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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安,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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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歌声在马车内回荡,李长逸微闭双眸,脑海里回想起了年幼时的场景,感概良多只能压抑在怀,不可动情。

这首歌虽名为离别曲并非离别曲,只是当时李长逸没有什么物什可以赠予施正卿,只能唱起了阿娘在世时唱过的歌。后来师傅告诉他,这本是一首相思曲。

离别也罢,相思也罢。

李长逸听着施正卿唱的这绵绵的调子,只感觉不过是一首平常的小曲而已,既没有离别的伤怀,也没有相思的长情,施正卿果然不合适唱歌。

“感觉如何?”施正卿得意洋洋的询问李长逸的听后感。

李长逸缓缓睁开双眼,无情的评论了两个字:“极差。”

“有这么难听?”

“毫无感情的歌,不是极差又是如何?”

“可当初你唱的也是毫无感情。”

“感情?”李长逸冷冷的说道:“我不能拥有感情。”

施正卿不做声。

此后一路,二人都不曾有过言语。

一直到初夏,李长逸要动身回长安,他们都没有说过话,甚至面都没有见过。

将军府的所有人都知道施正卿和李长逸吵架了,现在谁也不敢在一个人面前提到另一个人。

隋夜不怕死,有一天问李长逸:“殿下,你和施相公怎么回事?”

“话如此多,去绕城三十,我亲自监督。”

然后隋夜真就跑了三十圈,李长逸在东门城楼上喝着茶看他跑过三十次。

隋夜跑完直接站不起来了,房着给他扎针的时候用力很大,“吃了亏就要长记性,殿下可是头一回亲自监督,以后不要提施相公,懂么?”

“房着!你说殿下这是生气了?可应该没有啊,他又没有发病……”隋夜无力趴着,突然大叫:“你轻点扎!我的腿跑没跑废,要被你扎针扎废了!”

“好好好,”房着下手轻了点。

“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提了。”隋夜打仗都没有这么累过。

“快回长安了,你提也没地方提了。”

隋夜很赞同,有点惋惜的说道:“可惜喽,殿下好不容易来了凉州,就这么一个知己,还弄成这样了。”

房着不以为然:“我们永远不懂他们俩的想法,也不要去猜主子的想法。殿下到底心善,倘若换了旁人,你这般口无遮拦,死都死好几十回了。”

“是,你所言有理,仅此一次!没有下次!”隋夜打包票。

“得了吧,你永远有下一次。”隋夜这个人,惹李长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说话如耳旁风,说了就没了,记不住。

——————

凉州的夏天到了,李长逸启程出发去长安的时候也到了。

三年前随李长逸一同北上的三十万兵马如今只剩下十万人不到,没了来时那么浩浩荡荡的气势,能回家了,多开心,将士们早早的收拾好一切,秩序井然的排列仗队。

在队伍最前头是李长逸的马车,这马车不同于一般的马车,行驶中平稳如平地,颠簸感小于一般马车,内置暗格机关,可以储存物品,也可以将秘密物件隐藏,还有可供人休息的床榻,通体严密可抵御刀剑火炮,皆由施正卿亲自设计完成。

施正卿从李长逸来了凉州后就在日日夜夜研究,成品早就制作好了,一直没有告诉李长逸。上次对话后,施正卿心里有结,无法排解,只得将心思用在专心完善马车里的机关上。

李长逸见队列前的马车,心知是施正卿的安排,但是施正卿本人并不在,于是向将军府的老管家问道:“他人为何不来?”

“九皇子殿下,这是早就准备给殿下的礼物,相公说:礼到可,人不必。”老管家原话转告。

李长逸没有再问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碎叶城的路上百姓夹道欢送,好不热闹,李长逸在车子里听到百姓的各种夸赞欢呼声,只觉得三年过的飞快。

上次来时,这里可没有这般热闹的欢声笑语,还好,胜了。

出了城,只听得到风吹草动,马蹄急急的声音。

李长逸摸索着这马车里的机关,看到暗格里一叠叠摆放齐整的白色衣衫,一盒盒精致做工的标注了里面是何物的食盒,一本本字迹潦草的书籍,还有那一封信——李长逸亲启。

打开信,里面仍旧字迹潦草,密密麻麻写了四大张,这是施正卿的字迹,他写的字和大唐不一样,是李长逸没有见过的文字,如同鬼画符一般,李长逸想看也看不懂写的什么内容。

那些书籍也是施正卿写的,还好用的是大唐的文字,李长逸看得懂,虽然字写的很难看。书是关于大唐周围各国的详细介绍,上到各国政权要务下到各国的风土人情都一一罗列,其中还有对各国之间战事关系分析,对每个国家重要的皇家成员和大臣的性格分析。而且不出意外,还有一本是关于大唐的。有趣的是,大唐这里的各方面描述更为详尽,而最后一页是李长逸,就用了一句话介绍:李长逸此人冷冰冰。

