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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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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秋拿着缴费单和化验报告忙前忙后着,医院什么时候人都不少,所幸,接诊的医护人员在见谢诚言站都站不稳的模样时,立即给他安排了快速通道。饶是这样,一通检查下来还是费了些时间。

他陪谢诚言坐在诊室门前的排椅上,手里捏着取药单,视线在显示屏和谢诚言之间徘徊,焦灼的情绪止不住地往上涌。谢诚言疼得连坐都坐不住,徐清秋还没来及捞住他,谢诚言就撑着椅子半跪在地上,死死捂着嘴,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徐清秋立刻够过墙边的垃圾桶,递到他跟前。

“起来……”徐清秋拉过他的手臂。

“别……别动我……”谢诚言勉力吐出几个字,就又躬起了背脊,这两天他已经数不清到底吐了多少次了,从喉咙到胸腔连带着胃里,火烧似的难受,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牵连起又一阵的激痛。徐清秋俯身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吐完后,胃里的疼痛短暂的得到了缓和,趁着这一空档,谢诚言扶着椅子站起身,挣扎着要去付费。

徐清秋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扯到了座位上,“我付过了。”

“我转给你......”谢诚言哑着嗓子说。

涉及钱的方面谢诚言总有着超常的执着,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总是要把每笔算的清清楚楚。他倒并非抠门,在允许的范围内,和同事吃个饭,谁家结婚办酒包个红包给的也够意思。在他一向的观念里,别人欠着他的可以,但是他却不愿意欠着别人的,即使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徐清秋。

徐清秋并不在乎这些细小的开支,给不给都没有什么所谓。通常来讲谢诚言非要给,他也不会推诿。只是在这件事上,他却没应承下来,“不用,这本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这句话触到了谢诚言某根脆弱的神经,他抬起头看向徐清秋,不甘中带着怨愤反问道,“责任?什么样的责任?拿钱走人的责任吗?”

责任,说直白点不就是徐清秋出于道德约束不得不承担的后果。他不相信这个责任里,有多少是徐清秋心甘情愿的选择。

徐清秋面对谢诚言的质问,他神色中透露出一种近乎荒诞的不解,他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他压根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做了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况且一开始提出来不需要人管的是谢诚言,现在不满意的也是谢诚言。他没把这话说出口,沉默着移开了目光,看向远处的取号显示屏。

谢诚言喘的厉害,眼前黑雾越发地重,可他依旧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徐清秋,“和我多说一句都让你这么难受吗?”

“你为什么非要把别人的一举一动都曲解了?”徐清秋不大的声音里尽是无奈。

别人?你对而言我可不就是别人,除了我,你跟谁都可以是一家人,“所以……我应该怎么理解?”谢诚言看着他笑得苍白。徐清秋对谁不是平易近人,温和可亲?可唯独对自己。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得着曲解吗?

“号到了,我去拿药。”徐清秋皱了皱眉,起身离开,谢诚言笑的太过于刺眼,他看不下去。

谢诚言想伸手去拉住他,但最终还是掐着掌心,按捺住了。他看得出徐清秋不想搭理他,他也知道徐清秋肯定很烦他。可他还非要非要没话找话,他最怕徐清秋一言不发的样子。哪怕跟自己吵一架,也好过不说话。他看着徐清秋走远,身心俱疲,眼底全是克制不住的痛楚。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谢诚言就撑不太住了,他缓缓伏在前排椅背上,身子不受控制的歪倒,朝地上栽了下去。

徐清秋急忙冲过去撑住他,途中差点撞到人。对方骂了句什么,徐清秋没有听清。

谢诚言额头抵在徐清秋的肩膀上,眼神有些涣散,他掐着胃,喘息艰难,手指下意识拽紧了跟前人的衣衫。

徐清秋把手里药袋塞到他手里。“拿着。”

谢诚言接过。

徐清秋一把抱起他。手上的重量让徐清秋惊了一下,年初刚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至少还是健康的。可才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竟轻得让人感到心慌。

“放我下来......”谢诚言顿时清醒了一些,挣扎着想要脱离徐清秋,只是他现在残存的力道微乎其微。

徐清秋紧了紧手臂,没有理会他的抗拒,疾步往输液病房走去。先前在缴费时,他自作主张地拜托医生临时给加了张床位,价格高些也不要紧,直接跳过了谢诚言的意见。

于是,总算在人满为患的医院,找到了一个能稍作休息的地方。

针头抵进血管又退了出去,反复好了几次,徐清秋一直盯着护士的动作,渐渐沉了脸色。

护士也有些急了,在徐清秋颇有压迫感的审视下,她放下针,忙出门叫来了年长的护士。

“嗯......”谢诚言瑟缩着,昏沉间不加掩饰的痛吟声溢出口中,却又在半醒时死死咬住下唇,再不肯泻出一丝□□。

“不要动。”年长的护士压不住他的手,有些不耐烦地抬高了声音。

“别动。”徐清秋制止了谢诚言蜷缩起来的动作,拉开他因为疼痛而无意识挣扎的手,探入被窝,替他缓缓揉按着僵硬的胃部,在感受到掌下的胃部时不时的痉挛抽动后,徐清秋放轻了力道,不敢用力,生怕加剧了他的疼痛。

