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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唐知野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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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假期,栗颜有了个主意,去山间小屋住几天。

那里有温泉可以泡,还有探险项目可以玩儿,听说老板花钱在树干之间建了楼梯供来人攀爬,找着他藏在树上的宝藏就可以免去住山间小屋的费用。

当他都预约好时间,东西也准备好了,唐知野说:“我得陪着我导师去一趟昶西,两个高校联合有个演讲,推脱不了。”

栗颜大度一说:“没事儿没事儿,你去就是,我们有的是机会。”

不过晚间在自家阳台抽烟的时候,觉得烟有些苦就是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说好的事临时变卦。

栗颜张开自己左手的手指,数了数,发现两只手指都不够数。

周末约着去动物园摸摸长颈鹿的脖子,前一天还能确定的时间,当天一个电话说研究室来了谁谁谁必须得去。

约着两天一晚去周边露营吃烧烤,一周前还说一定没有问题,一周后到时间了,他导师生病了,他必须得去接洽一个线下的研究课题。

约好一起去看音乐节,票买了,提前两天要去别的研究所做交流了…

栗颜把约好一起吃饭临时变卦,约好晚上一起看一部电影看到一半有个议题要改就不看了,约好一起去健身房举举哑铃锻炼身体,来个电话急着走等等这种事都算在内,大概…

“嗯…有了十五次了。”

栗颜朝天空吐口烟,喃喃自语。

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多,就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烦闷就是了。

第二天,唐知野在他导师家里聚会,栗颜带着唐知野买了合适的酒和水果,送他到了他教授楼下。

走的时候,唐知野说:“抱歉了,我导师昨天临时起意招待我们所有学生吃饭,都去了,不好拒绝。”

“没事,”栗颜摆摆手,“你不用在意我,不就是个建筑设计博览会嘛,我自己看不是看?聚会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唐知野走了以后,栗颜就趴车窗框去看天上,此时的云,就那么一朵,很大很大。

他把脖子伸长了,转了个弧度,最后都没能将这朵云给看全了。

他驱车去那建筑设计博览会,在里头专心致志地去观摩那些幻灯片展出以及模型或者图册,升出来好些想法。

他想:追逐一个人的脚步,是否也得像对方一样为自己所爱的事业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生命,我们也可以把你钟爱的事业称之为梦想。

而他仅仅是因为在公司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然后为了赚更多的钱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他在博览会上见到了他原来的同事,知道他还在原来的公司继续做着建筑设计后就有那么点羡慕和佩服,对方还在坚持,向着他的梦想。

但是他同事说他也就最多坚持到明年了,栗颜又多了点庆幸,带着同命相连的自我安慰问人家。

“怎么了?都坚持了那么多年,也是因为看不到希望么?”

那人摇摇头:“该结婚了,结婚就代表你不光只为自己而活了,自己的梦想又不是你周围所有人的梦想。我爸爸今年生了重病,我居然发现我在建筑设计的道路上走了将近十年,连我爸的医药费都负担不起,你说,梦想是不是资本家用精神力量来控制我们拼命工作的话术?”

栗颜表示他还没能想到那么深层的地方去。

他同事又笑了:“五年前我有个亲戚去南边经商,去年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有了,别墅、车、老婆孩子,然后跟我谈起他的梦想。他曾经的梦想是写一本书,然后把自己的书拍成电影,你猜他实现没有?”

栗颜点头表示,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了,那自然是实现了。

他同事噗呲笑了一声,是种感慨世事无常的口吻。

“他写了本自传,还花钱拍了他的纪录片。”

栗颜望着他同事苍老的眼角,回味他这一番话里的重点。

他同事直接总结说:“我当年要是跟着去了,我爸可能可以多活几年,他一听那高昂手术费,立马就说不治了,回家等死也比把家里的钱全花在治疗上好…哎…我爸说…那些钱,能让家里好几个人都可以好好活下去。”

这点想法,世人都知道了,没钱吧,啥梦想不梦想的,活着都难。

所以,他这个同事,打算跟着他亲戚赚钱去了,不然他老婆和未来的儿子有个什么事,他也无能为力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会后悔,为了那么遥不可及的梦想放弃了生活的本来面目。

