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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三章: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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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秋买了两块蛋饼,其中一块递给了准备上班的谢诚言。手机震动了几下,铃声响起,徐清秋看了一眼,随即掐了电话,背面朝上合到桌面上,向他解释道,“推销电话。”

“噢,他们挺烦人的。”

“是啊。”

在余光看到门合上之后,徐清秋重新翻开手机,按刚才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支着额头,重重靠回沙发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捏着芒果挂件。他把黄澄澄的芒果拎到面前,出神地看着它……

吴总说,今晚公派名单就得上报,学校申请、护照、大签小签和一系列手续至少提前半年需要开始办理,十二月底统一安排出国,一月份入学。又说,全公司只有三个名额,上面对他的器重不言而喻。

他拉开茶几底下的小篓子,抽出包烟,刚要放在嘴边,动作一顿,转而放到鼻子下面,深深吸了两口味儿,又丢了回去,长叹一口气,仰头靠回沙发上。

小家伙,该怎么办才好?

当断则断,不想了,不想了……

徐清秋抄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手指滞留在屏幕上方良久后,下定决心摁下发送键。他扔下手机,烦躁地站起身,走到窗边,“唰”地一把拉开窗帘,闷热异常的空气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灼热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到皮肤上,烧得人发烫。

他心烦地合上窗帘。

大幅度晃动的布帘碰到展示架,上面的乐高火箭重心不稳,摇晃了两下,徐清秋连忙伸手去扶,却还是慢了一步,顶上那截载人舱向下倾折,一头栽到地上,零落的碎片散了一地。

大部分都被找了回来,损坏的那一小截,拼起来也不算太费事,唯独有一小个返回舱,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徐清秋在家翻箱倒柜的时候,另一个人正心情很好地在公车站啃着热腾腾的蛋饼。

谢诚言咬了两口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蛋饼翻到没咬过的一面,举在手里,对着万里晴空拍了张照,美滋滋地保存了下来。

生活中除了偶有的轻松,剩下的大多时间都被棘手的工作占据。

他和张立兴的竞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张立兴对他穷追猛打,什么阴招都使出来了。谢诚言也不遑多让,有仇必报,但凡给他抓住半点漏洞,都能从对方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活像只见血就疯的狼崽子一样。

两人如同在八角笼中厮杀的拳手,双方都杀红了眼,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分毫情面不留。一个人家中病床上瘫着年迈的母亲,一个人肩负着一家人的生活开支,还得为将要到来的婴儿攒奶粉钱。两个被生活压迫得喘不过气的人,都需要这触手可及能让自己翻身的机会,没有人会半途放弃。互相都在等一个能把对方一击必杀的机会。

要放以前,以谢诚言皮糙肉厚,血条拉满的状态,竞争只会激发他骨子里不服输的血性,反咬得更狠。可现在他肚子里还揣了一个时时刻刻都在闹腾的小家伙,特别还赶在胎儿发育的迅猛期。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力不从心。

体能跟不上带来的一系列影响愈发明显,腰酸背疼已经是常态,同时伴随着时不时突袭而来的头晕心悸,要是不巧碰上阴雨天,低气压像是会把肺部的空气全部抽干,连喘息都费劲。

不止这样,逐渐增大的胎儿压迫到肠胃,经常觉得饿得难受,但稍微吃多一些又觉得撑得反胃。

没完没了的不适,日复一日的折磨,扰得他身心俱疲,特别想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哪怕有一周的空闲也好。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中,谁停下,谁就会被杀的片甲不留,根本没有歇的机会,再难也只有咬牙硬抗。

盛夏的天总是阴晴不定的,临近傍晚,厚厚一层乌云忽然从天际滚了过来,遮天蔽日的笼罩在城市上空,令人窒息的热意疯狂压榨着毛孔里的每一滴水份,让每一寸土地都变成了层层笼屉。

谢诚言望向窗外,阵雨随时可能降下,不知道能不能在下雨前赶到家。要是赶不回去,索性留在公司加班,等下过一阵,雨势小了再往回走。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接到了徐清秋打来的电话,“我路过宁安区,顺便接你一起走。”

“不……”谢诚言侧过身,压低了声音,“晚点我自己回去。”

在这个节骨眼,张立兴的眼睛几乎长在了他身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盯牢他,盯死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放过,要是知道他和徐清秋之间的关系,还不知道会整出多少幺蛾子,万一再连累了徐清秋,那他彻底无法再面对他了。重重顾虑下,他还是选择拒绝了徐清秋。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把他们俩的关系藏着掖着,他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徐清秋是他谢诚言一个人的。

但他不敢冒险。

徐清秋听出了他的为难,选了个折中的方法,“我在中新西路,你坐地铁过来,5号口等你。”