到底是干了辈子,年长的护士经验丰富,她按了按谢诚言手背的血管,换到腕侧,针顺利地推了进去,她睨了眼诚惶诚恐地站在她身后的护士,又跟徐清秋解释道,“不能怪小姑娘,病人长时间没有进食,脱水又有些严重,血流缓慢,血管瘪了,不好扎是正常的。”

徐清秋瞥了眼她们,没有吭声,心里终究是不大舒服。

老护士对这类家属的态度见怪不怪,指使着小护士收拾好东西,跟她出门。

徐清秋一分神,手掌失了准头,下移了几寸,触碰到了谢诚言的小腹。徐清秋手颤了颤,或许是因为瘦,这里仍旧是一片平坦,丝毫察觉不出一个生命存在的迹象,只有当谢诚言蜷缩起来的时候,才能触及一个极为微小弧度。

折腾了半天,谢诚言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徐清秋摸了摸单薄的被子,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上面,小心地把谢诚言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压实被角。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之不易的宁静再一次被打破。徐清秋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口袋,才发现是谢诚言的手机,他连忙起身摁掉了电话,将模式调成静音,快速地回头看了眼谢诚言。

谢诚言模模糊糊睁了睁眼,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很快又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徐清秋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坐回床前。看着药液一滴滴顺着软管流进谢诚言的身体,思绪不知怎么就飘回了那个乐高上,哪怕已经面目全非,他也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那是他送给谢诚言的生日礼物。

土星五号刚上架就被抢售一空,国内压根买不到,徐清秋还是托朋友从国外给他稍了回来。他料到谢诚言会喜欢,同是学理科,又对天文着迷的人,怎么都无法抗拒这份礼物。

他把谢诚言骗去传达室取快递,然后远远地躲在树荫下看着谢诚言脸上的神情从疑惑、诧异,不敢置信再到欣喜。他从来没有见过谢诚言那么开心的样子。

他带着谢诚言跑到自己的天体物理社,这是他们系里炙手可热的社团,因此老师给单独辟了间空教室出来。没有活动的时候,这里就成了两个人的乐高基地,那段时间每天下课之后,他们都会溜进两人的小基地。微风拂过,窗帘随风扬起,两个少年并肩坐在一起,谈天论地,满眼憧憬的都是有对方的未来。

徐清秋摸了摸裤兜,抓着打火机出了门。

徐清秋站在门口,吐出一口烟雾。

几米开外站了一男一女,也都是出来透气的人。

男人抽出根烟递给女人。女人摆了摆手,“我家那位,不喜欢闻到我身上有烟味。”说着摸出了条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着。

男人听到后连忙退了一步,挥手散了散烟,“没沾上吧?”他蹲到了一旁,抽了口烟,又开口道,“姐们儿我可太理解你了,我家那个啊,也可折腾了。半夜说是想吃煎饼果子,你说我上哪儿给他弄去。我说第二天给他买,他不肯,拉着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不爱他了。然后我跑了半个城市,好不容易给他找到了,人又不要吃了。”

“辛苦了,都这样的,我家也差不多。谁家的不折腾啊?”女人斜靠在墙上,笑了笑,应道。

“咱们算什么辛苦,他们才辛苦。咱都是第一次当爹妈,也没经验,不知道哪里做的还不够好。”男人撵了烟头,摸了摸脑袋,看到徐清秋手中短短一截的烟头,起身挪到徐清秋身边,又给徐清秋递了根,“顺着总是没错的,是不?兄弟来根烟。”

徐清秋接下,低声道了谢。

徐清秋透过窗户看向床上那个安安静静睡着的人,他从来没有这样任性过,他也没有机会提过这样的要求。即便是他提了,自己大概也会一次又一次,用最冷漠的方式回绝他。

他原本也可以对他千依百顺,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哄着,可……是他自己不要的,是他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徐清秋心头一会儿是难以言喻的酸胀,一会儿又被更强烈的不忿盖了过去,一时间五味杂陈。

“不说了,我家那个该醒了,看不见我又该闹脾气了,回聊。”女人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谢诚言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不适已经消散了大半,除了还有些头重脚轻。他一时分不清白天晚上,拿过手机,已经晚上9点多了,上面有七八条未接来电提示。

徐清秋趴在他床边沉沉睡着。谢诚言怕把人吵醒,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拿过自己衣服给徐清秋盖上,放轻了脚步走进厕所。

“药钱上上个星期不是已经打给你们了吗?为什么又要?”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谢诚言脸色阴沉,却也没再反驳。

那头接着提出想让谢诚言跟朋友家孩子见一面,说得委婉,可任谁都知道,这是要他相亲的意思。

谢诚言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会去。

那头契而不舍地劝说着。

谢诚言抛下了句,有喜欢的人了,这事以后都不用再提了。

那头顿了下,喋喋不休地开始追问起对方的来头,家庭背景,薪资水平……

谢诚言一句没答。

末了,让他在表姐结婚的时候把人带回来。

谢诚言果断回绝了。

徐清秋摸到床空了,立刻清醒了过来,他隐隐听到几句从厕所里传出的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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