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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类爱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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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云朵也有爱,那应当最爱每一天太阳将其照耀的第一抹光亮。

它非常轻柔和安详,还带着一天不见的想念再次出现。

太阳每一次在地平线上出现的那一刻,总传递出一种“人类起源”的信息。

我们是怎么来的,我们又该怎么走,走之前干点啥。

它将答案放在柔光里将我们包裹其间,但是要不要去看去解读,全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这不禁让人想到人类初始,最唾手可得的一种自由,因为没有人会强迫你不去看里头的内容。

栗颜站在那废弃的村子这么富有诗意地想了想,然后又“啧”一声想到:这种以己度物爱幻想的作为,只能是人类爱干的事。

不过豪不夸张地说,这村子享用的最好景色,怕就是在这种清晨。

那一缕缕阳光好似有无数大小不同的射线,就那么正好,在无数连绵起伏不断的山脉的断裂之处出现,将黑了许久的大地照得斑驳清亮。

这可能也是栗颜的一种幸运,因为他此时能看见太阳从那罕见的地方出来是缘于现在是冬天,夏天估计太阳就得偏到山后面去。

幸运加倍对他好,太阳把斜长的拖尾云,照成了桔红色,不,还带着点艳丽的红色和紫色。

他手揣在自己的黄色羽绒服口袋,直直站立,平视这一美景,眼里蕴着喜悦的光,对着旁边也直直站立观望云彩的大叔说:“今日,有云可赏。”

大叔面朝远山,“嗯”了一声,侧目瞧他。

栗颜被那冷冷的目光所震,身子不觉在早晨的寒露当中抖了抖。

他想起昨天为表达自己浅薄的见解做出的举动没多久,立马察觉出了自己出格的任性,要离开大叔大衣之时手臂被双手束缚紧后听到的话:

“你忘了跟他们说,爱能带来的最上头的事是…爱抚…”

说着自己的脸、耳朵、眉头、下巴、鼻子、唇,就被一只手那么点啊揉啊戳啊…

28岁男子和36岁男子看到这种举动,都惊呆了双眼。

他们连面面相觑去交流此时受到的冲击都忘了,就看见那只大手慢慢伸到了栗颜的脖子,缓缓地、故意地、带着某种情感,在向下…在剥开…

栗颜看不见大叔脸上的神情,屏住了呼吸。

他怀疑这是报复,报复他昨天到今天的故意逗弄,忍着那如棘藜的手刺着他的脖子上肌肤,却在对面俩男子吃惊的脸上看到了更多的别有用意。

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尽可能把自己脑袋抬起,在依旧看不见大叔面目的情况下记得了呼吸,艰难开口:“大…大叔,我错了…”

大叔搁他锁骨上的手顿了顿。

“我再不逗你了,你也别责罚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大叔一手离了他脖子,一手离了他臂膀,解开大衣纽扣,将他推出了自己一米以外的范围。

栗颜在解脱的同时,陷入到一种意犹未尽想继续又害怕的矛盾当中。

他想继续拥有那种宽大厚实温暖的怀抱,却在怀疑,爱的怀抱的暖度和没有爱的怀抱的暖度,是一样的吗?

而后想起那种折磨来自于大叔说的前提——爱抚。

然后又困惑不已地去想:如果爱抚带着满满的爱,却似在荆棘上走路那么难受,那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复又生成了另一个问题:如果爱是注定波折多多且不一定有完美的结局,那你还想不想要去爱?

哎…

想七想八,把一件事由简单往复杂去想,也是人类爱干的事。

这也是人的本能,自私当中的一种,做什么都讲究付出就有收获,一开始告诉你付出没有回报的话,百分百不会有人犯傻。

可就是因为无法给这世间万物一个百分百正确的定论,人才会去搏那仅仅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赌博,也是人类爱干的事。

栗颜脸颊被朝霞照得红黄相间,冲冰冷的大叔嘻嘻一笑,似一只狡猾的狐狸。

问的是:“今天早上有饭吃吗?”

其实是想说:“昨天那事我们忘了吧。”

此时28岁男子和36岁男子从屋子里出来,脸色奇怪,不知道是否在昨天晚上发现了自己的世界观多了点不可置信。

比如:谁说陪伴你左右的一定得是个女人了?

