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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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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东在听到“第六考已过”五个字后,脱力地跌坐在地。平复了许久,她才站起来,穿过光圈,回到了沙漏前。

“精神这么萎靡?看来这考确实不简单。”绛芜耸了耸肩,“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完成了第六考。”

比比东又一次感到违和。这人其实很靠谱,不然不会被委以重任,偏偏总是看起来没个正形。但身体太过疲惫,所以她敷衍地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回到寝殿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比比东在雾韵居住的小院门前驻足。

在第六考中,她目睹了各种各样的恨,有家仇,有国恨,有因爱生恨,亦有因厌生恨。无数反目成仇、一刀两断的经历一幕幕在她面前轮番上演。当她看到那些被恨意操控,最终迷失自我的人苦苦挣扎的惨象时,比比东不由想到了雾韵。

如果没有雾韵的出现,她是不是也会成为那其中之一?她自心底感激雾韵,雾韵对她的影响也在无意识中变大。正是因为在意、牵挂,正是因为她知道雾韵对她有多好,所以她才会纠结,烦闷的情绪才会不断发酵。

雾韵,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阵阵冷风如同把把锋利至极的刀,割得她皮肤生疼,于是不再扮演一座沉默的雕像,比比东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泡在宽大的浴桶里,水浸没全身,她闭上眼,脑中一团乱麻。

老实说,在元宵灯会那夜之前,比比东从未想过雾韵会对自己产生爱情。她并不是个迟钝的人,反而算是相当敏锐的,之所以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是因为在她原有的认知里,两个女人相爱完全是不存在的。所以,她一直都困惑于,为什么雾韵能够不求回报地对自己好?

但听了那个小女孩说“也有姐姐送另一个姐姐花”时,她茅塞顿开。如果一个女人可以爱上另一个女人,那么一个女人对另一个人特殊、邀她一起出去并为此刻意打扮自己的行为,就自然而然有了最好的解释。

明明雾韵对自己说,她不懂爱情到底是怎样的。但事实证明,雾韵爱她,不是么?一旦得出这个结论,再把它重新代入雾韵的种种行为,那些她从前都不曾在意过的端倪就争先恐后地出现在眼前了。比比东也不清楚,到底怎样才能算得上对一个人具有“爱意”这种玄妙的东西。但被爱的那个人一定能鲜明地感受到不同。

雾韵想必都不知道,当她看向自己时,眼中是满满的真诚和掩饰不住的向往。更别提她对待自己信笔而作的图画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了。比比东虽然自信于自己的画工不差,但也不会认为那张图有多么好,值得被那样珍视。将一张简图奉若珍宝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作画的人。

所以,她能不明白过来么?

所以,她才会把雾韵同玉小刚放在一起比较。

那一刻,比比东忽然抓住了雾韵的微妙心理。她明知自己和玉小刚同游过耶林城的灯会,还邀自己去,难道不就是打着将玉小刚从自己心里抹去的算盘么?捕捉到这点后,比比东有被她的心思可爱到。

二者哪有可比性?一个将事情做到百分百出色的人,却会因为另一个连百分之五十都没做到的人暗暗生气,执意跟他较劲。简直是——傻得可爱。

可是,正如她当时所想的一样,她只将雾韵当作朋友,兴许可以称得上唯一的朋友。以前,她没考虑过其他可能。现在,她也觉得她们之间不会有更多的可能。

比比东将脸沉入水下,憋着气。

其实近几年来,她不安的情绪越积越多,只是一直在隐忍着不表现出来。因为雾韵给予她的太多,而她根本不知该拿什么回馈雾韵。单方面被施与关爱、照顾的感觉,让她既沉溺又恐慌。如果她身上没有留住雾韵的东西,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所享受到的、雾韵对她的好有被收回的潜在威胁?那是比比东难以接受的事情。

一想到这种结果,她就心口发闷。在她看来,雾韵是个一无所求的人,对任何事物都没表现出过分热衷的情绪,所以她才无从下手。

雾韵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上天好像终于听到了她的心声,把答案摆在她面前了。她似乎终于能够变单向的接受为双向的、平衡的、稳定恒久的“互惠互利”,但事实是获悉答案后,比比东痛苦地发现她还是做不到这点。因为雾韵求的是自己,想要的是自己的爱。