往那边去的人很少,尤其是5号口,挨着一个社区商场的后门。

“哦。”谢诚言乖乖地应了。

下班高峰期,地铁站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流蜂拥着过了匝道,快速地挪着步子往车厢里涌去,谢诚言是被前胸贴后背地挤上车的,他勉强挣脱出一只手抓住栏杆。

地铁发动了,在密不透风的车厢里,人潮晃动。这趟车会穿过市中心,因此下的人少,上的人多,越往前驶,车上的人越拥塞。渐渐地,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听到报站声,费劲地拨开人群走出地铁。

匆忙间,交通卡被挤落到了地上,谢诚言从纷乱的人群脚下抢过卡片,直起身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一阵晕眩来势猛烈,他扶着栏杆勉强站稳,往上再走几层就可以见到徐清秋了,偏偏这几步路怎么都迈不出去,他强撑着按开电梯,眼前黑一阵白一阵,气管像是被淤泥堵住了,鼻腔中发出阵阵急促而凌乱的呼吸,心脏突突直跳,脑子昏昏沉沉浑沌成一片。

徐清秋在地铁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半小时前收到信息人已经上车了,过来左右不过十分钟,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到?

徐清秋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地找了进去。

下了楼梯,就见谢诚言艰难地扶着墙,蹲在拐角,摇摇欲坠,脸色白惨惨的。

徐清秋几步冲过去扶抱住他。

“没事,谢谢……”谢诚言稳住身体后,本能地想要推开对方,却在下一秒看清来人后顿住了动作,“徐……”

“徐什么徐,坐下。”徐清秋从他肩上扯下背包,挎到自己背上,扶着他在阶梯上坐下,“你怎么不打我电话?”

谢诚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记得起打电话这回事,他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极轻的音节,想要解释,话没说出来,喘息倒越发的粗重。

“好了,别说话了。”徐清秋在他身边坐下,扶着他的脑袋,压到自己肩头,偏头看见谢诚言难受的皱紧眉,双眼紧闭,长而密的睫毛不停抖动,忍不住忧心道,“我们去医院吧?

谢诚言聚了聚力气,缓缓出声,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不用……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不太有胃口。”

得知是低血糖,忧虑减了一半,徐清秋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湿冷一片,皮肤冰凉。

安保人员巡视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

一向以强势形象示人的谢诚言,不习惯在他人面前展露出虚弱的一面,偏头直往徐清秋怀里躲,几乎把整张脸埋进了对方的肩颈中。

徐清秋护住他,往怀里带了带,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抚道,“看不到。”转而请对方帮他买一瓶含糖的常温饮料,将钱一并转了过去。

徐清秋从安保手里接过冰红茶,道了句谢,等对方转身离去后,把谢诚言从怀里捞了出来,“来,喝一点。”

谢诚言又晕又想吐,甜腻腻的口感加重了反胃的感觉,他喝了两口,推开瓶子,难受地摇了摇头,“不喝了。”

柠檬茶含糖量很高,又过了几分钟,谢诚言总算缓了过来,眼前的黑雾褪了下去,视线恢复了清明,不过还是有些提不上气,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虚弱不少,“你把车停哪儿了?会罚款吗?”

“没关系,就算把车拖了,我们也能打车回去。”徐清秋宽慰他。

徐清秋把肩上的包换到手上,半蹲在台阶前,把他拉到自己背上,“上来。”

“你背得动吗?”

“就你?”徐清秋笑了笑,轻松背起他,又问,“肚子会不会难受?”

谢诚言摇摇头,两只手搂紧了徐清秋的脖子,“不会。”

徐清秋绕到一旁的电梯前,按下上行键,背上的分量过轻,比想象的还要轻,谢诚言的骨架不算小,可身型总是薄薄一片,即使有肉的时候看着也比旁人修长许多。

徐清秋愁的眉头拧在一块儿,纠结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而某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当事人”正趴在他肩上笑得很欢畅,甚至还有闲情凑过去闻了闻他领口烘干片残留的香味。

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墨色云层滚着白边,缓缓吞噬着日光。空气沉闷,没有半点风刮过,枯?的稻草从漆黑的栅栏中探出半截,直挺挺的耸立在路边。

走到车旁,一张明黄的罚单压在雨刮器下,徐清秋去拿,谢诚言也伸出手去够。

徐清秋瞥见他的动作,抬起雨刮器,微微俯下身,方便他拿到。

谢诚言抽出单子,“我来交。”

“你交。”

谢诚言开心地把单子折进口袋中,放好。

叠放的整整齐齐方形的小纸片,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靠在他的胸口,谨慎的模样不像是对待一张罚单,反而更像是珍藏了一封可慕已久的情书。

对他而言,这张罚是张通行证,在禁止通行的领地,他被放行。原先寸步不允许踏足的大门,而今敞开了一道口子,允许他的重新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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