不,更有甚者:谁说拥抱爱抚亲吻等事项必须得是跟异性了才行了?

可他们的接受豁口才打开那么一点,于是躲着对方的目光,却在目光碰上的瞬间红着脸,顺便带着点干咳声,也在说今天早上要不要吃饭,声音却别扭得像猫咪去咬自己的尾巴。

栗颜捂着嘴垂颈悄悄开始笑:“奇怪的想法,增加了,哈哈哈…”

和那俩男子说再见的时候,栗颜没说再见,说的是:“走好。”

被大叔奇怪瞅一眼后发现这句话有歧义,立马换说:“祝你们找到喜欢桃花源,建一个俩人的乌托邦。”

这才把28岁男子太多愤怒的目光堵了回去。

那男子估计内心如杂碎锅,里面炖了他不能接受又得去面对的新想法,原因不过是在路途碰见了栗颜这个怪家伙。

栗颜和大叔继续他们的旅途,把那俩男子抛在身后。

他才不会为自己的举动给别人造成的困扰做任何检讨,反而因为自己的“引导”而沾沾自喜。

他瞬息间能明白房季爻对他做的事情意义在哪里。

轻轻松松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固有观念,就像站在了最高处一览纵生物之傲气,呼风唤雨之畅快!

一路上,栗颜只要一想起这种感受,就心旷神怡地笑出几声。

他随着大叔走在前头的轨迹行走,不忘抬头去看天上的云朵,心情好,看出的云朵也大为可爱。

一会儿说:“羊咩咩放了一个屁诶。”

待大叔疑惑看他之时就像介绍一个难得的艺术品:“你看,还不止一只羊,而每一只羊都在放屁。”

其实不过是柔软的云朵团成了大小不一的棉花,镶嵌在了大大的蓝天之上。

休息期间,他的头又高高昂起,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形容他看见的云朵。

不忘说:“像不像屁股呐那朵云?哈,太像了,小时候同学送我个水晶桃心,却因为没接住摔地上心尖尖摔碎了,看起来就像个屁股,我问:你送我屁股干嘛?那女生就再不理我了。”

走在路上还会突然大叫一声吓大叔一跳,待大叔回身后兴奋地指着某一朵云说:“酒杯,还是高脚杯,你看,人类的艺术还在于,发明了多少种酒,就得发明多少种杯子与之相称。”

大叔顺过去看,发现那云小得几乎可以在无数形状的云朵当中忽略不计,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把那一分钟不到就被风吹变形的云朵找见的。

栗颜还说:“像不像一瓶子药被打翻了?原来云朵可以那么小。”

又在一个小时后看见一大锤子似的云朵立在当空时假装自己快被压迫,演着戏说:“原来云朵也可以这么大。”

看见一四不像云朵图案又说:“原来云朵可以这么怪,啊,就像这片枯叶,”捡起地上一枯黄树叶往天空一举,“被腐蚀过后还是被虫咬过后的残缺不全。”

整趟路途下来,山野里就听见他的声音,包括遮掩不住的笑声。

与其说他在无休止地赏云朵,还不如说他在云山之间自得其乐。

就这么一路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一处低矮的山谷。

山谷里的植被繁多,就算是冬天,大树的叶子也是绿的,草也没有枯黄得完全,还有一条河流蜿蜒穿过。

栗颜唏嘘了一声:“要是现在是夏天就好了。”

因为他想起孩童时,他爸爸带他去过的老家后山的山间小溪,脱光了在小溪自流形成的天然泳池游泳,最后漂在水面上头去数云朵。

他那个时候的想象力不如现在,什么羊咩咩放屁、人类发明的高脚杯、巨人的锤子。

他只会说:“爸爸,你说到底是棉花糖像云朵还是云朵像棉花糖?”

这种问题无异于是在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问题让人不想回答。

“肯定是先有的云朵啊!(肯定是先有蛋啊!)人是先看见了云朵,才照着云朵的模样做了棉花糖。(母鸡每天都会下蛋,可蛋要浮出小鸡,必须得有一公一母两只鸡!)”

