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了？
颜一一边上楼梯，一边掰着手指数着。
第七次，应该是。
她第七次被别人在路上堵住问自己和林予川是不是在交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有这种想法，直到许乔安默默打开校园贴吧，给她看了个问题。
《急求！有谁知道这个帅哥叫什么名字？》
配图是林予川打篮球的照片。
往下划着，几百楼的回复。
不过，很多人都拍到了林予川背她的照片，有人发了两人的照片，楼一歪，大家都开始猜测她和林予川的关系。
有回答说她和林予川在一起，有回答说不是，只是同桌关系。
本来只是网络上争论，但后面演变成在校园里，有人会专门在路上拦住她问，有的则是来到班里，发现她和林予川是同桌，更加好奇。
“我们只是同桌，没有其他关系，真的。”颜一赶紧解释。
虽然他们学校的教务处主任不像其他学校一样，晚上会拿着手电筒到处去照小情侣，抓到就通报批评。但校风严谨，每天给灌输的都是关于高考，关于学习，所以大家的心思更多是放在学习上面，即使是真有互相喜欢的，也是偷偷来。
刚拐过弯，还差半截楼梯，颜一刚抬头，就撞上了林予川，看他的样子，是要下楼，而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
这家伙，又被告白了吗？这个情况该怎么做呢？打招呼的话，好像有点尴尬，还是假装不认识好了。
颜一拉了背包带，不动声色的让开了道，靠向楼梯扶手往上走。
“小川，走吧。”女生牵起林予川的手。
林予川任由她拉着，只是目光在颜一身上。
“怎么了？小川？”女生看了眼林予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颜一，而后微微皱眉，略带不爽。
颜一低着头，她听到林予川说了声：“走吧。”
一个上一个下，两人擦肩而过时，都不做停留。
颜一听着逐渐远处的脚步声，心想，那女生应该是和林予川认识。回到教室后，颜一从包里拿出饭盒，许乔安她们有时候不想回宿舍，也会回来班里一起吃，不过今天她们都回了宿舍。
她把林予川的饭盒放在他桌子上，等了十分钟，林予川也没回来，颜一只好自己先吃了。她打开手机，里面有杨姗姗给她传的视频。
洗完饭盒后，林予川也还没回来，颜一开始做着数学报纸，刷着刷着有些困，她便趴在桌子上。
恍然间，听到旁边有动静，颜一睁开眼，有些迷糊，她眯着眼睛，见林予川打开了饭盒。
“已经凉了。”颜一说话还带着困意。
“没事。”林予川打开饭盒后，并没有吃，而是轻揉了下颜一的头发，轻声道，“睡吧。”
颜一“嗯”了声，她确实还困着，闭上眼睛后，沉沉睡了过去。
天冷了，颜一把校服的拉链拉上了点，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路道两边的灯发着昏黄的光。
“有点反常啊，往年十二月份也没这么冷啊。”许乔安一手揣在口袋里，加快了速度，“快走快走，早点去到教室，暖一点。”
“下雨呢，冬天下雨，简直就是往骨头里塞冰块。”杨姗姗伸出手，接了下雨水，雨不大，但是也足够让温度下降两三度了，“什么时候才能下点雪啊？”
“下雪是不可能下雪滴，我奶八十岁了，她老人家只见过冰雹，没见过雪。”许乔安催着，“走了走了，快点，冷死了。”
今年确实比去年冷一些，颜一一路看着大家都是急匆匆的往教室走，好在雨不大，倒不用担心鞋子会湿，不然穿着一双湿透的鞋子挨过三个小时，不得冻僵。
颜一把伞收起来，挂在走廊外面的窗户沿边上，进去教室后，感觉一股热乎乎的暖气袭来，虽然教室没有暖气，但门窗都关着，人多，暖和。
林予川今天来的早，已经趴在那睡觉，她坐下时，林予川动了一下，颜一见他睁开眼看了一下自己，又闭上。
第一节晚自修开始，是徐老师的地理课，杨姗姗拿着习题册在讲台上问了半个小时，后面几个人一直排着队等着，几分钟后，见还没结束，又转身回到座位上。许乔安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上去把习题册往徐老师那一摆，问了个很简单的问题，随后拉着杨姗姗的手，把她揪了下来。
“干嘛？”杨姗姗有点不满。
许乔安捏紧了拳头，在她前面晃了一下：“不想挨揍就给我待着，地理九十五分的人，你好意思在上面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你说谁是茅坑啊？”杨姗姗气不过，拍了下她的手，“九十五分就不能问了吗？”
颜一刷着卷子，本来她也想上前问，但看了上面好几个人，她就放弃了。杨姗姗被许乔安拉下来，她还没动，已经好几个人抓住机会冲了上去。
“收敛一点。”赵一峰坐在杨姗姗后面，用笔戳了一下她，“你看上面，大家都在等着问呢。”
杨姗姗看了一眼，自知理亏，闭着嘴不说话，赌气拿起笔刷着题。