比比东已经误把好感当□□情过了。经验证明,错误的认知只会带来沉重的伤害。她不能重蹈覆辙。

猛地钻出水面,哗啦啦一阵响动,比比东靠着浴池的边缘喘气,胸口大幅度起伏,细密的水珠顺着她的脸凌乱地滑落。

她想,自己对雾韵,最多不过是占有欲而已。她渴望长久地独占雾韵对自己的无条件纵容与爱护,因为她以往几十年从未遇到过一个真心对待自己,予以自己百般呵护的人。尝过了甜头,就不想再吃那些干巴巴的、淡而无味的食物。

何况她本就是一头饿久了的狼,骤然从饥饿至极变成能够顿顿大快朵颐,又持续不断地被投喂珍馐玉食,以至于她极度渴望维持住现状。

但比比东清醒地认识到,这只是一种病态的情感,不是爱。如果明知不爱,还要用感情回应雾韵的好,欺骗她,再利用她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那才是不尊重雾韵的爱,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自己不可能给出雾韵想要的答案。

比比东垂下目光,她就是这么个人啊。贪婪地想要雾韵继续对自己好下去,却又不满足对方的愿求。

所以,雾韵到底喜欢她什么?比比东抬起一只手慢慢抚摸着侧脸。

是这副皮相么?如果不是这么肤浅的理由——那是实力?人们都喜欢强者,可她也还没有强大到独步天下的地步。倘若真的无人能敌,哪里还需要步步为营,处心积虑?

权势?不过是夺来的。雾韵也从没有表现过对权力与地位的渴望。

性格?高傲、自私、冷漠、霸道,哪点都不讨人喜欢。

自嘲地笑了下,比比东往水里缩了缩身子。泡到水逐渐变得冰凉,她才出浴,套上一件睡裙后径直走向大床。

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比比东正常情况下,巳时才开始办公。眼下天还黑着,她人已经到教皇殿了。

推开教皇殿书房的门,比比东望着桌上堆叠的公文,第一次没有感到烦躁。这样一来,她就能自欺欺人地不去想其他的事了。

教皇殿几乎成了比比东的第二个寝殿,只是她在这里也不休息,一心将自己投入到公务之中。然而事务总有处理完的时候,她又能在教皇殿躲多久?一闲下来,她还是得面对现实。

比比东不可能还装作不知道雾韵喜欢自己的样子。人性是贪婪的,哪怕是雾韵也不能免俗的,对吧?如果自己营造出无事发生的假象,时日一长,雾韵会不会心存希冀,想要更多?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要怎么做,才能让时光倒流,让她们回归到一个最适合、最安稳的位置——朋友?她想要雾韵继续做她的知己、挚友。一切恢复到原点,就是她期望的结果。

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她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就是斩断雾韵的情丝,这样对她们彼此都好,比比东暗忖。

她能回报雾韵的,就是拒绝她,以免毁掉她。雾韵值得更好的人,值得真正爱她的人。

只是,这句话她该如何说出口?

对上雾韵略显黯然的双眼,比比东觉得,时候到了。

独处的这段长路上,太阳已经斟满了红酒,却不一饮而尽,只将它挂在天边静静欣赏着。

欣赏什么呢?等待什么呢?晚霞再美迟早要被黑夜取代,路再长迟早要走完,纵然心底千个万个不愿,又能怎样呢?

比比东察觉到了那朵花的重量。但她没有动作,而是等待雾韵将它拂去。或许也是在纵容着雾韵亲近自己,最后一次,以爱慕的身份。

上天都在帮自己。比比东顺势而为,抢在雾韵说出不该说的话前开口,委婉而又果决。

她真的很伤心吧?

比比东见雾韵低着头想遮掩悲伤的神情,心里想到。

自己确实很坏。竟忍心亲手伤害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

肯定会被她怨恨的吧?

