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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贤妻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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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走那一步,他也会想办法保我。”

关荣说。

这是既定的事实,经过上次那么一遭,他比谁都清楚。

秦玏稀奇地挑眼,笑问:“这么肯定?”

“不然呢?”关荣说,“后面的结局你应该也能猜到。”

后来就是,拓清拿出了魆明锏。

不过秦玏装傻,摇头说:“不知道。”

关荣不留情拆穿他:“那你以为魆明锏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秦玏还是装傻充愣,摇头等他开口。

关荣索性也就挑明了说:“它就是用来给我吊命的,如果没有它,我现在就死得透彻。”

尽管秦玏知道那把神器的用途,但听见“吊命”两个字从关荣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还是避免不了愣怔住。

“所以他用了塑还术,以骨铸血,替你镇着心口那块?用的还是古神器。”这会儿秦玏比谁都思路清晰,又兀自思索好半天,“如果把魆明锏从你体内拿出来会怎样?”

“会死。”关荣说得直白又简单。

所以上次拓清说那样的话,他会无理由相信,并且承诺不主动与掌今道往来,尽管他不明白自己的生死和掌今道有什么关系。

秦玏听了这话惊了一刹,他没想过会是这个后果。或者说他想过,但从关荣口中说出来像是变了味,他又有点不能接受了。

他回忆说:“之前在缠境里我见你用过一次,好像也不见你有什么不适反应,但其实是有影响的吗?”

“是。”关荣坦白,记忆跟着被拉回那次缠境,“放了也有一千年,靠着点后劲不至于立即死亡。”

秦玏明了:“所以不能长时间离体?”

“嗯。”

“那你别用了。”秦玏操心地说,开始躁乱不安,仿佛再用那玩意儿会死的人是他一样。

关荣默了默:“我尽量。”

秦玏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我还有一个疑问。”

关荣自以为了解地说:“如果你想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那我现在回答不了你,因为这也是我正疑惑的地方。”

秦玏摇头:“不是这个。”

正常人都会问关荣的前一句,没想到秦玏却不按常理出牌,这下轮到关荣疑惑了。

他问:“那是什么?”

秦玏:“为什么魆明锏偏偏对你起作用?”

听见这个问题,关荣却不见得有多稀奇,说:“怎么是偏偏?你怎么不反着想想,或许对别人也一样起作用呢?”

秦玏疑惑不消:“是吗?我记得这种术法得用本骨才会见效?”

关荣说:“不清楚。”

“我以为你很确定呢。”秦玏略带诧异说。

关荣无语:“魆明锏本来就不是普通物件,效力自然不一般。而且那东西又没在别人身上用过,我怎么知道?”

当初拓清那么慷慨大方地就把这玩意儿给他了,关荣还以为这是地司府里什么见怪不怪的小物什,后来才知道这玩意儿来头不小。

但疑惑归疑惑,他从来没想过拓清是别有目的的,还以为他真只是大发善心而已,直至半年前。

秦玏紧接着话题问:“那白皓年怎么没跟着陈卉昭了?因为对你心怀愧疚?”

“差不多。”

当时白皓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既没控制住那只恶鬼,又神经大条让关荣分心救自己,才导致了关荣的第二次死亡。

所以自那以后,他不仅没嚷着要走,还一个劲儿地要补偿,甘愿当冤大头给人伏低做小。

但关荣知道,那档子事根本怪不到他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一起收了那么久的魂,也算是越来越有默契,这个小弟他用着也趁手。

而对于拓清的举动,秦玏还在反复设想,始终没个准儿,甚至连关荣本人也解释不了。

秦玏不由得问:“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意你的生死吗?”

