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金瓦下,他一身素色雪衣,腰间扎着根赤色腰带,显得腰身极细,仿若那遥遥下凡的画中仙。
另一侧,一男子着黑山紧身劲装,腰身挺拔,俊美无畴的脸上勾着笑,引得无数妇孺折腰,恍若油物现世。
赵明珠站在街头转角处左右为男。
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有了阳春白雪,谁要下里巴的地沟油啊。
当身前的架子以神鬼莫测的角度砸过来时,赵明珠果断向众人展示了什么叫做三角形最稳定原理,腰身一矮,蜷缩在墙角,还不忘顺一顶帷帽挡住飞扑的尘灰。
嗯?手里好像多了一个小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怀里多了个大眼萌娃,小家伙似乎被吓到了,一抽一抽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
赵明珠马上预判了那颗眼泪,并且反馈迅速,抽着鼻子率先抽抽嗒嗒啜泣,大眼萌娃看的一愣一愣的。
秦砚初眼睁睁看着公主陷入的危险,冲过去的时候,恰好拥人入怀。
黑袍男人也重复了如上的经历。
所以,两个男人,两个各有千秋的绝色男人,在熙熙攘攘的街角,肆意拥抱。
这要是被赵明珠看见,高低吹一声口哨。
各司其职,沉浸在自己角色扮演的NPC都活了,陷入一阵唏嘘。
黑袍男人额头青筋直跳。
秦砚初马上松了手,脸色黑如锅底,看清黑袍男人的脸后,眸光危险的眯了眯。
深吸了几口气,马上转向赵明珠蜷缩的墙角,将障碍物悉数拨开,“公主可安好?”
正巧对上赵明珠低声啜泣的脸,还有大眼萌娃一脸绝望,一边用手拍着赵明珠,一边掉金豆子。
秦砚初:“......”
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
赵明珠自然是没事的,连一片衣角都没脏,有事的是受惊吓的大眼萌娃,见终于有大人把大孩子抱走了,放心的扯着嗓子嚎起来。
幸好,魔音灌脑的孩子马上被抱走了,赵明珠掀起眼皮,长长呼出一口气,冷不防对上秦砚初戏谑的眼。
额,她理直气壮地盯回去,不会哄孩子怎么了,有能耐他去哄。
秦砚初摸摸她地发顶,语气藏着后怕,“公主很厉害,那孩子会感激你的。”
嘤,又被夸了,好开心。
如此温馨的画面,不被人打扰是不可能的。
黑袍男人见等不来自己出声的时机,只能上前打断二人的情意绵绵。
“这位小姐没事吧,幸而小姐反及时,不然那孩子必然受伤了。”
呦呵,好熟悉的声音,赵明珠偏头看过去,见那人闲适立在那里,自成一片风流,举手投足间似有无限魅力,像是给他打了一层柔光。
她盯着人看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秦砚初都忍不住吃味。
不就是长得一张好人皮吗,说不定内里是个什么人呢。
酸味越来越重,赵明珠眼角的笑意越发深,对着那黑袍公子语气玩味,“公子的声音真的一见难忘呢。”
黑袍公子显然没想到会被夸赞,有些自得:“谬赞。”
嘴里说着谬赞,可低音炮都压出来了,实力证明他的声音可以更好听。
秦砚初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一手不着痕迹虚虚揽着赵明珠,在她耳边越发温柔,“前面有刚出锅的桂花糕,很是有名,去尝尝如何?”
脑内放起了烟花,赵明珠幸福的眯眯眼,这才是让耳朵怀孕的声音,至于眼前的黑色人间油物,她有些不解,“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被别人叫小姐还挺好听的,被他一叫,总感觉小姐这两个词都不是什么好话了,果然她很双标。
承认,但是发扬光大。
黑衣男人也没想到她会直接点明,躬身行礼,“公主莫怪,草民还以为公主在隐藏身份。”
赵明珠无语白眼,你当这条街的人为什么话都不敢大声说,还不都是和她脸熟了,不想跪就直接说,扯什么我为你好的嘴脸。
见他还想继续,赵明珠直接打断,“你叫什么?”
黑袍男子一愣,想要毛遂自荐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很是难受,略有憋闷,朗声道:“草民苛傲天。”
赵明珠没忍住闷声一笑,难怪这个名字她没记住,现在听过她就想忘掉。
刚想怎么把人打发走,她可不想走剧情,就听秦砚初挥挥手,“拿下。”
???
赵明珠疑惑,“他怎么得罪你了?”