但是,不爱自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应该坚定这个念头。

……

比比东望着雾韵落寞地告辞,头也不回地离开,心揪紧了一瞬。

长痛不如短痛。她反复告诉自己。

不知道是第几次走神。

白瓷杯碎成一片片的了。

雾韵离开后根本没回寝殿,到现在,今天就要过去了,还是没回来。

甩了甩头,比比东压下心绪,将地上的碎瓷片收起来,不小心划破指腹,血渗了出来,微痛。

她却在后知后觉地庆幸,还好雾韵送她的那个墨绿瓷杯和布偶都在教皇殿的书房。比起寝殿的书房,她还是常在教皇殿办公。

其余的礼物都被她锁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储藏室里,连同其他被她珍惜的东西,一起安全地待在那儿。也许是因为瓷杯和布偶占了“第一次”的优势,它们能够被比比东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频繁看见。

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指流淌着,比比东恍惚了半分钟,而后回神,浑不在意地抽过几张纸擦了擦。一道小伤口,还不至于让封号斗罗重视。

动作一顿,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那个让她神思不属的声音。

“封号斗罗也不能这么任性,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于是,比比东找来纱布。

她的寝殿本来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但雾韵是个怪人,自己经常擦破点小伤,房间里放个齐全的医药箱就算了,顺带着还给她准备了一份。

她试图据理力争,“我又不动手,哪里会受伤?也没人能轻易伤到我……总之,我不需要。”

雾韵亦理直气壮地反问,“难道您不需要修炼,每天闭门造车,新的魂技都不熟悉一下的吗?而且,您能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受伤吗?”

比比东败下阵来。对上雾韵,她再多的话术都失效了。主要是,因为知道对方是替自己着想,所以劝着劝着,她就暗自欣喜地接受了,不想拒绝了。

将伤口包扎好,比比东喟然长叹。

胡列娜这阵子要忙歇菜了。

比比东和雾韵陷入了僵局。一个已经伤了人心,想体谅对方的心情,故而特意减少双方接触。一个本就因伤心而低落,再注意到对方主动避开自己后,更是郁郁寡欢,龟缩到坚硬的壳中不愿出来。

她们俩在这边演苦情剧,胡列娜只能不情不愿地配合着出演单人励志剧。原先雾韵负责的事,比比东推了绝大部分给她。而雾韵虽然情场失意,但理智尚存。魂师大赛地区选拔赛已经进行得热火朝天了,虽然武魂殿学院战队是直接保送决赛的,但眼见决赛时间一日比一日近了,雾韵依旧毫不松懈地带领黄金一代和宁荣荣加练。

一天训练6小时,替比比东处理公务平均2小时,一周歇一天,胡列娜可以说是忙得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因为她整天耳朵里就听得见两道声音,一道“娜娜”,一道“师姐”,哪个声音响起都代表没好事发生。

分身乏术之际,胡列娜又不免升起佩服和心虚的情绪。原来师妹以前这么忙的?还有,同样是老师的徒弟,老师不找她,她也从来没想过为老师分忧,真是失职。

然而佩服归佩服,心虚归心虚,胡列娜还是想吐槽这俩人。她任劳任怨,忙前忙后,就当把之前欠下的活儿全补回来好了,但是比比东和雾韵一个奴役她的脑子,一个掏空她的身体,她鞍前马后地往返于训练场和教皇殿,还得时不时接收雾韵和比比东略显失望的眼神。

她招谁惹谁了?明明是她们俩闹别扭,都不敢见对方,又想见对方。自己何其无辜。

胡列娜觉得,为了自己能够多活几年,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要采取一点措施才行。

比比东发觉胡列娜比前阵子还要积极地招揽差事。本来雾韵还负责一点事情,只是不需要和她当面汇报工作,但现在胡列娜全部揽过来了。

她故作平静地问其缘由,却被胡列娜一句“这都是师妹的意思,她说我以前在政事上涉猎太少,如今应该全面恶补”堵得说不出话。

胡列娜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两头都在撒谎。虽然这样做对师妹不太好,但她坚信,师妹的福气在后头,她的招数一定管用。跟宁荣荣混久了,她也变得灵活多了。

由于信任胡列娜的秉性和本就理亏的原因,比比东对她的话丝毫没有起疑。可随着盛夏的来临,比比东心中的躁意愈发汹涌。往年这个时候,雾韵还会为她准备下午茶,缓解暑意,本来她作为封号斗罗是没什么感觉的,今年倒是怪了。

