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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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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接到了张文海的电话。

他拿着电话,进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边接电话边看墙面有没有补好,走到了楼梯口:

“是,他说放在阁楼上…具体哪一家没说…我前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之后忙忘了不好意思…还需要我放风?明天晚上……”

还在犹豫,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想着该回去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听见罗远打电话的声音:

“我就回来,怎么整天都想我,哪有几个小时没见面就想的…知道了知道了…你乖乖自己吃饭,听话…”

听他这语气,让江夏感到了奇怪,对方是谁?

那么温柔、关切、宠溺…

不过好像与自己关系不大。

他下楼准备走,见那些画架子上的画,驻足观看。

画里虽然都是自己,却都觉得很陌生,自己长这样?为什么画里的人都散发着光亮?哪里来的光…

远远看见地上的颜料,颜色有很多,走过去瞧了瞧,手不自觉有些痒。

以前都只能用一种颜色去抹,想起那天沾染了胭脂花液的指尖,顺着自己的想念,也用指尖去沾染了一些颜料。

盯着指尖的颜料瞧了半天,闪过他红脸的样子,不禁笑出了一种期待——以后还能看见吗?

随即找着一张纸,蹲在地上开始快速往上抹颜料。

楼上鼓声歌声依然继续,热情似乎比刚刚更激昂,更多的人声也加入了进去,还有拍手声:

期待着你的回来,我的小宝贝…

期待着你的拥抱,我的小宝贝…

多么想牵着你的手,躺在那小山坡…

静静地听你诉说,你幸…福的往事…

……

罗远接完电话去打声招呼准备走。

仲季常送他下楼,送出门回来见江夏蹲在地上又专注地抹着东西。

刻意悄悄然走到他身后,看见他画的内容尽然是自己。

怎么?还往脸上画了浅浅的红?

有种奇异感围绕在周围。

你想想这幅画面:你正专注地蹲在地上画着一幅人像,而那人像里的人正站在你身后躬着身子悄悄看你。

真是有些奇妙。

他不忍打断,默默去观看。

构图还是不大好,不懂留白的重要,不过看上去他像是故意要用这张脸去填满整个画纸。

其实画画只是一种表达自己情绪思想的媒介。

如果通过画画表达不出来,可以通过别的办法。

比如说文字、电影、摄影、音乐…

仲季常有时候觉得自己空有只有一副皮囊,尽管很多人都说很好看,甚至有人说他能够惊艳了时光。

但是他自己知道,这副皮囊里面很空,皮囊还不是自己愿意有的。

他自己没有能创作出美好东西的能力,只有看见美的东西的时候,去关注,去欣赏。

常常会有些遗憾,对自己无法表达出来的心境感到懊丧。

然而江夏有创造美丽东西的能力。

比如他能随意用周边唾手可得的东西,去创造出他自己觉得美的,好的事物。

究竟是什么缘由呢?

他好奇去看,去猜想。

是不是…

他对周围所有事物都充满了怜悯同情心吗?

不管是偶尔路过的蚂蚁,还是开放后枯萎的花朵,就连根本没有生命可言的水泥,他都能对它们有了共情。

仲季常看他画完还盯着笑,故意打断他,准备看他对此有什么反应。

离他头更近一些,笑问:“我的脸有这么红吗?”

“!”江夏果然慌乱,忙用手准备遮挡那画,发现遮挡不住,唰地站起身,头却撞到他下巴边。

更加慌乱:“对不起…有没有撞到你?”

仲季常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惊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摸了摸下巴:“没事,断不了。”

“你不该站我后面,万一舌头被咬…”

“错了错了,下次我站你前面。”

“痛不痛?”

“不痛。”

两个人互看沉默一分钟,一个尴尬非常,一个得意满满。

等到仲季常下巴不痛了,笑说:“你要是也喜欢画,空了可以过来,跟他们一起,也热闹。”

“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

“要是我当你画中人也没时间吗?”

“……”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上去再玩会儿?”

江夏把那画收好,去到露台的时候,一伙子人停止了歌唱,都喝着酒狂笑,挤兑对方,随后聊起了他们都能吐槽的话题。

话最多的,莫过于泰山李了。

他拿着酒狂喝一口,开始他的滔滔不绝:

“不管做什么,人都是需要一种认同感,比如有些画家,画出的画真的是为自己欣赏吗?那谁都能成为一位高尚的画家。当有人赏了你的画表示赞赏,心里油然而生的被认同感充斥你的内心,才会让你觉得去做这些是值得的。所以,真的有只为自己舒坦,其它一切不管的心理吗?”

“没见过就没有了?”蓝胖子开始反驳,“我一个舅舅就是这种,他喜欢摄影,喜欢得很!每天除了赚到能吃饭的钱,就是到处拍照片,算不算是很喜欢了?”

