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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七十八、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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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夏至端午前,必定是灾年。

前阵子才连着下了好些日子的雨,粮食的收成倒是不必担心,可别的灾祸却在悄然酝酿。

近日,京中不知何故,接连有人患病,各医馆皆人满为患。这病倒不稀奇,不过是寻常的头疼脑热,服上几日清热退火的药便是。只是这病略有古怪,家中若有一个染病,不出几日,家中其余人也跟着染上病。

唯恐酿成祸患,立即有折子递到了皇帝跟前去。

皇帝阅过奏折,指了两个太医负责调配药方,又指了上奏者负责此事。于是治理时疫一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崔士贞头上。

玉兴桥一事上,世家吃了大亏,萧宁煜料到他们之后必定会有动作,只是没料到会这样快。

“派的是哪两个太医?”萧宁煜徐徐问道。

“回殿下,是张太医和李太医。”小瑞子答。

萧宁煜随意地翻了一页手中书卷,“李太医身体抱恙,难担大任,换胡太医替上吧。”

他发的话,底下人不敢置喙,照做便是。

这边刚吩咐完,那边皇帝便叫人来传,召他前去,也不知所为何事。

殿内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地站了一大堆宫人,座上也坐了不少人,皇帝、皇后自不必说,下面却还坐了几位贵妃,甚至连常年不进宫的几位郡主都在。

当然还有一位显然是来凑热闹的——坐在亲姑姑卫贵妃身侧,正捻了颗葡萄往嘴巴里送的卫显冷不丁对上萧宁煜的眼神,手里这颗葡萄顷刻间变得跟烫手山芋似的,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碍于萧宁煜的淫威,卫显战战兢兢地从卫贵妃身边的座位换到了萧宁煜身边的座位,手里还揣着方才那颗没来得及吃掉的葡萄。

他讪讪地将葡萄递给萧宁煜,“殿下,吃颗葡萄消消气。”

萧宁煜一瞧这阵仗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见卫显这样倒是有几分好笑,“你怕什么?孤又没骂你。”

这才糟呢。

卫显是了解萧宁煜脾性的,知道这人骂你的时候代表他没怎么生气,若是不骂你,对着你笑,那才叫大事不妙。

卫显装出几分可怜样,悻悻道:“我就是进宫给我姑姑请个安,哪知道请完安,姑姑不让我走,将我带了过来。我倒是想给你送个口信来着,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一双莹莹绿眸盯着人转了转,看得卫显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对方憋了一肚子坏水。

又听萧宁煜笑吟吟地道了句:“无妨。”

卫显一颗心都凉了下去,完了完了,他今天非得赔上一大笔不可。

龙椅上的皇帝不怒自威,冲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立马心领神会,命那些抱着画像的宫人依次站好,将画像展开。画像中的是些年纪合宜、容貌俊秀的女子,出身皆不低,非富即贵。

许是瞧着如今五皇子一派式微,将来多由如今太子继承大统,各家得了陛下口风,当即便争先恐后地将画像送了来,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女儿能被选为来日的太子妃。

萧宁煜神色冷淡,目光根本不往画像上看。

当然,他的态度并不能左右皇帝的想法。只见萧顓根本不过问他的意见,而是偏头看向皇后,“依皇后看,这几位如何?”

禾姝气色欠佳,以帕掩唇咳嗽几声,才道:“这娶妻是大事,臣妾喜不喜欢不重要,还是要看煜儿的心意。”

她的目光往下飘来,与萧宁煜的目光交汇,片刻后又移开。

萧宁煜恭敬道:“儿臣听母后的。”

萧顓颔首,不无赞许,“太子如今懂事不少。”

画像换了一批又一批,禾姝总算点中一个,是定远大将军齐连的独女齐蔓容。长相不算十分出挑,胜在常年养在京中,知书达礼,秀外慧中。

可还没等皇帝开口,萧宁煜就先道:“母后选的女子是不错,只是不巧,儿臣方才问了问卫显,他竟比儿臣更中意此女。儿臣与卫显自幼一起长大,感情颇深,不好夺人所爱。儿臣看,这太子妃还是另择人选罢。”

“哦?”萧顓幽幽地看向卫显,“可有此事?”

卫显口中刚被萧宁煜塞进几颗浑圆的葡萄,嚼也不好嚼,咽也不好咽,口不能言,只能是含泪点了点头。

见他点了头,卫贵妃急道:“陛下,显儿在家被宠坏了,说话做事不知分寸。他哪能与太子殿下相争?还望陛下切勿怪罪,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导他。”

萧顓倒是未见怒意,宽宏地笑笑:“爱妃不必惊慌。朕方才一想,卫显与太子年纪相当,确实也到了婚配之时。他二人既交好,届时这喜事定在同一日,也算是好事成双了。”

口中的那几颗葡萄总算被卫显艰难地咽了下去,立马转头眼泪汪汪地向卫贵妃求助。

卫贵妃也不想他牵扯其中,面上很是为难,“陛下,显儿心性不定,婚配什么的,还是太早了些。”

如此,就这么三言两语,原本择选太子妃一事倒是无人在意了,只剩下卫贵妃跟皇帝一来一回地围着卫显的婚配争执。

卫显因天资不足,未入朝为官,但卫府上下都将他当眼珠子供着,皇帝未必不知晓。若是能用卫显的婚事将卫府牵制一二,何尝不是一步妙棋。

见卫贵妃与皇帝依然争执不休,禾姝借口身体抱恙,先回了宫。

剩下的人没多久便各自离去,到最后愣是什么也没定下来。

卫显坐在马车里扔在长吁短叹,恨恨地瞪了一眼萧宁煜:“我说你也太狠了些,就这么把我丢出去,万一真给我下道圣旨赐婚,我怎么办?”

