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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种植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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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思想?”

“你也瞧见陈婶儿了,一旦被种植一种思想,周围明明可以很好解释的东西全都被那种思想所左右。”

“什么意思?”

“她刚刚对这件事情的理解,为什么同是一件事,她想的是因为她犯了罪她信的主在惩罚他,而旁边的人只会说她没看好孩子。”

曹琴霜手离开他的手,起身给他看了一张照片,那是他弟弟的照片,他先前见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给他看一次。

正疑惑,她将照片翻转过来,是张小孩儿的脸,很可爱,听她娓娓说来:

“我弟弟,小时候很天真,当然每个小孩儿都是那副样子,老是抓着我问东问西,为什么太阳是热的,月亮是圆的,从村头跑到村尾高兴地跟我说:姐姐,太阳正跟着我走呢。”

轻轻笑一声:“是不是很傻?那是因为我已经学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其中缘由。但是还没等到我拿书本跟他细讲呢,有一天他跑来跟我说,他知道太阳为什么是热的,因为那是王大爷生气的时候丢上去的一团怒火,太阳跟着他走是因为那团怒火是为了他才有的,因为他不听话,老是每天早上唱歌打断王大爷清晨的美梦。”

“这说明什么?王大爷逗他的。”

“可他不这么认为,信以为真,就每天不敢在早晨唱歌了,王大爷就此可以睡安稳觉了。”

“之后呢?”

“之后我就问他,那王大爷都能睡好觉了,怎么太阳还在?还跟着你走?这个时候一般会觉得上当,什么东西解释不通,那就要开始明白,王大爷说的是不是对的了。但是他却还是笃信王大爷说的话,就还是去问他,最后王大爷又解释那是因为他好多地方还是不听话,所以火没有消失,从此以后就非常听王大爷的话,让他跑腿就跑腿,让他端水就端水。”

“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释解释?”

“一个几岁小孩子,他只选择他容易理解的,容易相信的去信。我后来告诉他的,他反而不信了。没多久王大爷去世,他都还以为王大爷就连死都不原谅他,直到他到了读书的年纪,开始学习知识,才懂那只是王大爷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曹琴霜将那照片拿在手里,有些惆怅。

“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脑子里种一颗思想的种子,是件可怕的事情。一旦种子发了芽,长成一颗再也撼动不了的巨树,他就以着这些思想过一辈子,再也听不见任何与之不同的意见和事实。”

江夏开始联想陈婶儿说的话,她的罪,她孙子来受。

他觉得那是不对的,甚至可以说,他觉得世界有因果,但是根本没有报应一说。

有人穷困潦倒,或者死状惨烈就常常听见有人说:

哎呀,这人肯定是坏事做多了,才有此报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德行不够好的就该有此下场;他肯定是周身气场不好,气场又跟人的好坏有关…

其实自己周围好些人都过得并不好,却都待人平和,从不害人,反而被欺骗,被辱骂,所以这些都是说不通的。

但还是有人就那么认为,就那么去说。

“你爸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从小就告诉你,你周围是死亡都跟你有关系,并且指着一个证据去证明,那就是你的眼睛对不对?”

“嗯…”

“世界上很多东西无法解释之前,或者没有确定证据之前,都是人为猜测而已。”

曹琴霜开始劝慰他:“照你爸爸说的,你身边有人去世,你爸爸不也看得见,那怎么不说他是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原因呢?就因为他眼珠子跟许多人一样是黑色?就连地狱有没有,都还不清楚,就那么胡乱说,你还就信了。”

她起身把照片放好,给他倒了杯水:“你刚刚那么挣扎,说明你爸爸给你种植的那颗种子你并不全信,和自己所理解的不想接受的成了冲突。你要是还不放心,那就通过自己的眼睛去看,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证明。”

“怎么证明?”

“好好去对待和守护你身边的人,等你七老八十了,再来确定,跟你认识的是不是都会因为你去世呗。”

“死亡其实又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有些人把它当作跟日出日落、花开花谢一样是个自然规律。有些人甚至还觉着,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呵…如果真的能带人走,那你又怎么确认,所谓被你带走的那些人是高兴还是难过的?”

空间静默几分钟,江夏低头凝思。

曹琴霜喝着水瞧他神色,脸色却有一层关于自己的烦心事笼罩着她。

她心里在想:要是你真的能带我去地狱,我还好奇地狱什么样子,那里美不美?比上这人世间,说不定有这么新鲜的事情比现世要精彩。

说人生百态,也就那么几百种,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事。

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能问问,”江夏接过水喝了一口,想起说他弟弟的那些流言,“你弟弟,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吗?”