他想起唐知野跟自己说的:人的精神世界,应当像旷野。

他非常认可,他可以在旷野上自由跳舞,还能学习蝴蝶翩跹起翅膀飞翔,大笑还是大哭全都由自己。

但是现实世界,还是得先把养老的钱赚到,你不能把现实世界也当作旷野,现实里的生活,可全都是按照特定的轨迹在行走。

栗颜出了博览会的门,看他前同事开个跟他一样的小破车远去。

不得不说,又是一个现实打败梦想的范例。

6点的时候,栗颜到了“云山之远”。

一进去就察觉到自己饿了,然后就去厨房找吃的。

老周一年前聘请了位35岁的厨师,不算好手艺,不过又是个有着自己笃定的信念,找了有上百个男朋友也没有一个超过三天的游人。

他总说:如果有一个超过了一个星期,他就请大家伙儿吃饭。

结果总吃不到他所谓的饭,可每次谁要饿了,就冲着厨房喊一声:“老芥!我饿了,来碗面。”“芥哥,我饿了,来碗粉!”“老芥,能不能给我炸个鸡吃——”

他就会抽着根烟瞧你一眼,十分钟后给你把你要吃的端到你面前。

栗颜今天就喊:“芥哥——我饿了,能不能给我整个韩国拌饭!”

老芥从厨房的出餐口瞧他一眼,十分钟后给他端了一大碗饭:“吃吧,刚好中午的剩饭。”

“我点的韩国拌饭诶。”

“韩国人家里边儿的拌饭拌的都是剩饭,喏,加点辣椒酱就行。”

栗颜拿着汤勺那么大的勺子开始吃,问:“老周呢?”

“追吕奕去了。”

“啊?吕奕咋了?”

“老周前任过来找他喝酒,喝麻了,勾肩搭背被吕奕看见了。”

“卧槽…”栗颜嘴里嚼着饭,“要是每个人第一个找着的就合适,就是真爱,就能一直走到最后,就没有前任这个东西了。”

老芥不认同他的观点:“一开始就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划算。”

“你轻功好,在上百棵树上飞走,最后还不是只能在一棵树上睡觉。”

“那我总得爬过那么多树才知道那棵树好当我的窝啊。”

“也不嫌累得慌。”

“不嫌,”老芥把烟点了,打火机往矮几上一扔,双腿交叉往上一杵,“在一棵树上老吊着也不见得不累,看看老周就知道了,哄多少次了都。”

栗颜想起最近自己心里闷闷不乐的感受,是一种七零八落,四处翻飞的闷。

他也不敢让脑筋去运转将这些七零八落四处翻飞的闷顺一顺,怕一顺了,就有个确定的原因——唐知野的生命里头,重要的东西有很多,自己排在了最后头。

一旦有什么神经触须触碰到这想法,他就立马把思绪偏离到别的地方去。

栗颜吃着饭,让自己思绪转了个弯儿,问老芥:“你说一段关系里面,是该把对方放在第一位才好呢,还是该把来这世界的理想放在第一位得好?”

老芥望他一眼,弹了烟灰,歪着头去看酒吧外头要进来不进来的顾客,淡淡然。

“人和人不一样,你问我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好去确定你自己心中所想?你首先该找个关系长久的人去问,问我?所以说一段长久的关系累就累在,一会儿这里不爽一会儿那里有问题,到老了也解决不完。”

栗颜吃着最后一口拌饭,嚼了半天吞下去后往沙发背一靠,摸着自己的肚子,问老芥要了根烟,抽着烟把烦闷抛到脑后去了。

老芥打开手机,往酒吧的巨幅投影布上投了个电影,是个悬疑电影《无人生还》。

栗颜说:“我看过这个小说。”

“我也看过,新出的电影,你看不看?看我就整点小食和酒。”

“酒吧不招待客人了?”

