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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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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在城北的一家私人美术馆,他们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到达目的地,人群不算太多,但也陆陆续续有人往里近。

俩人边闲聊边去看那些有着艺术摆放和刻意打了不同灯光的画作。

栗颜颇有感叹:“果然啊,有时候艺术需要点缀,就像这一幅,当时在太阳底下看起来就很普通,甚至还没有现实里的自然景色好看,打了个蓝色的灯光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嘿。”

“你当时就那么说给于铭听了?说他的画不如自然风景漂亮?”

“说了啊,也是我嘴快,不过我说的是事实嘛,当时的环境不光有漂亮的色彩,还有和煦的暖风,还有大地上野花的香味,这是一幅画能感受到的吗?就算对这幅画有共鸣,那也是你曾经体会过这壮丽的美景。就好像你看见一个美女,画里面的好看还是现实的好看?静态美看久了总会找出瑕疵,动态美你捕捉到的可是生命的力量,画里你能看见局部,现实里啥都能看见。”

“照你这么说,谁还看这些艺术?把自己置身于大自然不就完了?”

“对嘛,”栗颜笑自己的浅薄见解,“我也就跟你说说,别人怕是要说我庸俗说我没见识,不过还有着一个巨大的不同,把自己置身于大自然不用花钱,你看看,你把这别人眼中的美买回家去看还得花…”

凑近了去看作品后面儿的标价,一惊,“哟,居然上万块的定价?有人买吗?”

“噗~”房季爻把他头一按:“你把于铭爱做的事情否定得一文不值,他不生个大气才怪。”

“对对,当时他不高兴一整天,我怎么道歉都没有用,关键是睡觉前我跟他解释的一句话让他更生气了,一个星期对我都爱答不理的。”

“你又说什么了?”

“我说,大自然本来就是鬼斧神工的,说你的画不如它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难不成你还想比过大自然的巧思和美学?那不是自大吗?我作为你的爱人,不能像其他人那么吹捧你,过度吹捧只会造就野心家和自大狂。”

“否定他的爱好,还否定他的人格…你可真的…”房季爻瞧着他笑,“说你没心没肺都抬举了你。”

“诶?”栗颜某种意识觉醒,“季爻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这种口无遮拦的性格才导致他一直怀恋他初恋的?他初恋肯定无比欣赏他的画,把它们捧在手心视为珍宝?这叫啥,认同感。”

“说不准,不了解。不过你真的是连撒谎都不会,情人之间不撒谎,怕是难长久。”

“你那是什么怪言论,情人之间的长久靠撒谎?”

“没错啊,人呐,不都得把内心真正那点儿东西隐藏起来吗?怕对方知道后用你不敢面对的目光看你,有时候那些个想法你自己都觉得接受不能。”

栗颜好奇看他一眼,不甚了解地摇摇头:“你到底在说人类呢还是说你自己啊,别拿着自己什么样别人就什么样的真理到处说啊。我就不爱这样,我想通了,我这样的性格要是没人爱就没人爱吧,总比伪装了一堆自己讨厌的东西,到头来自己都讨厌自己强。你不觉得对别人说违心的话是种贬低自己的行为吗?”

“只能说,你被放在了某个环境里生活着,我被放在了某个环境里生活着,我俩的生活天差地别,谁也就别说谁的生活理念是好是坏了。”

房季爻瞧着那幅隐匿在蓝色灯光下的山和湖,他对画不感兴趣,家里的挂画都是他外公选的,出自谁谁谁之手他听他外公讲过,没能记在心上。

对他们家这种靠时代的大环境积攒了财富的暴发户来说,买画只为增添自己的品味,就跟穿衣服必须有品味一样,告知别人我们不只是懂赚钱的浅薄之辈。

“你说得对,”栗颜对他的话表示赞同,“我那天还在想,人应该都是一样的,有着喜怒,有着好坏,区别就在于我们所处的坏境。”

