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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盖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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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季常突感烦躁郁闷,心里暗自在那骂:早知道不问了,问出那么多事情,给自己添堵。

又控制不住去分析原因,实在是从未有过,所以不解。

出别墅准备回家,想着要不散个步去。

晃了眼时间,11点,貌似也太晚了。

不过晚了正好,大桥上应该没什么人,安静抽会儿烟,望望江河来的方向。

车开一路,快到见江大桥停车场了,他又开始后悔。

想起当时跟他在这吹风的舒适场面,这不又让自己无故去想了吗…

停好车以后远远去看那桥边,桥上灯光早已关了,从这边望回去,桥面空无一人。

算了,来都来了。

拿着烟盒往上走,风还不错,挺舒爽。

他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走到桥中间,发现桥对面的他。

呼……

真的是遇得到……

点了根烟,背靠栏杆上,默默瞧着那背影。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头一直往桥下在看,也是上来吹风散郁闷的?

还是不打招呼比较好,毕竟现下周围都很安静,如果此时心情不好,这种安静能让你平静。

肩膀似乎在抖动,是难过的体现吧。

如果悲伤发泄不出来,压制自己情绪的时候,肌肉会不自觉抖动,甚至是身体都会不自觉震颤。

手貌似也紧紧地握着那栏杆,呼吸很难的样子。

抬手…在擦汗?不是擦泪,他好像也没见他哭过,总是一副认真貌,笑起来呢又傻傻的。

傻瓜,现在四下没人,哭哭也好啊,要不大吼两句,江两边人家户离得远,不会跑过来说你扰民的。

呀,好像在捏拳头…

仲季常站直了身体,察觉到对面那人的悲痛在集聚上升,似乎快要压制不住。

只见他攥紧的拳头抬起,往那钢材的构架上用力敲打。

嗙——!!

声音好大,他站在这边都能感受到声音的震动沿着这结构往上,传导到他身旁的微微颤动。

一下、两下、三下…

够了够了…

就算桥没知觉,你的手也遭不住啊。

仲季常眯眼去看那被他一直锤着的地方,已经有了不少血迹。

是很难受了,他心里想。

脚往前迈了一步,想起蔡大勋他们说的话,又退了回来。

说什么呀,说什么都不好,还就是麻烦事,这种麻烦事为什么找上自己了。

够了,别再敲了!

仲季常将烟头扔地上,皮鞋一踩,喊他一声阻止他:“江夏!”

江夏一哆嗦,头抬起却不敢往回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敲打在那钢材上的手缓缓拿下来,又听见一声:

“你干嘛呢。”

他缓缓转头,发现那人真的站在对面喊他,忽地慌张起来,忙转回头,左脚跨出一步收回,埋头瞧了眼自己的手,脑袋往右一看,拔腿就跑。

“?!”

仲季常一顿,什么情况,不由自主地在这边跟着他跑的方向在跑。

逃什么,有那么严重吗,这么怕别人靠近你?我不安慰你不就成了。

不对…刚刚他转过头,那眼神不是悲伤,是愤恨。

那眼珠子…

一定是看错了。

“你给我站住!”

仲季常见他快跑没影儿大喊一声,见人还是不管不顾往前跑,没办法只好奋起直追,实在追不上,在桥尾处还扭了脚。

算了算了,让他去奔跑,上赶着安慰人也不是个事儿。

他扭了扭自己的脚踝,好久没这么快速跑,跑起来才发现根本跑不动。

喘会儿气,坐在人行道和车道的台阶上,把鞋脱了,袜子一撩,太夸张了这也。

他拿手揉了揉,随后将脚踩皮鞋上,点了支烟。

边抽边想:没见过这种的,怎么着大家相处这么久也算朋友,不算什么交心的,普通再普通的…遇见了就算再难过再伤心,那也用不着像是看见什么恐怖怪物一样跑那么快啊。

是杀意吧?

刚刚那一回眸,目光从未有过的浑浊冰冷,又恨又怕,恨什么?怕什么?

