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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云山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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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某个夜晚,栗颜从公司出来,直奔“云山之远”。

刚进酒吧,房季爻就从门的另一侧揽了他的肩膀往里走:“才来?再过十五分钟老周的生日可就过了。”

栗颜作出万分歉疚的姿态在老周面前:“抱歉抱歉,最近装修的人多,我们组都在加班,我也不好先走,我已经用我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老周平平笑他一眼:“行了行了,就是个生日,谁爱过谁去过…”

有一抹视线,打断了他的话。

那视线来自于站在老周身旁,高高瘦瘦的小伙子,面色沉冷,长相有些混血,是他非要给老周过生日,老周现在做不了他自己的主,因为此人是他的新欢。

“这是吕奕,”老周手掌来回介绍,“季爻、栗颜、冯三、若罔…”

栗颜和房季爻与老周是相识,其他人和老周是相识,但是其他人和栗颜他们并不熟悉,于是也都轮着打了招呼。

栗颜与他们握手的同时朝房季爻那边耸肩:“老周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房季爻也耸了耸肩:“我哪儿知道,这不是要说了吗。”

老周没说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吕奕已经不耐烦坐下要给老周过生日了,唱歌的时候那怨怼的眼神就没从栗颜身上挪开过。

栗颜后脖颈凉飕飕的,往卡座的诸位晃那么一眼,知道吕奕多少对他第一面印象不好,喝酒的档口跑去问老周:“这次会长久吗老周?”

老周已经进吧台开始工作,蔑他一眼:“你希望我长久还是不长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如果长久,我就去道个歉打好关系,不长久我就不管了。”

“什么意思?”老周刚收完吧台上的酒杯,“你跟他道什么歉?”

“你没看见吗?”栗颜拿酒杯的手指了指正在和老周那些熟人聊天的吕奕,“老斜眼看我,估计怪我今天来晚了,没能好好给你庆祝生日。”

“你不知道我生日什么时候?”老周将玻璃杯扔洗碗机,“今天就不是我生日。”

“啊?”栗颜眼珠子往上飞,“对啊,你生日不是在冬天嘛!怎么的,你为了他,生日都能随便改,难不成动真心了?”

“他就是想借机会认识你们,说什么通过了解我身边的人才能了解我。”

栗颜往吕奕望过去,他正和房季爻说着话,仰头喝酒的时候又把自己睖了一眼,打个寒战:“完了,好像不仅仅是在怪我来晚了,都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对待季爻是那样式儿的,对我是这样式儿的?”

老周出吧台招呼客人去了,没能回他话。

他只好拿了酒杯凑到吕奕那边去,却不敢上前直接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只是待在房季爻旁边喝酒,等房季爻和他们聊天的间隙问房季爻些问题。

“吕奕这人怎么样。”“他们认识多久了?”“是做什么工作的?”“好不好相处。”之类的问题。

房季爻似乎对吕奕不感兴趣,反而哄笑他:“不管他吧,说说你。”

“说我,说我什么?”

“我听说你三个月之前去山上待了十几天,”房季爻打开手机相册,点了张图片出来,“我刚从加拿大回来老周就发我这张照片,说你从山上下来就跑他们家去洗澡,因为你家里忘记交燃气费电费?哈哈…你看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跟个野人一样,是不是还有小孩儿丢你石子儿?”

栗颜盯着那张照片,想起自己下山那天,路过村子的时候还好,大家以为他刚下完地,只是怀疑他是不是摔倒在了稻田里而已。

可一进琴城,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多了。

他不像城市里的流浪汉,琴城的流浪汉都比他干净,他也不像是个失意的人,因为他脸上挂着笑,许多人怀疑他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的确,他就像穿了一身泥土做的茅草衣,脸上手上全是皲裂的皮,脚到之处,都会留下大大小小的泥土块。

所以,打车师傅见他那样都说交班不拉人了,公交车一上去,许多人就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家楼下溜滑梯的小孩儿见他就朝他丢石头,说他是个泥人儿。

