回答。

“我也不敢啊!”圻昉捏着拳头,气愤的站起来,猛踹了一脚屋脊上的神兽,“妘女知道了不得弄死我!”

大殿里的四个人都望着大殿门口,可是没人来。

“还是我来罢,卿儿是我亲侄子,背他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北野晅说道。

“中郎将军不懂其中缘由,”子梟也不急,继续说道:“圻昉,你不来背,出了事,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了。”

空灵不喜有人碰他,若是他突然醒了,不注意伤到了背着的他的北野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咬牙,圻昉无奈的出现在了大殿里,“你为何不背?”

此时奏乐与伺候的宫人早已经走了,殿里还有他们几位大臣,打扫的宫人并没有来。

闻声,其余四人才回头看到了从后面走来的圻昉,都是一愣。圻昉的肤色极白,苍苍如雪,五官细致,而非精致,脸型还是唇眼的轮廓并不完美,而是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俊,不少一分美。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可是他身材高大,走近后,其他人都显得那么矮小。浑厚嗓音不带感情的说出来的平常的五个字带着凛凛杀气。

“我背不动,我这么小,大人他也舍不得呀。”子梟笑嘻嘻的说道。

一袭玄裳的圻昉黑着脸,不情愿的背着施正卿走了。

目送圻昉背着施正卿走下台阶,同样裹着一身黑的嘲风单足立于守静殿的檐角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叹气。

“我的处境可比你难。”

作者有话要说:趋利避害是不是一件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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