许乔安叹了口气，一开始她以为杨姗姗只是一时情窦初开，帅气温柔的老师吸引女学生喜欢不奇怪，但杨姗姗好像是真的陷了进去。
“我警告你啊，下次再问问题，我给你掐着时间，超过十分钟我就上去。”许乔安指了指她。
杨姗姗知道许乔安做得出来，不服气地哼了声。
这些颜一都看到眼里，她知道许乔安不是真的强硬，只是最近班里有人开始觉得杨姗姗对徐老师有些莫名的热情，上课积极回答不说，她看向徐老师的眼神都不再掩藏。
徐老师有没有感觉到她们不清楚，她们能做的，只是暗地里帮杨姗姗澄清这些流言。
第一节晚自修结束后，杨姗姗拿着卷子就跑出去，而徐老师，也刚好给人讲完题，起身往办公室走。
颜一有些担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林予川把卫衣的帽子弄下来，一睁开眼就看到颜一微蹙着眉，眼睛看着前门的方向。
“没，”颜一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林予川怎么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她道，“你转身，或者闭眼。”
林予川轻笑，把头转到另一侧。
虽然不像第一次那般尴尬，但是她仍旧没法做到在林予川醒着的时候很是自然的拿出生理棉。
第一次她要拿的时候，林予川没睡，她又不能忍着，便跟林予川商量：“你，可以转一下身吗？”
“为什么？”林予川问她。
颜一抿着嘴不说话，只是脸很红。
林予川见此，没再多问，转过身，听到颜一拉开包的拉链，窸窸窣窣的翻着什么，随后很快跑了出去。
等到颜一回来，林予川跟她道：“是今天开始吗？我记一下时间。”
颜一满脸问号，见她不懂，林予川想了下：“你们不是，固定的吗？”
这样以后不用颜一说，那几天他会自觉睡觉或者避开。
颜一恍然大悟，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林予川见她涨红了脸，却不说话，许久，他才听到颜一说出两个字，声如蚊呐，但他听到了。
“不准。”
不准是什么意思？林予川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一分钟后，他跟颜一道：“以后，你要拿的时候，如果我醒着，你跟我说一声就行。”
后来，就像是有了默契一样，颜一朝他投去为难的眼神，他便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颜一从厕所回来时，经过老师办公室，她往窗户那看去，杨姗姗正在跟徐老师说着什么，后者笑着。
里面坐着好几个老师，其他或在聊天，或在批改作业，或在给学生讲题，而有个女老师，颜一不认识，她转着笔，目光一直在那两人身上。
下一节的自修已经开始，杨姗姗不舍地跟徐老师说再见，颜一见她刚离开，那个女老师就走到徐老师身边坐下。她这个位置，老师都是背对着她，偶尔说话的时候侧过脸，她见两人开始聊着天，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她突然觉得杨姗姗继续下去，会是一条不归路。
怎么办？颜一有些纠结。
班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看书或做题，颜一坐下，趴在桌子上，林予川没睡，见她正处于放空状态，仔细一看，还有些心事重重。
林予川伸手将她左手拉下，握着。
“怎么了？”颜一被他这么一握，有些不习惯，往回收了一下，她在外面吹了风，手有些冰，而林予川的手很温暖。
林予川却抓着不放，只是捏着她手，轻声道：“肠胃不好，捏手有用，帮你按穴位。”
什么？什么肠胃不好？她的手好了之后，没留下疤痕，而且他们坐在最后面，有桌子挡住，别人也看不到。
林予川脸上还带着认真，颜一想了一下，理清了他这句话，一时气急：“我不是，我没有。”
“真的吗？”林予川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用害羞。”
“真的不是。”颜一拍了下他手，又看了一眼杨姗姗，”是地理老师。”
“嗯哼？你也？”林予川问。
“不是，你松手，我给你发消息。”颜一快速看了眼前桌，她们都在做着题目，应该没听到，但最保险的，还是发消息吧。
林予川松开手，颜一把窗帘拉上，趴在桌子上，偷偷拿出手机，快速按着。
“可以了。”颜一快速看了下班里，老师正在给别人讲题，没看这边。
林予川拿出手机看了下，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颜一是真的不知道。
“别想太多，有些事，注定不可能，勉强也不行。”林予川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