其实不过是下山到村子口的时候摔了,滚了一身泥,而那个时候大叔已经跟他分开,大叔要往另外一座不高的山上继续他的旅途,只把他送到了山脚。

大叔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保重。

对他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握了握他的手。

而他对大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等你来琴城我请你吃饭。

对大叔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隔着那厚实的大棉衣紧紧拥抱了他,姿势是再也抱不着了得好好抱抱的那种留恋。

之后他俩各自转身离去,栗颜蓦地想起来还不知道人叫什么,联系方式都不知道,怎么请人家吃饭,于是转身去追,发现大叔已经没影了。

他就带着对自己粗心大意造成的后悔往村子里走,还没进村就摔在灌满水的稻田里,四处找地方洗澡没找着,回家心切,直接坐上长途大巴回了琴城。

他们翻山越岭的最后,不过是到达了离琴城一百多公里的某个乡下。

其他人围上来看他笑话,包括吕奕。

房季爻继续说:“洗完澡后那张脸,黑成什么样了。”

吕奕不笑,乜斜他一眼。

栗颜把房季爻手机抢过来删那张照片:“你是不是在城市里生活太久了啊?不就是裹了一身泥,有那么吃惊那么好笑吗?说你见识少还是说你无聊。”

“要是搁别人身上可能没那么好笑,放你身上就非常好笑。”

“为什么?我怎么就非常好笑了。”

“因为你这张狐狸脸,”房季爻把他脸一捏,手机照片翻了翻:“你以前是一只雪狐,后来变成了一只藏狐。”

一堆人笑他变成藏狐的对比图,栗颜已经不会对别人说他是狐狸感到生气了,因该说,是免疫。

老周过来坐下陪着喝了杯酒,他爱看栗颜笑话,还爱和这帮人分享这份笑话。

他说:“他跟一个野人混了半个月,自己就变成了个野人,关键是,回来问他,那人叫什么,住哪里,是什么人,他居然说忘了问,你们说说,和一个人混半个月不知道人叫什么名,忘记问了。”

“我是说他像野人,不是说那就是野人,人不过是喜欢在山上生活,他懂得东西我敢说你们没人能比得上!”

栗颜拳头要往老周肩头打,忽感那一抹似箭矢的目光,手没敢打下去。

老周继续说他:“对对,所以说,你把他说那么好,却没问人名字,没问人联系方式,跟我讲起他来,全用野人代替,哭着对我说,离别的时候想起来要问,人已经没影了,好笑不好笑?”

“他做人随便,名字问不问有什么紧要。”

此话一出,所以人皆是一愣,全都望向一旁鄙视栗颜的吕奕。

房季爻喝了口酒,望吕奕的目光内容多了些寒气。

其他人打着哈哈,老周眼色不明,悄声在吕奕耳朵旁说了句话。

栗颜问房季爻:“我惹他了?”

“你少跟老周撒点骄就行了。”

“可他是我叔啊,我跟我叔撒个娇都不行了?”

“他要是不许,是你什么亲戚都不行。”

“哼,”栗颜喝口啤酒,终于回敬吕奕一个眼神,“那我讨厌他。”

“不过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儿,这堆人里,你最亲老周,老周也最亲你,他当然对你有敌意了,”房季爻和他碰杯,用一种洞悉一切的口吻说,“现在看来,老周挺喜欢他,你讨厌他不讨厌他的,就不重要了。”

栗颜喝酒的手一顿,放下酒杯后晃老周一眼,点点头:“你说得对,什么都不重要,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不过也不能以偏概全,应该说,是我的生活告诉我的真理。”

“呵呵…”房季爻往他下巴挠了挠,“这话挺有意思,你的生活告诉你的真理,其实是你那个野人告诉你的吧。”

栗颜躲了他的手,喝酒来掩饰些不自在。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就是他的生活告诉他的真理。

