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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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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手术前一天,仲季常坐一间屋子听术前注意事项,还特地认真做着笔记,随后去签手术同意书。

医生自然是要把最坏的情况说给你听,算是清楚告知,会出现的意外你是知晓的。其实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只是那些危险性听起来还是挺可怕的。

“你是他家人吗?”医生问。

“是。”仲季常回,“我是他哥。”

签了字,仲季常不忘跟周成川戏说:“其实这里该签闫小山的名字才对。”

周成川白他一眼,签了自己名字就走了。仲季常留下再问了些陪护需要注意的事项,在自己的笔记上ps1、ps2…

晚间,周成川躺床上,瞥了眼睡在陪护床的仲季常。心想:要是真得什么大病,离开的最后一眼,想见的,是不是小山。

可如果真的是最后一眼,对他来说又未免太过残忍。

“还不睡?”仲季常见他一直发呆,“想小山了?想了你就说,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呼过来。”

“闭嘴吧你。”

侧身拿背对着他,不想理。

电话响了,仲季常接电话,声音压得极低:

“喂…在医院呐…不用,你那么大只,这个陪护床装不下你,你忙你的吧…人家可不想看见你…嘿嘿…我他也不想看见…心里想看的人吧,又不敢喊人家过来…可不是嘛…别扭他妈给别扭开门,别扭到家了…好了好了…你乖,自己睡吧啊…行…让你睡大床…不准在上面乱搞其它事情啊…”

挂了电话,一抬眼,周成川已经转过来瞪着他:“你形容还挺好啊,谁给谁开门?谁别扭?”

“谁答应说谁。”仲季常把手机揣兜里,“快睡吧你,明天一早手术。”

“睡不睡的没什么影响,推进去推出来,事儿就完了。”

“看来你是思念成灾了。”仲季常也是睡不舒坦,干脆坐起来双手伏他床边,“思念也是一种病哦…说不定哪天不思念了,心理上也就好了呢?”

“你意思是让我再试试吗?”

周成川侧躺枕自己手臂,开始俩人正经的谈话。

“你知道什么叫天生一对吗?”

“是说命中注定。”

“你看啊,你俩,一个山,一个川,”脑袋晃了晃,念道,“山川长不老,人意欲如何。”

念完噗嗤一笑:“从小一块儿长大,天天见面,闹啊吵啊的,都分不开你们,你就说,你一天光想他,想几回?反正不在你身边你也想,为什么不让他在你身边看着想呢。”

“伤害他怎么办?”

“找个渠道嘛。”

“什么渠道?”

“让小山练练拳头,在你控制不住的时候把你打趴下不就好了。”

“嘶…你觉得他那拳头要怎么练?得练几年?”周成川幻闫小山挥拳那样,嘴角上扬,“怕是挥拳头打人,自己反而摔倒了。”

“哟,你还等不及了呢,”仲季常拿手托脸,偏头笑他,“其实吧,比起你对他身体上伤害,小山最怕是你过得不好,看不见你摸不着你的。自己呢又一个人孤零零,你当他真的能放下你找别人呢,到最后孤独终老,哪个比较可怜?”

“你说的对…”

“那是…我就没有错过。”

“你这个是自恋啊,还是控制欲?觉得对的事情别人必须要听,狡辩或者跟你反着来虽然当时没什么问题,一旦事实证明你对了,那就是被训斥以及调笑几天的下场。”

“看来你深受其害,可惜…你逃不过,”仲季常得意,微笑依旧,“小山目前还有个妈妈牵挂,你呢,怕只有小山了。”

“呵…”周成川眼睛一斜,出言调侃,“不还有你呢吗?大家长…”

“噫…”大家长摇头长嘘一声,“孩子大了,该成家了。”

第二天一早,周成川就被推进手术室,医院做手术人太多,他还排在后面,被推到了一房间,打了一针,等待。

一旁有个男子,跟他一起望天花板发呆,他问:“你是哪里的癌症?”

“甲状腺。”

“那运气好…我是脑子。”

周成川侧头看他,跟自己差不多大,人很瘦,头发被剃光,心想他说的话:运气好…

果然,人生,有对比才有坏和更坏。

“医生说你问题大吗?”

“医生说手术以后看,其实我倒是不怕这些,就是老婆年轻,孩子还小,我是怕这个…”

男子话说出来,语气断断续续,快要忍不住去哭泣。

“你多大了,就生孩子了?”

“21。”

这么小…生命才开始啊…

周成川不敢去看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说任何话,怎么安慰,结局都定在那里,是好是坏的,谁能说得清楚。

脑子里闪出一张笑脸,要是真的是个严重手术,心里最担心的,也就只能是他了。

麻药过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是不是做了梦都不知道,浅浅听见有人跟他说话:“成川…你知道我在跟你说话吗?”

知道,是你,你站那干嘛呢?

“要在ICU待一晚上,护士说买拿个小盆子,一条毛巾,一盒牛奶送过去,明天才能送回病房。”

“好。”

“这个给你,我写得可详细,注意事项,怎么护理,交给你了啊。”

“好,谢谢你。”

“不客气,你俩苦尽甘来再好好谢我。”

你们说什么呢…

声音不在了…

周围变得很温暖,天好蓝,阳光刺眼,是他的老家。

“你老家还有那么大个院子呢?”

“围起来就叫院子,不围起来就是片土地。”

“有橘子树,有一小片竹林,还有葡萄架,怎么,还开垦一片菜地,辣椒白菜,居然还种了黄花菜,你大伯大姨,这么能耐。”

“还有你坐的长凳,就是那片竹林的竹子做的。”

“诶,我们拿它上去。”

“去哪儿?”