“有人来再说吧。”

俩人坐在酒吧靠里的卡座沙发上看电影,老芥往后靠的时候习惯性把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腿保持一个姿势酸了就换一种,不像栗颜,永远坐姿乖巧,把腿盘沙发里一动不动。

不过看到中途也会累,就往后去靠,他也没碰到老芥的手臂,但是远远看过去就像他躺在老芥臂弯里看着电影。

看完电影那一瞬,栗颜在右边墙上的长镜子里看见了他这种巧合出来的温馨姿势。

恍惚那么一秒:他以为他和唐知野在这一年半里头对于这种光景该多不胜数了,却发现脑海里居然没有过一张这种画面…

栗颜直起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老芥就跟普通看完了一场电影的观众,关了电影,起身把他的饭碗收拾回了厨房,并且告诉栗颜:“你要等老周怕是晚了,现在都没回来,怕这次难哄。”

栗颜看了眼时间:“那我先走了,也到了接知野的时间了。”

老芥想起什么来,出厨房送他,顺带问一句:“听老周说,你和你们那位到现在还没能成功上垒呢。”

“那事儿不重要。”

“不重要?”老芥和房季爻一个口吻,“七老八十了才不重要。”

“……”

栗颜开车去到那位老教授家楼下,想打电话问唐知野怎么还没给他消息,后又想,植物研究生的聚会可能不像他们这种,三两句话一堆酒,最多不过两小时就能散,毕竟植物的世界之大,总是大过人生那么些琐碎之事。

于是就在车里小憩,等唐知野给他打电话。

唐知野一直没给他电话,他居然在车里睡到了晚上十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拨电话过去,结果接电话的是个女生,说知野喝醉了,在教授家睡了好几个小时。

栗颜只好上楼去接,开门的就是那个接电话的女生,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貌,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你是…?”

“啊,我是知野的小叔叔…”

女子困惑与他的年岁和样貌不太相符,栗颜又解释说:“辈分在那,年纪差不太大。”

女子孤疑那么会儿,开门让他进去。

里头教授和好几个学生还在饭桌上说着话,唐知野在一旁的沙发上,头靠墙,腿伸老直,醉得不省人事。

栗颜带着困惑望了眼四周,他奇怪的是,唐知野好像从来没喝醉过,他根本就不喜欢喝酒的人,怎么喝得这么醉?

难不成他们这圈的也有饭桌文化?

他望向老教授:“教授你好。”

觉得教授面善,也不至于是社会上好些人嘴里的那种华而不实,颐指气使,拿捏手底下研究生的那种坏教授。

教授起身跟他打招呼:“是来接知野的吗?”反带着歉疚,“他们今天玩儿开心了,就没阻止他们喝那么多酒,知野酒量不好,所以醉到现在还没能醒。”

栗颜还没回教授的话,一男的插嘴说:“哪儿是玩儿开心了,是小琴和知野…呵呵…他俩…”

“诶,”教授拍了拍那个多嘴的家伙的肩膀,“不好胡说,你们开玩笑也是没个度。”

栗颜微微愣了愣,去寻那位小琴,很好认,就是在沙发旁拍着唐知野的背,打算给他喝解酒茶的女子。

“没说错啊教授,”另一个男子笑说,“一提到小琴知野脸就红,一红就猛着喝酒,你当那酒是我们灌的?哈哈,是他自己个儿灌的!”

栗颜此时觉得,他在这个环境里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如果他不在,或者他没有这个资格去把唐知野带回家,那知野应该在那位小琴姑娘的照顾下加深羁绊,从而有所发展。

他如若不是爱着唐知野,怎么看俩人都是郎才女貌。

他有点想走,却又舍不得。

舍不得把唐知野给别人,舍不得唐知野在别人的照顾下露出那种红着脸任人宰割的神情。

最后他还是把唐知野扶起,出了教授的家,走之前屋里头还说着老教授得意门生和自己女儿如果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之类的玩笑话。

艰难把唐知野扶回家了,栗颜的那种愁闷又出了来。

他无法理清思路,坐在床边守着唐知野,想点烟又怕让四周的空气变得难闻,就那么望着窗户外边,一动不动。

唐知野醒来看见的,就是蒙着一张忧郁侧颜的栗颜,他呆望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教授家喝醉了。

他还想起他们在他身上开着的玩笑,既然是玩笑,他理所应当不用太理会,可那玩笑的主角之一小琴却坐在他旁边无时无刻给他夹菜倒酒说话。

这就表明,玩笑至少有一半不是玩笑。

他不好直接拒绝这半个玩笑,尤其老教授坐桌子对面看着他俩那笑容,表示这玩笑可能在所有人眼里都已经算不得玩笑。

他就把自己给灌醉了,躲避那么些笑意和目光。

“对不起啊,”唐知野说话了,“今天就该拒绝去的…”

栗颜扶他起来:“要喝水吗?”