“你觉得呢?”关荣觉得他在问废话,“但我没有头绪。”

就算他想去探究也无从下手。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等真相自己浮现,或者等一个拓清能主动告诉自己的时机。

又或者,和先前一样,总有机缘巧合或人为因素去引导他,向着他想知道的一切靠近。

当然,依照拓清的脾性,关荣知道,他肯定是极不赞成最后一种的。

这个话题聊得差不多,关荣瞧着满桌子狼藉,再不收拾碗都干巴了。

他站起身,一手撑桌沿,半身子越过桌面,探出另一只手要拿秦玏椅子上的围裙。

指尖还没碰上布料,秦玏就捉住他手腕,站起来另一只手撑着他肩膀,把人按坐回去了。

“我来吧。”他只手拿起围裙往自己身上系,开始收拾桌上的盘子碗子筷子。

关荣也不和他讲客气,安心坐下,垂落视线无意瞥过他搭在碗盘子上的修长有力的手指,惜字成金地说:“适合成家。”

秦玏意识到他这是在夸赞自己,嘴角止不住上扬,又变身成为花孔雀。

他挺直了身板,轻咳两声做足了前戏,然后试探说:“那你说适合的话,要不就和我试试?”

关荣这会儿心情好,难得没一上来就让他闭嘴,反而兴致勃勃地和他演下去。

“试什么?”

“成家啊!”秦玏想得挺好,“咱俩凑一块,搭伙过日子?”

关荣继续配合他演:“理由呢?”

秦玏脑子开花似的惊然一动,浑身一颤,只觉得见了鬼了。

真跟相亲似的。

生怕关荣兴致没了,他一秒化身为王牌销售,恨不得立马把自己推销出去。

“那可就多了!我数都数不过来。而且就说一点,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我这个人适合成家,这还不算?”

关荣算是知道了,这人脑子真不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大概某根筋是被牛踩到了,还没踩断,弯弯曲曲的脑回路总是能令自己语塞。

“算吗?”关荣发出灵魂质疑,“适合成家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我每这样说一个我就要以身作则地和那人去检验这句话?”

秦玏不服气了,觉得他只是在给自己找补,反而横气得很:“那你说还有谁?”

“白皓年。”想都没想,关荣脱口而出,语气无比笃定。

甚至可以说,白皓年比秦玏还适合成家。服服帖帖跟了自己一千年,就连自己的吃喝拉撒他都恨不得全包在身上。

总比这个时不时气死人的玩意儿好。

秦玏一听这话,拿盘子的手抖了两抖,惊然抬头,愕然把东西全放桌子上了。

他瞪大眼睛,蜘蛛似的撑着桌子慢慢凑到关荣脸前,难以置信地对上他眼睛,咽了口唾沫,几乎不敢问出口。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会喜欢白皓年吧?”

“?”关荣一脸莫名其妙。

他陡然想起前几天拓清问的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盯着秦玏因紧张而微微张大的瞳孔,先是愣住片刻,而后就是无尽的迷惑与不解。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老是爱问我喜不喜欢谁这个问题?”

秦玏倒是会抓重点,警惕起来:“‘你们’?还有哪个问你喜欢谁了?”

关荣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他额头,把他按回去,选择性忽略这个问题,慢悠悠说:“我是喜欢白皓年。”

秦玏听见这句话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就要按自己人中了。

关荣瞧他那神情有点好笑。

随后,他喘大气地说:“但也喜欢北月、望山还有折欲,我对好多人都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可能和你们理解的喜欢不大一样。”

原来是虚惊一场,秦玏这才把心从嗓子眼安回原位,然后两眼一亮,期待问:“那我呢?”

“你……”关荣仔细想了想,要真说出上次在拓清面前说的那句“讨厌”,他还有点说不出口。

就连那些他自以为三天三夜都举不完的例子,当着本人面他也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说:“你就算了。”

“什么叫就算了?”秦玏满脸惊异和不敢相信。

自己有这么不堪?人家那表白好歹还能收到好人卡呢,自己掏心窝子地直白表露,就差把“我喜欢你”写脸上了,不!他那直接表白都不止一次了,对方这么无动于衷就算了,最后就只换来一句“你就算了”?连给自己的点评指正都没有,这叫什么事?