“他没老婆没孩子?”大头菜问他。

“没有。”

“那肯定是算,”伍零确认,“摄影成他老婆了都。”

“按照很多人的想法,那梦想就是成为摄影大师啦、开摄影展啦、再不行成为专门儿给摄影杂志拍照片的也行吧…嘿,他居然连投稿去参赛都懒得投…”

“是不是太业余,自己没信心呐。”

“不不不…虽然没有被公开认可,但是在他们的摄影爱好圈子,或者这么说,我…诶,虽然我不是什么牛逼的鉴赏家,但是我算见过艺术比较多的了吧,我看他的摄影就很棒。”

“你?”

好几个人开始取笑他,他冷眼不管,继续发言:“重要的不是这个,是他把他自己最喜欢的作品给毁了!”

“干嘛要毁?就算不参赛什么的,也可以留着自己欣赏啊。”

“他说啊,他拍到了他觉得最好的照片,再毁了的一瞬间,很畅快!”

“我天,这是什么心态,无法理解。”

“就是,要是我能画出我最满意的画,非得框起来挂墙上每天看它一眼!”

“是不是有点儿这种感觉?”仲季常笑着说出自己的理解,“我毕生追求一个我自己认为完美的作品,等成功了,发现目标实现,没有了再创作的动力,反而恨它,所以毁了。”

众人都在思量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你的意思,”伍零问,“是说有的东西追求到了极致,反而不好了?”

“不,不是不好,是个过程…我也说不好…”

思忖带来的是沉寂,在这份沉寂里,江夏缓缓地说了他自己理解。

“是不是说从出生到死去,过程精彩了,死的那一天反而畅快?”

一堆人齐刷刷望向他,觉得话题忽然被搞得严肃,好像说得是那么回事儿,但是必须细细去想想才能回过那味儿来。

坐在他身旁的闫小山想半天,恍然说:“就像航海家发现一块新大陆,最兴奋最幸福的不是那块大陆,而是他将要发现新大陆,快登上新大陆的前几天?”

“所以那块大陆最后沉没沉的就不重要了?”

大头菜找补一个结局。

“哦…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差不多。”

众人点点头。

仲季常抿了口酒,拿眼去瞧江夏,又是一脸的天真,以为这种闲谈是需要认真对待的社交。

努力去思考的样子实在是…

作妖群的他们继续聊:

泰山李:“现在不管视频还是书籍,都是那几种东西来回写,画画也是,分那么多流派,画一张画,点评起来,啊,你这是什么什么流派,什么什么画法儿,用谁谁谁的手法,我去,我就是喜欢将颜料往上抹而已。”

铂金王:“所以说,不跟着别人走人家就会说你,几流的?下流的,哦,那就继续画着你不值一文的画吧。”

伍零:“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没人觉得好,创作出跟名家相似的东西呢说你抄,然后感叹,真没有创造力,搞来搞去,还是那么一套东西。”

向问:“嗨!到头来,还是需要社会认可,社会又是什么?几群人而已。”

大头菜站起来,高举酒瓶:“还是活在自己世界,回归生活的本质吧。”

“什么本质呢?”

在坐的一起发出相同的问题,去期待他答出大家早已知道且认同的答案。

“喝酒!唱歌!”

大家伙儿举杯,伍零又拍起鼓来喝彩。

向问手机放了首歌,许巍的《第三级》,大家又跟着鼓点节奏和音乐,继续欢乐畅饮唱着歌:

何必管一片海,有多么澎湃…

何必管那山岗,它高在什么地方…

只愿这颗跳动不停的心,永远有慈爱…

好让这世间冰冷的胸膛,如盛开的暖阳…

……

“还差一处可以烧火烤肉的地方。”

坐仲季常附近的蓝胖子探身回来。

“我这是工作室,不是你们聚会的轰趴。”

“差不多嘛,都为了欢乐。”

“行行,过两天我找人围一个。”

“继续继续!”蓝胖子得到想要的,开始左右摇晃,跟着大伙儿的歌唱l“心中这一只鹰~在哪里翱翔~心中这一朵花~它开在那片草原……”

我就停在这里,跋山涉水后等待…

我永远在这里,涌着爱面朝沧海…

……

歌声停止,酒瓶喝空了好些。

众人热情依旧不减,继续聊着天高海阔,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夏望着他们,觉得这种热闹和他当时在工地下班后的热闹太不相同。

他们在聊画吗?为什么听出很多人生感言来,但又让他感觉那么虚无呢?

脸上的神采都好似这个世界继续走着走着,走成什么样,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闫小山倒是觉得这种氛围使人欢乐。

他想起自己大学跟同寝室一起去旅行,围着火堆一起跳舞,烤土豆,还朝各自脸上抹黑灰,玩得很欢畅的时光。

不过那都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一样,让他怀念的同时有些怅然。

他大三在那边这么快乐享受人生的时候,周成川却开始了他人生的黑暗时刻,他的爸爸被抓到贪污欠款,还和妈妈一起,死于车祸。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自己断了联系。

不管怎么样都不见他,不回他电话。

想到这里,闫小山又开始陷入一种内疚的困顿里。

他当时要是知道,肯定会奋不顾身回来,虽然改变不了什么,至少可以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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