“不喝了。”

“洗个澡?”

“好…”

唐知野洗完澡穿了睡衣出来,发现栗颜在阳台上抽烟,走他旁边去问他:“心情不好?”

“看出来了?”栗颜揉了揉自己眉眼,“呵,控制不住这里的表情。”

“因为我经常的食言吗?明明说好的事临时变卦会让你觉得我不可靠,所以怀疑我对你说过的话也不那么可靠。”

栗颜诧异望向他,烟忘了抽:“我没那么想。”

这不完全想岔了嘛…

“那你怎么想?”

栗颜把目光往地上瞧,看见的是一盆开满了花的木槿,又往小区的大树上去看,想着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内容。

他不想说:我只是不想被排在你所有兴趣事物的最后面。

也不想说:别因为我放弃了你本该有的另一种生活。

就像老芥说的,你没爬过那么多树,怎么知道哪棵树最适合你…

换一种说法就是:你还没经历过那么多种生活,又怎么知道哪种生活适合你…

不对不对…

栗颜摇摇头,眨了眼,猛吸一口烟,吐出去的时候脑子清醒了些。

这是屁话,人根本不用经历那么多才能知道哪种生活属于你,哪种人适合你。

如果按照这种说法,你经历过这个,不确定是否合适你就又去认识那个,人又不是超市的商品,天天放货架上等着你去挑去买呢。

生活也不是你想要哪种就给你哪种,有时候出现在你身边了你不赶紧抓住,跑了就没了好吗!

栗颜把烟灭了,把唐知野揣兜里的手拿出来,然后把手臂搭自己肩上,将头靠他臂弯处。

现在是我的,我能抓住,就算不是自己想象当中看电影的那么个姿势,其它时候我还不是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能要,睡觉的时候能要,甚至在家吃早饭的时候把椅子搬过去并排坐着让他搂着我这么吃,一起看书的时候那臂弯可就随便我怎么去摆去当枕头。

哼。才不放走,这个人,我爱不释手,生活方式嘛,我也乐意。

真是个傻瓜,刚刚居然想说让他去经历经历再做选择。

万一经历了发现小琴姑娘比我好怎么办?漂亮温柔体贴的女人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爱的生物。

我得把这种生活的可能性给他掐断再萌芽当中!

唐知野不知道栗颜的脑子在那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只是把他的肩膀握紧了,让他的头充分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爱看这颗头靠在自己这个方位去看他头上的旋,还有那种肆意享用他胸膛和臂弯的任性。

就像当时在山上强势钻进自己的军大衣,当然,一开始他是带着引诱的,因为对方感受到了寒冷,而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是个很好的诱捕剂。

他当时在山洞里看着外面的雪花,就有了这种想法。

他是食肉植物,看栗颜像只飞蛾那样扑进自己怀里,之后又故意把这种温暖锁起来,看他要怎么办。

当他理所当然地掀开自己的大衣,锁着自己手臂宣誓主权的当下,嘴角扯了笑,只是栗颜没看到而已。

对了,他还在那俩隐居男子说着爱不重要的当下对自己说:爱我一下子。然后滚进自己胸怀的那种搞怪气氛,他都非常喜欢。

“小琴姑娘很好哈?”

栗颜离开了他的臂弯,盯着他,说话故意酸溜溜,他要把这个问题解决得简简单单。

唐知野一听他话的内容和语气就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了,事情确实简单,他只说:“好不好的,和我也没关系啊。”

“都说你们郎才女貌呢——”

“谁说的?你听见了?”

“我去接你的时候听得可清清楚楚!”

“不是我说的你也怪不着我。”

“要是你说的我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不然你还能做什么?”

“不得吵架然后你得想方设法哄我然后我原谅不原谅你还另说?”

唐知野来了兴趣,眉毛一挑:“你想我怎么哄你?”

栗颜脑筋一转,眸子闪着光芒:“把你的身体奉献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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