李长逸冷漠的翻过去,就看到封底有单独的一页纸:看完以后你可以放回原处,我设置了其他的保护机关,你应该知道。情报有变化的地方我会来信告知,长安,勿忘,卿。

认真看过一遍,李长逸已经将这些书里的内容牢牢记下。书放回了原先的暗格,那封看不懂的信则细心的放到了怀里。

思索着,李长逸翻开施正卿准备的衣衫,果然,衣衫间也有一封信。这信又是用的没见过的文字书写,李长逸又折好放入怀里。

食盒一个个打开,都各有一个字条在食盒把手那,标注了能吃到何时,过了日子就不要吃了这样的话。

最后打开的糕点盒子李长逸本来不想动,掀开盖子,食盒里果然又有纸条。纸条在盘子底下压着,李长逸想,估计施正卿也知道他打开糕点盒子的可能性很小。

端起盘子,拿出压着的纸条,这纸条也是写了能吃到何时,不过还多了一句话:没有放糖,你既然打开了,就可以尝尝,味道也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都是些普通的面食和米糕做的糕点,李长逸拿了个做成花朵的白色糕点,轻轻咬了一小口。

没有很甜,就是大米本身自带的甜味,李长逸并不讨厌。一口将整个糕点下嘴,随后盖好了糕点食盒的盖子。

天渐渐暗了,军队停下原地驻扎过夜。

房着和隋夜端来了晚饭,李长逸早就吃了施正卿准备的食物,并不饿,“你们吃吧,我吃过了。我去周围散散步,有事再来找我。”

隋夜见李长逸消失在黑暗里,才问:“房着,你说殿下吃啥了?”

“应该是施相公吧。”

“你说啥?”房着端着晚饭去了厨子那,隋夜跟着,“吃了施相公?”

房着给了隋夜一个白眼,“我说施相公给殿下准备好吃的了!”

隋夜拿过自己的晚饭,大口吃着,吧唧吧唧:“真好啊!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想吃。”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你就开始做梦了?”房着扒拉了一口饭。

“你学习到了殿下的精髓。”

房着一愣,“什么精髓?”

“冷酷无情!”

房着大声说道:“张叔!隋夜说你做的饭菜太难吃了!”

“什么?”张叔就是做饭的厨子,他没听清。

隋夜赶忙解释:“张叔,我说我还想吃一碗!”

张叔听清了,满脸笑意:“好,还有很多。”

房着超级得意。

隋夜超级无语,“我错了。”

见过无数次的夜空,繁星点点,李长逸回来以后见将士们吃过饭,围坐一起说着笑着,话家常吹牛皮。

“这次回去我要娶亲,然后生个大胖小子,我老娘早就想抱孙子了。”

“我走的时候,我家那小子才刚回说话,现在估计能跑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哈哈哈。”

“这次胜仗,陛下有赏赐,我要买两块田回家种地,安安稳稳过日子。”

……

独坐一堆火边的李长逸静静的盯着燃烧的柴火,焰火的光芒跳跃在他脸上。

他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打算,回到长安以后,封赏只能让他更加难以脱身。师傅当初让他回到皇宫的原因他不清楚,只是说他长大了要自己保护自己。既然要保护自己不是应该远离皇宫才对?为何还要回去徒增烦恼。

皇宫里的人,陌生,皇宫的生活,枯燥。

这次来了凉州,施正卿竟然有意让他夺皇权,纵使他有这个本事,可又如何?李承霂早已立了太子,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而他不过是妃子的孩子,而且母亲已故,朝中无人,他如何去夺?名不正言不顺。

就算他想,他也不能想,这病,生生折磨他。情与欲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只能平平无奇,无欲无求,不思不想,野心欲望要统统消亡,但如果这病可解一切都将不一样。

至于这病,如何解,无解。

作为唯一一个在外长大的皇子,李长逸同那些兄弟关系一般,他不同于那些人。只有他的居所是母亲的旧宫,只有他被派遣到凉州打仗,只有他皇帝不曾有所苛责。

那时初到长安,免不了有人议论,目中无人,不知礼数,如何如何……于李长逸而言,这般冷漠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其他人就是云烟过眼,不重要。后来都知晓九皇子性情淡然冷漠无情,不在有议论,就算有,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连人带话突然消失。都传言是李长逸派人杀了那些人,传着传着造谣的人都死了,也没人敢传了。

不知这回,再回长安人们会怎么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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