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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今后,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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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颜在老周办公室收拾衣服,作为报答,还得把他弄脏乱的地方收拾干净才行,不然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人家可就坚决不收留你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有什么原因能造成这种情况?

嗯…

和知野吵架哄不好那种?

唐知野懵着神情被推出了办公室,在酒吧吧台坐着等栗颜收拾东西一起回家。

他接到房季爻电话的时候还在写他的论文,电话里一听:“机会来了臭小鬼,栗颜几个月以前离开了我,住在了老周酒吧办公室,你猜猜他为什么宁愿寄人篱下也不回家?”

他挂了电话就往“云山之远”赶,他也想知道栗颜离开房季爻的契机,而且为什么离开后不住回自己的家。

老周在吧台内给他调了杯果汁后帮他解惑。

他张着不可思议的眼睛:“他说他不回家是因为怕打扰我,还…还怕玷污了我?!”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老周手指点了点自己太阳穴,“栗颜这家伙这里头想的东西别人是真的猜不着,也不是猜不着,是我们根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房季爻跟他说了分手以后,居然跑山上去待了八天…”

“等等…他自己跑山上去待了八天?”

“对啊,下来的时候,面目要比和你那半个月下来后要自在得多,还说他融会贯通了你教他的生存技巧。”

“还有…不是他离开的房季爻?”

“呵呵…季爻说栗颜心里存着你,如明月般的你,不能随意被染指的你,他还是不要在没有结果的感情上继续了,选择了退出。”

唐知野把果汁喝完,栗颜拎着包出了来。

老周不忘笑话他俩:“你俩,还真的是…”

唐知野继续茫然相望。

“太好笑的组合了。”

老周说完话,在自己的某种笑点里出不来,直到栗颜把摩托车钥匙还给了吕奕,还给他道了谢,拉着房季爻出了酒吧,才渐渐笑够了。

吕奕从卡座那边收了东西过来,老周笑意犹在:“这不,不用赶,走得真是急切潇洒。”

吕奕撇了嘴:“他老说他没人爱,这不挺多人爱着他呢嘛,”吃醋的口气,“包括你。”

老周转头看他,呵呵继续:“你吃栗颜的醋?”

“就你宠他那样我不该吗?”

“好好…”老周笑着认真看他,“今后就宠你,把宠他那份全都给你。”

……

唐知野开着车,时不时侧目去瞧栗颜。

他确实没缓过神来,包括栗颜对自己那些所谓“怕玷污了他““他不该被染指”“守护他就等于在守护人类的微光”“疼惜的是人类少有的信念以及理想”之类的内容表示震惊。

他怀疑自己在栗颜脑子里是不是算不得一个正常有血有肉的人了。

还有,房季爻就那么轻松放他走的缘由?仅仅是因为他知道栗颜心里有…我?

细想了从认识栗颜到现在的心路历程,多少有点儿莫名其妙。

栗颜坐在副驾驶坐,先是怀念地在车上东摸摸西摸摸:“哎,我的小破车,好久没闻到你的味道以及触摸过你粗燥的皮肤。”

后又把头靠椅背去看车顶,去看窗户外发出“嘿嘿…”的声音。

唐知野把头一转,又见他把目光射进自己眼眶里,继续:“嚯嚯。”

“嚯嚯什么?”他转头继续开着车。

“没什么没什么。”栗颜开心,“专心开车。”

此时的车里一直有着这某种奇怪的感叹声。

等红绿条灯了,唐知野问:“当时问我那些菇能不能吃,是在山上对吗,骗我说公司楼下花坛里看见的。”

“嘿嘿。”

“你现在挺能干,自己能在山上待八天。”

唐知野想到他一个人在山野那么折腾那么多时日,心里突地起了某种害怕和恐惧,他一秒就能知晓自己恐惧的点——自己不在他身边,要是真的滚下山可怎么办?

“只是在最矮的山头,我可不敢再往高处爬了,”栗颜没有感受到唐知野的害怕,积极地在分享,“我把我那条绿树蓝天和白云的裤衩插在帐篷外头当作了我桃花源的旗帜,还在外头种了小花,当时我真的体会到一种占山为王的霸气,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拍下来给你看看。”

绿灯亮起,唐知野车继续往前开。

一路上,栗颜都在絮不停他一手建造的桃花源,在那山头又是怎么一个人找吃的和玩耍。

他说:“春天的山野还真的是不缺吃的,浆果花朵野菜,多得如新笋那么多,不过还是没能找着竹林,吃不了你给我做过的笋汤。”

他又说:“当然啦,山上的春天也不缺水,雨水又多,收集露水我就做过一次,本来待三天的打算变成了八天。”

他还说:“不过柴火是真的不好燃,我都把树枝插在原有的火堆旁烤干了再往里丢。”

最后快到家了,他站在门口等唐知野开门时又说:“可惜得很,山野没人跟我说话,我就想起汤姆汉克斯的荒岛求生,要是我在山上待个几年,我是不是也得造个假人儿然后跟他练习说话,下山那天我跟公交车司机说出第一句话声音都不对了。”

进门后,唐知野开了灯,站在那茂密的植物堆里,静静观望站在门口不进来的栗颜。

两分钟后,疑惑问:“为什么不进屋?”

