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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三章:南临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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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秋坐在回南临的巴士上,面色冷峻地刷着列车班次,他无心欣赏窗外青空白日下的长长的海岸线和绵延几公里的山丘。他心里有怒气,谢诚言想发脾气也该挑人,自己又没有哪点对不起他,凭什么要承受他无端地怒火,果然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可一想到那天他委屈的眼神,又无法狠下心去苛责他。可能……可能是激素紊乱之类导致的情绪不稳定?

这么想着,他打开搜索栏,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和“激素紊乱”沾边的词条。当他看到,体内各个激素水平变化巨大,身体长期不适会导致情绪不佳……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对的上号,那算了,这次就不跟谢诚言计较了。

他早在搜索之前,内心已然为谢诚言的行为定了性,多此一举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到南临的时候时间还早,他打车去了南大。

这里承载着太多他不敢回忆的过去,满满都是曾经炙热美好的感情。

越是美好,越是不堪。

四年来,一步也不敢踏入的地方,他终于再次踏入了。

返校的学生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走在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下。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罅隙,如同细碎的星子般洒落下来。

少年悠闲地蹬着单车,车坐后面载着心爱的女孩,得瑟地踩着踏板站起来,半弓着背加速前行,衬衫在身后鼓起,兜了一袋子风,发丝飞扬。

他们便穿行在这星芒间。

他仿佛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似乎下一刻就有个身影,把背包甩到身后,奔向他,“徐清秋,你等了很久吗?”额前的碎发上凝着晶莹汗珠,气都没喘匀,双手撑在腿上大口喘息。

遽然回过神,身边的少年提着两袋奶茶揽过另一个少年的肩膀,“我也刚到,给你带的,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喝蓝山家的芝士雪顶嘛,呐,拿去,不谢!”

身旁成双成对的少男少女经过,每一对都有他们曾经的影子。

石榴花从夹道旁的栏杆外挨挨挤挤的冒出枝桠来,上面缀着一朵朵热烈的红意,火红的花瓣层层叠叠的怒放在盈满青春的盛夏。

物理系历经了百年风雨的老楼,平直展开了灰沉沉的重翼,□□的屹立在主道一侧,与同样沧桑的数学系遥遥相对,沉甸甸地压住了南大这所百年名校。

物理系楼里,教室分布在两侧,长长的走廊夹在中间,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往届毕业生的相片,每层楼梯的拐弯处都挂着一面黑板,方便学生在有头绪时,第一时间找到地方演算讨论,以免他们错过任何一个灵感迸发的瞬间。

笔直的穿过这栋建筑,再绕过小花园就到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徐清秋走到一楼左手边的第二间教室门前,阳光攀进落地窗斜斜地落在灰色的地毯上,恍惚间教室坐满了人,那是一节编程语言课。

“上节课的绘图作业,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发到了我们的‘画布’上,完成的还是相当不错的。”穿着格子衬衫,带着黑框眼镜,年纪不大却顶着地中海的教授,理了理他头上几根稀疏的头发,把众人用代码的绘制的图像公投到了幕布上。

“皮卡丘写的不错,写玫瑰花同学是打算要和谁表白啊?”教授幽默的话让课堂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不少人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教授接着点评,“这个火箭写的不错啊,是哪位同学写的?”他眯着眼睛凑到屏幕上看了看作业下面的名字,“徐清秋是吧,这是哪位同学啊?”

坐在第一排的徐清秋听到自己名字举手应了声,“老师,这里。”

教授点了点头,“不错,下面这张……也是个火箭,一个土星五号,一个亥伯龙神号,这两位挺有默契,另一位同学,也请举一下手。”教授在偌大的班级里扫视了一圈,在第一排的另一端找到了作业的提交者,“也不错的,两位同学应该挺有共同话题,课后可以认识一下。”

徐清秋隔着人群遥遥望向对方,那个少年也正好回头,两人视线不期然交汇在了一起。

少年人的情爱,浪漫炙热,简单纯粹,在一个风暖蝉鸣的午后,一个回眸,一个对视,就可以胜却所有。

往后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他和谢诚言交换了联系方式,聊过之后便越发觉得相见恨晚,两人之间总有谈不完的话题,各自对事物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对热爱的学科有着澎湃的激情。

