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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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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明日事多”并非奚尧推辞之言,这日是工部着人送今年新制兵器过来的日子,奚尧需负责清点兵器数目、验收入库。

等他清点完左、右掖和中军的兵器一日都已过了大半,还没待奚尧歇上一会儿,工部又来了人,依旧是来送兵器的。

奚尧瞧着那浩浩荡荡的人马皱了皱眉,“兵器不是都清点完了吗?怎么又有人来了?”

一旁的郭自岭也是一头雾水,“是啊,这数目是对着册子点的,按理来说并无遗漏。”

正说着呢,那工部领头的人就走到了二人跟前,行了个见礼,恭恭敬敬道,“见过二位将军,在下是工部军器局副使夏仪正,今日来给朱雀营送新制的火器,不知周将军何在?”

原是来给朱雀营送火器的。

可奚尧听到他问起周澹之,眉头又皱起来,“副使来得不巧,今日周将军身体不适告了假,不在军营。这火器怕是得请副使先送回军器局,等明日周将军回营再送过来。”

哪料夏仪正听完奚尧的话却垮了脸,“将军,这哪能啊?定好的日子可是不能轻易改的,免得到时说是我们军器局延误了将士们的操练,我可无处说理去。”

“副使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延误一日,哪里会有人说这些无聊的闲话。”奚尧笑笑,觉得夏仪正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见他如此也只得多说了一句想让人放心些,“若军中真有这样的人在背后嚼舌根,副使告知我便是,我绝不会轻饶,定给副使一个交代。”

夏仪正听了奚尧的话却依旧愁容未变,“奚将军,在下不过是个副使,这等事我做不得主的。今日这要是不看着火器入库,我这回去可交不了差。”

他苦着脸示意奚尧去看自己身后运输火器前来的一队人马,“将军也体谅体谅兄弟们,这火器沉重,运送过来甚是费力,今日若运回去明日再运过来,不平白又得多费两次力?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回苦了运送的兄弟。”

这倒确实是如此,奚尧一时也犯了难。

“欸,不过是清点数目而已,奚将军不是也能做么?”郭自岭一拍脑门,突然说道,“奚将军是四大营的统领,如今周将军不在,论例代周将军验收火器也是使得的。”

夏仪正听了也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两眼放光地望着奚尧,“郭将军说的是啊,奚将军帮忙清点一番,将火器先收入库,明日等周将军来了,再知会周将军一声便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奚尧看看夏仪正殷切的目光和他身后额上渗汗的若干人等,只好应下,“既然如此,那副使大人这便随我前去朱雀营吧。”

夏仪正这才喜笑颜开,招呼身后的人随自己走。

郭自岭还有中军的军务要忙,没有随奚尧同往,只有奚尧自己的随从邹成跟着一道去了朱雀营。

途中,奚尧问夏仪正,“这火器的数目之前工部可同周将军确认过了?”

“自然是确认过了。”夏仪正许是怕奚尧有所顾虑,老老实实地将所知之事都说了个遍,“早前在花朝节过后,工部就过来同周将军确认过数目了,错不了。这要是数目上出了错追究起来也是我们工部的过失,寻不到将军头上去。”

奚尧知他是误会了,摆摆手,“我并不是担心今日替周将军代行此事出了纰漏,日后遭连累。只是照例问一问,今日谁来我都是这么问的,可不是针对副使,大人不必紧张。”

得奚尧此言,不知为何,夏仪正的神情却有几分怪异。

奚尧不解地问他,“副使大人这是怎么了?”

夏仪正连连摇头,“没什么,卑职早就听闻奚将军的英明事迹,这还是头一回同将军共事,未曾想将军竟是这般性子。”

这话听得有几分意思,奚尧不由得挑了挑眉,“那你以为我应当是什么性子?”

这可不好说。

夏仪正笑笑,“左右不该是现在这般,将军这脾性未免太好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同将军在边西待久了有关?我听闻边西那处的人大多性子豪迈直率、不拘小节。”

“这话倒是不错,边西民风确实如此。”听他说起边西,奚尧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怀念,“边西地广多草原,善骑射者众多,这性子便也如同骏马一般。”

“我还从未见过草原呢。”夏仪正听他这般说,倒对边西生出几分向往,“不怕将军笑话,在下这么些年,还从未出过京都呢。”

奚尧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京都安定,常在京都也不是什么坏事。”

夏仪正这才想起奚尧是不得不留任京都,暗道自己说错了话,只好连忙转开话头,“将军说边西之人像骏马,那将军自己呢?也像骏马吗?”

此时二人已行至朱雀营所处,奚尧朝天际望去,只能望见小小的一角。好似他回了京都之后,这天总是只能窥见这么一方小角,总让他忆起边西一望无际的天。

“我么?”奚尧淡淡道,他生于京都、长于边西,边西于他而言就是他的第二故乡,边西的一草一沙、一马一卒都令他难以忘怀,但他如今却是如何也回不去了,“我非骏马。”

幼时,父亲奚昶为他取自惟筠。

惟擒燕雀啖腥血,却笑鸾皇啄翠筠。

他是翱翔于天际的鹰,如今却被困于这京都,困于这四方的天,不得展翅、不得高飞。

都说时也命也,皇权之下,他不得不低头,可他不愿认此命。

他不信命,也不认命。

“时候不早了,早些清点完数目,将火器验收入库,也好让副使早些回去交差。”奚尧收住话,带着夏仪正一干人等走至朱雀营的收纳火器的库房。

负责看守库房的小卒徐有福对奚尧来说是个生面孔,不过徐有福识得奚尧,一见奚尧就立刻正了正形,“见过奚将军,敢问将军来此可是有何事?”