栗颜有些踌躇:“我…我要是猜得没错,你当时愿意住进来,是不是接受了我的那个提议?”

“什么提议?”

“一直陪着我这件事。”

唐知野愣了愣,有些迟疑,把手往自己后脖子去放来掩饰他此时的尴尬。

栗颜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唐知野目光在屋内的植物堆上晃了一遛,故作笑容:“我不回答你你就不打算进屋了吗?这可是你的家,我也是头一次遇见把自己的家给别人住着,自己跑去住别人办公室的人。”

栗颜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还是啊…”

“什么?”

“顾左右而言他,就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

唐知野让自己的迟疑变成了某种坚定,上前几步,伸手关门,等栗颜不得不进屋了,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刚刚在车里那么一通介绍你的桃花源,一个人这样一个人那样,不仅能自我生存,还能自我娱乐,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有人陪着你才能往前走了。”

栗颜微微仰头去寻他的眼睛:“我不是还说了吗?一个人待久了会退化的,两个人永远都比一个人好。如果没有那另说了,有不接着那不是傻瓜吗?就听前面不听后面…喂,还是在逃避问题啊你。”

“不,”唐知野笑了笑,“你跟我来,我先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进书房来。”

栗颜跟着进了书房,和走的时候一样,包好的画靠四周的墙堆,箱子堆在中间,箱子里除了他的书,还有他的四季衣服,他把衣柜给了唐知野专用。

“在山上的时候,”唐知野从画堆里拿出三本厚的绘本,“当时你摸着这上头的云问我,这跟你见过的矿石粉颗粒要粗,我那时候没想告诉你,第一是怕你受到惊吓。第二…我也确实如你所说,是个不爱把心里话告诉别人的人…尤其是…”

“是什么?”

“这些较粗的颗粒,其实是骨灰。”

“?”

“我用石臼尽量磨得很细了,但是它不溶于任何水或是胶,被你摸出来的时候,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栗颜的手颤了颤,绘本在他手上变得沉重。

他想起当时在山野,两人谈论起以后自己的骨灰该去向何处,没成想,还有一种去处,是被某个人画进画里的云彩里。

“会害怕吗?”唐知野问他。

栗颜摇摇头,只是在想,你要讲的故事是不是很长啊,要不要找个地儿坐着讲?泡壶茶,上点儿瓜子花生什么的?

“他是我一个朋友。”

“那个你答应他,把你看到的云画成画的人?

“是…”

唐知野没有找地方坐,更不可能给他煮茶上小食,就那么直直地站立,当中隔着许多箱子,告诉他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讲了足足半个小时。

“等等…”栗颜听完之后一个尖锐的问题冲出脑海,“你不是个受?甚至不是个攻,你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唐知野眼眶张了张:“故事讲完,你就注意到了这个?”

“这还不是天大的事吗?”栗颜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抱头往地上一蹲,“完了完了,一切都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栗颜掰扯自己的手指,仿佛要在自己的复述里找到他足以推翻这个重要内容的证据。

“高中的时候你有一个好朋友,这个好朋友呢对你是那种想法,然后跟你表白,你拿男人当兄弟,万不可能当恋人,委婉拒绝了他对不对?

“然后你这个朋友因为受伤,去找了别的男的恋爱,被骗了身体和感情之后还被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没办法找你诉说的时候被他父母发现,他父母还以为是你跟他搞七搞八打了你们对不对?

“最后他被他父母赶出家门,杨姐姐知道来龙去脉收留了他一个多月,还为了他的去处和他的父母谈了好几次对不对?

“结果他和你住一起这一个多月还是非常地想得到你,就上手上脚甚至从你身后强抱了你被你踹飞后,感受到了绝望就自杀了对不对?

“啊,你说的氰·化物?他是服毒自杀?最后留下纸条说了些今生不愿,来生再聚,希望他下辈子当个女生,然后拜托你让你把他的骨灰画进画里。

“而你因为他的死自责,一有机会就往山野里跑,你爱看云,就把它画在你看见的云彩上头…”

栗颜手指头掰扯完后大大的感慨:“我的天呐,他的骨灰他爸妈都不要,反而给了你?是有多讨厌他,而他又是有多爱你。”

唐知野觉着哪里不太对,内容虽然是那么个内容,但是,好像,和自己讲起来的相比,没有这么的…

悲伤…

而且那句“被你踹飞以后感到了绝望就自杀了”太直白,这让唐知野回到以前那个自责的心境。

他也无数次地想过,他在这件事情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算不算造成他朋友死亡的直接原因。

他当时陷入一种难以释怀的情绪里。

他在想:自己如果答应了他或者就算没答应他也不该远离他,而是作为朋友保护好他。就算没有保护好,住在他家的那段时间疏通一下他心里的疙瘩,亦或是在他过来亲自己摸自己的时候反应不要那么激烈,这场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这个时候,栗颜掰扯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拳头轻握,掰扯一个就竖起来一个。