“也不一定,”房季爻也回他一个探讨人生的认真脸,“人和人还是不同的,比如说同是受到了伤害,同是看到了世态炎凉,有的人呢会变成伤害别人的一员加入到那份世态炎凉当中,而有的人保持自己的初心,可以对抗不公,也可以远离这些繁杂。”

“呵呵…”栗颜笑出声,“对对,就像一首诗里面写的: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有些人就是能在窘境下怡然自得。”

房季爻手又用力往栗颜脑袋上一按:“懂不完了你。”

“诶~你老按我头的坏习惯能不能改改。”

“改不了,不改了。”

他俩继续在展馆内闲逛,说起最近有个建筑设计师拿了国际金奖后如日中天的邀约,据说琴城要建一个新的运动场馆,请他来设计请了几回,不久之后,琴城将多一座奇奇怪怪的建筑。

“我也投了稿的,”栗颜说,“可惜第一轮就刷下来了。”

“僧多粥少,何况你寂寂无名,”房季爻安慰他,“南华路的那家大型商场不就是你的设计吗?差不多嘛,照你的话说,接地气。”

“哪是我的设计啊,是投资商自己个儿要的效果,”栗颜叹气,“以前想,我一定要在琴城的土地上留下点儿属于我的印记,一栋建筑、一个城市地标,结果琴城看不上我。”

房季爻手揣裤兜跟他一起闲着走,也是一副失落样,不过转瞬即逝。

“这也是人自大的一种了,”栗颜继续说,“那个野人大叔说,他来这里一趟,就是来看看的,没有别的想法,真佩服他,能那么通透…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就像你站在大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浩瀚蓝天,感受到某种生命的流动,不为别的,就是来看天的,看云的,”

“你言辞要不要那么夸张,只是来看看?”房季爻带着点取笑的意思,“没有钱,生存都难,还有时间和心思去看?就算想看,同是看见一朵花儿都体会不到那花儿的鲜亮,只会觉得花儿开那么好他却过得那么差,一朵花儿都不如,甚至把花儿摘下来踩一踩。”

他们来到一幅只画了一朵花的画前。

房季爻瞧着那花说:“你那个野人大叔,有时间去山野生活,说出这种不谙世事的话,说明不愁衣食,家底应该不错,是琴城的吗?说不定我能帮你找着他。”

“诶?真的?”栗颜一激动,眸子闪了闪,不过立马苦恼起来,“我不知道啊,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他,可他也许是从其它地方来玩儿的,还有…就算找着了,他也不一定愿意跟我一起生活,他说在没懂得爱是什么之前,不能轻易做决定。”

“我说,”房季爻没好气地,“你对一个这辈子都见不着的人这么朝思暮想,是不是傻得过份了。”

“谁朝思暮想了?”栗颜反驳他,“不过就是有那么点想念,这不正常吗?他可是带着我翻山越岭看遍了五彩祥云和气势磅礴云海的人,我这一辈子能有几次这么难得的经历?陶醉几年都不在话下!不是,你生气什么?奇怪…”

“我生什么气?”

“你生气什么样你不知道?还用我提醒你?去厕所的镜子照照。”

“……”

房季爻去了厕所,不是为了照他可能在生气的脸,而是想暂时避开栗颜这家伙。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一直闪着昨晚上躺他怀里撒着娇,求他爱求他抱的人,闪着一早起来在他脸上看见的那抹红晕躲他的人,这些东西在栗颜这里,可从来不为他出现过。

至于为什么他会对此感到烦躁,他也无从得知。

栗颜站在那幅画前等着房季爻,画里画的就是一朵简单的蒲公英,厚涂法,颜色混得特别多,笔触明显。

你要说这是向日葵也行,毕竟蒲公英和向日葵是一个科属,他凑近了去看,看看于铭观察得仔细不仔细,这些看似花蕊的东西可全都是一朵朵的小花。

嗯…

厚涂法还真的和细致划不上等号,那些花朵不管是被于铭看成是花朵还是花蕊,在那笔触和颜料的堆积下全都成了色块。

他站远了眯着眼又看了那么几分钟,抱臂评价说:“当时看的时候觉得大放异彩,那笔触和颜色就像是一个人的想象力在天马行空地飞翔,现在看来,是不是太乱了?乱中有序看不到啊…”