他躲了房季爻的手,还躲了他望过来还要进一步亲他的惯性,义正言辞地说:“我不想继续当你炮友了,我想当你的朋友,正儿八经的朋友。”

“朋友?”房季爻动作刹了车,随即笑他一声,“朋友是个什么说法?和炮友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啦,你没听那个吕奕说吗,我为人随便了都,那意思不就是说我作为一个受,随便跟人上床y荡下贱的意思吗?我讨厌他不是因为他讨厌我,而是他属于那些个圈子当中的一类。当攻的怎么着都行,当受的还得有忠贞的枷锁,什么怪信仰?话说回来,我变成这样都怪你,老往我脑子里装你那些游戏人间的思想,你也不看看你和我的差距,我可做不了你。我想我以后还是好好听我的生活的话,现实没能给我想要的,没关系,我有我自己的桃花源。在桃花源里,我要赚足够的钱,不被世俗捆绑,自由自在还得保持我的信仰,你只能是我好朋友的存在。别人教给我生活的本来面目,我一概不采纳,特别是你。”

房季爻拿眼上下挑了挑他认真的面貌,若有所思:“桃花源…我还在你桃花源里呢。这些想法是那个野人教你的?”

“不是,他可不像你,他希望我做自己。”

“不像我?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你了?”

“你说你怎么我了!要不是你,我可以在我做攻的路上一路狂奔,积攒经验,说不定这个野人都成我囊中之物了!带回家陪着我多好……怎么啦,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都是你,对了,你答应给我的房子还算数不算数的?”

房季爻就那么瞧他,好半天笑出声:“搞半天你想做回攻了?就因为看上了个人?……哈哈哈…”冲着老周和喝酒聊天的大家伙儿就是一顿笑,“老周你说得对,这家伙可笑死我了,刚刚我还没get到你的点,现在真的是…噗~哈哈…”

老周双眼望过来,他没懂房季爻的后知后觉。

“他想当回攻,因为他看上了个受,那个受居然是在山上跟他生活半个月的野人,好笑就好笑在,他想把人带回家,哈哈,结果人名字居然都忘了问,现在怎么办,反责怪起我来,我能力可不大,大千世界帮你找不到他,对了,你说我欠你什么来着?”

“房子,房子!”栗颜站起身扑过去把他脸胡乱抹了抹,“笑够了没有,你答应给我的房子到现在还没给,我要把我那房子卖了,换个大的,往后就在里头建我自己的桃花源!怎么,说话不算话?”

“算话算话,”房季爻把揉自己脸的手腕一捏,发现劲儿还挺大,比起之前变得不好拿捏了,“我北区有几套房,你随便挑就是,算是我对你的补偿,是我对你在做攻的路上狂飙不了的补偿好不好,哈哈…”

“我要南区的房子,离我公司近点!”

“好好,就算南区我没有现成的也买给你。”

栗颜在大家伙儿的欢笑声坐下,开始倒酒喝酒,哼了一声,顿觉自己的前半段人生还是有那么点价值,爱情他拥有不了,后半生的如意生活环境就非要不可。

老周和吕奕说了没两句话又去忙,吕奕瞧着他的眼神又多了很多的厌烦,大约因为他和房季爻也是一副不检点的作为。

栗颜也无所谓吕奕怎么看他,回他一个小眼神,内容是:我怎么样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吧,有种陪老周一辈子别走我就佩服你,一定送你一面忠贞不渝的锦旗给你!

吕奕懂不起他目光里的内容,毕竟才见一面。

当然关于栗颜的过去肯定是从好些人嘴里听得差不多了,老周嘴里说的肯定也不少,于是偏过头,和其他人去热闹,再不望栗颜一眼。

房季爻则喝着酒,目光从栗颜身上扫过,瞧了眼吕奕,瞧了眼吧台内的老周,嘴角带的笑有些冷,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往栗颜杯子里倒的酒也一杯接着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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