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弥放作为主驾驶员，第一场演练很快结束，喻素穹坐在那儿复盘，毫不意外地发现，弥放的失误率无限接近于零，仅有的几个小错误都是因为喻素穹自己。

他有些泄气，如果机甲师没法做到与驾驶员完美配合的话，两人的搭档就是一加一小于二了。

喻素穹不想拖弥放后退，可能正因为如此，焦虑才总找上他。

弥放发现了喻素穹的低落，回头道：“再来一次？”

喻素穹立刻应了，这之后他们又进行了十几次模拟，直到系统提醒二人时间已到，他们才操纵着机甲从训练场离开。

弥放担心喻素穹自信受挫，全程都在给予鼓励和安慰，弄得喻素穹又是好笑又是羞耻，他是觉得自己跟不上弥放，但也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

在弥放第十五次问他感觉如何时，喻素穹哭笑不得道：“放哥，我真没事，多练练就好了。”

弥放或许也觉得自己过虑了，他轻咳一声，道：“之后还想再练的话，随时来找我。”

“如果放哥真要鼓励我的话……”喻素穹靠近一步，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如换点别的方式？”

“别的？”弥放重复，目光在喻素穹的眉眼和嘴唇间游移，耳朵可疑地红了。

喻素穹回头扫了一眼墙角的摄像头，颇为遗憾地后退一步，道：“等我们……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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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专注于某项事情，时间总是会过得特别快，当喻素穹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

十二月底的跨年晚会，是探湖机甲学院的学生们受期末月摧残前最后的狂欢。

这场盛会通常是由学院举办，向全校广泛征集节目，还会请星际知名的歌手偶像前来演出，往往座无虚席。

晚会的票会在学院的官方网站放出，由于数量不多，几秒之内便会售空。

以上喻素穹对跨年晚会的印象都源自道听途说，由于他并不爱热闹，往年的晚会他一次都没去过，尽管搞到一张门票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今年喻素穹本打算和弥放一起跨年的，但在他兴致勃勃地规划行程的时候，却得知弥放被人拉去帮忙布置晚会的场地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得知此事的冯立安慰，“本来他们还想让放哥上台去主持呢，这不是更一点空没了？”

见喻素穹那张冷冰冰的脸蛋依然透着丧气，冯立思考一阵，道：“要不，你也干脆去看个晚会算了，弥放也就前前后后忙一阵，中间还能拿了票看演出呢。”

喻素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问：“你这话说的，票可没这么容易搞到。”

“要不你问问放哥？”冯立出谋划策，“工作人员手里应该有多的吧？”

——“我确实有两张票，”弥放道，“我还以为你不想看，本来打算中间出来和你出去走走的。”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在训练场模拟。

一段时间下来，喻素穹操作机甲的水平突飞猛进，他将之归功于弥放的手把手教学，有放哥在边上看着，喻素穹想不会都难。

“只要和你待在一块儿，哪儿都好，”喻素穹轻点屏幕，机甲开始装填炮弹，“再说，晚会结束也才九点多，我们可以之后再出去。”

弥放随手一挥，几步之外的模拟机甲随着爆炸四分五裂。

“……礼物，”他轻声道，“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喻素穹一愣，他回过头去，只看见弥放通红的耳朵。

看上去是什么不得了的礼物。喻素穹若有所思。

这礼物让他期待了半个月，但无论他如何软磨硬泡，弥放就是不愿透露这礼物到底是什么，喻素穹也只得耐下性子，琢磨究竟该如何回礼。

年末很快到来，弥放早早地就去了演出大厅。

虽说拿到了跨年晚会的门票，但喻素穹不是工作人员，到得早了还会被拦下，这一天过得可谓是煎熬。

好容易等到了傍晚六点半开始入场，喻素穹顺着人流进门就坐，这地方太大，台上台下却也没能看见弥放的影子。

弥放给的票视角很不错，只是给喻素穹多少有些浪费，无论这演出有多精彩，他的注意力终究还是会在弥放身上。

令人眼花缭乱的全息投影从舞台投射至场馆的每一个角落，预告着晚会即将开场。

喻素穹理了理自己的大衣外套，忽觉发顶一暖，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先生，能让我过去吗？”

喻素穹惊喜地回头，弥放站在过道边冲他微笑。

他往里坐了一个位置，自然地凑近过去，道：“放哥吃晚饭了吗？”