“还是瞧不上啊,”一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亏得被你打击那么几年,好些说我的画一文不值的评价我都能免疫。”

栗颜转头,是于铭,一身蓝色暗纹西装,褐色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拘禁地站在他面前,煨着微笑迎接他的到来。

“你怎么穿这样?”栗颜上下打量他后笑他,“哇,你不是最不喜欢穿西装了吗,还打领带,这个和酒保的蝴蝶结不一样,不过气质完全没区别诶。”

“故意吐槽呢,我也不是没穿过西装,你不说我穿西装精神吗?”

“啊?”栗颜装蒜,“我说过吗?原谅我记性不好,忘了。”

“你记性不好?”是种诘问。

“嗯,不受控嘛,大脑喊我忘掉一些事我就忘掉一些事,毕竟大脑运转需要充足的空间。”

“又开始胡说了。”于铭向他走来,并排站在画前,“这画当时你说卖不到一千块,现在三万能卖出去。”

“三万?”栗颜惊呼,“谁啊,哪个冤大头?”

“……”

“啊,请原谅我心直口快,也原谅我不懂绘画的艺术。”

“是他的一个合作方,一口气买了四幅画,要他的投资…”

栗颜眨了眼,懵懂地瞧着他:“什么意思?这是一种贿赂?那人根本不认可你画的价值?”

“呵呵…”于铭神色苍然又无可奈何,“你说说,这世界大概有多少人能懂绘画?而画的内容就像人的思想,都是私人的东西,自己想想就行,说出来还想得到世人的认可,有时候想来,也确实让人笑话。”

“笑话?”栗颜习惯性安慰他,“再怎么也是你的心血,怎么说是笑话。就比如这张画,虽然我对这个成品欣赏不来,可当时你画画那股劲我是深有体会,你表达的不就是人被几种思想控制后的挣扎嘛,你手里的花儿就是你传达的媒介,我都能懂,别人肯定…对了,他呢,这世界上最懂你的该是他,从以前就一直支持你创作…”

话说到一半,栗颜发现于铭的脸上挂着忧郁,再往眼睛里寻,没了往日该有的神采,问:“你怎么了?怎么办了画展还不高兴了?”

“不,”于铭收了愁绪,“高兴,尤其你能来我非常高兴,你挑好了吗?来晚了,没剩几幅了。”

“对了,那幅云呢?”栗颜问,“逛那么半天,没看见你画的那纯白的云。”

“你不是说还没真正的蓝天蓝,白云白,不喜欢吗?”

“不一样了,”栗颜不知什么心情,冲于铭眨了一只眼,像是要告诉他一个最新消息,“在琴城生活,家里挂一幅通透的蓝天白云非常必要,这三个月,你看见它们了吗?也不知道是因为琴城深处盆地风少,还是因为城市建设太急,蓝天白云呀,真的是太难得了。”

“那幅没有展出…他没看上…”

“这些画都是他选的?”

“嗯…”

“呀,完了完了,你就此有了枷锁~”

于铭对他的言论多有笑意,尤其没看出他因为自己的过错在生气在难过,坦坦然地:“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画室拿,或者我给你送过去。”

“那你送过来吧,我最近忙死了,今天难得有一天时间,要不今天去拿也行,我坐季爻的车,我那个车没开两个月又送去修了,等这个月绩效下来我得换一辆车。”

“今天不行,有个局。”

“那…”

“于铭?”

“?”

栗颜和于铭同时转身,萧颜站在他们身后,露出半边儿虎牙:“栗颜?来了吗,一个人来的?”

“不是…”

“这边儿坐,我们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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