仲季常仰头吐口烟,烟雾弥漫一秒,立即被桥上的风刮乱。

他仰头去看风来的方向,却露出一种稀有的好奇心。

这不是亲人逝去该有的眼神。

猛地,他想起自己盯着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却依然无礼、傲慢、忿恨瞧着自己的那个女人。

他当时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天,被病房外一只扑腾在窗户上的蛾子吸引了注意,却在那窗户上瞥见自己的眸子。

接着一个个想法冒了出来。

是在恨着谁吧,父亲?上次在疗养院谈到,在小吃街说到的时候,都是种哀愁,是种渴望得到认可的心情,实在不至于。

那就是接着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还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一定是了。

烟抽完,他又拿手揉了揉脚踝,低头把袜子穿好,穿鞋准备系鞋带,见一身躯在自己面前蹲下,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帮他系好鞋带,随后居然跟自己道起了歉:

“对不起,让你脚崴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什么?”

“你跑什么?”

“……”

“跑了就跑了,又回来做什么?”

“……”

江夏一直蹲在他面前,头一直低垂。

他此时此刻纠结的心态不仅仅是两种情绪两种思想在斗争。绝无仅有的各种东西往他脑子里塞,统统地塞进去,让他脑子空前的胀痛。

他想一件一件的去想清楚。

先是否定江华的说法,当然了,正常人谁会去相信他的说法,还说自己不配有人爱。

随后他拥有了一个可以证明渠道。

他的心跳跟自己一样快,两次都是,抱着他的时候是,躺自己肩上的时候也是,尽管他不承认。

那就说明他跟自己有一样的感觉,就算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可能,那也能守着他,自己绝不会孤独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

立马要那孩子奄奄一息的面貌让自己看见,为什么要让曹琴霜安慰自己想通后又…

他想到这里,痛苦得不想再去想,压制不住的恨一直在他周围,甩不掉,怎么都甩不掉。

是自己的错吗,认识自己就是这么个下场吗?

就算是…也不能这么残忍…

“你把头抬起来。”

仲季常打断了他接连不断想却想不通的思绪。

他能感知到此时他周身的怨念和杂乱,想确定自己刚刚在那一刹那看见的是否真实。

“我不…”

“抬起来!”

江夏抬起头,眼眸却还是低垂,他瞧着他放在小腿上的手,是那只给自己的画上了颜色的手。

他又开始哆嗦,想起曹琴霜那双被砸烂的、血淋淋的…

不…不会…

慌忙闭起眼,紧咬着嘴唇。

“你看看我。”仲季常伸手摸他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座山川,见他往后躲,“你在害怕?”

“没有。”声音忽又变得坚定,站起身,“你走得了吗?我背你。”

“用不着,你害怕我,我就自己走。”

仲季常声音故作冷淡,这个他最在行,察觉不到任何故意。

“我不是…害怕你。”

江夏侧身去望他,见他打开烟盒,自行点烟开始抽。

他开始犹豫,他不想走,内心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离他远一点,下场…

“不是害怕干嘛我不敢看我?”

“…我…”

你这是在逼我!

江夏心里难受极了,瞄了眼他的脚踝,坐在了他旁边。

“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他们说每个人经历不同,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一定能全懂,还说就算你跟我说,你也不一定能表达得清楚。”

仲季常吐口烟:“思想不一定能懂,但是我觉得情绪可以传递,我试试看能不能体会,如果不能,你再转身就走,以后再不理我。”

“不理你?”

“你刚刚不就是那副表情吗?我体会错了?一脸你不要管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的神情。”

“我不是不想看见你…”

“你说不说,”仲季常拿眼瞪他,“我耐心不好。”

“我…”江夏回击他的目光,是无奈和胆怯。

“那再见!”

仲季常手扶那台阶准备起身,脚踝感受一阵刺痛。

“我能带你走!”

江夏脱口而出,词不达意。

仲季常一愣,又坐了下来,疑惑问他:“带我去哪儿?”

“去地狱…”

“什么?”手上烟燃尽的烟灰没及时弹落,很长那么一段,现在跌落在他皮鞋上,他也没去管,凝视他眼睛,去确定他现在正常不正常:“你再说一遍。”

“我爸说,我是从地狱来的,来带人走的。”

江夏说完肘拄膝盖,手捂着头,心里苦闷:不想说,不想再说了!

“你…”仲季常见他痛苦,猜想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疯病,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头递给他,“烟头你还要不要?”

江夏双手离了头,从他手上接过那烟头,将它捏灭,往兜里揣。

他一看,心想:不是疯病,是真这么想?未必太奇怪了。

啊…因为他出生带走了他的妈妈,他爸爸就把这一切怪他头上,但是这么个责怪的方法,倒是怎么也没想到。

“你信这个?”

