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珈吃饭一向很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总是最后一个。
靳言先吃完也没离开，就坐在原位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摸两下吴广进，她埋头瞄了一眼，拿着勺子慢慢的喝，倒是没想到这俩熟悉的还挺快。
等她终于在饭变凉之前吃完，苏珈开始收起碗筷，靳言看到她的动作直接站起身把碗和盘子垒到一起，主动的说：“我来吧。”
苏珈觉得还是应该公平一点，虽然说是让他来帮忙，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借口啊，总不能真把他当保姆用了，可是他这么说了又不好拒绝，于是手上动作没停，“那我和你一起吧。”
然后就拿着手里收着的那些走进厨房。
两人并肩站在料理台前，一个负责清洁，一个负责把洗洁精冲干净，合作的异常默契。
但靳言总觉得苏珈好像在极力划清它们之间的界限，生怕谁多做了什么一样。
虽然正常下班，但苏珈也习惯了不让自己闲下来，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干嘛，于是又拿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寻找思路，吴广进也习惯了这个时候靠上来，脑袋贴着她的腿仰躺在沙发上。
苏珈一只手放在触控屏上滑动着一只手在它身上顺着毛撸。
可能是被摸的舒服了，它直接跳到苏珈身上挨着。
距离拉近再加上刚刚的动作，苏珈感觉自己的鼻腔被灌入一股味道。
她放下电脑两只手捧起它的脑袋凑近了去闻。
下一秒她就猛地把头后撤，无比后悔刚刚鲁莽的行为。
难以描述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你该洗澡了吴广进！”
它可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还是赖赖唧唧的趴在苏珈腿上。
靳言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苏珈盘腿坐在沙发上，吴广进的脑袋蹭来蹭去，在她身边黏黏腻腻。
妈宝狗！
他走过去的时候还在内心狠狠吐槽了一下。
听到脚步声苏珈扭头看过去，招手让他过来，“你闻一闻。”
靳言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什么？”
苏珈拍了拍正趴在她腿上的狗，“我觉得它该洗澡了。”
靳言笑着走过去，配合的凑近，不过一瞬马上起身，不动声色但明显看出在控制着绷住脸，“嗯，我也这么觉得。”
吴广进或许察觉到自己就这么被不动声色地嫌弃了，猛地起身一张脸拉的老长。
不开心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垂头丧气的，尾巴垂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震出来的。
然后背过身去，两个人相视一笑，苏珈把手放在它的背上撸毛也不管用了。
仍旧气鼓鼓的背对他们。
靳言在她身旁坐下，沙发陷了进去，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要怎么洗？送宠物店吗？”
苏珈嗯了一声又低下头拿出手机，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我问问。”
找到和林兮的对话框，两个手指快速点击【吴广进该洗澡了，是送去宠物店吗？】
等了几秒，页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屋子里没开电视，狗也赌气不理人，客厅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安静的有些过分。
两人坐的位置离的又近，苏珈想要打破这个氛围，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我们周末休假，你想干嘛吗？”
靳言抬眼看她，声音懒懒的，“工作结束了？”
苏珈忽然有点羡慕，是不是周末好像对他没什么区别。
“没有，周末双休啊。”眯着眼睛又想了一瞬，“项目结束估计还得半个月。”
与此同时，手机终于有了反应【它不去宠物店，之前带它去过几次，每次都很抗拒】
【每次经过都会拉着我往反方向走，稍微靠近一点就浑身发抖】
苏珈看着林兮发来的消息难以置信的往前瞄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吴广进就跑开了，扭过头环视一圈客厅也没见踪影。
也没太在意，只当它又叼着玩具到哪儿玩儿了。
但还是略显难以置信，毕竟天天在家里跟她作威作福，出门儿了这么害怕。
靳言察觉到她的动作，随口问道：“怎么了？”
【你方便给它洗吗？】
还没等回复，林兮又撤回了刚刚那条消息。
苏珈仍旧低头回复消息，唇角勾起，语调中难掩笑意，只在间隙分给他一个眼神，“吴广进害怕宠物店，不能去那里洗澡。”
【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或者能不能再撑一周，马上我弟就回来了，我让他接过去。】
然后发过来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苏珈：【我两周后放假】