“吃了，有工作餐，”弥放脱下手套塞进口袋，喻素穹注意到他的衣袋比往常要鼓一些，“你吃了吗？”

“吃了一点点，”喻素穹小声道，“好想见放哥，吃不下东西。”

“现在饿吗？”

“看见放哥就不饿了。”

弥放无奈笑笑，道：“饿了告诉我，我去外面买点。”

会场是允许吃味道不大的食物的，观众也乐于边吃边看，乍一看，这地方竟像个大型餐会。

两人聊着，演出很快开始了。

喻素穹平日里对歌手爱豆没什么关注，校园红人除了弥放更是不知道几个，光凭着台下的尖叫声大小判断这人是明星还是学生。

这张票给喻素穹属实是浪费了，他坚持了不过二十分钟，便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音乐声睡了过去，在弥放肩上。

当他再次醒过来，场上的主持正在为下一场表演报幕。

今晚的主持共有四人，两男两女，现在在台上的一对主持是典型的俊男美女组合，甚至拥有比一些表演者都高的人气，几乎是说一句话，就要被台下的欢呼打断一次。

喻素穹打了个哈欠，主持人浅蓝色礼服上的碎钻晃得他眼晕。

“之后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吗？”喻素穹扭头问弥放。

“我记得还有唱歌跳舞相声这种，”弥放思考片刻，道，“如果觉得闷，可以先出去待会儿。”

“那走吧。”喻素穹果断地拉起弥放的手，像他早就在等这句话似的。

两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会场外，倏然凉下来的空气让喻素穹打了个喷嚏。

弥放见状把自己的围巾给喻素穹戴上，两人来到场馆二楼的露台，会场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漏了出来，飘洒在了空气里。

喻素穹握住弥放的手，另一手从口袋里翻出一条手链，黑白编绳，期间缀着几粒不规则的灰黑色矿石，表面打磨得光滑。

不怎么买饰品的弥放也看得出这条手链编得有些业余，但从原材料到手法，显然费了很大工夫。

“你自己做的？”弥放惊讶道。

“跨年礼物……本来想回家再给放哥的，”喻素穹给弥放戴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不过，放哥太受欢迎了。”

弥放语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鼓胀的口袋，里面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告白信和各种小礼物。

对于他这个过于敏锐的男朋友，弥放只好解释：“演出开始之前拿到的……我没想答应。”

“我知道的，放哥今天很忙，”喻素穹垂下眼睛，可怜巴巴的，嘴里却说着体贴的话，“会无意间把别人的情书带回家也是正常的。”

“不会带回家的，你放心。”弥放失笑。

喻素穹抬眸看他，两只眼睛一边写着“要”，一边写着“亲”。

弥放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贴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在无人的露台上黏糊了一阵，到演出接近末尾，才慢吞吞地折返回去。

跨年晚会在大团圆的音乐声中结束，弥放在观众们涌出会场之前先进了后台，喻素穹坐在原地，等他办完事一起回去。

不过十几分钟，观众席就只剩下零星几人了，喻素穹在原地坐得无聊，见机器人开始拆卸舞台，便慢吞吞地往前面去。

“啊，你是……”一旁监工的学生扫了喻素穹一眼，问，“来找人吗？”

“来找弥放。不能进去的话，我在外面等也可以。”

那人在这时候也认出了喻素穹，笑道：“可以进去的，保持冷静就好，有些演出者还没走呢。”

喻素穹点头谢过她，从侧门进了后台的走廊。

他记得弥放的工作是搬运道具之类，原本这工作能交给机器人完成，但机器人需要报备申请，后台又设计得太窄，机器人没有人类灵活机动。

既然是搬东西，那喻素穹也能帮上点忙。

喻素穹避过衣着靓丽的演员们，东找找西看看，还真被他在道具室看见了弥放的影子。

道具室很大，但角落里就弥放一个，他正在整理舞台上用的缆绳。

喻素穹刚想上去问问能不能帮忙，忽见一个淡蓝色的人影提着裙子小跑过来，在弥放面前站定。

喻素穹眯了眯眼，认出那是晚会的主持人之一，似乎叫季冰莹。

两人聊了几句什么，喻素穹没听清，但从他们的表情变化，他大概能猜到具体内容。

又是个表白的。他冷漠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画外音：你现在看上去像个小气的狐狸精。

喻素穹：怎么了呢？放哥知道我是狐狸变的也会爱我，你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