她把教皇冠取下,感到额角冒出些许汗芽,拿纸巾轻轻拭去。恰在这时,胡列娜又来汇报工作。

这一下子又勾起了比比东的不悦。

什么都让胡列娜来。她再怎么说,也是雾韵名义上的老师,哪有老师和学生连续几十天一面都没见上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不行么?她以为雾韵消化一段时间后,她们还能回到原点。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似乎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接下来她们就该向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平稳发展了。

比比东一边听着胡列娜说话,一边绞尽脑汁想该怎么名正言顺地让雾韵来找自己。

“老师,我的汇报结束了。”

比比东突然精神一振,唇角微勾,“嗯,就照你说的做吧。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传达。”

她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雾韵肯定没有交给胡列娜处理的事情。

她和雾韵早就商讨过关于未来的一些计划。武魂帝国必然是要建立的,而历史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武魂帝国的前身是武魂殿,即使日后帝国初建,也不是毫无根基。雾韵是学历史出身的,所以比比东在两年前就让雾韵着手重新编修武魂殿史。当然,以后武魂帝国的官修史书编撰工作,比比东也是想让雾韵继续负责的。

“武魂殿史?”听了胡列娜的话后,雾韵没什么太大反应,“初稿我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是还需精修。冕下想要查看进度的话,师姐去我屋里拿就好了,在窗前的书桌上,左边那一摞是资料,你拿右边的就行。”

该说不说,胡列娜被比比东重用后,雾韵肩上的担子卸下来许多,有大把时间可以专心研究资料,所以编修史书的工作最近也算初步完成了

胡列娜心想,老师的意思分明是让你亲自去。不过雾韵已经走远了,她只好改道去了比比东寝殿,现在她偶尔也会替比比东跑个腿,所以对这里也算轻车熟路。

如雾韵所说,不大的书桌上堆放了两摞厚厚的本子。胡列娜翻了下右边的第一本,确定没拿错,将整摞同型异色的本子都抱起来,掂了掂后感叹道,“还真沉。”然后就忙不迭地给比比东送去。

教皇殿内,比比东坐在高座上,大腿边堆着几个本子。

胡列娜眼尖地瞧见她唇边僵硬的弧度,讪笑一声,“师妹她想要在魂师大赛大放异彩,替老师和武魂殿争光,所以忙着练习,一时走不开。”

“本座像是傻子么?”比比东头也不抬。

胡列娜听了,努力装鹌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她完全没料到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师会跟她这么说话。但又用的是“本座”这样的自称。从某种角度来说,师妹之于老师还是很特殊的,毕竟只有师妹能让老师露出这既别扭又平淡的一面。

怨归怨,事关重大,史书的内容比比东还是要仔细过目的。她习惯性先看首尾,确定进度,再去认真核对细节。故而比比东一目十行地浏览完第一本的前十页后,又从堆底抽出最后一本,翻开扉页,眼中流露出几分困惑。

这是什么东西?

《3158544研究报告》,和前面武魂殿史I、II、III一点也不搭边的名字。研究报告四个字,看起来很正式,但前面为什么还加了一串数字?而且,编史书还要研究什么吗?

有些纳闷,比比东往后又翻了几页,目光倏然顿住。

“娜娜,你带韵儿他们去帮我做一件事,即刻出发。”比比东勉力稳住声线,下达命令。

仅仅是随手翻开的几页里,和自己相关的字眼出现的频率就高得惊人。这么厚的本子,她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完。

要是让雾韵发现胡列娜误拿东西就糟糕了,务必得拖住她。

训练室内,雾韵被胡列娜拽出来,“哎,慢点,师姐,做什么啊?”

胡列娜没好气,“你还记得之前也是这样对待我的吗?教皇冕下有命,要我们外出一趟。”

“大家一起去。”胡列娜对一旁的三人补充道。

听了目的地名字后,宁荣荣啧了声,“有点远啊。”

“对啊,所以我们动作得快点,争取三天之内回来继续训练。话不多说,赶紧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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