苏珈：【没事儿，过两天就周末了，刚好给它洗澡】捏着手机思考了一下【应该可以】
林兮感激的回复，【太谢谢你了】
苏珈：【没事】
苏珈：【那等你弟来的时候让他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把吴广进的东西收拾好】
林兮：【它洗澡要是不听话，你就一个嘴巴子过去，它就老实了】
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苏珈不自觉笑了出来，跟旁边的人分享，“吴广进要来接吴广进了。”
靳言还记得这个名字的由来，也笑道：“朋友弟弟要来接它？”
苏珈点点头，“对，不过得先给它洗个澡。”
靳言接过刚刚那个话题，“刚好，周末给它洗澡了。”
跟她想的一样。
切换到购物软件，她得找一个东西能束缚住它。
直到她刷了半天终于发觉有些奇怪，这都十点了，屋子里却安安静静的，往常这个时候它早就拖着自己睡觉的垫子过来催她了。
有点反常。
苏珈转头，“你看到吴广进了吗？”
靳言摇摇头，虽然这个狗的名字来源很合理，但是他怎么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呢！
苏珈慌乱中扔下手机直接起身穿上拖鞋——狗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靳言也跟着她站起来，苏珈刚想迈步又把拖鞋褪下来，手指放到嘴边给靳言比了个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的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但是门是关的，她也不好就这么进去，毕竟现在是靳言在住。
她调转方向，向左先往书房看过去，门开着一条小缝。
还没等两人走过去，吴广进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又仿佛被出现在这里的他们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贴着墙，两条后腿贴着地面，两个前爪扒着地面匍匐前进，脑袋也低着，舌头伸着不敢换气，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表情看起来都是鬼迷日眼的。
看到这个反应，苏珈心想——完蛋。
干脆站在原地，“怎么，你的身体里是装了千斤顶走不动了？”
靳言也知道这个反应必定是干了什么错事，建议道：“要不要先去看看？”
苏珈双手怀抱胸前，目光直视着准备想趴在她脚边的狗，“走吧，看看你的杰作。”
不看还好，一打开书房的门，她完全理解吴广进的行为了。
它还在鬼迷日眼的把脑袋试探着凑到她跟前，苏珈手里拿着被撕破的被子，直接一屁股坐下，笑着说，“来，过来，快过来。”但明显笑意不达眼底。
手掌摸上它的脑门，“你干什么了？”
吴广进一脸讨好的趴下来，眼神闪躲，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敢看她，摇着尾巴维持着笑容，“不要以为你笑就没事了。”苏珈可不会就这么放过它，“你以为两只眼睛闭起来我就看不到你了吗？”
或许是它的动作太搞笑，苏珈还没怎么教训它就被气笑。
靳言看这动静也被逗笑，走过去开始收拾被咬碎的被子，里面的棉絮都漏了出来，很明显没办法用了。
他把被子团成一团，也不敢有大动作，生怕飞的到处都是。
一边整理，一边问道：“家里还有被子吗？”
她还在气头上，不知道他问这做什么，但还是顺嘴回复：“没了。”还顺带着用手指点了点吴广进的额头，“你怎么这么睚眦必报呢！连你该洗澡了都听不得啊！”
“我要跟你爸妈告状。”说着就拿出手机义愤填膺的开始拍摄它的罪证，还在想着不是怕洗澡吗，她周末一定亲自好好给它洗，洗的干干净净的。
情绪上头，当然也错过了靳言心里的盘算。
等她把吴广进闯祸的样子发过去，收起手机才发现靳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残局，等她处理完才发问，“有大点儿的袋子吗？”
解释道：“那个被子不能用了，得把棉絮装起来。”
苏珈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拍了拍裤子，“有，等会儿，我去拿。”然后光着脚往外走，到厨房打开壁橱上面的柜门捣鼓一番，抽出来一个。
还好她攒了塑料袋儿。
她刚想关门，靳言的脚步就在她身侧落定，“地上凉，把鞋子穿上。”苏珈侧头就看到靳言骨节分明的手拎着她的粉色拖鞋，又因为俯身放下的动作她刚好垂下眸子就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精致高挺的鼻梁。
下一秒对上靳言望向她的眼神，灯光朦胧，显得格外温柔，苏珈心跳漏了一瞬。
明明北方的冬天开着地暖，地板是最暖和的。
但她还是不加思考的就抬脚穿上。
穿好之后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个可以吗？”靳言伸手接过，把袋子展开估算着尺寸，“可以。”
两人转身离开厨房，靳言走在旁边，漫不经心的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问道：“那你晚上怎么睡？”
她脱口而出，“我晚上……”
顿了两秒。
终于反应过来，家里没有多余的冬天的被子，她晚上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