当然,他压根没想过对方只是认为自己脑子不好使,说些疯言疯语也都懒得计较。

关荣看他脸白了红红了绿的,生怕没把他憋坏,加把火说:“那你闭嘴。”

“……”秦玏整个人蔫下来,讪讪的,又开始埋头收拾桌子,好一会儿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目光虔诚,“真不考虑考虑?”

“不了。”关荣十分决绝。

秦玏问得真诚:“为什么?理由呢?”

“那可就多了。”关荣用着他刚刚用过的话术,百无聊赖地掰手指,回得也真诚,“人鬼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男男授受不亲、无福消受还有容易折寿。”

这可都一一列举出来了,还不像秦玏那样,大话说得含糊。

光是相处那么几次都快被气得吐血了,关荣和别人相处起来从来没和他在一起这么心塞过,要是真处一起了还得了。

他只默默想了一会儿就把画面打散了,他觉得自己大概也脑子有病了,明明就不该有这个设想的。

“……”秦玏长叹口气,尽管他觉得这些理由很扯淡,被这么否定一通,还是连反驳的意趣都没了。

他埋头收拾,就在端起碗盘子要踏进厨房的前一刻,忽然止步不前。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问了句:“是不是很疼?”

关荣狐疑:“什么很疼?”

秦玏顿了两三秒,言简意赅:“剜心。”

尾音一落,两人都没再开口。

明明前一秒还气氛轻松,下一秒陡转沉重,就连空气也跟着凝固沉默。

秦玏手上东西拿得稳稳的,背身站在厨房门口,目光随意散落,静静等着那个答案。

他都想象不出来,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先不说他能不能下狠心对自己徒手剖心,光是如何控制那场面,他恐怕也难以抉择。

尽管他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他想听关荣亲口说出来。

他想,也能当做是一种别样的宣泄吧。

毕竟这一千年来,关荣都没向人抖露过自己的伤口,这次很可能是他第一次对别人提起那段往事。

关荣把他背影从头到尾打量几眼,好半天才扭回头收回视线。

“还好。”他言语平静,“都过来了,早忘了。”

秦玏只点点头,吐了口气大步迈进厨房,把碗盘子放进水槽。

关荣透过磨砂落地门望着他忙碌的影子,想了想,又低头补充一句:“不过,希望你不会有体验到的那一天。”

只是恰好在他开口的前一秒,里面传来水哗哗的声响和瓷器碰撞声。

这句话秦玏应该没听见,关荣想。

“你刚说什么?”想是秦玏只听到点声儿,但没听清,手上泡沫都没洗掉就探出脑袋问。

关荣轻笑无痕,懒懒应声:“好话不说第二遍。”

秦玏置之一笑没再追问。

白皓年回来的时候,秦玏前脚刚踏进电梯门,两人堪堪错过。

白皓年停在门口前,蹲了站站了顿的,几番犹豫不敢敲门,生怕他关哥那事没解决。

正要打电话询问时,门倏然开了。

“你蹲在这儿干什么?”关荣敞开门发现脚边多了个人,俯视他,真跟看自家狗一个视角,“怎么不敲门?”

他甚至不用敲门就能进的。

“我这不是,累了,歇歇。”白皓年说得心虚,又站起来往里探头探脑,“她走了?”

“嗯。”关荣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说的是秦玏。

他想问白皓年约会约得咋样,但又踌躇半晌没能开得了口。

虽然白皓年关哥来关哥去地叫了自己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把人当成亲人,但总归得给人留点自己的空间,也就没再多嘴多舌。

而且他也不是无度八卦的人。

但白皓年是。

他耸耸鼻子,好奇问:“关哥,你怎么解决的?”

“什么怎么解决的?”关荣糊涂。

“就……你和那人感情方面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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