“哎…”

曹琴霜面容疲倦,本来她不想拿这种事来作为安慰人的条件,所以才胡乱编造了一个轻松的故事。

不过转而一想,确实漏洞百出,不免取笑自己不够真诚。

只好说:“也还是因为他被人种植了一个思想。”

“什么思想。”

“怎么说,”她犹豫,斟酌后,“别人告诉他,他和他姐姐的关系不正常。”

“姐弟之间的关系?”

“是啊,世间千百种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兄弟情、陌生人的偶然羁绊、说不清道不明,你说姐弟之间的情感要是怎么样是正常,怎么样是不正常?”

“我也是说不好。”

“大了一起睡一张床上不行、手牵手不行、只要一有事情找对方不行、为对方而活着不行、心里的位置多过自己的妻子不行、对方难过了安慰对方给个紧紧地拥抱,亲亲脸颊不行…”

曹琴霜又站在那窗户边上,点了根烟:

“我其实很好奇,姐姐妹妹这么做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姐姐弟弟、哥哥妹妹,就成了不成体统,觉得你们之间肯定超越了普通姐弟感情……他当时来找我,觉得很痛苦,说他老婆逼他跟我断绝来往。”

一口烟雾吐了出去…

随着烟雾散去,轻松的面容换成了愁容,渐渐在脸上显出来,曹琴霜无奈笑了笑。

“我对他说,如果你妻子真的在意,那你就听她的话,好好跟她过日子,姐姐就在远处观望你,祝福你一样的。他那天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我以为这只是个小问题,还跟他说:生活嘛,行为和精神是可以分开的,你生活在别处,心里面儿忠于你自己的信念和情感就可以了。”

江夏见她眼睛里渐渐有了泪,但是一直在里面停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很亮很干净。

她仰头把眼睛强睁着,似是要让那些泪挥发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最后…他觉得我那种想法是一种背叛,这种思想,其实是我以前给他种下的…”

她又停了须臾的时间,转过身望向窗户外:

“以前父母忙,家里面儿都是我跟他待着,我当然是要多照顾他一些了。他有什么问题都问我,关于生活和信念,我们时常在被窝里探讨。我就那么告诉他:人活着,不朝着自己的信念走,与之违背,那还不如不活着,尤其是,人得忠于自己的情感,不能因为世俗就放弃…”

“那他完全可以跟自己的妻子解释清楚,他跟你的感情很难割舍,不能共存吗?”

江夏觉得这个问题并不大啊。

“呵,傻瓜,”曹琴霜转过身,“他妻子不也是被种下一颗世俗的思想种子,那种子发芽,不是小苗,都长成了大树,都无法撼动。她认为,我们之间就是奇怪的感情,甚至说我们有违伦理道德,再加上周围的人都那么说他们的家庭是个怪家庭,闲言碎语多了,自然又给她的大树加了不少营养,长得更巨大了。”

她将烟头往外一扔,伸了个懒腰,笑出一种伪装出来的开阔:

“总之啊…活在这世上,就是各种思想的碰撞,撞得好能有新鲜的事情,撞得不好,就全是这种悲伤的故事…我当时不知道这种厉害关系,他居然因为走不出这思想…选择了不再去想…所以你说,可怕不可怕。”

“你也说,可能死亡对于有些人来说,不是可怕的事情。”

“你还挺会学以致用…”

曹琴霜笑他,随后拿口琴出来,准备吹首曲子,目光扫了眼琴,再扫了眼他。

“送你个礼物吧,”

将口琴递给他:“音乐,也是种在人心里的调调,它比思想好,给人带来的只有愉悦,没有仇恨对抗。”

江夏接过那口琴在手里细看。

好像自己吹过,那排列整齐的方块似乎都在催促他赶紧试试,一吹一吸之间就会跑出音符。

“知道怎么吹吗?”

曹琴霜刚问出口,就见他已经拿在手里,姿势还标准,那大手把那十孔口琴包裹得完全看不见,音符就像是从他左右移动的手里跑了出来。

她很诧异,不是说没吹过吗?难不成是个天才。

吹得还是那天一起跳舞,她哼唱的那首《张三的歌》

口琴声声流转,吹得不算流畅,但韵律里有着就像蹒跚学步的小孩儿刚学会走路那般惊喜。

似是在脚与大地之间找着了联系,一脚一脚往下踏着,走着。

摇摇晃晃,咿呀咿呀地高兴呼喊。

踏了草原、踏了山川、踏了波浪、踏了云朵、踏了银河…

“不是没学过吗?”

曹琴霜在音乐结束的时候问他。

“是没学过,但是我好像记得,我吹过。”

“矛盾重重。”

“是,”江夏展颜,“我也觉得我好矛盾,哪里都怪怪的。”

“傻怪傻怪的。”

曹琴霜捂嘴笑他。

“为什么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

“不会是上次你说泪没有味道的那位吧。”

“是他,泪没有味道,笑却很甜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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