奚尧朝他介绍身侧的夏仪正,“这是军器局的副使大人,今日来给朱雀营送新制的火器,不巧周将军告假,便由我带副使过来,将这火器送入库房。”

“原是这么一回事。”徐有福身量不高,身形倒是壮硕,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我这就为将军把库房门给打开。”

“有劳。”奚尧同夏仪正站在一旁,等着徐有福从身上掏出库房钥匙,将库房的锁给打开。

只听“啪”的一声,铜锁打开了,徐有福将库房的门推开,迎奚尧与夏仪正进去。

奚尧对这库房不甚熟悉,夏仪正却不是头一回来了,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命人将箱子依次放好、逐个打开。

由于数目众多,奚尧便叫了邹成帮忙一同清点。

“…二百,将军,这几箱共三百支盏口铜铳。”邹成点完他那边的箱子,朝奚尧汇报数目。

“我这边点了有四百支盏口铜铳,共为七百支盏口铜铳。”奚尧正好也点完了身前的几箱,转头看向夏仪正,“副使大人,这数目可有错?”

“没错没错。”夏仪正将手中的册子指给奚尧看,“将军瞧,火铳数七百。”

奚尧见那册子上确写着火铳共七百支,当下也放了心,转而去点火炮的数目。

这么一圈点下来,费了一个多时辰,点完已是日暮时分,好在数目并无差错,都可验收入库。

奚尧看着徐有福落了锁,对夏仪正笑道,“副使辛苦。”

“将军才是辛苦了,此事本不在将军义务之内,难为您还揽下此事。”夏仪正办完此事,心下一松,面上也显出来,“也是多亏了将军,我这总算能回去交差了。”

“副使实在客气,这也是四营军务,我自没有不管的道理。”奚尧见天色不早,便想邀夏仪正留下用过饭食再回,“天色已晚,副使可要在营中用过饭再回?”

“不了不了。”夏仪正摆摆手,“多谢将军好意,只是我这还得急着回去复命呢,实在是留不得,先行告辞。”

奚尧便也只好与他挥别,同邹成回了王府。

不知为何,奚尧总觉得哪不对,又问了邹成一句,“那火铳的数目你可仔细点了?确无有漏?”

邹成进库房的时候就被奚尧使了个眼色,这会儿也仔细着回话,“将军,错不了。我仔仔细细点了三遍,那数目不会有错。”

听他这么说了,奚尧的心稍稍放下些,“但愿是我多心了。”

风月楼。

“殿下,夏仪正今日已将东西送去了。”贺云亭为萧宁煜斟了一杯酒。

萧宁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嗯,孤知道了。”

贺云亭瞧着萧宁煜自若的神色,心里没什么底,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这后头的事……”

“后头的事由他们崔家自己折腾去吧。”萧宁煜闲散地靠在椅子上,“只要孤想要的东西最后能落在孤手里,旁的,孤并不关心。”

“敢问殿下想要的可是那……”贺云亭犹疑地开口。

“云亭。”萧宁煜却打断了他,似笑非笑地朝他看来,“你跟孤有多久了?”

贺云亭一怔,“那年秋猎幸得殿下相助,侥幸从猛虎口中逃脱,之后便一直效命于殿下,至今已有六年。”

“六年。”萧宁煜转了转手中的青瓷酒杯,“都跟在孤身边六年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还不知么?”

贺云亭心下一跳,当即同萧宁煜告罪,“殿下,是云亭失言。”

“罢了,你也不是有心的。”萧宁煜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当回事,轻拿轻放地揭过。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

萧宁煜的面色沉下来,用不着他使眼色,一旁的小瑞子快步走出去将人给逮进来了。

那人着粗布麻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手中还拿着个锦盒。

“这谁?”萧宁煜皱眉,并不识得此人。

他不认识,小瑞子却是认识的,赶紧回话,“回殿下,此人是崔四公子的奴仆。”

见有人道出了他是谁,地上的人赶紧抬起头来说话,“对对对,我是崔府的,今日是替我们家公子来给芸香姑娘送东西的。”

他特意将锦盒举起来给萧宁煜看。

“什么东西?”萧宁煜往那锦盒上瞟了眼。

小瑞子将那锦盒接过来打开,回话,“回殿下,是枚银簪。”

听到是枚簪子,萧宁煜便令小瑞子收起来,“既是崔公子的一番美意,那便替芸香先收下吧。”

地上跪着的人松了口气,以为这便没事了,哪想萧宁煜却话锋一转,“至于这个人……”

那人的心又提起来,战战兢兢地看向端坐着的萧宁煜,就见这玉面修罗般的人轻蔑一笑。

“将他的耳朵、舌头都割下来,切记别把人给弄死了,好等事后再给他扔回崔府,听懂了吗?”萧宁煜轻描淡写地说完对这人的决断。

那人被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后张嘴就要叫嚷,被一旁早有准备的小瑞子往他嘴里塞进一个布团堵住,再命人将他给打晕拖下去。

等小瑞子将人带出去处理之后,萧宁煜将空了的酒杯推至贺云亭跟前,“这世上有些事不能听、也不能说,云亭,现下你可知晓了?”

贺云亭的面色已然全白了,端起酒壶的手都有些发颤,只好抬起另一只手将那手给摁住,这才稳稳当当地为萧宁煜将酒杯满上。

“云亭谨记在心。”贺云亭垂下眼,轻声回话。

萧宁煜端起那杯酒,却并未喝,“养不熟的狗,孤可不喜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萧宁煜勾起唇笑了笑,“不过,有的东西养不熟,好像也别有一番趣味。”

他迫不及待地开始期待那一日的到来,期待那人不得不被他豢养在东宫的日子。

那该是怎样一副景象?定然会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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