萧宁煜既能如此做,定是有全然的把握,淡淡地瞟他一眼,“你娘,你姑姑哪个能舍得?”

卫显扬了扬下巴,颇为骄傲道:“那是,我娘和我姑姑只盼着我整日开开心心的便好。”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辈子无忧无虑,说的便是卫显。

只见这人摇头晃脑的,念道:“走,咱们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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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煜送来那人,奚尧审了些天,没能问出太多东西。倒不是那人的嘴硬,而是那人原本就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人物,稍微大些的事他便一概不知了。

问这人□□一事,他只说是自家主子交代他带着那些铜币去并州买东西,去哪家买,买什么东西,都是主子交代的。

储备粮一事,他倒是知道得稍微多些。

“收取储备粮?每年都有的,这可是朝廷定的规矩,哪敢不收啊?”

“朝廷可没说大旱也要收取储备粮,你们把粮食收去哪了?”

“那我可不知道了……粮食去哪了?粮食当然是运去给边军了。每年储备粮收齐了,便会将粮食运出城,往西边运去,西边不就是边军驻扎的位置么?”

奚尧将问来的话尽数告知了徐霁,与他一同商议。

徐霁经过调养,身体好上不少,近日已能下地走几步。听完奚尧的话,他沉思片刻,方问:“依二公子看,这收取储备粮和私铸钱币都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利。”奚尧不假思索道。

“二公子说得没错。”徐霁笑笑,继续道,“可若是为了利,这谋利手段何其多,但无论是收取储备粮,还是私铸钱币可都是能掉脑袋的大罪。小小的一个知州犯不着为了这点利,赌上自己身家性命和一身清誉。”

据悉,如今的益州知州董鹏德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洁,这也是令奚尧最为费解一事。究竟是董鹏德人面兽心,还是另有苦衷?

“只能说明一事,”徐霁幽幽道,“那便是这些事情的幕后之人他开罪不起。”

想也知道,一个小小知州哪有本事犯下这样的大罪。

“储备粮可是一步妙棋。若是无人发现,粮食既可用于换取银钱,也可用于牵制边军。若是不幸被发现,那这储备粮究竟是何人收的,这罪自然也该由何人来顶。”徐霁不紧不慢地将此事抽丝剥茧地摊开给奚尧看,最后以指沾了点药渣,在床沿慢慢地写下一字。

奚尧盯着那个“奚”字,半响没吭声。

确实是步妙棋,益州大旱几年,他时任边西大将军,若将违令收取储备粮致使益州附近闹起饥荒一罪扣到他头上,想也知道会有何等下场。

“那先生可愿为我走这一趟?”奚尧看向徐霁。

益州之事错综复杂,再拖下去只怕会出大事,必须要有人去仔细查探一番才行。偏偏他在京中脱不开身,只能找信得过的人前去。

徐霁颔首,“二公子既有所托,徐霁定不负所望。”

徐霁身上还带着病气,奚尧瞧了几眼,又有些歉疚,“先生大病初愈,我便让您跋山涉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无妨。”徐霁摆了摆手,目光炯炯,“我的身体我自是清楚的,二公子不必太过介怀。我本以为此番来京,生死难料,有幸得二公子搭救。如今不仅身体康健,还能为您办事,已是感激不尽。”

奚尧点点头,到底嘱咐几句:“先生休养几日再上路吧,我会命邹成和一位大夫与您随行,也好护先生周全。”

议完事,奚尧念及徐霁身体不好,想让他早些歇息,正准备离去,却被叫住。

“二公子,您的私事我本不该过问。”徐霁看着他,慢慢道,“可我听闻,您似乎与太子殿下交往过密,甚至还同榻而眠……”

邹成头脑不算精明,到底迟钝,但徐霁如此聪慧,奚尧自知瞒不过他。

奚尧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与萧宁煜的关系,想了想,只道是:“我与殿下如今算是同舟共济。”

徐霁未曾见过萧宁煜,但萧宁煜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望着奚尧神情晦暗不明,有心劝诫:“二公子就不怕会是与虎谋皮?”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想要在这京中立足,总是要牺牲一二的。”奚尧回京近半年,对京中局势已然看清不少。

他就像是块肥美流油的肉,谁都想上来咬上两口,可他偏是个玉石俱焚的性子,想对他如何,终究得他自己愿意才行。既想火中取栗,又不愿折腰,那便只能择一根顺眼的橄榄枝搭上,方能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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