“二楼楼顶的坝子,躺长椅上,看云朵。”

俩人躺那长凳上,两脚分开平稳支撑,让脊椎和那长凳待在一条线上,俩手臂自然垂落,手背搭在地上。

开始感受那灼日,看云朵变化,数云朵大小。

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还是太阳晒得太烈,身体开始僵硬,就像一尊雕像。

“你还躺吗?”

“……”

“云朵都没了,起来吧。”

“……”

“你不起我走了哦。”

你等等…我只是…起不来…

身影离他越来越远,在热浪里流动变窄。

他只能强行转动眼珠,看到的却是——

隔壁邻居家开了门,出来一位满脸褶子的大妈,拿着针线开始绣鞋垫,玉米捆成柱挂于房梁,慵懒走过门廊的猫咪,拿眼扫他一眼,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趴下睡觉,绿树泛着光,树影明显,无风,无声。

周围有那么多东西,可都毫无关联,也都显得无能为力。

有种心情慢慢汇聚成一根血管,立在他了心脏周围,又随着心脏的跳动,让整个身体都有所感知。

是种败给了命运的一种无可奈何,无法掌控,只能默然看他走远。

蓦地,他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其实是错了位的。

他的老家没有那葡萄架,葡萄架是他爸爸种在自己家后院的唯一一颗水果植物,而那黄花菜,是闫小山母亲种在花盆里用来观赏,并非食用。

还有他俩一块儿躺长凳子上赏的,根本不是云朵,而是十五那天的月亮,地点是他家楼顶。

最后那只猫,不过是在小区里流浪,他们时常给它带食物的橘猫。

错了…一切都错了…

是无常吗?

我们感叹世事无常,把握不住好多,世事又给了你足够的空间和能力,至少可以把握住一两件事。

比如:一份喜欢的工作,或者一份难得的友谊,再有就是能一起走到最后并且相拥入怀的人。

现在…我能再努力,再试试吗?

明明是命运的错,为什么要我们来背负?你已经把我珍惜的拿走那么多,剩下的,就不要再逼我了。

快动一动,他强迫自己。

眼珠疯狂转动,去瞧远处快成为一缕细丝的人影,人还没走远,手…能抓住,喊一喊,说不定还能听见。

“成川…你醒了?”

“什么…”

身体依旧无力,眼皮好像粘住了,睁不开。

蓝天还在吧,云,是不是又飘来一朵?你,回头了没有。

视野渐渐清晰,俩人影慢慢有了轮廓。

“醒了醒了。”

“成川。”

“仲季常,你…”

“怎么了?”

“又搞事情…”

“不是我啊,是你手术出来嘴里一直喊他,我才帮你喊的。”

“……”

“呐,那他交给你了啊,公司还有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好,那我工作…”

“给你放个假吧,长一点,你没意见吧。”

“谢谢。”

周成川无力看仲季常在那嘱咐,眼珠子动得都费力,等他走后,才把目光落在那张心心念念的脸上,在梦里一起笑着数云朵的脸,可惜,不等自己就走了。

“是知道我喊你,你才回来的吗?”

周成川已经从ICU出来一天了,脖子插着引流管,说起话来,除了断断续续,就是声音着不到力,听起来得连猜带懵。

“喊我?”闫小山坐床边,“季常说你推出来的时候在喊我。”见他说话困难,“痛吗?要不要喝水?”

“嗯…”

闫小山拿杯子倒了温水,放吸管进去递到他嘴边,喝了一点,放下水杯,对于接下来要怎么办感到无措。

快速翻了翻仲季常给他的笔记,看了注意事项。

喝水加点葡萄糖、不能吃带碘的东西、盐也是要无碘盐、长疤的期间,不能吃太营养,不然疤痕会增生…

望向床头桌上,已经买好的葡萄糖,刚刚忘放进去了,连忙往杯子里舀几勺。

周成川就那么注视他,像是难得一见,多看看,多瞧瞧。

闫小山发现他一直睁着眼:“闭眼好好休息,今天还不能吃饭。”

“…我也没说想…吃饭…”

“啊…我以为你是饿了。”

“为什么那么…以为…”

“你眼睛,看起来像是想吃东西。”

周成川艰难去笑,很是困倦,慢慢闭眼睡了过去。

闫小山望着他苍白的脸,嘴唇干裂,凑过去看,怎么还起皮了?随后检查了尿管,还有输的液,一切正常,就静静坐他旁边守着他。

接到仲季常电话的时候,他头顶像是打了一记闷雷,他抬眼去望,万里的灰白色厚云,怔怔地望了天空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立马赶过去。

心里默念仲季常电话里说的信息:是癌、但是不严重、手术很小、一周就能出院、以后不影响任何正常生活。

随后又想:是真的打算跟自己没联系了吗,做手术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是怕我担心,还是怕看到我担心?

赶到医院,仲季常在手术室外面等着他,一来就过来宽慰他不要担心,外面家属坐满,还有人站在门口笑说:就是割割割,特别简单,割干净就完了。

一个小时以后,里面喊:“周成川的家属!”

他赶忙过去,医生给他看切下来的淋巴,密密麻麻的一盘子。

人不久就被推了出来,眼睛是微张的,嘴里喃喃几个字。

仲季常其实撒了谎,周成川进手术室电话就拨过去了,所以那喃喃的字,闫小山也听了个清楚,就是:“小山…等等…小山…”

仲季常还悄悄在他耳边说:“他打算重新跟你再试试看哦——”

是真的吧?

虽然季常他老骗人,但是我愿意相信他这次说的就是你想说的。

闫小山轻握他包了纱布的手,望了眼窗户外叶子已经落光了的树枝,将目光移回到他脸上,迫不及待地等着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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