于是,两人从清晨到日暮,从初秋到暖春,从相识到相知,从欣赏到爱慕。

他们的爱情说不上有多轰轰烈烈,却依旧铭心刻骨。两颗悸动的心毫无保留的把一切交付给了彼此。

图书馆顶楼吹过的风,宿舍底下淋过的雨,教室窗外攀升的朝阳,池塘里跌落的星河,无一不曾见证过他们热恋的模样。

他们是人人都羡慕的一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人能走到最后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分开才是那万中无一的意外。

然而,意外偏就降临了。

在毕业典礼的前两周,两人因为毕业后去向的问题大吵了一架,众人都以为他们还会像往常一样无论吵得多大,隔天就又会和好,恩爱秀的十分欠揍。然而,谁也没想到,他们说散就散了,徐清秋走的决绝,甚至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就离开了南临。

徐清秋推开图书馆天台的门,柔风拂面,衣角翻飞。夕阳落入山野,绯色褪尽,暮色渐浓。茫茫的晚空中,几片薄薄的云絮被暖浪推着渐行渐远,如同暮夜航海的船只踏上了不知归期的路途。

那些肆意向阳生长的爱意,在一个夏天悄然开端,又在另一个夏天戛然而止,那些还来不及说的话,还没来的及看到的海湾终究成了遗憾。

……

出了校门,徐清秋去了曾经谢诚言当家教时两人常吃那家小店。

他有点想念那碗热腾腾的丸子汤了。

这个点本来是繁忙的时段,却因为假期后天才正式结束,店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徐清秋点了一碗丸子汤,一份炸肉饼,坐到了进门边的老位子上。

老板围了一条泛黄的白色围裙,端着餐盘把食物送了过来,胖胖的脸上堆着笑,拿着抹布麻利地擦了一下桌子,“丸子汤和肉饼,肉饼趁热吃,凉了就不酥脆了。”

“谢谢。”

“不用谢。”老板把碗和盘子放到徐清秋面前,离开时回头往他那边好几眼。老板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总觉得这人看着有点面熟,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直到徐清秋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老板才坐到了一旁的空桌子上,又仔细端详了徐清秋一会儿,脑子里忽然灵感一闪,他眉头一松,眼睛睁大,恍然大悟道,“我说我怎么看你那么面熟呢!我才想起来,你是不是以前常来?你老是来等你那个小男朋友。”

徐清秋没想到老板还能记得自己,正要往嘴里送的筷子停了下来,有些惊讶,“您还记得我?”

“记得!怎么不记得。”见自己认对了人,老板眯起眼睛笑道,“毕业之后你那小男朋友还常来,有时候一坐就一天……”老板说到这里才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看我这脑子……你俩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不能叫小男朋友了,别介意啊。”

徐清秋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胖老板想起往事不免有些唏嘘,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说散就散了。

徐清秋撇了撇浮在汤上的菜叶子,缓缓喝着汤,浓密的睫毛垂下,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踌躇着开口,“他……”

“你是想问他为什么每次一坐就一天吧?”老板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徐清秋想问又没问出来的话,他看着门外的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群道,“他说,他老是这么等我,现在也该换我来等他了。”

可是每次从清晨等到日落,他都再没等来那个青年。

当时听到这话,连老板这个自诩糙汉的男人都没忍住红了眼睛。

徐清秋心脏骤然紧缩,他一下捏紧了筷子,喉结上下翻滚,他停了一会儿,随后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着食物。

老板长叹一口气道,“你们那时候多好啊,说起来他已经有半年没来了。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徐清秋没说话。

老板见状又叹了声,“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

一碗汤很快就见了底,徐清秋拿过纸巾抹了下嘴,极快地吐出两个字,“淞沪。”

快到老板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徐清秋掏出手机付了帐,说了声,“谢谢,回见。”就快步逃离了这里。

老板的“好”字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消失了。

老板在自己反光的脑袋上摸了两把,“嘶”一声,他刚刚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回想了一下,才从记忆的夹缝里抠出差点就一闪而过的两个字,“淞沪?诶,不对啊,这小子不就是淞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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