这是跟他们一起漂在水面上发呆的一个老爷爷听了他的问题后教育的他。

那时候的天蓝得透彻,使得他满目空明,感受到自己在失去重量和失去意识,达到了所谓的“天人合一”。

不过几分钟后那个爱教育人的爷爷打断了他与自然的相融。

他开始教他公鸡为什么会打鸣,母鸡为什么有的时候会吃自己的蛋,公鸡也会孵蛋,母鸡其实也会打鸣的种种知识。

栗颜当时想:哦,这个爷爷,是个养鸡专业户。

现在,栗颜在回忆里找寻他爸爸那时候在一旁带着微笑看他的样子,内容里似乎带着“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小孩儿是对他不如意生活的唯一安慰”的情愫在看他。

那面容渐渐在脑子里生动出现,他在想:爸爸离开我都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是那么想他呢。

一阵臭味让他瞬间回神,翕了翕鼻子,发现臭味来自自己,惊出一种错愕:原来自己真的可以臭成这种地步!

立马脱了衣服往小溪里走,寒冷瞬间让他全身的毛孔缩成了密密麻麻的小山。

蹲下去的瞬间,全身肌肤像是被冰刀刺了无数刀,抱着双臂就往岸上跑,又闻得自己身上似臭鸡蛋加酸醋的味道,嫌弃着脸又跑回小溪。

因为脑子里的想法“冷死”和“臭死”如兵乓球这么来回击打,脸上的神情模糊成了怪异的五官表现。

大叔站在一旁瞧见了,不知有多少种情绪在集聚。

他把包缓缓放地上,坐在溪边石头边,目不转睛瞧上瘾了。

他不止去看栗颜此时扭曲的面目,还去看他脱光了的身体,除了那些长腿细腰翘臀精致的脚踝,他还在看他洗冷水澡的姿势。

缩着肩膀,全身打颤,捧一捧水就跟捧了一捧硫酸,忍着可以想象出的折磨下决心往自己身上浇下去,每一次,就跟受惊的小动物那么哆嗦一阵。

来回几次,眼泪包在眼睛里头,写满了:自找罪受的委屈。

直到栗颜受完苦上前问他:“大叔,有没有换洗的内裤呐,借我一条。”

他才收回目光去包里拿了条新内裤给他,递给他的时候问:“终于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了吗?”之后又笑他,“你为什么要洗冷水澡?”

栗颜穿好内裤全身还透着冷,不解望他。

“周围那么多树枝,又靠近小溪,完全可以烧热水洗。”

“……”

“你知道在野外也能泡澡吗?”大叔的手故意比划在他面前,“在没有植被的地方挖个大坑,里头放一层防水地席,把水灌满后烧几个滚烫的大石头往里头一丢,就跟泡温泉一个样。”

“你…你不早说!”

“我以为你喜欢洗冷水澡。”

“你看我难受成这副鬼样这叫喜欢?”

“我这人不善于读别人的表情。”

“……”

大叔在转身的时候没忍住笑,被刚穿好衣服的栗颜听了去,扑他背上臂肘夹了他的脖子双腿夹了他的腰。

不过因为大叔高壮又加上似盔甲的大棉衣,栗颜这种夹击没能成功,整个人从大叔身上滑落,只剩双肘环着大叔的脖颈。

但是他气势不输,猛烈去摇晃大叔的肩膀表达自己的不爽:“你就是故意的,拿我取笑!”

大叔轻松将他臂肘从自己脖子处扭下,顺手扭往他背后,身体靠他非常近,呼吸几乎贴在了耳朵边。

继续笑话他:“我笑了吗,那可能,我也不善于精确表达我的情绪。”

栗颜手被束在背后的同时感觉心里其它什么东西也被那么轻巧地被攫住了。

侧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脸,目光一相遇,心跳快了几快,喉结动了动问:“你刚刚什么情绪?”

大叔靠他更近,眼珠子往他嘴上一掠,声音沉了一个调:“你…猜猜。”

之后松了他的手,打算去找柴火,留给他一个背影。

栗颜呆在原地,望着大叔背影远去,忽略了自己手腕因为刚刚的一通折腾带来的疼痛以及明明刚洗完冷水澡惨白冰冷的脸和身体,只觉得四周变得热乎乎,火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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