秦砚初见黑袍,不,苛傲天变了脸色,在侍卫之中努力突围,这才满意,弯弯唇,“他就是绑架公主的人吧,是我的不对,竟然一直没发现他就在眼皮子底下。”
这次赵明珠真的震惊了,秦砚初应该没见过原男主才对,这难道是反派和正派的心有灵犀?还是说抱了一下,他们心心相印了?
赵明珠的实现越发有内容,秦砚初头皮发麻,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公主不是画了。”
她画什么了?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带着陆嫣然回府后,秦砚初确实总盯着她,想要追根究底,她为了糊弄人,贡献了此生第一幅灵魂画手。
真的很灵魂,她又不会画画,纯属抽象版,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像。
“画上男人孤傲旁若人命如草芥的眼神,和他极为相似。”
赵明珠面露钦佩。这年代科举要是考读心术,秦砚初一定能的状元,满分都不带骄傲的理解力。
不过,她不想让秦砚初和原书男主对上,见原书男主第一面,她就动了杀心,结果很好,她杀不了,还倒霉了很久。
放在秦砚初身上,她更不敢让他尝试,她杀不了最多心里发堵,秦砚初是肯定杀不了的,毕竟拿的是反派人设,万一和原书男主对上,吃亏的只能是他。
为了让他打消杀心,赵明珠故作迷茫,“啊,可是我当初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哦。”
秦砚初:“......”
公主你的演技可以再真诚点,不过嘴里还是顺着她说:“公主很聪明。”
他早就听闻有人可以根据骨像观皮像,想来公主也是其中一人。
面露担忧,“他的功夫很高,还有天眷的运气,阿初切莫直对上他。”
万一伤了死了,她可要被连带的,这句话她说得十分用心。
走心和不走心真的不一样,秦砚初马上就明白了公主的关切之意,更是受用,嘴角都压不住,“公主放心,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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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人设崩到一百匹马都拉不回后,赵明珠彻底放飞自我。
说实话,她觉得吧,这人啊,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想来她做NPC的时候,扮演的人设没有八千也有八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人设,索性放开了玩。
只要命够长,钱都多,其他那都不是事。
尤其是秦砚初已经陷入了爱河,她总感觉人生毫无挑战,总想找点新乐子玩玩。
不知道是不是大男子主义发作,秦砚初这段时间越发喜欢管着她了,什么要早起,要读书,要多多和臣子接触,更可怕的是,他还会把自己的工作摆在她的案头。
疯了,从没想过,秦砚初居然是这样的人,谈恋爱就开始奴役女朋友,这要是结婚还不变本加厉?
哪怕有生命线威胁,赵明珠都有些腻歪。
人家小情侣都是你侬我侬,甜到冒泡,等到了她,好家伙,粉泡泡是别想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奋斗泡泡还差不多。
这一日,受不了工作狂压迫的赵明珠终于在盛世美颜中清醒过来了。
她是来享受生活,不是来造福全人类的!
折子一甩,耷拉着睫毛,身上很气萦绕,她幽幽的看着无情的任务发布机器秦砚初,“你看我眼里还有光吗?”
对公主能力有了全新认知的秦砚初只想报效国家,儿女小情都放在一边了,熟练诱哄:“漫天星光都不及公主半分神采。”拿住她垂下去的手,“公主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看完了。”
“本宫不想看。“
“公主很厉害,能帮助很多人。”
“本宫为何要助人为乐。”
“公主难道不喜欢帮助人吗?最近的那个孩子,还有千千万万因公主免于饥寒的百姓......”
赵明珠婉娘脸。
举手之劳和努力帮忙是两个概念。
她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就是想长命百岁,多享受点世俗欲望而已,不想受这样的惩罚。
拉磨的驴还有休息日呢,她已经日以继夜装了很久乖宝宝了,别问,问就是破防了,这乖巧懂事的女朋友人设她不想要了。
最近赵明珠很向往丧系咸鱼剧本,很符合她只想躺平睡觉的心境。
包容的哄着赵明珠的小脾气,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发生无数次,秦砚初接受良好,想想也对,公主尚且年幼,懒惰些很合理。
秦砚初环着她的手微微收紧,鼻尖蹭了蹭她的,“乖,看完这本就休息好不好。”
但凡大周有一个能打的皇子,他都不至于逼迫年幼的公主。
况且,说句良心话,真凭利国利民的好点子,怕是皇上,乃至先辈也不如她,也不知她的小脑袋是怎么长的,不做上位者太可惜了。
想来朝中聪明的大臣也不会介意公主以女子之身上位,还是那句话,有能耐他们培养出来一个更好的。
大概率是没本事的,现在让公主多做点事,多积攒民望,也让大周变得更强壮些,最重要的是,可以让那些蛀虫也好,真正为国为民的人也好,让他们吃点好的,看他们以后能不能接受吃糠咽菜的日子。