“本来也不信。”

“是不是你周围死得人太多了,让你信了?”

江夏不可思议抬头,自己还没说他就懂了?就那么望着,眼皮都忘了眨。

“呵,看你那表情就是了。”

仲季常故意凑近了,见他眼眶里全是血丝。

心想,怪不得刚刚瞧见眼珠子是红的,想来是他两天没睡觉又隔得远,光线还不好。“除了你爸爸,是不是刚刚有你认识的人死了。所以你就想,我也是你认识的人,怕我也会因为你而死?”

江夏惊诧加倍,凝神细望,见他竭力忍住笑,惊诧变成了憋屈。

“哈哈…”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笑着拍着自己膝盖,“你也太自以为是了,都是因为你?你把人家的人生当作了什么?你本子上的一个名字,你轻轻拿笔一划那么简单抹灭了?”

“什么意思?”现在又对他的反应有些懵。

“人出身到现在需要经历多少事情?哇哇出生,蹒跚学步,咿呀咿呀学着说话,开始拥有亲情、爱情、友情,成家立业,享受人生。”

仲季常弱了笑,朝天空望过去:

“有的人平淡一生终老到死;有的人职场不如意喝酒走路上摔倒被车压死;有的人做了坏事被仇家找上门;有的人经历一段感情,遭到背叛活不下去自杀;还有的人喜欢冒险在路途遇到危险而死。都是人自己的经历自己选择得到的结果,不说值得纪念,那也用不着一文不值吧,怎么就全是你的原因了。”

他有了调侃的心情,眉眼带笑,伸了右手,手指尖从他喉结划过他下巴,在下巴尖一弹,戏言:

“说你傻,还真是傻,你这么轻易去否定那些人的人生价值,你是当你是…神吗?”

说完一直笑个不停,见他依旧愁眉苦脸的,手肘搁他肩上挖苦他:

“呐,你是不是怕我在你面前死去?”

“嗯…”江夏被那一通言语钉得一头的包,脑子里繁琐的思绪开始抽离,茫然回答他的话,“很怕。”

“那我们说好,”仲季常伸出小手指在他面前,“我死的那一天你还没死,就跟我一起,这样你也就不用苦恼是不是因为你了。”

江夏吃惊他的言论,心里知道是种安慰,愁云的确神奇般消失了。

他说的对,确实太自以为是了。

世界上人那么多,生死有命又不是不知道,真的是被情绪激化,居然能信这种荒唐的故事,还什么一城一魔。

对了,就算他们死的时候自己眼睛会红,那也是因为自己有情绪,悲伤的、害怕的、或者是…仇恨…对了,还有一个人…

他突然脑子一转,眼神一凛,随后又快速趋于沉寂。

够了…罪魁祸首是他不是她,已经够了,这种情绪不好,还是不要有了。

“嘶…”仲季常不耐烦,“我说过我耐心不好,不约定那就算了。”

“约定!”江夏伸手赶忙勾上了他的小手指,“你走的那一天,我也绝不独自活着。”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仲季常见他手背上敲出来的血,拿大拇指一粘,在他大指头上一盖,眨个眼笑说,“盖个章。”

“嗯…”

江夏低头浅笑,望着自己指头上的印章发呆。

“你的手指纹路怎么没有骡子的?”

仲季常见他手指的纹路,奇怪问他。

“骡子?”

“簸箕也没有?”他把他手拿过来,纳罕,“你的指纹,好不明显。”

“小时候就这样。”

“那实在看不出你的命格了。”

“还能看出命格?”

“当然了,你瞧我的,”仲季常将后脑袋靠在他肩头,身体倾斜,伸手在空中,五指张开,得意洋洋地说,“我可是富贵命。”

“怎么说?”

“一骡穷,二骡富,三骡四骡披麻布,五骡六骡有官做,七骡八骡吃糟糠,我这个不得了,我是十个骡,大富大贵、有神灵庇佑,王子的命…”

江夏笑他:“是真的吗?那我没有骡子的是什么?”

“注定只能跟着我这种命格的人鞍前马后了。”

“是吗?”

“不愿意啊?那我喊别人了,好多人巴不得呢,即使不大富大贵,也能赚得盆满钵满,吃得脑满肠肥…”

“我愿意,有吃有住就行。”

“那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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