“如果你答应了他他就不会自杀了吗?应该不会,毕竟他不止是要得到你的人还得得到你的心。可惜了,对于一个不喜欢男人的人来说,天生的排斥性就会在他想得到你的人这一关就感到挫败。你看,就算后来住你家去了,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好下手,但是遭你一飞踹,这根本就是你非常抗拒的反应嘛。”

唐知野却莫名想起自己在山上被栗颜也是这么个触碰法,他把人踹飞的反应比起当时他对他朋友的时间,要滞后好多。

还有最大的区别在于,他对栗颜的那个吻和手,有反应,还…

“还有啊,他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拒绝他而自杀然后把罪过怪你头上也太不公平了。他中间找的那个人要是不骗他,他父母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或者知道了这件事,好好劝他而不是赶他走,他哪会有那么多绝望的情绪以至于要自杀。所以我说,当自己还没有能力决定自己人生的时候我千万不要出柜,父母接受不了,你学业都没办法完成,如果你有理想,那就是直接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唐知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不过对于他似自言自语那些内容,着实让他轻松不少,即使这些内容你自己也那么想过,却在没有别人认同的情况下,反而去指责自己其实是不愿意负起这份责任。

毕竟当年他朋友留下的那封信里头,除了拜托他把自己的骨灰画进画里,还说了这样一句话:这辈子能遇见你,算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的坏吗,他当时就那么在想,要是没能认识我,你的命运该是另一种写法。

“啊?”栗颜唰地站起来,失望地往后退了半步,“怪不得了,你在山上踹我那么狠,你…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房季爻又骗我!”

出去要打电话。

卧槽,吃一堑长一智说的从来不是他,房季爻说什么就信什么,吃那么多次亏怎么老不长进!

唐知野拉住了他冲动挥舞着的胳膊。

“他说的也没错。”

“嗯?”

“确实喜欢你。”

“?”

“你记得离开前一天晚上跟你说关于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栗颜把手放下:“记得啊。”

“我朋友跟我形容过他是这么喜欢我的,”唐知野手自然垂到两侧,“后来发疯似的问我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他,我说他疯了,他说疯了代表爱,我是没能懂,当时太年轻,只是…”

栗颜等着他继续说,心跳声告诉他快等不及了。

“我在和你相处的那些时间里,能感受他形容的那种喜欢…下山后,那种感受也并没有消失过。”

“你是说,”栗颜想起那些感受,去确认,“满脑子都是他,看书看不进去,做着事情思维莫名其妙飘远,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融化了,这种喜爱胜过了所有你以前为之窃喜的玩具、知识、信念。这种感受吗?”

“是…从知道你是谁,看着你在我面前哭闹,话又多,缺根筋,依赖我,无意的或者故意的都在招惹我,说着些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的话。这些,都是一点一点在喜欢…只是当你说你想把我带回家陪着你一辈子的时候,我有些吃惊,也在想,仅仅是喜欢够吗?够达到你说的,一辈子在一起吗?我做不做得到?之类的问题。”

“所以你说让我想清楚喜欢和爱的时候,其实是在问你自己吗?”

“嗯。”

“哎,这点我还是猜对了,不过,”栗颜无法理解的是,“你当时那么狠心踹我,还不给我亲亲,如果是喜欢,这点需要做得那么夸张吗?”

“这是本能反应。”

“哈?那…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哇塞,你…你居然喜欢上了我的灵魂?!”栗颜惊诧变成了窃喜,又变成了迷茫,“难道我们从此要靠精神恋爱来陪伴对方了吗?虽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那种事做多了确实也不好。”

这种想法,来自于房季爻这一段时间给他造成的伤害。

唐知野脸红了,头往一边去偏,半晌出了点声音:“我…可以试着忍耐,或者…试着接受…”

栗颜眼睛发亮,迎来某种剥开云雾见天日的释然,原来那脸上的红是这么个缘由才有的啊…

我的天呐,这是即将要陪我渡过一生的人诶,是个什么稀世珍宝啊…

“是爱哦…”

栗颜偷笑。

“什么?”

唐知野把脸回正,困惑望他。

“只有爱这么伟大的东西,才能让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牺牲?”

唐知野觉得这句话可能夸张了些,毕竟他也有想拥抱栗颜,抚摸栗颜和亲吻栗颜的冲动。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试着忍耐和接受是个什么意思吗啊?你能接受你那个地方被那么*++**-+-+吗?”

唐知野眼睛张老大,低了头,忍着什么不适:“不能。”

“那…你能接受你拿你的**往我**这样$&%吗?”

唐知野握了拳头,在颤抖:“也许…”

栗颜把嘴抿了抿,绕过那堆纸箱,走上前。

唐知野脸色微微不自在,但迎着栗颜的笑脸,想起自己在山上情不自禁想吻的那张嘴,后来抓起来吻过的那张嘴,吻了以后后悔又不得不去拒绝那张嘴,下山后脑子里又不受控制老是想起那张嘴。

他已经做好了再次吻过去的准备。

但是栗颜只是伸出了手,轻轻一笑:“以后,请多多指教。”

唐知野脸色微怔,握成拳头的手一紧,而后松了松,手心有汗,与之相握。

“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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